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絕前腳剛走,雲汐立刻從床上一躍而下,透過門縫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她心里滑過一絲猶豫。
他回來後,發現她跑了,不知他會有什麼感想,會有什麼反應?
而她馬上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犯傻了,既然下定決心要和這個男人撇清關系,她還管他的反應和感受做什麼丫。
害怕沈律絕會馬上帶著值班醫生闖進來,她一秒都不敢停留,在身上披了件外套便拉開病房門,朝著電梯的方向直奔而去。
站在電梯里,看著不斷跳躍的數字,她開始反復回想他之前說的話媲。
——「今天你爸給我一份離婚協議書,他說,如果我在上面簽字,他會告訴我殺死孟婷的凶手是誰。」
——「我知道我應該立刻簽名的,可我做不到,雲汐,我不想簽名,不想和你離婚,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我們的寶寶。」
她搞不清楚爸爸和沈律絕到底在想什麼,爸爸要是真的想幫她離婚,他可以用別的方法要逼迫沈律絕,他為什麼要沈律絕自己選擇離還是不離。
而沈律絕,他的選擇更是讓她覺得匪夷所思,他竟然不肯離婚,他竟然說不想失去她……
她和他結婚不到一年時間,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待這段婚姻,而她,只覺得這段婚姻耗盡了她一生時間。
他把她的人生攪得一團糟之後,他把她的幸福撕得支離破碎之後,他竟然還不想放手?
沈律絕,你做夢!
恨恨咒罵完沈律絕,她剛好走出醫院。
正站在路邊發呆,一輛世爵緩緩開到她身旁停下,她認識的人中似乎沒人開這種車,雲汐狐疑地盯著徐徐降下的車窗,里面露出一張讓人如沐春風的雅致俊臉。
她微微挑眉,「于醫生?」
于仲文的目光在她外套下那件粉色住院費上定了幾秒,臉上漾開淺淺的笑意,「這個時間很難找到出租車,顧小姐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我……」
雲汐本想說回家,但是馬上又咬住了嘴唇,回家很快就會被沈律絕找到,而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沈律絕,一個以前總是把你往死里整的人,忽然間抱著你說他不想失去你,而他臉上的表情確實帶著想要好好珍惜她的認真。
她看著那張臉,明明就是沈律絕可又似乎不是沈律絕,這種既詭異又矛盾的感覺,讓她頭皮直發麻,心里沒有感動,只有滿滿的恐懼。
于仲文望著她幾乎糾結成一團的精致眉眼,體貼的笑了笑,「要不,你先上車吧,坐進來再考慮去哪里。」
她咬了咬唇,現在除了坐進車里,似乎沒有其他選擇。
于是她迅速拉開車門,彎身鑽進車里,關上車門的一剎那,她看到沈律絕從電梯里沖出來,俊臉上滿是陰鷙駭人的煞氣,她嚇得吞了吞口水,下意識把腦袋縮起來,催促于仲文趕快開車。
車子經過一棟棟公寓大樓,每個窗子後面是一個家庭,而她望著那一片燈火海洋,心里只有一片茫然,她和媽媽住的那個家,她不能回去,她現在可以去哪里?
于仲文轉頭望了她一眼,淡聲說道︰「你要是沒有想去的地方,就跟我去找東哥吧。」
而後,他看到後座里那個小小的人兒,先是皺眉,接著點頭。
于仲文透過後視鏡打量坐在後面的女人,那張雪白雪白的小臉很干淨,看得出沒有施一點脂粉,即使是清清冷冷的樣子,仍然是如此的絕色,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但是像她這種類型的女人,東哥身邊一抓就有一大把,她和其他女人相比,有什麼不同?
二十分鐘後,于仲文把車子開到一家N市最有名的酒吧前停下,手機正好在這時候響起,望著上面的名字,他微微彎起好看的唇,「東哥?我剛好到門口,嗯……馬上進來。」
酒吧里放著激情滂湃的音樂,里面坐滿了三五成群擠在一起玩的年輕男女,氣氛很HIGH。
于仲文帶著雲汐穿過一排包廂,一直走到盡頭處的房間前,他才停住腳步。
推開門,偌大的房間里,只坐著一個人,包廂里的隔音很好,門關上後,便听不見外面的吵雜喧囂。
「仲文,我覺得最近有人在針對蕭氏……」
蕭靖東漫不經心的抬起頭,視線觸及于仲文身後的女人,俊挺好看的眉立刻皺起,「她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我在醫院門口見到她,所以順便把她拐過來……」于仲文見蕭靖東臉上神色不變,始終是一片漠然,對顧雲汐的出現沒什麼反應,于是挑起眉笑著說,「怎麼,你不歡迎她啊?那好吧,我現在把她送回去。」
而他面前的男人,立刻黑著臉瞪他一眼,「別鬧了。」
眼看蕭靖東大步走過來抓住顧雲汐,大大的手掌,將她縴細的胳膊緊緊攥于手掌心中,而他伸臂的動作,儼然是一種保護的姿態,于仲文笑了笑,「你們先坐著,我去洗手間。」
于仲文推門出去後,安靜的包廂里,剩下雲汐和蕭靖東兩兩相望。
蕭靖東轉眸淡淡看著顧雲汐,燈光照在她白淨無瑕的臉上,兩彎緊緊擰起的眉格外顯眼,她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化解不開的心事。
他剛才陪省里的領導喝了不少酒,此時那些酒精在體內蒸騰發酵,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沒把她整個人拉進懷里。
他將視線固定在她身後的某一處,薄唇輕啟,「為什麼不待在醫院?」
她怔了下,抬眼望著他即使沒什麼表情依然讓人感到深沉肅穆的俊臉,靜默了很久才低聲說道︰「沈律絕在那里……」
她沒有說她和沈律絕發生了什麼事,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讓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他望著眼前那張被牙齒咬得發白的誘人嘴唇,微微攥起拳頭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為什麼要來找我?」
她的眼楮倏然睜大,仿佛有話想說,可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听見她開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問她,而她咬著唇遲遲沒有回答,他的心像是瞬間結了冰,從腳底升騰而起的寒意讓他徹底冷靜下來。
松開她的手,轉身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他一口一口的喝著Whisky,他明知道那不是水,他明知道喝太多酒,只會讓他更加不冷靜,可現在,他的思緒,他的理智,他的感官都被她攪得一團亂,而那個罪魁禍首依然站在那里,睜著一雙明淨剔透的眼楮望著他。
她眼中的信任,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一杯Whisky下肚,酒精在胃里,在喉嚨里火燒火燎,而他終于隱忍不住,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將她逼到沙發的角落里。
她看見他揚起弧形優美的唇,俊逸的臉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只要稍微往前一點,就能觸她的唇。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出現在這里,會讓我誤以為,你是特地來見我……」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又帶著致命的性感氣息,而她在听清楚他的話後,大大的眼楮里閃過慌亂和無措。
眼前那張性感得讓人窒息的男人臉龐,讓她呼吸困難,說出口的話不覺結巴起來,「我……不是的……我只是沒地方可以去。」
「所以你跑來找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和沈律絕沒什麼不同?」
他的臉又往她逼近一寸,說話時,唇一啟一合,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唇上,她感覺大腦一陣暈眩,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你和他不同。」
他低笑起來,沙啞的嗓音性感撩人,「我和他有什麼不同?我和他一樣是男人,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她愕然地看著他深沉得望不見底的眼楮,眼前這個明明是蕭靖東,卻又不是她印象中的蕭靖東,冷靜如他,沉穩如他,也會說出這樣讓人不知所措的話?
他修長干淨的手指已經撫上她微微發顫的紅唇,她緊張得低叫起來,「你,你不會的……」
「我怎麼不會?!」他打斷她,凝著她的黑眸里閃過一絲厲色。
他的眼楮緊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復雜深沉,「我是個正常男人,我也有欲/望,也有意亂情迷控制不住的時候,你對我的信任只會讓我覺得,在你眼里我是個很安全的男人,安全到讓你忘記了我是個成年男人,安全到讓你認定了我不會對你亂來是不?」
「不是這樣的……」她拼命搖晃腦袋,她不是覺得他很安全,安全到讓她忽略了他是男人,她只是覺得他讓她覺得安心,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人是他。
他沒有給她時間辯解,他的吻朝她襲來,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然,像狂風暴雨般吞噬了她。
濃烈的酒精氣息透過交纏的唇舌沁入她的神經末梢。
心驚得劇烈跳動,她很快反應過來,雙手拼命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掙扎的動作惹惱了蕭靖東,那雙緊睨住她的漆黑眼眸里迸射出一絲危險的流光,下一秒,他更加堅決地吻住她的唇,將她的驚呼吞入口中,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掙開,滾燙的唇強勢地侵入她口中,霸道的吸吮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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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我對不起你,整得你像個勾搭人家老婆的賤男人似的……我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