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旓玲瓏不見了的消息就傳入了越聖雪的耳,她有些擔心又有些放心,如果他再繼續跟著她,難保帝天蠻不會連他也押入天牢。
還是離開為好,邊界之城的百姓們都需要他,知道他平安回去了定會喜笑顏開的啊……懶
想著,越聖雪釋懷一笑,沒有察覺到有道腳步悄然已來到她的身後,「有什麼事讓雪妃娘娘笑得那麼開心?」
回過頭,原來是阡子默。
越聖雪微微收起臉上的笑,「沒什麼,只是感激上蒼讓我平安回來蠻弩,再過兩日我們就能起程返蠻都了吧?」
「雪妃娘娘是真心期待回蠻都的嗎?回了蠻都入了蠻宮,只怕想要再離開就難了。」
阡子默問著,視線落在越聖雪的小月復上,教她的心莫名一下咯 ,他臉上的笑有點奇怪,問的話更是話外有音。
是自己表現的太過積極讓他起疑了嗎?
「為何要離開呢?我永遠都不會離開的……」
越聖雪堅定道,眼神卻下意識地挪開,不敢與阡子默對視——正如帝天蠻所說,她真的不善謊言,這樣心虛的樣子,會不會已被阡子默識破了?
「看來是我多心了,雪妃娘娘若是想要離開又怎麼會回來?不過雪妃娘娘嫌我煩,子默也要說一句——若是雪妃娘娘下定了決心就再也不可以反悔了喲。」蟲
阡子默說著,輕輕拍了下越聖雪的肩,她看了一眼,忽然覺得這一下好重,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身上教她喘不過氣。
「我知道……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會後悔的。」
越聖雪情不禁地一手撫上小月復,精巧的小臉上露出慈母的笑,既然這里有了帝天蠻的骨血,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那她已經無處可逃了,不是嗎?
「那就好,不過現在雪妃娘娘有孕在身,回到蠻宮的話一定會遭到其他妃子的嫉妒,你可要處處小心。」
阡子默說著,眼神落向她的小月復,腦海里劃過的是ど妹阡婉柔暴怒的臉,他真的不敢設想若是被她知道,後果會怎樣……
听得出他言下之意指的是誰,越聖雪倏然有點害怕,昨日她沉溺在帝天蠻的一片柔情中,夜晚他緊緊地摟著她入睡,靠在他的懷抱里讓她忘記了在蠻宮里還有個他深愛的女子——阡婉柔……
撫著小月復的手微微發顫,越聖雪越過阡子默,一臉神傷,眸光凌亂……
這個孩子,當初也是為了替阡婉柔受罪,帝天蠻才會讓她懷上的……
胸口突然有點悶,「我知道了,多謝阡大人提醒。」越聖雪走了回來,向著阡子默有禮言謝,卻忽地頭好暈站不住腳,「小心啊,娘娘!」
阡子默喊著,一把臂膀攬在了越聖雪的腰後,此情此景偏不巧被回屋的帝天蠻見到,「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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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蠻……?」
越聖雪靠著阡子默的肩頭,聲音低低地喚,帝天蠻從阡子默的懷中將她抱了過來,扶著她來到床邊坐下,「是哪里不舒服——快召大夫來!」
見越聖雪面色微白,帝天蠻立刻沖阡子默令道,「不用了,坐一會兒就好了。」越聖雪握住帝天蠻的手,靠著他的肩頭道。
他的掌心好暖,暖得讓她亂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她好像就這麼問他,他對她的溫柔是不是僅僅都因為這個孩子,她仍舊只是個代孕的工具?
可話到嘴邊,越聖雪卻還是吞了回去。
說來也奇怪,當初和親而來,面對嗜血冷情的他,即使知道會被責難,她也從不畏懼,一次次的頂撞,可自從有了身孕,她卻總是優柔寡歡,倔強的烈性子變得柔和了不少,也不敢輕易得和他起沖突……
悄然低嘆了口氣,擺在她面前的路真的昏暗茫茫,一邊是要想法子救出楚仁殿下,一邊還要防著阡婉柔暗中傷害……
這是這麼了?
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帝天蠻伸手撫了撫越聖雪的額頭,索性沒有感染風寒,可剛才他離開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一個轉身就難受成這樣?
想著,帝天蠻不悅地一蹙眉,向阡子默投去一眼,犀利的眼神像是在責怪他是不是和雪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微臣先行告退……」
阡子默沒有解釋,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屋里突然好靜,靜得能听到他的心跳聲,越聖雪窩在帝天蠻的懷中,一手緊緊摟在他的腰間,眼眶漸漸有些潤濕,「天蠻……即使你不愛我,也請不要傷害我們的孩子。」
顫顫巍巍的話像根尖銳的刺扎痛著帝天蠻的心,他立刻扣起越聖雪的下顎,表情夾雜著疼惜和不悅的凝著她,「剛才子默究竟是和你說了什麼?!」
口氣莫名的有些重,越聖雪眼中的淚不能自抑地落了下來——好沒出息,什麼時候她成了愛哭鬼?
只因帝天蠻一個小小發怒的表情就教她倍感委屈,「生下這個孩子,你就不會要我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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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蠻被越聖雪的淚震撼,更是被她的話撩痛了心。
該死的,子默那小子到底是和雪兒說了什麼,讓她這麼胡思亂想,「誰說我會不要你?誰要是敢傷害你和孩子,我定要了他的命!」
「那如果想要傷害我的人是阡婉柔呢?」
時間就這麼頓然靜止……
待淚風干在臉頰之上,越聖雪都沒有听到帝天蠻的回答,而抱著她的懷抱開始漸漸變涼,不再溫暖如初……
還是不該問出口的,對不對?
帝天蠻松開越聖雪的身子從床邊站起,「婉柔不會傷害你和孩子的……」一句話教越聖雪的心涼透了一大半。
他背著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越聖雪卻清楚知道,他是不舍阡婉柔的。
若真的有她傷了她的事發生,他定不會忍心傷害追究阡婉柔一分一毫的……
「陛下愛皇後娘娘,對不對?」
一聲問教帝天蠻的心狠狠的痛了起來,竟是那麼疏離的口吻,她不再親昵的喚他「天蠻」,她是生氣他的心里有別的女人?
帝天蠻心煩意亂,他不曾想她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因為他們之間只有仇恨,她雖身為他的妻在他一眼卻一直是他的奴,她不應該也沒有資格與他牽扯到愛與不愛之上。
可此時此刻他的心為何會如此備受煎熬?
她問了,他卻絲毫沒有動怒,反而如此錯雜不堪。
他甚至都不敢回過身看她的臉,生怕她在落淚會攪亂他的心。
越聖雪,為何你要出這道難題為難我?
末了,帝天蠻終是沒有回答,卻不知自己的沉默反而令越聖雪更為心碎——
果真她就只是個替阡婉柔嘗盡臨盆之苦的工具……
慘淡的笑零零星星的彌散在越聖雪憔悴的小臉上,她倚著床頭,問自己為何要突然在意他心里最愛誰呢?!
她希望他愛她嗎?
多麼可笑啊……自己也只是迫于無奈才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嗎?
她是為漢人贖罪,她是不想越國與蠻弩開戰,現在更是為了月復中胎兒,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
即使會被傷害又怎樣呢?
她很早之前就有了覺悟,遲早有一天他會不要她,丟棄她,甚至毫不留情地賜她一死。
只是自己為什麼還那麼蠢一定要捅破那道網呢?
「陛下,我有些累了,想再躺一會兒……」
半晌,越聖雪說著側躺了下來,身子卻向里側去,帝天蠻旋過身看著她背對著他的嬌小身影,好像就這兒上前擁住她,可是雙腳像被拴上了千斤重的枷鎖——
越聖雪,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惟獨最愛的那個位置,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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