深秋悄然滑過,無聲無息的只帶走了些枯黃的梧桐樹葉。
現在在龍城已是初冬時分,龍城地處南方,氣溫沒有古北省那般吐水成冰,但早上那些尚未凋盡的草木上仍會結上薄薄的一層冰霜,仿佛凍住了整個龍城的清晨,所以龍城市民往往會在晚些時候開店迎客。
自從征剿軍走後,剛開始的幾天市民還經常在茶余飯後討論一下,時間長了也就漸漸淡忘了,畢竟那是官家的事,離自己還是很虛無縹緲的。
天氣微冷,陳硯秋今天梳著傾髻,穿著雪白的小棉襖短褂,修長的雙腿也被厚厚的絲綢厚棉長褲給包裹住了,遮住了妖嬈的身材卻多了一份可愛,像往常一樣,天微涼就早早的起來了,將佣人換洗好的筆墨紙硯裝好,背上畫板就出了陳府大門,上了自家的玄黃駿馬馱負的馬車,向著城外順風海港的方向奔去。
駕輕就熟的擺放好畫板,鋪好宣紙,陳硯秋深深望了一眼海面那抹橘黃的朝霞,開始作畫。
陳中正專門給自己愛女雇的玄靈中階的護衛兼車夫遠遠的觀望著,沒有靠近,有些不敢,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侍衛發現陳家小姐雖然很好說話要求不多,但x ng子太過清冷,特別是在她畫畫的時候更是生人勿近的氣勢,自己不是不想離這個傳說中龍城仙子近一些,好歹也能養眼不是?
但是這個年輕的侍衛知道,自己永遠只有瞻仰的份兒,靠的近了,累。
例外的是,每當陳硯秋怔怔出神的時候不時會流露出一絲微笑,甜蜜快樂,一直暗中觀察的侍衛也知道那肯定是想到自己心上人時候才能有的表情。
自己那個龍城在洛水閣做侍女的小女友虎妞在看到自己時候也是這幅表情,甜蜜快樂。
有人說,愛情滋潤的女生是極美的,這種美與相貌無關,不過陳硯秋那一抹淺笑卻是傾國傾城,絕代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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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少回到軍艦上把已經沒有生命危險的唐風交給了軍醫之後,就沉沉睡去,周沐沒有打擾也沒有追問逸少到底發生的具體情況,盡管戚敏也知道一些情況,不過自從周沐受到情感上的挫折,就從心底排斥和異x ng接觸,這樣總會讓他想到那個追求了十幾年的女生。
至于政夜雨,本就不善言辭,就算問了也說不清楚。
看到逸少四人全部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艦長劉易陽了,下令繼續按照原來的航線前進,隨後又安排了一個軍士在逸少門外站崗,隨時听後差遣,做完這些就躲在船艙里查看這些天前線傳來的一些戰報。
不是說龍,紫桐的地位不如逸少,但是劉易陽心里清楚,在這個六大世家勢大的古玉國,既然龍城是他南宮世家的地盤,那就自己當然把逸少當大爺供了,公主又怎麼樣,我對你一視同仁那是你們學院的安排,有句話怎麼說的,山高皇帝遠不是?
逸少這一覺一睡就是整整兩天兩夜,期間戚敏和政夜雨,周沐,歐陽晨四人來看了幾次,劉易陽更是一r 三餐都來探望,唯恐逸少一覺不醒那就糟了。
對于這個一直深入簡出如黃花大閨女副將劉易陽的頻繁探望幾個不明逸少真實身份的學子十分奇怪,難道逸少是這個副將的私生子?所以他才會這麼關心?
劉易陽的反常表現周沐看在眼里,微微有些無奈,找劉易陽深談一次後,劉易陽這才收斂了一些。
睜開眼,中午刺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逸少的眼楮,逸少眼神眯了一會兒這才適應了屋里的光線,腦袋還有點刺痛,長時間開啟寂滅之瞳所耗費的j ng神力果然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環顧四周發現床邊站著一個人——易詢。
「醒了?」站這有一會兒的易詢開口問道,本就不善言辭,易詢這句話顯得有些廢話。
逸少當然不會說,「你這不是廢話嘛,難道我是在夢游?」點了點頭,「唐風怎麼樣了?」
「醫師說你那顆丹藥很及時,再晚一些唐風就保不住了。現在身體只需要靜養就好了。」易詢把醫師的話給逸少重述了一遍,逸少這才安下心來。
逸少的表現易詢看在眼里,暗暗點頭,也是在這一刻才真正認可了這個在十三號演武堂拿下魁首的南宮逸少,實力強又怎麼樣,若是生x ng涼薄自私自利,再高的修為也是白搭。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易詢突然說道,表情誠摯。
「嗯?」逸少疑惑的看著易詢,馬上又明白了易詢的意思,這次唐風深陷險境,他卻沒有幫上忙,雖然逸少沒有怪他,心里難免有想法,再說作為教書育人的教習,易詢卻對自己學生的危險束手無策,一想到當時逸少決絕的眼光,易詢就羞愧不已。
盡管最後易詢也去救了,但晚了。
「易教習,我們現在不是學院的學生,既然我們隨軍作戰那我們就是一名軍人,當時的情況我也沒辦法,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去死。所以當時我的行為算是違反了軍規,我不是一名合格的軍人,現在易教習你也不要拿我們當學生,在戰場上本來就是生死有命。您也不要再自責了。」逸少義正詞嚴的安慰道,的確那時候要是不是唐風那幾個人,逸少也不會如此任x ng的違反軍規,甚至是搭上自己的x ng命。
又和易詢聊了一會,直到逸少的肚子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易詢才意識到這小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連忙吩咐外面站崗的軍士送來一份飯菜。
一番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站崗的軍士又去拿了兩份飯菜吃完之後,逸少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解決了溫飽問題,逸少正準備打坐就听見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戚大小姐,我是傷患,有什麼費腦經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還沒等走進來的戚敏張口,逸少就無奈說道。
其實逸少不用想也知道戚敏要詢問自己寂滅之瞳的事情,作為自己以後最大的底牌之一,逸少當然不願意談及,不是說不相信戚敏的人品,只是交情還沒有到那份兒上。
倒是戚敏沒有絲毫自知之明,也不介意,坐在船艙唯一一個椅子上,「你是血脈者?」
逸少無奈笑道︰「很顯然,是。」
戚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沒有繼續追問的**,話鋒一轉,「這次如果我們兩都能回龍城的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以身相許?不行,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逸少自問自答道。
這下子輪到戚敏翻白眼了,不跟逸少胡攪蠻纏,「我希望你能帶我去一趟斷翅海。」
「不去。」逸少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去斷翅海?開什麼玩笑!上次自己差點英年早逝在那兒,這種經歷一次就夠了,逸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想到當時鋪天蓋地的海獸逸少就一陣陣後怕,心有余悸。
戚敏也沒有想到逸少竟然這麼沒有紳士風度的拒絕了,沒有一點回環的余地,但仍是倔強的看著逸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
「什麼我也不要,我勸你最好趁早死心,那地方不是你游玩的地方。」開什麼玩笑,就為了你想觀光旅游老子就要拼死拼活?還是那句話,沒那個交情,要你是陳硯秋還差不多。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要求的確有些過分了,戚敏站起來笑了笑,「那就算了。」
轉身離開船艙,但是轉身那刻臉上流露出來的落寞卻落入了逸少的眼里。
逸少一語不發,難道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