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銘威依舊是板著臉,問︰「我想怎樣,你都會照做嗎?」
夢婉听完,抹了一把未干的眼淚,點了點頭,嘟著嘴說︰「嗯。」
「……」貝銘威卻沉默了。
夢婉正等著他提要求呢,卻見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雙手舉起來攏到腦後枕著,身子靠到床頭,媚眼微亮。不像是要讓她照做什麼,而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夢婉不明白他的意思。小腦袋快速運轉了一圈,思忖著,卻遲遲不見他有下一步的舉動。于是,原本已經漸漸放下的心,又越發不安起來,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深沉起來,就差跳下床去做運動了丫。
她好討厭這種感覺——
她完全模不透他媲。
事實上,她也從來沒有試著去揣測過他的任何心思和舉動。
「貝叔?」夢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不會是在想什麼壞主意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貝銘威見她緊張兮兮的小臉,突然就好心情地笑起來,對她溫柔的揚起唇角,「過來……」
夢婉看著他,眼珠子滴溜溜轉啊轉的,想著︰他不會是要將她撲倒,然後……吧?
「過來,你這小腦袋瓜子,整天淨想些什麼呢?」貝銘威似乎看穿她的小心思,一伸手,一用力,便將她勾到了眼前,「剛才在想什麼呢?嗯?」
尾音,有威脅警告的意味。
「我在想,你現在是不生氣了呢……還是不生氣了……」夢婉趕緊搖頭,很自覺地蹭過去,和他並排靠在床頭,頭順著他的力度,枕到他的臂彎里。
「總之,我還是很生氣。」貝銘威接過她的話。
夢婉心虛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要我……做什麼?」
「你確實得做一些事了,直到你做的令我完全消氣為止。」貝銘威的語氣不容辯解,「要你做什麼,我得慢慢想。」
「憑什麼!」夢婉感覺,他的要求……怎麼听起來,像是會沒完沒了。
「憑什麼?」貝銘威眉頭一凜,「我有你今晚的無數張照片,喝酒,抽煙,赤身果.體,主動勾.引我……絕對都是限制級畫面。」
夢婉嚇一跳,猛一頭坐起來就要去翻他的手機,貝銘威不介意,薄唇輕啟︰「刪手機里的也沒用,早已發到郵箱了。」
「你想干什麼?艷照門?」
「如果你不听話,再跟我對著干,我就會問岳母大人要郵箱地址,或者打印出去送過去……」
「不要!我媽心髒不好!」
「你知道就好。」
算是捏到夢婉真正的軟肋了。貝銘威陰笑了一下,無聲的陰笑。
「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嘛!」夢婉慌了。可不想一世「乖乖女」的名聲就這麼毀了,更不想被母親耳提面命。
該死的酒精!從此戒酒!一定要戒酒戒酒戒酒……
貝銘威看她蔫了吧唧的小臉皺巴巴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很輕松地說︰「明天陪我出國。」
「我不……」夢婉習慣性回擊,可是說到一半,硬生生忍住了,幽怨地看了眼得瑟的他,又心酸地翻了個大白眼,咬牙道︰「OK!No—problem!」
「就算你能把English說得跟中文一般溜,也沒用。」貝銘威打擊她,「不去英語國家,咱是去日本。」
沒想到的是,夢婉反倒舒了一口氣,嘿嘿笑起來。這明暗不晦的笑,令貝銘威脊背一涼,不悅地拍了一下她的頭,「睡覺。」
「……」看著他躺下,夢婉坐著糾結。
「睡覺!」貝銘威長臂一伸過來,將她撈進被子里。
夢婉卻不干,掙扎著爬出被窩,「你去睡沙發!」
貝銘威躺下來,摟她入懷,「你老公雖然餓了很久,可現在沒那個精力。放心睡吧。」
夢婉不依,又一次爬出了被窩。
貝銘威沒耐性了,坐起來,吼她︰「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凌晨五點多啊。」夢婉瞄了眼牆上的掛鐘,老實回答。
貝銘威將她強行摁到床上,「飛機是八點,早上。」
五點……八點……
夢婉迷瞪著眼珠子,有點兒轉不過彎來。這兩時間,有啥關系?
貝銘威關了燈,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夢婉掐指一算,突然大叫︰「所以,我只能睡一個小時左右了?」
「畢夢婉!」剛要入睡的貝銘威,被她嚇到了,真是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頓。
「好吧,睡覺睡覺……」夢婉乖乖閉了眼楮。
實在是困得緊,幾乎是一頭扎進了睡夢里。
*
當夢婉睜開眼時,房間里已經亮堂堂的,分不清是什麼時間。一邊揉著眼楮坐起來,一邊環視著房間,發現有些不對勁——窗簾的顏色和房間的格局都變了?
房間寬敞明亮,淺灰色的牆紙,純白色的大床,床頭白色的瓷燈,淡雅而舒適。
一扭頭,發現床頭櫃上的小牌子用日語和英文寫著酒店名字。
原來,已經身在日本了。
這個發現,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她是怎麼上的飛機,一點印象都沒有。
身上的紅色絲綢吊帶裙,肯定是貝叔故意給她換上的。她不喜歡穿這麼暴.露的睡衣,尤其是睡覺的時候,裙子會往上縮,很沒有安全感。
她敢斷定,貝叔肯定是故意的。
可是貝叔呢?
夢婉下床,光著腳走了出去。外面是金碧輝煌的會客廳,金絲線刺繡的沙發,金絲線刺繡的歐式風格貴妃椅,金色的壁爐,襯著女乃白色的家具,一派歐洲宮廷的風格。
他怎麼留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酒店?
正想著,右邊關著門的房間里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听不太清楚。
貝叔在講電話?
夢婉走過去,突然惡作劇心理滋生,想要嚇他一跳,推開門,大聲喊︰「貝叔!」
里面坐著的人果然都被嚇到了,都抬起頭來,一臉驚奇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孩——長長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肩上,有一部分散落在胸前,遮住了若隱若現的美好。膚如凝脂,紅色的睡裙將她襯得更加潔白且細女敕,光著腳,臉上是惡作劇式的笑容,看見所有人都望向她時,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驚恐萬分的樣子,似一只受驚嚇的小鹿。
夢婉完全沒料到眼前的狀況︰大約十個左右的男人正對著門而坐,听到她的這一聲喊,齊刷刷抬起頭來,看著她,表情不一,眼里皆有訝異。
貝銘威背對著門而坐,一轉身,看見出現在門口的夢婉,楞了一下,看到一團火似的明艷,眼里有光迅速升騰。
看到貝銘威轉過三分之二的臉盤,夢婉才反應過來,非常尷尬地驚叫了一聲,捂著臉,轉身就跑。
面對同事好奇的目光和隱隱的笑意,貝銘威站起身來,解開西裝扣子,面不改色︰「我出去一下。」
轉身逃跑之後的夢婉,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一著急,擰開了衛生間的門。緊跟出來的貝銘威邁開長腿,眼疾手快拉住她︰「走錯了。」
夢婉覺得好丟臉,轉身要逃,貝銘威一彎腰,將她抱起來,往主臥室走去。會議室的門開著,夢婉看到里面的人看著被貝銘威抱進房間的她,笑得滿臉燦爛。
「快放我下去啦!」夢婉臉上火燒似的。
貝銘威身子一側,踢上了門,將她放到地毯上。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丟死人了丟死人了……」丟人都丟到日本。夢婉懊惱極了,小臉趴在貝銘威胸前,雙手不停捶著他的胸。
「快要把你老公捶出血塊來了。」貝銘威兩只手分別握緊她的手,放到他的腰上,一俯身,摟住她,「害羞了?」
夢婉更是羞愧難當,忽然咬著唇不出聲了。
「婉婉,你這一驚艷亮相,是想亮瞎我那些同事的雙眼?」貝銘威嗤嗤壞笑。
夢婉氣得在他後腰上捶了一下,「討厭!」越想越是覺得丟臉,收回小手在他胸前一陣捶︰「哎呀,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我不管了啦,我再也不要出去見人……」
貝銘威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我的婉婉這麼美,被那群家伙看到,確實是太虧了,稍後我給你報仇,要我弄瞎他們的雙眼嗎?」
「你還說?」夢婉氣死了。
貝銘威笑著,抱起她,放到床上,「再睡會兒。」
夢婉伸手,摟住他的勁子,撅著嘴,「怎麼辦?他們都听見我叫你貝叔了。」
「他們听不懂中文。」貝銘威吻在她的鼻尖上,輾轉往下,吻上了她的唇,很輕柔地,像是怕驚到了她,卻又很纏綿,讓人欲罷不能。
「唔……唔……」呼吸紊亂的夢婉將他推開一些,臉色潮紅︰「他們還在呢……」‘
貝銘威笑笑,再次俯身吻下去。這一次,吻得熱烈而迫切,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夢婉還是耿耿于懷,撅著嘴,怎麼想都覺得丟人丟大發了。
貝銘威見她一副萬分懊惱又委屈的樣兒,只覺得好笑,替她蓋上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我先去處理公事,完了帶你去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