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子默憂心的眼神停留在越聖雪隆起的小月復,她知道她始終都是個負累,她的存在讓身為天蠻左右手的他和鬼若塵都不得不每一刻都照看她。
可路已經走了一半,現在放棄當初又何必跟來?
越聖雪向後瞥了一眼,當初的決定,當初不能解釋的預感都源自于這朵背後的紅花,只是近來它卻安靜得出奇,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丫。
沒能讓她懸著的心放下,反而更加的惶惶不安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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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選擇放棄還來得及,何必目睹他血肉模糊的倒在萬劍下。」
?!
又是那道身影!
越聖雪猛地直起腰板,驚恐之色瞬間攏住她的臉孔,「雪妃娘娘?!」
阡子默被她的臉色嚇到,「听到了……我又听到了……」越聖雪抓著阡子默的衣袖,赤紅的眸子瞪得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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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那道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她的身……後?!
那朵紅花!!
一個念頭猛地在越聖雪的腦海里炸開,難道……難道會是地獄之花在……作祟?
越聖雪坐立不安地驀然站起身,嚇壞了不知她怎麼了的阡子默,一手拉住她的手腕,「雪妃娘娘,別再逼自己了,剛才什麼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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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再這樣下去!
阡子默認定了越聖雪是太過緊張才出現了幻听,然……
「阡大人,你先出去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好不好?」
「……」
阡子默一愣,他不懂越聖雪這反常的言行,「求你了,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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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聖雪露出哀求的眼神,她看出阡子默眸中的錯愕和驚詫,可她不想去解釋,解釋在這一刻來說,都不能改變她在阡子默眼中已經成了一個神智有問題的女人。
阡子默還是愣在原地,越聖雪索性推著他一步步向後,「我需要更衣,請勿讓任何人進來。」
更衣?
阡子默來不及猜想越聖雪想做什麼,身子已經被她推出門外,營帳門拉起,手不自覺地伸了過去,卻就這麼僵硬在營帳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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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聖雪來到床邊,從床頭拿出一面小銅鏡,她將它懸掛在布牆上,然後背過身一件件退上的衣衫,她需要知道一件事,她需要確認一件事——
上衣,內衫,連同肚兜一起滑落在腳邊,赤/果的身子感到一股涼意,越聖雪打了個冷戰,久久不敢回頭去看那面銅鏡。
有點涼,卻又一點點的溫熱起來,那是從後背蔓延而來的感覺……
地獄之花,你究竟要愚弄我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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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聖雪緩緩地扭過頭,那朵鮮紅的地獄之花不偏不倚的映照在銅鏡中,無數的花瓣盛開,仿佛張開了一張大口,流著觸目驚心的鮮血——
「嘔……」
那畫面好像會動,就如一張張開又閉合的嘴,一幕幕驚悚得教人作嘔,淚水就這麼不自覺地落下,一滴滴劃過唇角,咸濕的味道讓越聖雪恍然驚慌︰她竟然在哭?
是為何哭泣?
心口仿佛在滴血,越聖雪低下頭,她看到了心口被撕裂出了一條血痕,血卻在倒流,像被什麼東西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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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最盆大口,越聖雪又朝著銅鏡看去,是地獄之花在吞噬她,然而一個人的鮮花卻並不讓它滿足……
她看到了,鏡中突然出現兩國交戰的腥風沙場,廝殺,血泊鉤織出一幅血肉模糊的景象——
「不,不……」
地獄之花!!你究竟要做什麼?
越聖雪抓起地上的一顆石子就扔向銅鏡,砰的一聲,銅鏡墜地碎成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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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娘娘?!」
帳外傳來阡子默低沉的一喝,帳中的鏡子碎裂的聲音讓他幾乎闖進去,「不要!阡大人,我沒事……」
看著那倒映在帳門上的身影,越聖雪強抑心中的悲痛,撿起地上的衣衫穿上身。
她走近碎了一地的銅鏡——
不會讓你得逞的!
地獄之花,是你給了我暗示,讓我一路跟從,即使現在你又出現攪亂我的心,我也不會受你擺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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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激起無比的勇氣。
越聖雪踩在碎片上,用力擰碎,不會分開的,就算這朵地獄之花要吞噬她和她愛的人,她也不會畏縮的!
它給我的折磨已經夠了,它對她的戲弄也不會再讓她害怕了︰地獄之花,消失吧!
如果我注定踏入黃泉之路,必將將你一起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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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猛地一陣冰寒,仿佛是地獄之花在……哆嗦?
你也害怕滅亡嗎?
呵……越聖雪勾起唇角,展露傾世一笑,「害怕的話,就乖乖的不要再妄想傷害任何人!」
「雪妃娘娘,子默可以進來了嗎?」
帳門外,阡子默的聲音越發焦急,越聖雪緩步來到門前,微微拉開了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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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子默敏捷的走入營帳,第一眼就瞧見那一地的狼藉,他看著越聖雪,她的衣衫也有微微的凌亂,而腳底——
「雪妃娘娘,你流血了!」
那是從碎片堆劃過的一條長長地血痕,「不打緊的。」越聖雪淡淡道,眉宇之間沒有一丁點兒傷痛的痕跡。
「雪妃娘娘,剛才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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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子默自當不能坐視不管,他將越聖雪扶到床邊坐下,拿出床下的應急藥草,為她月兌下足衣,上了藥包上了紗布。
「制服了魔鬼,制服了一直以來折磨我的魔鬼……」
越聖雪笑著,笑得傾國傾城,阡子默一時迷離,所有的謎團沒有解開,反而更加的模糊。
難道是他沒有看顧好她,讓她活在無盡的驚恐中才幻象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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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娘娘……」
阡子默自責的雙眉緊蹙,越聖雪卻當即打斷了他的話,「不要為我擔憂!阡大人,我沒有瘋呢,真的,我沒有在說瘋話……我真的將那魔鬼封印住了……」
「魔鬼?」
魔鬼究竟是指的什麼人?又或是什麼物?
阡子默百思不得其解地又再看向地上的碎片,而這時一道白色如煙的身影悄然地從營帳後呼嘯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