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浩,是城中一個大戶人家的護院,長得虎背熊腰膂力驚人,盡管只有通靈中階的實力,可那一手五花大錘卻是頗有獨到之處,對上兩個通靈中階都不落下風,因此也有挺高的佣金。
在內城的一個大戶人家干了僅兩年就在外城購置了一處院落,把家中老母孩兒都接了進去,頗受鄰里艷羨。
今天當差,中午便和一起當差的小伙子隨處找了一個小飯館里將就下,只點了些熟牛肉和二斤黃酒,下午還有事,燒酒是萬萬不敢多喝的,他知道現在擁有的生活都是誰給的,很感激也很珍惜。
「小王,你說下午我們少爺到底要去接誰啊?搞這麼大陣仗,竟然親自去城外幾十里地的接風亭,上次接待底下縣城城主少爺也不過如此吧。」張文浩打了個酒嗝,熟牛肉尚入得了口,可是味道比自家婆娘做的可差遠了。
「我也不清楚,據說是東邊來的,估計是哪家的少爺公子。」小王咂著酒。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卻忽然被鄰座鬧哄哄的聲音打斷。
都是些二十來歲的小年輕,衣著還算光鮮,但都不過是古玉本國的一些小商家出品,值不了幾個錢,而且從他們點的那些吃食來看,雖然也是大魚大肉,但熟悉的人都看的出來,里面並沒有多少燒銀子的特s 菜,想來都不是什麼有錢的主,約莫著家里也就一般。
在這城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一早練就火眼金楮的張文浩一眼就看出了個大概。
「我靠,你們都不知道,我上次在麗ch n院找樂子,遇見一個公子哥兒,其貌不揚的,只是點了一些酒水和一個小妞,你們猜怎麼了?」那小子用全場都听得見的聲音賣了個關子,卻是頗受這種全場矚目的目光。
「怎麼了?」和他一起的小年輕們來了興趣。
「那個小妞是外城高哥的姘頭,沒過多長時間高哥就去了,高哥可是城外最大勢力血戰幫的分堂主,看到自己的姘頭和那個小白臉,立馬臉都綠了,找了十幾個幫眾將麗ch n院給清場了。」小子歇口氣喝了一大口酒。
「然後怎麼樣了?」有人急聲問道。
「高哥的脾氣你們也知道,不容分說的就c o起酒瓶照著那個公子的頭來了一下,立刻頭破血流,那個公子也不躲也不說話,我當時都以為他嚇傻了。」
「完了?」眾人愕然。
「當然沒有,麗ch n院的張老板出來當和事老,誰知道那公子哥根本就不賣面子,對著他們說了一句什麼,當時還趾高氣昂的高哥立馬慫了,當場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公子一言不發的走了,到最後我也是听人說那個男的竟然是內城雲韻國蒼月樓里的一個少爺,你們現在誰還听說過高哥的消息?」臉上長著一些絡腮胡子的年輕人得意洋洋說道。
「高哥不會是跑路了?」有人問道。
「跑路?」講這個段子的年輕人輕蔑一笑,「估計是被人剁了喂狗了。」
「這內城里的水就是深,隨便拉出一個人物都是可以按死外城那些鄉巴佬的。」說著,小年輕還故作高深的搖搖頭。
年輕人聲音極大,一點都不避諱在場的眾人。
張文浩和小王相視一笑,城里的法制極嚴,別說是殺人,就連斗毆被抓住也都是要去城主府的地下水牢里做客的。
所以這小子說的倒是有幾分可信x ng,只是這就算大場面的話那也太貽笑大方了。
要是那兩位在,這種也算是大場面?
「我以前听少爺說,我們城里有兩個大紈褲,連玉華城里來的皇室皇子都敢打,張叔你說是真的假的?」小王忽然問道。
「少爺在這城里雖排不上名次,可那些上面圈子里的事還是可以見識到的,說的這些東西應該沒錯,而且我記得里面有一個叫做唐瘋子,也就是前些年把城里排的上號的紈褲子弟都打了個遍的混世魔王。」
「那另一個呢?」唐瘋子的名號小王也听說過,的確在城里掀起了一些風浪,不過在前幾年忽然就銷聲匿跡了。
張文浩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很神秘,以前和少爺聊天打屁的時候問過少爺,少爺也不知道,說是見過幾面,叫不上名字,說不定是玉華城里來的大少。」張文浩猜測到。
「不過前幾年中秋夜在玉閣頂樓上點了一萬多天燈,還有一次在玉閣門前和三十個玄靈階靈士干仗,以及最近兩年把外城的一個拐賣婦女的幫派給一鍋端的壯舉,都是他的手筆,唐瘋子也不過是打下手的。」張文浩將自家少爺給他說過的段子一咕嚕說了出來,將小王驚訝的合不攏嘴。
「那最近怎麼沒有听說過他們了?」小王疑惑道。
「不知道,我听少爺說好像是去龍城學院了,不然那些到了上學年齡的紈褲非要舍近求遠,去那勞什子的帝國學院?還不是被唐瘋子給打怕了。」張文浩有喝了口酒,說起這城里二位混世魔王的事跡就是痛快。
「難怪現在城里這麼平靜。」剛從鄉里進城的小王有些惋惜。
「是啊,現在的城里哪有以前熱鬧,那時候少爺那一幫人沒事的時候也經常和別人干架,雖說比不上那二位,但好歹也是有聲有s 不是?哪像現在,那二位一走,城里的紈褲好像都銷聲匿跡了一樣。」張文浩嘆道。
窗欞之外,陽光傾瀉在直通外城的寬敞大道上,就像被鍍上一層金箔,來往的行人不多,一排鱗次櫛比的房屋沿官道而建,閣樓建築都比龍城的要高出一籌。
遠處城中,一個高聳入雲的建築,竟然高達百丈,如一個巨人屹立在城的最中心,在陽光照sh 下金碧輝煌,恍如一柄擎天寶劍。令人望而生畏。
有幾個高大建築如拱衛在月亮旁邊的星星,坐落在它的周圍,就如朝聖一般,隨便放在哪個城市里都算作巍峨的建築,卻連鶴立雞群的那個十分之一高度都不到。
恐怕沒有人不喜歡站在上面睥睨眾生的感覺,更何況是在上面燃放一萬天燈與星河爭輝的壯舉。
城里都知道那是玉閣,但人們更喜歡在前面加兩個字。
通天玉閣。
一派森嚴繁華景象。
這里是至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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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條能容兩架馬車並行的官道在一處密林里向著東邊延伸,這是一條兩旁都是參天大樹的官道,在密集的樹枝里,有幾點晚霞從樹縫里露出。
旁邊有一個涼亭,幾根柱子上都刻有j ng致的浮雕,涼亭頂部也是用琉璃瓦鋪就,渾然不似一個荒山野嶺里能見到的。
亭子的外圍有幾個穿著軟甲的侍衛,背對著涼亭,虎視眈眈的拱衛著亭子里的幾個人。
亭子里的石凳上坐著幾個年輕男女,穿著平常,男的皆是錦緞長袍,女的則是一身流蘇長裙,將傲人身材緊緊包裹其中。這種組合在至雲城中隨處可見。只是他們停在一旁的座駕可就不一般了。
三架馬車,一輛比一輛生猛,打頭的是一輛由兩匹黑雲白駒馱負的瓖金馬車。
黑雲白駒產自天馬群島,據說有天馬獸的血脈,是它的變種,腳力驚人,r 行千里,通體雪白,但是四只馬蹄處卻都有一撮黑毛,奔跑起來,腳下就好似踩著一朵烏雲。
而後面一輛則是一個由六頭雪駿拉著,馬車是極其寬敞的,這條官道估計也就夠一輛奔行,馬車框架所用木材是古西省上好的桃木,里面的配置定不會差到哪去。
最後一輛就沒有前面兩輛這麼豪華了,只是由兩匹棗紅馬拉著,車轅和底盤什麼的都沒有什麼玄機,只是那韁繩上雕刻的一個標記要是給人看見了,可就不會簡單的認為這只是一架普通馬車了。
圖標是一個圓形盾牌,上面雕著花草,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斑斕猛虎。
是至雲城城防軍的馬車。
「簡明,你說這次王少會從玉華城里帶回什麼新鮮玩意兒?」一個身形微胖,滿臉橫肉將眼楮擠成一條細縫的男子笑著問道。
叫簡明的男子一身墨綠s 的戎裝,胸前別著虎盾徽章,是城防軍的人。
「還能帶回什麼好東西,無非就是那邊的小玉器飾品,我們至雲要什麼沒有?前幾天我們城防軍抓了一批天馬那邊的人販子,他們手上有不少天馬女敕~雛,到時候帶你們去看看。」簡明嘿嘿笑道,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只不過最後一句是壓低聲音說的,畢竟對面還坐著一些關系不錯家世相當的女眷。
雖知根知底,但這些男人之間的話題總歸上不了台面。
一群人都是胖子口中王少在至雲城的狐朋狗友,經常一起吃喝pi o賭,今天是他從玉華城帝國學院回來的r 子,所以大家這才聚在一起為真名王本金的王少接風洗塵。
不過能讓城防軍都出動,這排場在至雲城都不算小了。
一陣馬蹄聲從西邊傳來,打斷小亭子里的熱絡氣氛,眾人紛紛往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