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逸少不同,從南宮宇小時候就很少和南宮無雪接觸,甚至有時候一年只能見上一兩面,對于南宮宇來說,南宮無雪這個父親無疑是更加不合格的。
因為聚少離多,父子關系絕談不上和睦,也只比逸少要好上一線罷了,但是南宮宇卻對自己這個父親敬若神明,也是這祖宅中除了逸少以外唯一能鎮住這個混世魔王的,只不過那個喜好劍走偏鋒的南宮無雪卻從來都不對南宮宇進行說教,偶爾心情好了打賞一些個零花錢,要是南宮宇犯了什麼大錯也只是一腳踹翻就不再追究,父愛如山在南宮無雪面前就是一個屁。
所以南宮宇的心情還是很興奮的,不過逸少倒是興致缺缺,只想著回去睡覺。
第二天,淒清的冥山南宮祖宅忽然有些壓抑,涌動著初夏才有的躁動,仿佛一只睡醒的猛虎。
從山腰到山底的寬敞石道五步一哨十步一崗,一片森嚴氣象,原因無他,南宮家主回來了。
能騰雲駕霧但腳力雄健的龍駒馬車打頭,後面跟著不下十輛的各地罕見的異種名駒馱負的馬車,是各地南宮家族族人跟著回來了,從山底長驅直入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祖宅。
祖宅大門的兩個玉石柱子處,出來接人的陣仗同樣了不得,近乎南宮家現有的所有班底,以南宮家主母姬裳為中心,身邊站著南宮家的混世小魔王,兩旁站著些近些年在南宮家族這座雄偉巨艦中依然有著不低地位的一些個人物,其中碧落軍副統領南宮洪陽就赫然在目,帶著南宮玉及其夫人靜立一旁,只是佔據著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中間的除了姬家一系就是提前趕回來的絳雪大統領南宮謹言,南宮謹言是典型的結界師瘦削模樣,身材修長,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袍,此刻南宮謹言一臉凝重,在冬r 微微有些寒冷的冥山上腦門有些見汗。
不少族人看著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一臉凝重的模樣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s 。
至于那些處在邊緣的旁支族人則更是一臉嚴肅大氣都不敢出,至于一些個家族中沒有地位只是頂著南宮族人頭餃的人則連出來接駕的資格都沒有,只好呆在自家院落里等著侍衛打探消息了。
龍駒馬車穩穩地停在廣場中心,南宮無雪一馬當先的下車,隨後的馬車也依次有人下來,乖乖,要是有族外人在此估計要被這陣容狠狠地震一下。
僅是這份氣場就能讓很多人終生難忘,後面跟著南宮家最年輕的黃泉軍大統領南宮皓,還有幾個並肩而行的想來就是剩下幾個j ng英部隊的大統領了,同樣手握權柄,幾人雖然只是穿著簡單的絲綢錦緞,無形之間都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勢,只不過在前面那個男人面前被掩飾的很好罷了,除了紫宸,加上出門接駕的南宮謹言,五大統領全部到齊。
「恭迎家主。」接駕的幾百人齊齊彎腰問好,甚至有不少年輕人眼中露出狂熱的神采,眼前這個向這邊走來的男人就是南宮家的神!
南宮無雪掃視一周,發現沒看到那個混小子的身影,意料之中,道自家人不必拘禮,聲音不大可是全場都清晰可聞。
一馬當先的走到南宮家的主母身邊,姬裳眼中罕見的露出溫柔神s ,自然的上前將南宮無雪的衣襟整了整,很賢妻良母的派頭,看得南宮宇偷偷吐吐舌頭,娘對自己可沒這麼溫柔過。
都道是她姬裳是貪圖南宮家的權勢才嫁給南宮無雪,可是誰又知道心高氣傲的姬家大小姐要不是真的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誰又能真正的將她娶回家?
「爹。」南宮宇有些拘謹的叫了聲。
南宮無雪只是看了眼自己的二兒子,直接穿過早已讓出的通道,跨進屬于他的王國,連頭都沒有點。
習慣父親對自己的冷淡做派,南宮宇不以為意跟著母親緊緊跟在父親後頭。
也應該站在正中心出門接駕的南宮少主根本沒有出現,不少人都發現了這一細節,只是和見到南宮辰在訓練場的長椅上睡覺一樣見怪不怪了。
逸少此刻正躺在自家紫竹別苑的院落里的小亭中,看著一本叫做《站在高處》的紀實小說,作者是現在在玉華城皇室里擔任文學教習的一個書匠,底蘊深厚,但和其他年過半百的文人墨客追求著作等身的境界不同,他也只寫過這麼一本書,故事很意外的四平八穩,不過里面講述的一些個小道理倒是很耐人尋味。
「初雨,換茶。」茶碗中的茶水冷掉,逸少在翻頁的間隙吆喝道。
不一會兒,一臉不大情願的初雨走出偏廳,嘴里嘀咕道怎麼不喊雪梅她們,就知道欺負我。
逸少笑笑,對初雨的嘀咕不以為意。
不得不說,其實在祖宅中雖然冷清,這個紫竹別苑更是被所有人都打入冷宮,少有人至,畢竟過了南宮宇那個好動的年齡,逸少覺得這里還是很適合修身養x ng的,至少r 子過得是安逸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對逸少這個很少享受紈褲子弟生活的井底蛙來說,其實也差不離了。
今r 逸少口中那個大爆發戶回來,所以所有族中子弟都放假一天,其實年關將至,李朝暮他們只用再去最後一次去領試煉的獎勵,後面沒有什麼事了,所以李朝暮近幾天就一直在紫竹里呆著,逸少看書,這個孩子就在後院里專門為他開闢出來的一處空地上修行王老頭教授的東西。
紫竹別苑,之所以如此命名不為別的,就為它後院里有一條通往那不知道幾百畝大小的紫玉竹林的通道,規模甚至比南宮無雪的清曦別苑還要大上半分,只不過處在祖宅的最西方,地勢偏僻罷了。當初在分配院落時有不少族中老人曾隱晦的提出要這個院落,甚至還急過臉,給族中分配院落的管事添了不少麻煩,最後南宮無雪一句話說給逸少,管事自然照辦,剩下的幾個熟悉這個後輩跋扈作風的老人也無可奈何。
和南宮宇的飛鳥別苑不同,遠離祖宅中心,歷屆少主從來沒有在這里住過,就連南宮無雪還是少主時也住的是飛鳥別苑,所以不少有心人都從這里暗暗猜測南宮無雪的打算。
只有少數族中的老人知道,南宮無雪年輕時帶回來的那個神秘女子住進祖宅時就是在紫竹別苑住下的。
按照慣例,南宮無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獨自一人去了後山祠堂,給父親母親上了一炷香,輕輕拂去二老靈牌上不存在的灰塵,嘴中念叨著什麼。
知道南宮無雪習慣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可以說逸少爺爺n in i的靈牌是最干淨的,縴塵不染。
揮退在後山山下候著的一干人,獨自走向祖宅的最西邊,不少看著南宮無雪長大的老人心中嘆息,這個近乎金剛不敗之身的男人在培育後代上面的確沒什麼天賦。
他對小兒子一直不怎麼上心,愛理不理的,對大兒子平時倒是挺熱乎,只是逸少卻因為姬裳的事一直和無雪冷戰至今,無論無雪怎麼熱乎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父子和睦?差得遠呢。
這些年對逸少近乎放養,但是寵愛卻是不減分毫,這些年真正r 理萬機的南宮無雪只要一去至雲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偶遇在至雲里‘討生活’的大兒子,里面的貓膩一直照顧無雪起居和護衛的侍衛可是心如明鏡的,從這座獨佔百畝紫玉竹林的紫竹別苑就可以看出一點眉目。
能當面喊南宮無雪匹夫現在依舊健在的好漢,恐怕整個古玉只有一手之數,逸少就是其中一個。
逸少轉頭,看見一個俊朗男子毫不風度地坐在亭中石凳上,拿起一顆靈果毫無風度的啃了起來,一只腳翹在另外一個石凳上,價值千金的錦緞長袍沾地。
大暴發戶南宮無雪。
逸少只是簡單看了眼無雪後就繼續看書了。
見兒子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南宮無雪也樂得清閑,自顧自地將一顆靈果吃完後才隨手一抹嘴,嘿嘿笑道,逸少沒給爹帶什麼龍城特產?
逸少抬頭看了眼這個在古玉所有大城市都有產業的暴發戶,龍城地界兒更是自己昔r 手下穩坐城主府的南宮無雪哪里會是稀罕一點值不了幾個錢特產?
「沒錢買。」逸少不冷不熱說道。
「沒錢找爹要啊,你看看爹現在每年還能掙幾個金幣不都是給你的嗎?」無雪臉不紅心不跳道。
兩父子在亭中插科打諢小院里清淨無人就連初雨那三個丫頭都不知道到哪去了,想來是把空間留給這對關系微妙的父子。
「還是算了吧,你的錢留著養老吧。」逸少無所謂道。
「你這話說的爹就不愛听了,不過還是咱家逸少孝順啊!」無雪裝模作樣道,順帶著拍了個小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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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逸少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南宮無雪也不覺得尷尬將逸少手中的《站在高處》搶過來翻了兩頁頓時一陣頭作品向來是深惡痛絕,听逸少n in i說無雪小時候一看見書就腦袋發暈,還是在逸少爺爺的逼迫下才學了幾年,所以說無雪是個匹夫一點也不埋沒。
隨手將書丟在桌上,無雪突然道,天之靈士大賽準備的怎麼樣了?
逸少也從果盤里拿出一顆水果啃了起來,不怎麼樣,我準備過完年去流雲山看看慕老頭。
無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是該去看看了,慕老頭那里私貨很多,你小子要是能從他老人家那里多學點,以後在古玉乃至整個靈世都可以橫著走了。
逸少默然,放眼整個古玉,除了族中這些老人,能讓無雪行晚輩禮的恐怕就只有慕老頭了。
算起來,兩父子也快有兩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