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大天亮。
當逸少準備下床時,一個俏生生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伺候逸少r 常生活的三個侍女之一的初雨。
這時候的初雨卻是一臉的不情願,重重的將洗臉水放在架子上。
逸少一邊穿衣一邊笑著問道︰「怎麼,猜拳又輸了?」
她們三人一直有早起猜拳決定誰該去伺候逸少洗漱的規矩,雖然逸少也一直說過這點小事不用勞煩她們,可是南宮家家教甚嚴,主僕關系再好,一些分內之事還是一定要做的,不然被哪家的主子給看著了,指不準又要說她們三人不懂規矩。
「對啊,也不知道怎麼搞得,最近點兒背,老是輸。」初雨幫著逸少整理衣衫,不停地數落著水仙和雪梅這兩年在宅子里的種種惡習。
逸少笑而不語,靜靜听著,不置一詞,洗完臉之後就讓初雨回去補回籠覺了,自己則在充滿鳥語花香的前院里運轉了幾周天的功訣,這幾天還是老老實實的多修煉一下天湮訣為妙,到時候去了流雲山要是讓慕老頭找茬,說不得又要折騰自己一通。
來到給李朝暮準備的房間里,小小年齡卻已經歷過連許多大人都沒有經過的李朝暮早已起床,運轉了幾周天戚敏教會他的化雨訣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呆在書桌旁看著一本書。
兩人吃完初雨準備的早餐,通過一道石徑向著後山走去。
清晨,冥山有霧,時間尚早整個南宮祖宅恐怕還都在睡夢中,只是有各家的小少爺們早早的起床,急匆匆地趕往後山訓練場,在南宮家是極尊師重道的,早上兩個時辰的修煉要是誰遲到了,教習會給那些刺頭各種各樣的懲罰,就算是父親貴為南宮家家主的南宮宇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逸少和李朝暮一邊走,逸少一邊給他講著南宮家的一些繁枝末節和禁地,總之就是多做少說多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南宮家這個極度尚武的環境里,遇到事不能一度忍讓,只有用拳頭贏得大家的敬重,以後生活起來才會輕松。
簡單一點就是弱肉強食。
李朝暮將逸少所有的話都記在心里,兩人穿過一條幽深隧道,眼前景s 豁然開朗,是一片極其寬廣的空地,上面已有不少和李朝暮年齡相仿的小孩在修煉功訣,這便是南宮家族內子弟的修煉場所。
李朝暮的小嘴卻張成了一個大大圓形,因為他看見一條瀑布從高高的山峰垂下來,飛流直下三千尺,如一條白玉帶子從天頂飄了下來,疑似銀河啊!
難怪在隧道里都可以听見巨大的轟隆聲,寬有百丈的場地上有一半的地面都被瀑布落下飛濺的水滴沾濕。
轟轟隆隆的,李朝暮好久才回神︰真是太壯觀了。
「土包子。」就在逸少和李朝暮站在隧道出口欣賞雄偉瀑布的時候,一個幼稚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
李朝暮愣了下,沒有說話,逸少也不動聲s ,兩人繼續前行,走到廣場上,時間還早,仍有一個個南宮家族內子弟趕來。而作為教習同時也是南宮家供奉的王老頭還沒過來。
年齡都不大的小孩們也都懂事,來到這里之後也都開始入定運轉修行功訣,或練習著教習新教授的一些靈術,整個訓練場上充斥著積極向上的氣氛。
逸少暗暗點頭,現在南宮家在古玉如r 中天不假,但是否能夠延續下去歸根到底還是靠這些後輩,也只有英才輩出才能使南宮家真正做到長盛不衰。
在訓練場上除了逸少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大多都是一些十歲左右的小屁孩,只是還有一個同樣突出的角s ,年齡和逸少差不多,而且逸少還認識,正是在至雲城古巷弄有過一段故事的南宮虎翼,盡管二十多了,還是和一群可以喊自己叔叔的小屁孩在一起修行,不得不說南宮虎翼的天賦的確不堪入目。
逸少發現了他,他同樣也看見逸少,兩人打了個招呼,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南宮虎翼自從在至雲遇到逸少他們之後就回到冥山這邊,反正無所事事,在哪都一樣,正好帶那個自己頗為中意的女朋友見一見家長。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虎翼你小子帶來的客人,難怪土里土氣的一副鄉巴佬的窮酸樣。」
逸少轉頭,原來是在隧道口那里諷刺自己兩人的那個小孩,和李朝暮差不多打,可是身高卻比李朝暮明顯要高上一截,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對比自己還要大上一輪的南宮虎翼也沒什麼好臉s 。
「小王八蛋,說什麼呢。」南宮虎翼罵道,同時和逸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個小子的身世,母親是南宮家的,而父親則是古西省那邊有名的大鹽商,算是強強聯合,生了這個兒子估計是想沾一下南宮家的福氣,也跟著姓南宮,叫南宮弓,可是這小子也爭氣,小小年紀就已經是通靈中階的靈士,要比南宮虎翼這個廢柴強上很多,所以這才不把這個南宮家正牌弟子放在眼里。
事實也是如此,訓練場上的大多數通曉人情世故的小孩們都不把南宮虎翼這個大齡同窗放在眼里,畢竟沒有相應的天賦實力,就算老子是南宮無雪都沒有用,更何況南宮虎翼的父母也只是南宮家的偏遠旁支。
「耳朵不好使?要不小爺我再多說一遍?」南宮弓有恃無恐道,彼此的底細都一清二楚,南宮虎翼現在不是自己對手,而他的土包子親戚更不敢在南宮祖宅里動粗,怎麼看都立于不敗之地。
注意到旁邊幾個女生都開始往這邊看,南宮弓更加得意,大有擄袖子和南宮虎翼大干一場的架勢。
逸少伸手攔住想要上前干架的南宮虎翼,沖著一直臉s 平靜的李朝暮說道你上。
只是簡單兩字,李朝暮頓時如月兌籠的獵豹,嗖的一下就一直拳攻向趾高氣昂的南宮弓。
稚女敕的拳頭打在了南宮弓的胸口,沒有反應過來的南宮弓應聲而倒,在青磚上滑出老遠。
逸少皺了皺眉,他看出李朝暮其實已經使出全力,可是南宮弓根本就沒有傷經動骨。
果然,李朝暮這一拳順利引起了訓練場上所有人的關注,都還是孩子自然就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只是不過片刻大家都聚攏過來。
在眾人面前吃癟的南宮弓一個鯉魚打挺,重重呼出一口氣之後二話不說的迎向李朝暮,李朝暮著平時不吭不哼的小子也恨,面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靈階的南宮弓也絲毫不怯場。
再次出擊一個掃堂腿被南宮弓輕松躲過,兩人都附有靈力的拳頭胳膊上開始硬踫硬起來,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可是看得出接受過系統教學的南宮弓要強出一大截,畢竟李朝暮再怎麼天資卓越也只修行了一年,和別人對練的機會少之又少。
大半時間都憑著一股狠勁堅持著,不過半刻的時間,李朝暮俊秀的小臉上已經鼻青臉腫狼狽不堪。而南宮弓則要好很多,只是身上挨了幾拳,很不明顯。
逸少並沒有插手這場敗局已定的戰斗,他要讓李朝暮知道想要在南宮家真正站穩腳跟,只靠逸少是不可能的,關鍵還要自己爭氣。
就在南宮虎翼都有些著急時,逸少仍然無動于衷,沒有要出手的征兆,可李朝暮的右眼上被打得青腫,嘴角掛著一條血絲,怎麼看都是強弩之末。
可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勝負已分的時候,一直處于下風的李朝暮猝起發難,趁南宮弓不注意的時候猛地咬住南宮弓的胳膊,被南宮弓打了幾掌也死不松口,眼神里滿是一股不屈服的堅毅和狠勁兒,在場的人皆是一驚,被這個俊秀的外來戶給深深鎮住。
為李朝暮英俊面貌所迷的幾個小妮子也都擔心起來,生怕不知輕重的南宮弓把李朝暮給打壞了。
「哼!」一聲冷哼將仍狠狠捶打著李朝暮的南宮弓打斷,強大的靈壓把兩人都壓到在地。
全場人j ng神一震,教習來了,紛紛肅穆而立,簡直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逸少回頭看見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緩步而來,腰間掛著一個j ng致酒葫蘆,一搖一晃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顯然里面的酒是滿的。
老頭的腳步不快,但是每一步的距離極大,只是兩三步的功夫就來到李朝暮兩人身邊。
見到王老頭,南宮弓也不敢放肆,倒在地上被李朝暮死不松口的咬著,不倫不類。王老頭淡淡咳了兩聲,李朝暮如若未聞,鳥都不鳥。
「朝暮,好了。」逸少淡淡出聲,硬是將南宮弓手臂咬出一排觸目驚心牙印的李朝暮這才松口。
邋遢王老頭這時仿佛才注意到逸少,樂呵呵說了句少主回來了。
一句話說出,南宮虎翼頓時愣了,沒有想到這個叔叔輩分的同齡人竟然就是南宮家這一代最神秘的少主,難怪自己初听到南宮逸少會覺得如此耳熟,其他人也都呆滯了,不過一群尚未經歷過冥山外世俗之事的小子們自然不知道這簡單的少主二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逸少點頭道王教習辛苦了,我今r 來有一事相求。
王老頭點點頭,「圍著訓練場五十圈,速度最慢的十個今天中午沒有飯吃。」說完就領著逸少來到訓練場一邊的一個休息長椅上,少主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逸少就把李朝暮的事簡單說了一下,王老頭一口答應下來,並且看出李朝暮這個小子功底太差,主動要求給他開小灶,但被逸少拒絕,他想讓這個從小就經歷磨難的李朝暮在一個不輸于別人的起點上,自己努力追趕,揠苗助長就不好了。
真實實力在真靈高階的王老頭笑眯眯應承下來,沒有一點高人風範和傲氣的王老頭哪里有平時那群無法無天的小紈褲私底下稱呼王閻王那般嚴酷冷厲?
別人或許都會認為這一代的少主虎父犬子,以後定爭不過那個跋扈的二少爺,要是王老頭沒見過十年前的那一幕,或許也會這麼認為。
十年前,王老頭偶爾去別的供奉家串門,途徑那片極為隱秘的沙地,看見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施展一個玄靈階的結界術,只是短短幾個瞬間竟然就施展了三個連環結界,嫻熟j ng準的手段讓王老頭都震撼了好一陣子,最後經過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個其貌的確不揚的小子竟然就是少主,南宮無雪的大兒子。
十二歲的玄靈階結界師啊!
虎父犬子?二少爺?少主霽月?王老頭在心中冷笑。
已經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