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在一瞬間就恢復了沉寂,軟到在地面上的崔雪彬呆呆看著橋上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侍衛,現在只剩下了十幾具兀自燃燒的焦尸。
五架馬車無一幸免,只剩下自己和兩名侍女幸存,不過那兩個侍女哪里見過如此地獄景象,早就昏死過去。
水系結界壁上燃燒的金s 火焰悄悄散去,仿佛有陣風自海面上吹來,從結界壁破碎的口子里灌進來,本該炎熱濕潤的海風卻寒冷異常。
嗚咽之聲也全都變成了淒厲鬼嘯。
當水系真靈結界壁在橋墩上瓖嵌的水系靈晶的靈力供應下恢復原狀,崔雪彬仍難以從那滿眼的金s 火焰中回神。
只是一場火,十個真靈階靈士十二個玄靈階靈士全部魂歸九幽化為灰燼。那個妖孽留下自己一命,卻拿走了此行的最大秘密——軍防分布圖。
金帝真火!古玉古羽!
崔雪彬跌跌撞撞爬起,往著南方拼命跑去,連那兩個貼身侍女都顧不上。
逃!逃!逃!只有天馬才是安全的。
虹橋上,一個紅s 身影沒命奔跑,狀若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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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河山無定拒。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從前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冢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將手中的卷軸化為灰燼,古羽輕聲吟唱著納蘭容若的出塞詞,一曲唱罷,不禁暗暗感嘆,長時間受慕老爺子的燻陶,現在自己都滿嘴酸文了。
緩步走在望不到盡頭的虹橋上,鐵馬金戈,青冢黃昏路,自己終究逃不過這個宿命啊!
不過好在以後的路上不會太寂寞了。
正在行往荒城路上的逸少打了個噴嚏,想著是不是有人思念哥了。
這些天逸少一直往返于荒城和至雲之間,大大小小的決斗經歷了十幾場,每次都是帶著面具,沒有多少人認出自己,最主要淬煉輪回掌,上次在和崔雪彬一戰中沒有使出這一招也是怕他認出自己就是荒城里的那個中年男子。
戰績不俗,主動認輸一次,三次平手,剩下的全部是輕松取勝。荒城里的廝殺人員實力的確不錯,也就是三次平手的那三個對手都逼自己使出了天翔斬靈劍的七成劍意,仍沒有取勝。最後落得平手收場,至于認輸那一次,是踫著了天靈階的強者,逸少可沒有送死的打算,果斷認輸。
不過經過這忙碌的幾天,逸少收獲不小,以前一直雞肋的輪回掌終于能夠登堂入室,慕老頭新教授的幾種變化也都了然于心,真正做到了攻守兼備,不過逸少可清楚的記得慕老頭使出輪回掌時候所引發的天地異象,盡管有境界靈階方面的差異,好在有了明確的目標,不至于無頭蒼蠅。
劍陣之術逸少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從上次崔雪彬的反應就可以看出慕老頭都珍而重之的靈術的確珍稀無比,是值得亡命之徒舍命一搏的好東西,逸少可不想一出了斗場宮殿就被眾人圍攻,成為眾矢之的。
另外一方面,逸少的在幻術的轉換偷襲方面也有不小的心得,自己勝利的那十幾場也全都是逸少在兩人戰得難分難解時,抽空釋放了幾個小小幻術,對手在幻術應對上都沒有什麼經驗,往往能出其不意取得勝利。
盡管在迷失海域呆了一年多,可能得到這份傳承逸少覺得很滿足,靈覺更加敏銳,在j ng神力的加持下可以探查到百里之外的靈力波動,上次在城外對付天馬鹿族的探子也就是憑著強大的靈覺,幻術也成為逸少的一大殺器,更不用說現在只是初試鋒芒的劍陣,沒有強大的j ng神力做支撐,根本就無法施展,運氣差的話還有可能被劍意反噬。
天湮訣在逸少有條不紊的堅持修煉下,也略有進步,雖然緩慢,可逸少隱隱感覺到只需要一個契機,說不定自己就可以突破那層薄薄的瓶頸。
前途一片光明啊!
逸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盡管不少書籍都沒時間看,也沒有漂亮姑娘整r 陪伴左右,有時候會陷入無知無覺的疲累之中,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充實。
「你說那個玄靈階大叔就是除了對陣天靈階強者認輸其余未嘗一敗的冷面人?」坐在逸少旁邊的兩人指著逸少竊竊私語道,「不像啊,怎麼看都只有玄靈中階的實力,怎麼可能連敗三個真靈階的靈士?」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三場我可是親眼看到的,那個冷面人不僅會一手品階不低的掌法,還領悟的劍意,他那手劍芒簡直出神入化,實力自然大增,打敗真靈階靈士也不足為奇。」旁邊一個伙伴信誓旦旦說道。
因為逸少一直帶著古羽給的人皮幻化面具,所以上場之後表情僵硬,任何時候都板著一副冷面孔,隨著在荒城名聲漸漸傳開,冷面人這個稱呼也就成了逸少的諢名。
逸少對此無可奈何,也不以為意,只要是不叫自己‘陽~痿男’‘不舉哥’之類的名號,其他的逸少都可以忍受。
今天逸少和方鴻是一起來的,古羽自從前兩r 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一個帶著人皮面具一個帶著銀s 軟絲面具,倒也十分搭配,此刻方鴻在場下一位真靈初階靈士斗的難分難解,在場觀眾大多都是荒城熟客,對方鴻強橫的練體術記憶猶新,所以賠率竟高達一比一。
見沒什麼賺頭,逸少也沒有下注,再說憑借著方鴻的實力,對付真靈階以下的沒什麼問題,可真到了靈力化x ng的真靈階這個層次,逸少還真拿不準,畢竟到了這個層次,靈力x ng質就如同鐵和棉花的區別,越級打怪的好漢當然有,例如逸少,周沐,白雲飛等,可終歸是少數。
果然,在真靈階沉重靈壓壓力下,已經斗了半個多時辰的方鴻略顯疲態,盡管有來有往,可大多都是靠著銅皮鐵骨硬撐著。
逸少有些可惜,其實方鴻也有機會取勝,因為那個真靈階靈士並沒有拿的出手的靈術,僅以靈力佔優,可他偏偏知道方鴻的練體術,一下子就把握到了關鍵——拼耗靈力,這不,時間一長方鴻就顯露敗象。
其實賽前逸少也想和方鴻打一場,不過被方鴻嚴詞拒絕,原因無他,別看方鴻平時一副沉默的老好人形象,其實他勝負心特別重,這一點逸少唐風他們幾人都知道,所以從來也沒有和他切磋過,容易打出真火,當然看過逸少那天晚上的表現之後,方鴻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現在逸少的對手,也就不自取其辱。
觀看了半晌,逸少見那幾個自己挺感興趣的荒城斗士都沒有露面,逸少也就沒有下場的興趣,出了宮殿透透氣,一會體力虛弱的方鴻出現了。
「怎麼樣?」逸少問道。
「輸了。」靠在柱子上休息片刻方鴻神情坦蕩,只是單純的鍛煉,沒有到生死相博的地步,不然鹿死誰手還真的未可知。
逸少頷首,「我們去喝酒吧,好久都沒去那個巷弄了。」記得以前逸少他們那一群人經常會去古巷里的那個小酒館,那時候唐風沒有回醉露,周大叔也還在至雲做著小生意,蕭家那兩個小丫頭也還在至雲城里整r 無所事事和逸少他們一起惹是生非,可是現在,也只剩下逸少和方老頭二人,真是孤單啊!
被軟銀面具遮住胡子的方鴻沒有意見,剛出了包圍荒城的那片密林,正準備上車回城,逸少忽然眼前一亮,方鴻也順著逸少的眼光望去,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是驚喜。
他們看到一架無比熟悉的馬車,四匹烏騅並排而行,馬車是極其寬廣的,車廂是令逸少蛋疼的大紅s ,上面陪著奼紫嫣紅的紋飾,鮮艷無比,就算在好車扎堆的至雲城也極能吸引眼球,算是一朵奇葩。
馬車有些陳舊了,可逸少卻無比熟悉,以前在至雲城管殺不管埋吃喝玩樂的逍遙歲月里,就是這座駕整天帶著他們這一群人走南闖北。
是那兩個鬼丫頭纏著他們的父母買的,一直用的到現在,也只有那兩個鬼丫頭喜歡這標新立異的座駕,逸少眼神溫暖。知道是她們回來了。
逸少示意方老頭先不做聲,馬車就要停下來,速度不快,突然,一個身影猛地竄出來,恰好擋在了馬車前方。
馬車受驚,鐵蹄揚起嘶鳴一聲,逸少假裝被撞,哀嚎一聲就滾向遠方。
一身本就不顯眼的灰袍上沾滿灰塵。
馬車停下,從車廂里下來兩個罵罵咧咧的姑娘。
「是誰啊?敢驚擾老娘的寶貝座駕,不想活了吧。」一個扎著沖天揪的可愛姑娘大聲嚷嚷道,身材不算嬌小,配上這個沖天揪就顯得不倫不類,剛開始逸少也有些看不慣,猶記得每次逸少要動她的沖天揪時,她就說‘老娘要永葆青ch n,別動老娘的青ch n揪’。現在看來卻是無比親切。
妹妹,蕭遙。
逸少暗笑,兩年來竟然一點都沒變,可一點也不含糊,躺在地上打滾,哀嚎不止,靈力已完全斂去,就算那個玄靈巔峰的護衛兼車夫也看不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