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費盡千辛萬苦終于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例如旅行的目的地,不夠美或者不夠震撼,和你期待的景象大相徑庭,或許只是你經歷過太多的美景。
逸少站在帆船的桅桿上,翹首望著立壁千仞,飛鳥難度的危崖峭壁,不禁輕輕嘆氣。
費盡心思穿過了海皇島的環島礁石,小船直奔眾人早就商議好的一處絕地,海皇島第一高峰——風回峰。
海皇島的戒備森嚴,固若金湯,北疆家的臥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能從島內傳出消息來,從島上屈指可數的幾個港口登陸是不可能的,只好選擇這一處終年人跡罕至的的險地了。
嶙峋怪石上橫生的小型灌木,郁郁蔥蔥,海風拂過,枝葉嘩嘩作響,應和著海浪拍岸的不絕聲響,顯出一副靜謐幽深的氛圍。
逸少掃視半晌,沒有想象中那般,己方一到達海皇j ng英就從天而降來個甕中捉鱉,更是勢若雷霆的把自己一行人給拿下,不覺又輕輕嘆了口氣。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小情緒現在也消失不見,逸少就是這樣,事到臨頭,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坦然受之,更何況逸少現在也想過,只要這次不踫到最變態的海皇朱梟,還有那個神秘的斗篷男,逸少幾人應該都可以全身而退,就算是遇到三人組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天塌了不是還有高個兒嗎?這麼多各家高手,沒理由讓自己來扛大旗不是!
想到龍給自己五人分配的任務,逸少不禁搖頭苦笑,竟然是——搗亂,還真是照顧啊!
因為人數眾多,林宣臨時決定分批行動,其余幾家學子都跟著自家的侍衛或長輩,只剩下唐風,政夜雨,戚敏,周沐和逸少五人,沒有真靈階高手隨隊,所以就分給逸少幾人最輕松的任務。
看似最輕松,可是真這麼簡單嗎?逸少冷笑不語。
逸少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朝著下面幾人招呼一聲,就率先躍上峭壁,雖然並沒有明確到底誰來指揮,可隱隱間都以逸少為中心,就連心智權謀不俗的周沐都自覺為逸少馬首是瞻的模樣。
什麼時候該出風頭,什麼時候該收斂鋒芒,做了二十年少城主的周沐自有分寸。
逸少這次沒有藏拙,飄渺身法全力展開,腳尖疾點在怪石的縫隙和突出的枯藤老枝上,整個人就好似一條朦朧夜s 中飛快劃過的白s 光影。朝著風回峰頂端風馳電掣而去。
北疆龍他們先行一步,一些暗樁想必也被掃去,逸少也不是太過擔心,,回頭看去,周沐幾人憑著出眾的身法跟在不遠處,只是狼孩的攀岩卻讓逸少暗暗咂舌,四肢著地,雙爪用力,竟似在平地上奔跑一樣,每每落在堅硬的石壁上,鋒利雙爪牢牢地釘入雙腳用力一彈,整個人就一飛而起,留下深深爪痕。
碎石塊,泥土樹枝飛濺,落入海中濺起層層浪花,不過又隨即被海浪給淹沒,連漣漪都沒有。
「這小子,都不知道低調點,不知道這樣攀岩很難看嗎?傷著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唐風在後面罵罵咧咧,一臉不屑,渾然忘記以前自己是多麼風s o。
周沐和戚敏相視一笑。
風回峰高逾千丈,逸少五人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抵達峰頂,這時候月華初升,天s 朦朦朧朧的,微冷的海風拂面而過,逸少稍稍松了口氣,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我們稍微休息片刻,等天s 黑透了,我們就去北疆家的秘密據點等待信號。」逸少坐在一塊圓潤的大石頭上,白天的余熱尚未散盡,石頭上還殘留著絲絲溫熱。
從前听族里的老人說坐在熱石頭上容易長痔瘡,逸少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逸少不在意,其他三個男人也不在意,但不代表戚敏不在意,她安靜的站在逸少身邊,y 言又止。
「小敏,你有什麼就說吧。」逸少看到戚敏糾結的表情開口道。
「這次北疆龍給我們五人分配的任務會不會太簡單了?」戚敏有些疑惑道。
逸少幾人啞然失笑,難道簡單還不好嗎?
但是逸少隨即就明白了,戚敏這次之所以來海皇幫龍就是為了見識一下,說白了就是來找刺激的,要是過程太過簡單,這個不安生的妮子豈不遺憾死?
「你以為他北疆龍安排我們搗亂真是一個輕松活兒?他北疆公的獨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逸少笑著問道。
戚敏沒有說話。
「你應該有看我給你的那本《梟雄朱梟》吧?」逸少問道。
戚敏點頭,那是一本講述朱梟在逃離古玉之後的發家史的人物傳記,故事的主要地點就是這片南海,當然,海皇島也是重中之重。
「那你說說海皇島的戰力分布。」逸少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教習。
「海皇最出名的有四大將三人組。鎮海被南征軍誅殺姑且不論,苦海大將實力莫測,負責海皇島和附近幾座島嶼的防御,渡海雲本負責前線海賊物資供應,但隨著鎮海的隕歿,他的職責應該會有所變化,至于金海是跟隨朱梟最老的一個元老,手里掌握著南海不小百家的酒樓賭場,行蹤飄忽不定,頗為神秘,至于三人組則類似于朱梟近侍的角s ,不過黃瓊是個例外,謀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被朱梟譽為‘一人可敵萬人眾’,行軍布陣十分了得。」戚敏娓娓道來,能登上靈通榜前三,記憶力自是不錯。
「那我們這次會對上誰?」逸少問了個很白痴的問題。
「自然是苦海大將了。」戚敏白了眼逸少,不過在夜s 的掩映下,逸少沒有看見。
「還有一個。」逸少低聲道。
「誰?」戚敏和唐風異口同聲問道。
逸少微微一笑,看向周沐。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逸少說的應該是金海。」周沐笑道,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現在龍城海軍大軍壓境,兵臨城下,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海大將肯定會呆在海皇島上,據我了解這個金海極好酒s ,居無定所,一般都呆在煙花柳巷之地,如果我們要到處搗亂,吸引注意力的話,踫上這兩個大將的可能x ng很大。雖然沒有看過這個金海出手,據說深得朱梟的真傳,實力想來不錯。」
逸少頷首,「而且這廝平時看似大大咧咧,看這胖子這些年的經營軌跡就可以看出一些貓膩,他頭腦不差,竟然可以在古玉重重包圍之下把海皇的業務拓展到雲韻,並且與雲韻那邊的地頭蛇蒼月樓的某位掌權者私交甚好,光是能讓那個大佬冒著得罪古玉的危險給金海提供庇護這份功力就已經不俗。」
戚敏深吟不語,听了逸少這番話,戚敏才知道逸少以前跟自己說過的龍潭虎穴絕對不是唬人的。
從海上刮來的習習夜風,掠過戚敏的發梢,襲向島中已經亮起萬家燈火的城鎮,義無反顧,就像此刻山巔之上站立的幾道人影。
燈火輝煌之下,蘊含的殺機又豈是常人所能預見的?
「我們走吧。」逸少起身伸了個懶腰,輕聲說道。
輕輕一躍,跳上一棵參天大樹,就像被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蠻荒巨獸一口吞食,瞬間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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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東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的海面,雙眼深邃古井不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腳下赫然是遠離龍城萬里的天嘯界碑,礁石黑市那般黝黑堅硬,唯一改變的就是前幾r 那幾灘血跡,此刻已完全風干,只剩下浸在石頭里的殷紅,觸目驚心。
幾根圓木亂七八糟的倒著。
一束白淨地如白玉翡翠的滄海淚花被放在圓木中間,在猛烈的海風下搖曳不止。
滄海淚花,龍城當地特有的一種花,其瓣潔白如雪,圓潤通透,因為這種花五年一開花,五年一謝,花期極長,落花時節,花瓣簌簌而下,其狀如雨,故因此得名。
不過短短幾r ,柯東竟然從萬里之外的龍城趕來,薄紗披身,袒胸露r ,燁然若仙,不見絲毫風塵之s ,也不知到底用了什麼法子。
各艦上的學院教習相繼趕來,當踏上界碑那一刻,就默然而立。其中陳濤,劉雨,李華元等諸多熟人,也都點頭示意後,不再言語。
他們知道前方那個看似平靜的身影到底蘊含了多麼滔天的怒氣。
也知道自己這一群教書匠接下來要干什麼。
放開大殺!
易詢是最後一個趕到的,因為萬礁之道相去甚遠,易詢趕了三天兩夜的路才能在柯東規定的四天之內趕到。
易詢剛站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柯東倏然轉身,掃視一圈。
眾人神s 一肅,隱隱間有些興奮,特別是那幾個學子的教習,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早就殺上天嘯了,現在雙眼通紅,殺氣四sh ,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柯東總教習怒,他們心里又何嘗痛快?!
「但凡天嘯賊眾,殺無赦。」柯東冷道,整個身體騰空而起,青s 光芒閃過,柯東就似一柄呼嘯的利箭,朝天嘯海賊最近的一處小島勁sh 而去。
眾教習靈壓暴起,紛紛從界碑上跳下,緊緊跟著。
此役之後,天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