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黨先生,離婚吧 041 銀狼,腹黑

作者 ︰ 林禾木

夜里,喬馨在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喬馨身處一個瞭望無際的大草原,藍天白雲,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暢豁達了。

喬馨就那麼站在草原的中央,感受著輕風拂面,暖陽披灑,說不出的恣意和舒坦,讓喬馨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宛若一彎月牙兒,嫻靜、美好。

目光注意到遠處草叢晃動,喬馨忍不住去尋那處動靜,入目,便見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兔子。

它黑黝的鼻頭微微抖動,連帶著那兩只白女敕的小耳朵也是一陣抖動,說不盡的可愛模樣。

喬馨看那小東西往遠處跑,忍不住便抬起步子跟上。

一路行走,喬馨滿心滿眼只有那只小兔子,也不知走了多久,更沒有注意到那周圍景物的變化,只覺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待喬馨反應過來,剛剛那模樣可愛的小兔子已經突然搖身一變,變身成了一只銀色的狼。

那狼直勾勾地盯著喬馨,還沖她齜了齜腥臭的獠牙。

奇怪的是,喬馨覺得自己好似能讀懂那銀狼盯著自己的目光,帶著的,是無盡的怨毒……

更奇怪的是,這目光,喬馨好似有些熟悉。

來不及去探究這銀狼的古怪,喬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下,自然是離開要緊!

然,喬馨卻發現自己身後是一面冰涼的牆壁。

無處可退!

喬馨心下一慌,與此同時,那銀狼卻是突然發了狠,直接向著喬馨猛地沖了過來……

兩條有力的前肢穩穩落定,隨即,它對著喬馨的下月復張開了那張流著腥臭口涎,布滿尖牙的大嘴。

喬馨的思緒只是一頓,很快,那尖牙刺入皮膚的疼痛清晰而真切地傳來。

這一瞬間,喬馨只覺得肚子像是被一個八爪的鉗子咬住,又像是被生生割去了一塊肉。

疼!

如潮水般襲來,讓喬馨甚至忍不住弓起自己的身子……

然,那銀狼卻毫無就此結束的意思,對著被撲倒在地的喬馨,它再次俯沖過來!

「喬喬!醒醒!」

耳邊低沉卻有力的呼喚,伴著肩膀是搖晃,喬馨昏昏沉沉地蘇醒,看著眼前一臉擔心的尚亦澤,一時分不清夢和現實。

「喬喬,做噩夢了?」

看喬馨睜開眼眸,雖然依舊是迷離的瞳仁,但不影響尚亦澤松一口氣。

她總算醒了!

尚亦澤因為自小經受特殊訓練,加上又在部隊待過幾年,他的警覺性自是沒的說了。說是蚊鳴蠅落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那也不夸張。

所以早在喬馨身子痙攣一般抽動了一下,尚亦澤便醒了。

本以為喬馨會繼續睡過去,尚亦澤便沒有出聲。沒曾想這小女人整個人像是夢魘一般,劇烈地掙扎,小臉更是寫滿了痛苦和抗拒。尚亦澤見此,又想起喬馨經歷的那場車禍……黑眸一沉,當機立斷決定叫醒這個小妮子。

只是喬馨顯然是是被那夢魘纏得沉,尚亦澤竟然喚了好一會也沒將她搖醒。

好容易,喬馨現下總算是醒了。

尚亦澤那顆緊緊揪著的心,也稍稍放松,動作輕柔地替喬馨拭去額角的汗珠。

喬馨則如溺水之人一般,粗喘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的呼吸,一張小臉滿滿寫著未曾褪去的驚恐。

尚亦澤沒有多問什麼,只拍了拍喬馨的後背,然後轉身拿過床頭櫃上的開水遞給喬馨,「先喝口水,壓壓驚。」

喬馨沒有回答,只順從地接過尚亦澤遞來的水杯,咕嚕咕嚕地喝起來了。

得說,她這驚魂未定的乖順模樣,真是心疼壞尚亦澤了。

喝完水,喬馨就窩在尚亦澤的懷里,水一樣的眸子睜得大大的,半點睡意也沒有。她除了睡不著,還有大半的原因是不敢睡!

剛剛那夢實在太逼真!

尤其是那銀狼的目光,喬馨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背脊發涼。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被當做獵物,被人盯上了,有一種無力抵擋的,無措的感覺。

很糟!

喬馨這害怕而戒備的狀態,尚亦澤大略能察覺出來,可是卻不敢問。

剛剛他就提了一個「夢」字,這小女人在他懷里愣是抖了好一會,顯然是嚇壞了。

所以尚亦澤索性沉默,只是伸出手,大掌耐心地一下下地拍打在喬馨的肩頭。用這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安撫喬馨,亦平復喬馨的情緒。

只是喬馨這次顯然是被這夢嚇得有些狠了,尚亦澤耐心地拍了大半會,小妮子的大眼楮依舊滴溜溜地轉著呢。

不過讓尚亦澤慶幸的一點是,喬馨肯開口了。

「尚亦澤,我剛剛夢到一頭銀色的狼,很大很大,它很凶地看著我……然後突然地向我沖過來,張開大嘴巴直接咬在我的肚子上……很疼,我現在都覺得疼……尚亦澤,那夢很逼真,我怕……」

說著,喬馨又像是小鼴鼠一樣往尚亦澤的懷中拱了拱。

尚亦澤伸手模了模那顆抵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墨發柔順非常,一半披散在床上,一半掛在他被喬馨當做枕頭的長臂上。

「尚亦澤,我不敢睡……我怕又做夢,夢到那頭銀狼,很可怕……」

「傻喬喬,有我呢,你別忘了,我就在你身邊!不管是銀狼白虎,抑或黑豹子,都有我在,我不會讓它們有踫喬喬一下的。相信我,安心睡,好嗎?」

「可是我……」

「喬喬,你相信我嗎?」

尚亦澤打斷喬馨的話,黑眸緊緊地鎖著喬馨。

喬馨愣了一下,看著那雙比暗夜星辰還要深沉,還要亮的眸子,一時有些醉。喬馨不由自主地勾起紅唇,嬌柔的聲音跟著從黑暗的空氣中傳來,「我信!」

這回答,帶了三分嬌嗔,四分邀寵,尤其是那雙晶亮晶亮的大眼楮,好似在說,我表現好吧!快夸我吧!夸我吧!

尚亦澤這心,就更軟了。

對著這個小女人,誰又能真的硬起自己的心呢?

一一要看書首發一一

大略是因為昨天鬧騰地厲害,加上半夜的那個噩夢,喬馨這後半夜睡得格外香。

尚亦澤就听著枕邊小人發出的微微的鼾聲,非但不覺得煩躁,相反的,他歷來緊繃的神經被漸漸放松。

似乎他的神經被喬馨的鼾聲催眠了一般,睡得也較往日沉了幾分。

醒來,已經是早上十點鐘的事了。

尚亦澤看了一眼懷中的小東西嬌憨的睡顏,只覺窗外的陽光愈發明媚了。

不過心情好,也不能抵擋尚亦澤這惡劣性子的發作。

這不,一伸手,直接捏住了喬馨的小鼻子。

呼吸有些不順的喬馨嚶嚀了一聲,微微張開小嘴輔助呼吸,小手也跟著伸出,想要去拍打尚亦澤的那只作惡的手。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加上喬馨這會正在困倦中,迷迷糊糊的,那揮來的小手哪里會有什麼力道?尚亦澤又哪里會受不住喬馨這幾下爪子?

這月復黑老狐狸對上小白兔,喬馨從來都只有敗下陣來的份!

誠如此時。

無法,困覺無比的喬馨也只得被擾得睜開了眼楮。

然,還沒看清眼前尚亦澤嘴角的壞笑,喬馨的小口便已經被封住。好在尚亦澤並沒有謀殺喬馨的想法,及時松開了他捏著她鼻子的兩指,這才沒讓喬馨活活窒息而亡!

但是尚亦澤這一記法式長吻親下來,喬馨仍舊是大腦缺氧得厲害。

試想也是,這大清早的,人本就沒有沒有醒透呢,一切全憑本能行事的時候,就被尚亦澤這麼親吻,可不就是為難喬馨嘛!

這會,小妮子還有些喘呢。

「傻喬喬,你吻技真是」

尚亦澤說著搖了搖頭,剩下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那表情,那搖頭,已經很明確地說明了他對喬馨吻技的紅果果的輕視!

喬馨倒是有心和尚亦澤好好辯白一番,可有心,無力啊!

本就睡得渾身發軟的喬馨,這會雖然睜開了,腦袋也算是轉過來了,可現在全身上下最利索的也就只剩那雙眼楮了!

毫不客氣的,喬馨便賞了尚亦澤一記生氣的怒視。

只是在怒視在尚亦澤這老油條看來,卻是絲毫構不成殺傷力,反倒是覺得這般的喬馨媚態橫生。

「以後,可不許再勾引我!」

賊喊捉賊地扔下這一句,尚亦澤也不給喬馨反駁的機會,便撈起一邊的衣服胡亂地套在自己身上。穿完衣服,尚亦澤掀被下床,繞到床的另一邊,似笑非笑地幫喬馨拿衣服。

喬馨紅腫著雙唇,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接過衣服。

一直到早餐用完,喬馨都在用「瞪」地方式看尚亦澤。

也不知因為昨天晚宴月經又噩夢的三重折騰太厲害,還是早上被尚亦澤那法式長吻親光了氣力,喬馨一整個上午人都是軟趴趴的。也虧得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否則喬馨還真要懷疑自己拿不拿得穩畫筆了!

好在休養生息一天,周天的時候,喬馨覺得自己再次回到了生龍活虎的狀態,心情大好。連帶著,周六一整天都不受喬馨待見的尚亦澤,也終于得到了這小東西的一個好臉色。

殊不知,喬馨這邊一放晴,明澤集團和大澤幫上下,皆是跟著回到了春天般溫暖的世界!

既不用忍受和boss打電話時那冰冷入骨的音調,也不用再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斷手斷腳了。

都說光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在這,那就是喬馨一人開心,全世界都是陽光普照大地了!

不過這陽光普照的時間並不長,尚亦澤得瑟了一個早上,吃了午飯,喬馨便提出要去康泰療養院。

不得不說,對于康泰療養院,尚亦澤實在沒有好感!

直接點說吧,那就是煩。

除了上回在那踫上楊凌昱和游安琪夫婦的不美回憶,更重要的是那個叫什麼阿頌的小狼崽!

試想前兒個晚上,尚亦澤才剛剛擠走一個易寒,現下又來一個阿頌,尚亦澤能高興嘛?!

且不說別的,就沖喬馨和阿頌兩人之間那不尋常的電流,尚亦澤就不喜歡。

本來這男人的佔有欲就是頂霸道的,更何況是面對另一個極有可能對他存在威脅的男人?即便那「男人」似乎還沒喬馨大,可連小寶兒都能算計的尚亦澤,「情敵」的年紀實在不算重要!

更何況,阿頌較小寶兒可是大了一輪呢,尚亦澤怎麼可能手軟。

比不過想到那個一口一句「馨姐姐」,就愛往喬馨懷里鑽的小寶兒,尚亦澤臉色又黑了幾分。

還記得自己將他扔回尚家之後,這小家伙還打了兩次電話來向自己示威呢!

大言不慚地說什麼等他長大了一定要娶喬馨。

雖說是童言無忌,可關乎喬馨,尚亦澤可沒有那麼多閑情,第三天便直接將小寶兒這邊的情況「不小心」透露給正在外度假的林笑了。

雷牧天是個心狠的,可當母親的林笑哪里能對小寶兒不管不顧?

當下便狠狠修理了雷牧天一頓,趕來雲城將小寶兒帶走了。

得說,小寶兒那小家伙人雖小,鬼主意真不少,臨走還拾攛了林笑要來找喬馨,也虧得尚亦澤早有準備,這才將小女人藏好了。

不過為了喬馨這小媳婦兒,尚亦澤這會真真是干了一回出賣朋友的事。

雷牧天,就當我欠你一次吧。

尚亦澤心中如是想著,心里倒是也沒太覺得負擔。畫外音︰雷牧天,乃交友不慎啊!

思緒轉回到面前這個毛可能都還沒長全的阿頌身上,尚亦澤又是一陣頭疼了。

這廝就是佔著自己年紀小的優勢,對著喬馨又牽又抱。

偏偏喬馨對他還一點不設防!

看著小狼崽一邊對喬馨扮可憐,一邊時不時地沖自己投過來一兩個得意而挑釁的眼神,尚亦澤就覺得眼疼。

真的,他就不該耳根子軟,心軟!

可天知道……被喬馨那小女人撒了一會嬌,抱著他的手臂又搖又晃了一會,他的骨頭就軟了,骨氣什麼的更是不見蹤影。

什麼不許,什麼不行,全都成了傻笑和默認。

就這麼,尚亦澤中了喬馨的美人計。

似乎,順從喬馨的意願是極自然的一件事,就像是天冷了加衣,口渴了喝水,近乎本能的行為。

可回頭仔細想想,尚亦澤覺得自己此舉這簡直就是將這傻乎乎的女人送狼窩來啊!

尚亦澤在心里嘆了口氣,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

還是真的談戀愛降智商?

無解。

尚亦澤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護好喬馨那個傻女人,別叫阿頌這小狼崽給吃豆腐了。

心念一定,尚亦澤也不糾結了,兩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喬馨和阿頌,顯然是要來一個第三者「插足」。

不過這誰是三,還真是說不準!

此時,阿頌正牽著喬馨的手,帶她逛療養院新規劃的一塊花園草地。

相比上次相見,阿頌顯然開朗了許多,臉上帶了一抹淺淺的笑,眉眼間亦多了幾許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陽光和朝氣。不似上次,整個人陰沉沉的,透著森冷和陰郁,好像是在黑暗中活了幾百年的僵尸,雖然俊美不減,也是狠狠地教訓了楊凌昱和游安琪一把,讓人解氣。

可說到底,阿頌才十五歲,如果可以,喬馨還是希望保持他原有的純真笑臉,漫步在陽光下,無憂無慮。

而現在的阿頌,雖然開口說的話依舊很少,可是他至少不排斥和別人交流,臉上也時常帶笑,這都是進步!

想著喬馨忍不住轉頭看了阿頌一眼,正巧,他也回頭,兩人相視一笑。

結果,尚亦澤又受傷了!

還是重傷

再不猶豫,尚亦澤果斷地擠入喬馨和阿頌中間,顯然是要以身做刀劈開兩人牽著的手。

但阿頌如果這麼容易被斗趴下,早先尚亦澤也就不會將這個小狼崽那麼放在眼里了。

就看他不哭不鬧也不說話,只是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又看了一眼被尚亦澤霸在懷中的喬馨,一臉的傷感和委屈。

之前說過的,這阿頌是一個活月兌月兌的美少男!

一張巴掌小臉,俊美的五官,大小、比例那都跟是用尺子精準量過之後畫出來的一樣精細,不管是從臉型還是眉眼、唇角,都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這會他緊緊地咬著自己殷紅的下嘴唇,一雙上揚的桃花眼微微低垂,眼眸像是蒙了一層濃濃的霧氣一樣,濕漉漉的,將哭未哭,活像是一頭純良又無辜的小鹿一般,看得人心都揪起來了!

更何況喬馨是一直將阿頌當做自己親弟弟一般的存在,她哪里能讓阿頌如此委屈?!

美眸嬌嗔地瞪了尚亦澤一眼,喬馨便掙開了尚亦澤的懷抱,拉起阿頌的手,柔聲而細心地給他解釋起尚亦澤來。

其實阿頌雖然一直不說話,可他就像是尚亦澤所想的那樣,是一頭頂聰明的小狼崽!

尚亦澤一直覺得,等到阿頌長大了沒準會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可也慶幸,等著小狼崽長大,喬馨哪里還輪得到他出手?

話說回來,其實早在上次尚亦澤和喬馨來康泰,阿頌便已經看出兩人的不尋常來了。

只是本能地,他不想去承認,也是本能地,他排斥尚亦澤的存在。

雖說以前楊凌昱和喬馨也是時常一起來康泰,可是阿頌倒是不怎麼排斥楊凌昱。

那時的他,是真心地希望凌昱哥哥能保護好喬馨姐姐,希望他們能幸福。即便自己說不上喜歡楊凌昱,楊凌昱對自己更稱不上友善,但至少,他對楊凌昱是從未有過敵意的。

但自從楊凌昱和游安琪結婚的消息傳來,阿頌簡直是恨極了楊凌昱!恨不能直接將那個男人生生撕裂!

而誰也無法想象,在喬馨與世隔絕的那兩個多月,阿頌是怎樣煎熬過來的。

他每天堅持去接待室給喬馨打一通電話,而那頭永遠都是空號。

那些日子,天空好像都是灰暗的,蒙著重重的陰霾。

他憤怒,他受傷,他不滿,他懷念,他就像是一頭被重傷的小獸,只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一直到喬馨的再次出現,他的世界,才再次投進一縷陽光。

其實當時的阿頌本來還在生喬馨氣的。

生氣喬馨一字不留地消失,生氣喬馨就這麼扔下自己一個人,生氣她那麼笨笨的被楊凌昱欺負生氣的情緒很多,可是對著喬馨的笑臉和關心,他的氣,莫名其妙地就泄了。

雖和喬馨重歸于好,可阿頌對尚亦澤這個出現不久的男人始終喜歡不起來。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害怕再被傷害的小獸,拒絕相信。

自然,他的世界中,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便是眼前的喬馨,他怎麼可能允許喬馨再次被別人搶走?

不過一股來自男人的本能,抑或人類對危險本能的判斷,阿頌並不想也有些不敢和尚亦澤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正面沖突。

所以,在逞強行不通時候,示弱,便成了眼前最好的法子。

果不其然,喬馨姐姐還是不忍心自己受委屈的,不是嗎?

阿頌心里在笑,也不听喬馨的那些解釋,只是眼眶發紅地問喬馨,「馨姐姐,你是不是不要阿頌了?以後,你是不是都不會再來看阿頌了?」

話落,阿頌眼眶里頓時更濕潤了幾分,水汽在眼角凝成一顆豆大的淚珠,可他卻又倔強地不讓那大顆的眼淚落下。

他這模樣,當真是心疼死人啊!

喬馨頓時就慌神了,一邊伸手去擦拭阿頌眼角的淚花,一邊反駁,「不許亂說!我怎麼可能不要阿頌,這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不要的人就是阿頌了!你就是我的弟弟,知道嗎?以後我會經常來看阿頌的,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也不許哭了,男子漢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阿頌聞言這才收了眼淚,一副乖巧的模樣。

他就像是一只大寵物,看他微微抽吸著鼻頭,讓人心里又軟得一塌糊涂。

不過阿頌心里是愜意了,尚亦澤那臉就更黑了。

什麼叫做她最不可能不要的人就是阿頌?

敢情這小女人拋棄自己了都不會拋棄這小狼崽是不是?!想到這,尚亦澤只覺得自己腦袋都在冒煙!

偏偏,那阿頌卻是躲著喬馨又沖尚亦澤投來一抹得宜的笑容。

那欠扁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對尚亦澤說,你看吧看吧,馨姐姐最喜歡的人是我!

該死的!

尚亦澤在心里低咒了一聲,不過想到什麼,他心里的氣稍斂。

喬馨自己也說了,她只當這小狼崽是弟弟,其中曲折,尚亦澤也是知道一些的,愈發明白硬踫硬不是好法子。

自己若是讓這小狼崽氣昏了頭,反倒失了風度。

來日方長,更何況,他有張良計,尚亦澤怎會沒有過牆梯?

這男人,從來都是將世界把玩于鼓掌之中,更何況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狼崽?

他忍!

尚亦澤捏了捏拳頭,努力擠出一抹真心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出來。

而喬馨也總算安撫了阿頌那顆脆弱而受傷的小心髒,可那小狼崽就跟看穿了尚亦澤在故意忍讓一樣,愈發得寸進尺了!

一會喊渴了,喬馨給他倒水,一會又扯著喬馨的衣擺說是想要吃水果。

忘了說的,剛剛兩人來療養院的時候,喬馨還帶了三大箱的各類水果。那些都是尚亦澤讓人精心挑選的,不少都是從出產地直接空運到別墅的。

可謂是運費都比水果貴,不過喬馨再是饞嘴,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

心里念著阿頌以及療養院的大小,喬馨也沒客氣,甚至都不挑直接就運過來了。

這里面種類繁多,阿頌挑了一顆火龍果,一刀切兩半之後,阿頌很有「禮貌」地就將其中一半送到了尚亦澤面前,一副將喬馨的囑咐听進去的模樣。

回頭,阿頌拿起另一半火龍果,又跑去拿了兩個勺子,遞給喬馨一個,兩人便你一勺我一勺地開吃了。

以前喬馨和阿頌沒少這麼吃,不過對象是西瓜更多一些。

所以喬馨當下並沒有發現不對,和阿頌兩人掏空了大半個火龍果,這才發現尚亦澤壓根沒動阿頌放在他面前的半個火龍果。

再看尚亦澤眉眼微斂,劍眉微微擰緊。

雖然依舊是硬挺張揚的俊臉,可是染上了兩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灰暗。

喬馨心頭一滯,只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呼吸有些困難。

忍不住,喬馨就想要過去撫平尚亦澤眉間那個不算深的「川」字,那大略就是一種叫做心疼的情緒的吧。

只是喬馨還沒動作,衣角便傳來了一陣輕輕搖晃,正是阿頌。

看他小獸一般的模樣,喬馨心頭的天平又偏,這就像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喬馨不管怎麼做,總有一個會受傷!

正在喬馨左右為難的時候,尚亦澤一轉之前的情緒,拿起那半顆火龍果,直接撕開皮肉,便往自己嘴里送。他這食用的方式較之喬馨和阿頌當真是粗狂、直接許多,不過在他身上演繹起來,非但不讓人覺得粗魯和不雅,反而多了一股豪爽的氣勢。

如果讓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梁山好漢吃起火龍果,大抵也是這個模樣吧?

喬馨在心里想著,嘴角微微勾起,剛好對上尚亦澤的視線,笑意更濃。

而兩人這無聲的交流,亦是被阿頌收入眼底……

于是,尚亦澤余光便瞥到那個略顯瘦弱的身影,宛若蔫了的小白菜一般,心里還真該死的爽啊!

之後心有不甘的阿頌依舊纏著喬馨,他時而讓喬馨為他削一只蛇果,時而又讓喬馨給他唱一首歌。

總之,阿頌無所不用其極,便是為了叫尚亦澤好好看一看,自己在喬馨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同時也是想要讓尚亦澤暴露「本性」,最好讓喬馨直接踹了尚亦澤才好。

不過,尚亦澤還真是讓阿頌失望了。

他要麼笑著接過喬馨削水果的刀,彎下高貴的身子代勞,要麼直接輕描淡寫地轉入下一個話題,避無可避,他便站在一邊,看著喬馨和阿頌互動。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尚亦澤這樣,阿頌心里又替喬馨高興,卻又有些失望。

可高興也好,失望也罷,時間在走不會停,阿頌歡笑的一個下午時光,很快便宣告結束了。

看著喬馨和尚亦澤並肩走遠,阿頌就站在療養院的門口,既不離開,也不走出那大門,只是那麼看著。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有些孤單,有些寂寞,最後,揮了揮手,他送走了那輛漸行漸遠的黑色車子。

直到那車子消失在阿頌的視野中,他依舊站在那,像一個等待檢閱的大兵,直挺挺的,紋絲不動……

一一要看書首發一一

尚亦澤今天算是給了阿頌那小狼崽面子,不過追根究底,他給的,是喬馨的面子。

這一點,喬馨不可能不明白,也正是因為明白,再看尚亦澤對著自己溫柔笑地笑的時候,喬馨就覺得心跳微微加快。

往日里並未發現,可是今天,喬馨尤其覺得尚亦澤身上火熱如鐵,他看著自己的那雙更是像兩口望不見底的深幽古井一般,帶著莫名的吸引力,又是散發著醉人的氣息。

看著,便讓她不由自主地醉在其中,一顆心跟著沉了,又溺了……

她是一直都知道這男人對自己的與眾不同,只是拒絕去承認,也不想去看清。

一開始,是因為楊凌昱,她覺得自己無力再愛,覺得自己這輩子就一個人孤獨終老,閑來畫兩幅畫,簡單卻也自在。

只是尚亦澤卻以一種霸道而決絕地方式,擠入她的世界,不給自己任何後路。

她不解過,怨過,甚至嘗試過恨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可是皆是無果。

平日里,他嘴角總是帶著一抹痞笑,喜歡欺負自己,偶爾也會威脅恐嚇自己,更是經常惡劣地以逗弄自己為樂。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喬馨不敵;他的月復黑手段,喬馨亦不及,似乎,遇上他,喬馨便永遠處在弱勢的一方。

他進,她退。

他攻,她守。

最終以一紙證書,封堵了喬馨所有的反抗。

可實際上,他為自己,到底做了有多少呢?

因為自己,他杠上了丁市長。

因為自己,他大手一揮,毀了大半個楊氏。

也是因為自己,他收回說出口的話,讓楊氏在刀口下存活。

甚至,因為那一次看似不經意的療養院之行,他都放在了心上。

還記得那日療養院的院長興高采烈地打電話和自己說,有人一次性捐助三百萬,為療養院擴建。

如果不是自己無意間發現,只怕這男人到死也不會告訴自己,那三百萬是出自他的手吧?

而今天,喬馨也是感受到尚亦澤的吃味的。

只是阿頌對她來說到底不同,加之在喬馨看來,阿頌就是一個小孩,尚亦澤那吃醋的模樣讓她覺得好笑又好氣的,卻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可之後一件件一樁樁,喬馨說真的不上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為自己的委曲求全,她懂!

也是今天,喬馨愈發確定一個事情,那便是尚亦澤這男人一旦露出示弱、受傷的姿態,她就拿他沒轍了。

心疼!

且那心口的疼,仿若與生俱來,深入骨髓,不容抵抗!

無言的,喬馨輕輕靠在尚亦澤的胸口,以一種格外柔順的姿勢。

尚亦澤見此,伸手輕輕撫上喬馨的肩頭,薄唇微展。

不過關于阿頌這事,顯然沒完!

尚亦澤今天這以退為進那也是有前提的,他不可能容忍那頭小狼崽蹬鼻子上臉,而他也是確確實實不能動。

思來想去,尚亦澤便有了主意。

那天正好是周二,尚亦澤接她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廳用晚餐。

尚亦澤時常拉著喬馨去一些他最新發現的好地方,只為了滿足喬馨這小饞貓的大胃,所以喬馨只當這男人今天又發現什麼新菜色了,並未放在心上。

結果菜單都還沒送上來,倒是迎面走來了一個一身黑色職業裝的女人。

這女人大略四十出頭,但是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歲月的痕跡,相反,因為時間的洗滌和沉澱,倒是多了幾抹成熟女人的風韻和魅力。

「班外用餐,簡女士不必拘禮。」

尚亦澤說著,下巴微抬了抬,朝向,她對面的位置。

那簡女士顯然是十分敬畏尚亦澤,笑著點了點頭便坐下,而後又轉向了喬馨,自我介紹。

簡史靜,是這女人的名字。

也是通過她的介紹,喬馨才知道,她是研究自閉癥領域的專家。

喬馨笑著回道,「喬馨,歐利文插畫師。」

簡短而明了地回應,不累贅卻也不失禮儀,只是仔細听,並不難發現喬馨的聲音有些不正常,但只是很些微顫抖。

尚亦澤正好伸手抓過喬馨的小手,粗糲而溫暖的掌心溫暖了喬馨的冰涼小手。

「喬喬,今天讓你見簡女士,一來是想讓你認識認識,二來也是想要讓你安心,我想要將阿頌送到美國,簡女士他們的中心療養基地。那邊的研究者、醫生,乃至藥物、器械都是最尖端的,對阿頌可能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你是他姐姐,我覺得還是吧選擇權交給你比較好。」

話落,尚亦澤捏了捏喬馨的手背,笑意更濃。

只是喬馨一時卻不知作何反應,因為她說將阿頌當做弟弟,他便如此替阿頌苦心思慮,大費周章嗎?

鼻頭有點酸,不過很快便被喬馨忍住了,這里不是一個適合的場所,她知道。

轉向簡史靜,喬馨和她聊了起來,尚亦澤則在一邊看著,順便直接替兩人點餐了。

不得不說,喬馨也算是半個行家,關于自閉癥的情況知道不少,也幸虧這簡史靜是個有料的,不然非得被喬馨問倒不可!

而兩人這一談,就有些收不住了,最後還是讓尚亦澤出馬扮了一個大黑臉,才將二人的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食物上。

不過吃歸吃,兩人依舊沒停下講話。

簡史靜雖然現在是半個美國人,可到底還是有些顧忌尚亦澤的,所以說話有些拘束。

可喬馨卻是絲毫不懼這男人的冷氣場,一來二去的,簡史靜索性也就的放開了。最後甜點還沒上,喬馨和簡史靜已經放下餐桌繼續早先的話題了。

尚亦澤看喬馨難得興致,索性也就不攔了,就那麼寵溺地看著喬馨。

最後這談話結束,還是因為簡史靜要趕飛機,否則就兩人這興致,指不定能直接聊到這餐廳打烊哩!

不過臨走前,簡史靜大著膽子,頂著旁邊尚亦澤的超壓迫氣場,對喬馨提出了自己邀請一一讓她加入她們協會在中國的分會。

同時,簡史靜還打趣說,就喬馨這條件,當形象大使,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喬馨聞言腦中閃過一抹什麼,來不及說話,尚亦澤已經冷著臉趕人了。

簡史靜一愣,也不敢細究這大佛為什麼突然變臉,連聲道再見,站起來便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尚亦澤和喬馨隨後也跟著離開。

回到車上,喬馨抱著尚亦澤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道,「尚亦澤,你別這麼生氣嘛!我鐵定不會去當那什麼形象大使的!」

按喬馨大致的了解,也是不少娛樂新聞上說的,某某女星嫁入豪門便退出娛樂圈什麼的。

之所以退出,除了不缺錢,便是那些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吧?

喬馨覺得,尚亦澤大概也是這種心理。

左右,她對那什麼自閉癥形象大使沒有興趣,倒不如趁此機會討好一下,眼前這個臉色實在是不好看的男人!

主意一定,喬馨便微微昂著自己那張精致的小臉,沖尚亦澤露出一口小白牙,巴結又討好地笑,時不時還搖一搖尚亦澤的手臂,偶爾說兩句軟糯的可心話。

很快,尚亦澤那黑臉就破功了。

「笨女人!」

尚亦澤不置可否地回應,伸手刮了刮喬馨的小鼻子。

喬馨也不管他說什麼,反正見他那微微勾起的薄唇,便當他是笑了。見此,喬馨那心里也就暢快了,抱著尚亦澤胳膊的小手,也愈發緊了。

大眼楮晶亮亮的,閃過一抹感恩的眼色。

她是該感恩的,感謝上天讓自己遇上他……

殊不知,這男人,比她想象得要更深,更月復黑!

他除了真心誠意替阿頌那小狼崽考慮,想要他快些恢復,不要再假借羸弱窩在喬馨的懷中,最大的目的,其實是要將他支走。

那美國,說遠不遠,就是一班飛機一個太平洋的事。

可說近,卻是和雲城相隔了半個地球,光就那一晝一夜的時差便就是無法改變的問題橫亙在兩人面前。

而要等到那小狼崽完全康復回國,沒有個三兩年怎麼夠?

且不說兩三年後自己早已經將喬馨這小女人吃干抹淨,就是屆時阿頌的年紀,便已經阻斷了他再和喬馨親昵的所有可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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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欠的兩百今天已補。以後木爺努力保持在一萬更狀態,另外關于二更,如果本周五晚上八點之前,月票挺進前十五,周五晚上加更。現在貌似在三十七名。完畢,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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