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樓,夢婉快要無法呼吸了。剛剛一直強裝的冷靜和淡定,此刻全面決堤。
她的父親,從頭到尾,都沒有叫過她一聲。他不能做到像媽媽和外婆一樣,親昵地喊她小婉,她可以理解。就算是喊她一聲全名畢夢婉,也是好的。可是沒有。仿佛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她突然有些後悔叫了他那幾聲,爸。
虎毒還不食子呢。
他呢?難道她這個女兒的幸福,對他完全不重要到可以為了他的仕途平坦,隨便犧牲掉麼?
越想,就越心痛。尖銳的疼痛,穿越四肢百骸,綿密地纏繞著她的所有感官。
舊天堂。
吧台邊那個漂亮得有些惹眼的姑娘一杯接著一杯已經喝得不少了,連酒保都不時的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
這年頭失戀或者遇到不如意的事出來買醉的女孩兒不少,可像她這樣一個人來的,還真是不多。
只見她將喝光的杯子猛扣在台子上,抬手擦了擦嘴角之後喊道︰「再來一杯。」
長島冰茶,沈川老師愛喝的酒。
這個酒吧,也是他帶她來過的地方。
那時候,她剛上大學,連啤酒都不會喝,覺得那東西有一股沒法接受的怪味,難以下咽。而現在,不僅是啤酒,連各種濃度的雞尾酒也都難不倒她了。
不過酒量麼……
突然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皺著眉從包里掏出了一堆錢來,也沒看那是多少,就這樣扔給了酒保,然後起身要去衛生間。
剛轉了身還沒看清面前的路,腦袋就先跌到了一個懷里。
寬厚,溫熱。
呼吸間,分明是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哦,男人。
「對……不起……」
她晃了晃又沉又脹的腦袋,下意識地道歉。
可那雙手,莫名其妙胡亂抓著,突然抓到了什麼東西,她就攥得緊緊的,仰起頭,唇邊還有醉意泛濫的傻笑。
「沒關系。」
一聲冷清的嗓音響在她的耳邊。夢婉這時候正渾身燥熱得緊,這一聲听起來有些冷冰冰的嗓音,出奇地令她有了一絲涼意,舒服極了。下一秒,她的手背上就覆上了什麼東西。
厚重的,寬闊的。像是,小時候媽媽在她摔了跤的時候從地上把她牽起來的那只手。
是手?
誰的手?
她眯了眼朝眼前人看去,這就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再往下,是自己的手正無禮的放在他的領口處。並且是雙手。
她揪住了人家的衣領不放。
一直忙著政府基建項目,貝銘威不分晝夜忙了好幾個月,滿世界跑,都快成了貨真價實的空中飛人,難得今晚得閑,應朋友邀約出來放松一下。
哪知道一進來就遇見這麼一醉鬼。
而且還是……他眯了下眼,狠狠的抽開眼前這女人的手,然後在被她弄皺的衣領上撫了撫。一臉嫌惡。
他力道有些大,夢婉往後一傾,差點跌倒。
胃里的酸意更加肆無忌憚地涌上來。
她憋住。
伸手扶著一旁的桌子,抬手撩了撩額前的亂發,仰著臉看向那個沒有風度的男人。
剛才還覺得他的嗓音有清涼解熱的功效,本以為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現在看來,她錯了。
他的聲音不是清冷,而是冰冷。
讓她想到一個詞︰冰山男。
冰山一般冷漠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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