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她突然莫名地驚醒,已經很久沒做夢了,可今晚怎了,竟然夢見在一條空蕩蕩的街道上,林錦生在前面走,越走越遠,她想努力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卻每次在他回頭的時候看見他那憔悴的臉色。
她想喊住他,可喉嚨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懶
「夏婉,夏婉……」身邊有人在推她。她猛地睜開眼,這才重重地喘息起來。
「怎了?你做了噩夢?」溫暖襲來,身邊的江霍塵將她摟在懷里。她睜著迷蒙的眼楮直直看著眼前的黑暗,心頭的惶恐還未褪去,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開。
床邊的燈打開,突如其來的光明令她有些微微眩暈。
「喝點水。」他拿了床頭櫃邊的水給她。她看著昏黃燈下的他,定了定神,半天才啞著聲音問︰「霍塵,你相信有報應麼?」
突兀的聲音令他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犀利的光,隨即又恢復淡然︰「瞎說什麼,喝點水趕緊睡吧,別胡思亂想了。」
他溫柔的嗓音帶著堅定。可是她卻固執地看著他︰「霍塵,你說會不會有報應?」她眼底的痛苦深得令他無法忽視。
他沉默地將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半天才慢慢地道︰「會的,上天都在看著呢。」
她突然瑟瑟發抖,他不由緊緊地抱住她,連聲安慰︰「不怕,我在這里。夏婉,別想太多。」蟲
「我怕……霍塵,我真的怕。我怕有一天錦生知道了八年前的事,會恨我,恨我爸爸,如果到了那一天,我該怎麼面對他。我想象不出來。」她微微哽咽。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她一定還為著八年前的舊案愧疚不已。他心中一悸,不由動容︰「沒事的,你放心吧。他……」按下心中的理智的話,他機械地重復安慰的話︰「沒事的,放心吧,他不會知道。」
可這單薄的安慰卻令她更加惶恐,她抬起頭來,眼中一片驚慌︰「霍塵,你說他會不會查當年林伯伯是因為什麼破產的?錦生那麼聰明,總有一天他會去查的,我怕,我真的害怕……」
江霍塵眼中掠過一絲無奈,只好斟酌著安慰︰「沒事的,他沒那麼容易查出來的,畢竟事情隔了那麼久,他又不知道當年的內幕。你以為是什麼人都可以扳倒林清東的嗎?那個人能有能力逼你爸爸做這事,你想想他的勢力有多大。畢竟當年C城的林清東也算得上是一個名人。」
她听了心慢慢安定下來︰「真的麼?」
「傻丫頭,大半夜的想這些事干什麼?不是該你操心的偏偏操心那麼多,這不是還有我嗎?」他沖她寵溺地笑了笑,伸手抹了她的長發。
她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但是還是有些黯然︰「我總是覺得虧欠了錦生,畢竟……」畢竟相愛過,那麼深沉的愛戀,到頭來生生地被命運掐斷。所謂的痛苦,莫過于此。
但是這些話是不能在江霍塵面前再提起的,不管陰差陽錯也好,不管是命運的安排也好。她真的掙扎太久,太累了,需要一個如他一般溫柔的男人,包容她,給她安慰。
想著,她抱緊了他,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前。江霍塵輕拍著她的背,似給她安撫,深沉的眼神卻早已看向那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夜色如墨,可懷里人卻不知,這個世界真正的面目卻如夜般黑暗殘酷。
……
第二天一早,顧夏婉一覺醒來,窗前一片清亮的晨光,只覺得昨夜的夢魘似乎遠離了。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可一模還留著他的余溫,她不由一笑,他應該是去做早餐了。
她起床,果不其然飯廳的餐桌上已經做好了早點。這時,門打開,江霍塵下樓拿了份早報進來,見她起床,走過去親了一下︰「怎麼那麼早起床,昨晚你都沒睡好。」
顧夏婉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拿了他手中的早報笑著說︰「哪能那麼懶呢,前天都沒去畫廊看看,今天得去一趟,省得安遠晨又在嘮叨我不關心他。」
江霍塵聞言笑笑,坐下來吃早餐。顧夏婉拿了報紙,隨意翻翻,突然她眼楮在報紙上某一處定住了,半天,她才緩過神來,手中的報紙隨之掉落。
「霍塵……」她失神地叫他的名字,指了指報紙,說不出話來︰「你看看。」
江霍塵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撿起報紙,急忙翻了翻。最後在本地的商業欄目赫然有一字粗黑的標題「斯威集團執行總裁林錦生宣布退婚離職」
偌大的標題想讓人忽視都難。他心中微微一突,不由看著面前失神的顧夏婉。
「他為什麼要這樣?」顧夏婉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報紙︰「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昨晚的夢魘仿佛又在她眼前放大,林錦生那憔悴的臉在她面前不停地晃蕩。難道他踫到了什麼事逼得他只能退婚離職,離開斯威集團?
「夏婉!」他的臉色冷凝︰「不要再想!」
林錦生!他已經成了她的噩夢,成了她的詛咒。他不明白這時候林錦生做出這出人意料的舉動是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不欲人知的內幕。
顧夏婉被他一喝,這才發現自己的失魂落魄,她勉強鎮定下自己的心神,澀然道︰「我知道,我只是驚訝。」心中那一點點不安漸漸擴大,她不得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原本以為林錦生只要和陳芝蘭結婚,一切就皆大歡喜,但是現在看來,命運的翻雲覆雨手根本不打算放過他,或者也可以說,不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她。
……
「砰!」偌大的餐桌上,一雙修長卻有力的手狠狠地將手中的報紙甩在桌上。
「林錦生!你這個笨蛋!」冷魅的俊臉上滿是風雨欲來怒色,身邊畢恭畢敬地手下早就躬身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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