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酒水,逸少不甚了解,自從和唐風相交以來,逸少去玉閣這種煙花之地也不少,什麼古玉皇室專貢的金枝玉釀,醉露國的百年醉仙酒都喝過,不過從來沒有品出什麼格調出來,倒是那令人蛋疼菊緊的價格讓逸少每次總是感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逸少酒量不差,也不至于千杯不醉,喝酒也不挑剔,不論是千金之酒還是一枚銀幣幾斤的散裝酒,都入得了口,也一直堅信讓人醉的不僅僅是酒,還有喝酒的人和心情。
白雲龍拿出來的這些酒中,逸少只認識醉露國十三佳釀系列,這還是因為和胡三金在花滿樓喝過一次,其他的就都不認識了,也許眼熟,卻是交出上來名號。不過看酒瓶質地,就不是那種平常雜貨店里幾枚銀幣一斤的散裝酒可以比擬的。
「因為在場有兩位美女,我拿了幾瓶自家釀的玉盈果酒,味道醇美,口感不錯,至于我們這群大老爺們我還準備了幾瓶偏門的烈x ng酒,大家務必盡心而歸。」白雲龍把手中的酒遞給旁邊的人。
逸少深深看了眼這個在陌生環境里依舊談笑自如的白雲龍,和有一旁和紫桐低聲聊天的白雲飛。
淡淡一笑,這兩兄弟。
燭影搖紅,微弱卻給清冷的黑夜帶來了點點溫暖。
漆黑航道上,一個小船寂寞的前行著,激起嘩嘩的浪花聲,只是甲板上不時傳出的歡笑聲才給這個人跡罕至海域帶來些許人氣。
酒過三巡,已經打了一圈的逸少也開始有點暈乎,到後來歐陽晨,白雲龍和北疆龍接二連三的和逸少喝,幸好周沐幾人沒有痛打落水狗,不然現在逸少都不知道躺在哪個角落了。
在場的人基本上都喝高了,就連紫桐和戚敏兩個姑娘也喝得滿臉通紅,氣吐如蘭,態媚容冶,逸少不禁多瞅了幾眼。
不過,場中有兩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政夜雨自不用多說,倒是王陽元也只在一旁靜靜喝酒,仿佛遺世d l 一樣,熱鬧喧嘩都不屬于他。
到了最後,王陽元獨自一個人拎著一瓶酒走向甲板邊緣憑欄而立,夜風拂過衣袖,掠出幾分孤寂味道。
逸少跟了上去,站在王陽元身邊,咂了口酒,眺望遠方沒有說話,自己沒有什麼讀心術火眼金楮,自然看不出這個寡言少語的王陽元擔負著什麼。
兩人靜默不語,酒一杯接著一杯灌著,頻率不快,但空月復喝酒的確是一項考驗酒量的技術活,甘冽燒喉的雲燒烈酒後勁十足,兩人一瓶見底後,縱然是經過玄靈煉體的兩人也有些吃不消,滿面通紅,已有七八分醉意了。
逸少用力將只是酒瓶就價值十幾金的空酒瓶擲向空中,最後撞在不遠處的礁石上,碎片四濺,發出碎裂的聲響。
抓住木質欄桿,輕呼了一聲‘好爽’,接著長舒一口氣,好似要把心中郁結之氣都給吐盡。
王陽元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平r 里平易近人和周沐,龍幾人都關系不錯,表現平庸但家世和修為都驚艷到無以復加的男子,發現後者也是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心中一動,不知道想著什麼,也學著逸少的樣子將手中空酒瓶狠狠擲出,然後雙手捧于嘴前大聲喊了起來。
啊~啊~啊!
喊聲中氣十足,久久不散,在礁石之間還引起陣陣回聲,後面有些醉意的唐風,周沐幾人也趁著酒意跟著王陽元大聲嘶吼起來。
一時間黑夜里各種淒厲的喊聲此起彼伏,如群魔亂舞。
過了好一陣子,眾人才口干舌燥的敗下陣來,連忙又進入了新一輪的戰斗。
好似發泄過的王陽元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癲狂,不過逸少卻從他的笑中看出了深深的疲倦和,孤單。
笑聲漸稀,王陽元再次回歸平靜。
「有時候我想千山萬水,指去天涯,總有一地容身,卻漸漸發現自己的心,就好像浩瀚夜空中飄蕩著的一顆孤獨星體。」王陽元若有所指的說出這一句話,突兀卻又像情理之中。
「那就去找容身之地,路再長再遠,夜再黑再暗,也需要一個人默默走下去。」逸少望向遠方,勸慰道。
沒有追問原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王陽元轉頭看著這個實力家世和相貌氣質不成正比的男子,表情在深夜里明滅不定,似乎深思著什麼,過了好久,就連逸少都認為這小子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王陽元才憋出幾個字,「受教了。」
逸少松了口氣,還好他王陽元沒有說出愛上自己之類的話,要不然不就難辦了,自己女敕麼優秀,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
「不過,無論你自己做什麼事,都要對得起這里。」逸少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炯炯有神的雙眼卻是直視王陽元雙眼,仿佛要把他的心事讀出來一般。
王陽元苦澀一笑,「人總是要做出取舍的,不是嗎?」
說完轉身走了,留下逸少一個人靜靜站在甲板邊緣,夜風習習,漆黑如墨的深夜恍如一個史前凶獸對自己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沒由來的逸少忽的想起那次雨夜里找到陳硯秋的那刻,也是這樣一般黑夜,那個孤零零的身影在纏綿細雨下瑟瑟發抖,如風中孤苦無依的小草,逸少忽的有些冷了。
「冷了就回船艙去。」戚敏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和逸少並肩而立,眼神迷離,沒有焦距的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裙角在夜風輕拂下獵獵作響,宛如一朵在深夜里綻開的一朵藍花楹,不可方物。
逸少搖搖頭,「先醒醒酒,不然明天肯定會頭疼的。」逸少信口胡謅著,感覺身邊的戚敏今天有點不對勁,難道是喝醉的緣故?
「你說,」戚敏有些猶豫,接著說道,「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很鐵的那種。」逸少毫不猶豫說道,這些天的朝夕相處,戚敏無微不至的照顧,逸少看在眼里,雖然沒說,但心里早就把戚敏當做很好的朋友,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很純粹的哥們義氣。
至少逸少是這樣認為的。
「這麼說吧,以我們的關系,以後我要是被人廢了修為,落魄了,要飯到你家,你肯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要是你混得不行了,被哪個男人欺騙了,我也會勉為其難的讓你當我的情婦,跟著我好吃好喝,嘿嘿!」逸少玩笑道。
後面一句話逸少沒有說︰我吃你的,我吃你的。
本以為戚敏會對自己動手,要麼爆粗口,最不濟的話就是賞賜一個白眼。可是戚敏好像是沒有听到這句話一般,無動于衷。
這下輪到逸少尷尬了,撓撓頭,尷尬的笑了幾聲,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畢竟喝醉的女人是很可怕的,要是她戚敏一個想不開,猝起發難,將自己強推了怎麼辦,那到時候自己還不是比竇娥還冤?
要知道戚敏可是武院靈通榜上前三的強者,實力不可小覷,逸少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副猶豫著要不要束手就擒的糾結表情。
逸少胡思亂想著,戚敏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根本就沒有听到逸少剛剛的那番嘲笑。
兩個相隔咫尺,心里卻各自想著心事。
忽然戚敏抬頭看向無盡的夜空,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喃喃道︰「只是朋友嗎?要是當情婦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