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獨攬一彎明月,月光清冷仿佛能映照內心的寂寥——
帝天蠻坐在天竺殿的平台上,微微仰頭凝望深不見底的天際,雪兒離開他身邊不過連一日都不到,可思念的苦海已經快要將他淹沒。
忽地,一陣晚風襲來,吹起縷縷白紗,一道腳步緩緩向著他而去,那身影像極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兒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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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
就連聲音都如出一轍,帝天蠻驀然回頭,眨眼,驚色泛濫,獨佔整張俊顏——
是雪兒?!
那張才一日不見的傾城容顏,那張他此刻正在想念的容顏,此刻正映入他的雙瞳,「雪……」字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但「兒」卻在看到那人兒有著一雙烏眸時愕然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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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傲雪?!」
取而代之的是厭惡,帝天蠻雙眉皺起,臉上所有浮現的喜悅瞬間黯然。
慕容傲雪笑了笑,有點苦澀,伸手撫了下眼角,「看來我真的和她很像,若不是這雙眼就連陛下也差點騙過了。」
容顏一模一樣,聲音一模一樣,若是換做旁人,真的找不出眼前之人可以讓人厭惡的理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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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這兒做什麼?」
帝天蠻鷹眸中滿是淡漠,疏離,嫌惡……
慕容傲雪不是瞎子,所以她看得出來,她的到來一點兒都不受歡迎。
「我在這兒,陛下不是應該更放心一點兒?至少我不能傷害到陛下最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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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帝天蠻笑著冷哼一聲,迷蒙彎起的鷹眸染著幾分醉意,「諒你也不敢,本王豈容你再傷雪兒一次!」
「是啊!陛下那麼愛越聖雪,又怎麼會傷她呢!」
慕容傲雪直勾勾地看著帝天蠻的眼,仿佛能看透他的心,仿佛在說為什麼口口聲聲說不傷害她的人,自己卻要做下一個傷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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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蠻的臉色悄然一變,「慕容傲雪,如果你想告訴雪兒,本王一定會要你身首異處!」
上前一步,帶著死亡的味道,帝天蠻一把扣緊慕容傲雪的脖子。
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慕容傲雪深信自己已經斷了氣,「我只是不希望越聖雪受到傷害。」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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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飄來淡淡的笑聲,是帝天蠻在笑,這是他這輩子听過最可笑的笑話,「慕容傲雪,開誠布公的說出你的目的,你是來要解藥的,對不對?」
苦澀的接受帝天蠻的嘲笑,慕容傲雪知道那句話由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的確可笑,如果可以,她都想笑,只是——
「那個西厥王不是想要越聖雪死嗎?讓他親眼目睹越聖雪死了,不是能因此騙取他的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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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代越聖雪死。」
什麼?
鷹眸倏然圓睜,帝天蠻直直地睨著慕容傲雪的眼,從沒有過的認真,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听到了什麼。
慕容傲雪額卻在笑,笑得狡黠依舊,帝天蠻卻看到那狡黠褪盡後的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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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眸眨了眨,隨風帶出冷冽的銳光,帝天蠻倏地背過身去,像是放下了對慕容傲雪的戒備。
「本王不需要任何替代雪兒去死。」
慕容傲雪心口一怔,「帝天蠻,你為何要拒絕我?!你不信我,是不是?」
可不信我,為何還要背對著我,就不怕我拔出一把利刃,***你的身子,與你同歸于盡!?!
後半句,慕容傲雪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只听帝天蠻的聲音幽幽傳來︰「本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雪兒一定不會允許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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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生生的落出眼眶,咸咸的打濕慕容傲雪的嘴角,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與越聖雪有何不同。
現在,這一刻,她才知道……
真的不同……
天壤之別的不同——
那個傻丫頭就算被人傷到體無完膚,還是天真的原意給對方一次機會……
可她這個做親姐姐的,一次次傷她害她,教她憑何厚顏無恥的接受她仁愛的寬容?!
即便這一切的罪過只是個誤會,可錯了就是錯了,她應該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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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留下……」
慕容傲雪的堅持讓帝天蠻驚詫,他回過頭來,他絕不會同意她的這個要求,可她眼中的堅定卻讓他動搖了拒絕的念頭。
「為什麼?慕容傲雪,為什麼你執意要留在這里,你想做雪兒的替身,你究竟在預謀著什麼?」
「我只是盡我本分的去保護我該保護的人。」
慕容傲雪淡淡道,轉身走入寢屋中,風兒吹開門窗,倒映在帝天蠻眸中的是慕容傲雪月兌下一身白衣的模樣——
帝天蠻眼一側,仿佛只是眨眼的片刻,當他听到腳步聲又再向他走過來,慕容傲雪已經換上了越聖雪的衣衫。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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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是不信傲雪,大可以現在就一掌要了傲雪的命,可傲雪下定的決心不會改,越聖雪是傲雪的妹妹,此生不變,傲雪不會再讓第二個女人傷害她,誰都不可以!」
慕容傲雪眼神森冷,深處卻縈繞著一股暖意抑或是寵溺。
帝天蠻像是讀懂了什麼,當慕容傲雪說越聖雪是她妹妹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她的真心,她真正的心跳。
她是認真的,她是真心在懺悔著?
「慕容傲雪,本王沒興趣猜你的心思,你想留則留吧!」
帝天蠻說罷從慕容傲雪的身邊走過,走到通往花園的台階上卻又頓下了腳步,「慕容傲雪,三天之內,本王不許你踫巴圖爾瑪一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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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內嗎?
慕容傲雪很快就知道那三天的含義,當那個巴圖爾瑪大搖大擺的來到天竺殿,踏入越聖雪的寢屋向她示威,她就知道那三天的含義是什麼了……
「這天竺殿,為何這麼冷冷清清的,連個下人的蹤影都沒有?」
巴圖爾瑪滿面譏笑來到慕容傲雪的身後,她將站在門窗邊背著對她的慕容傲雪當做成了越聖雪。
午後的陽光有點刺眼,慕容傲雪驀然轉過身,巴圖爾瑪一時沒能看清她的容貌,但隱約瞧見她唇角揚著一抹教人不快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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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虧娘娘還笑得出,只怕這天竺殿日後會一日冷清過一日。」
巴圖爾瑪盡情嘲笑,掩著嘴的笑臉讓慕容傲雪眼露凶光,「爾瑪公主憑何這麼肯定?」
腳步如飛,慕容傲雪來到巴圖爾瑪的耳邊森冷道,嚇得還不曾回過神來的巴圖爾瑪出了一身冷汗,像個鬼似的,怎麼連腳步聲都沒有?
「哼!三日後,陛下就要迎娶我為妻了,不日就將封我為後,他還會為了我廢棄這後宮中所有的嬪妃,這其中就包括你——越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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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敢直呼越聖雪的名字,看來這女人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就是臨幸得了寵,慕容傲雪美眸微嗔下來,只瞧巴圖爾瑪相當滿意她郁郁不樂的表情——
「很吃驚嗎?你不過就是漢人,陛下永遠憎恨的漢人,知不知道陛下從沒愛過你,昨夜他赤/果的靠在我的懷里告訴我,他從未愛過你,他如此寵你不過是為了報復你,折磨你!呵呵……呵呵呵!昨夜沒有陛下陪在身邊一定很寂寥吧?因為陛下在我的身邊,整整一整夜,越聖雪,收起你的傲慢,醒醒吧!陛下不要你了,永遠都不會再看你一眼了!」
巴圖爾瑪不懂女兒家的矜持,更不懂何為廉恥,她挖苦的笑著,故意***/果的說著昨夜的情事。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早已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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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忽地,慕容傲雪仰天狂笑,笑得瘋癲,笑得一發不可收。
巴圖爾瑪愣是收住了臉上的笑——怎麼回事?這女人是受不了打擊,突然瘋了嗎?!
還是她根本就在裝瘋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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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越聖雪,喂!」
巴圖爾瑪氣惱的雙眉緊皺,拉住慕容傲雪的手腕,卻不料——
「啪!」的一聲,慕容傲雪抬起另一手一巴掌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落在巴圖爾瑪的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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