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江霍塵看著半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不由喃喃重復著他的話。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接下來想要干什麼,果然知子莫若父。
他的確是想用江氏集團向周氏集團施壓,想讓周虹倩交出顧夏婉。可這一點卻讓江老爺子判了個行不通。懶
那到底該怎麼辦?他眼中的陰郁越發冷了。
「是,除非你能暗中找出夏婉來,不然你如果想通過我們集團向他們施壓,是沒有一點用處的。而且……」江老爺子頓了頓︰「而且萬一惹怒了他們,周家的財力不是我們現在的江氏所能抗衡的。」
「那他們為什麼想要跟我們聯姻?難道他們這個念頭是臨時起意的?難道他們集團沒有踫到困難不需要我們江氏集團?」江霍塵不甘心地低聲怒吼,沒有休息好的眼中通紅一片。
「老五,你想問題太復雜了,我看這次並不是周家想要跟我們聯姻,而是她想要跟我們聯姻。」江老爺子頓了頓︰「周家的那個老頭子也快不行了,幾個兒子在底下明爭暗斗的,周虹倩她現在急需找個靠山,能幫她爭家產,爭面子。」
江老爺子喘了一口氣︰「所以她找了個借口,想和你結婚。」
江霍塵眼中一亮,按照父親的分析,周虹倩一定以為自己在江家幾個兒子中月兌穎而出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而現在顧夏婉的失蹤也一定跟她有牽扯不清的關系蟲
他猛地道︰「我明白了。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她的!」說完他快步走了出去。江老爺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輕嘆了一口氣︰「怎麼會這樣。」
他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手上已經干癟得像一段干枯的木柴,他的時日已經無多,可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這種岔子,連他想看自己最小的兒子成家立業都困難重重?
他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疲憊渾濁的老眼。
……
溫暖明亮的餐廳,寬大的桌邊坐著兩個人。楚秋一身休閑家居服,坐在顧夏婉身邊為她夾菜。顧夏婉穿了一套毛絨絨的粉紅睡衣,臉色依然是蒼白的,但是氣色已經好多了。
她有些怯怯地打量四周,明亮的大眼水光蒙蒙,好像受驚的小兔子。
「楚秋,這里是你家嗎?」她小聲地問︰「好大啊,怎麼沒什麼人。」
楚秋夾了一筷子魚,細細剔掉魚骨頭,然後放在她的碗里,一笑︰「是啊,就我們倆。還有一些下人。」
這麼大的地方,當然不可能只有他們兩人,更多的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保鏢。而這點他可不會告訴她。
顧夏婉扒了一口飯,突然嘆了一口氣︰「可是這樣好無聊啊。」
他頓了頓,沖著她寵溺一笑︰「怎麼會呢,我會陪著你的。」
顧夏婉看了他一眼,心中的不安卻沒有減少一分,只是勉強笑了笑︰「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他告訴她,他是她的未婚夫,而她在外出的時候出了車禍,撞到了頭,暫時失憶了。顧夏婉當時听了,只覺得隱約有些不對,但是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再問父母什麼的,他回答得頭頭是道,但是加了一句,她的父母都在美國。短期內是不可能見到他們,而且他還委婉表示,沒照顧好她是他的責任,所以他想在她記憶完全恢復的時候,再帶她去見她的父母親。
對他的說法,她半信半疑,只是在他說起她的名字叫顧夏婉的時候,她倒是心頭涌起一股安全感。所以他的話應該是真的。可是,這一切是真的嗎?為什麼每當他看著她的時候,她總是想要退縮。
若是真的未婚夫的話,不是兩個人應該很親密的嗎?
她想著想著一時又怔怔出神。
「在想什麼呢?」他遞過一張雪白的紙巾,輕輕幫她擦去唇邊的飯粒。
「沒,沒什麼。」顧夏婉頭一偏,微微躲開他過分親昵的舉動。他深眸中一黯,隨即又笑了笑︰「怎麼?以前我們很親密的。夏婉,你是不是在怪我沒照顧好你?」
顧夏婉一怔,抬頭看他,燈光下,他俊魅的容顏像是玉石雕成的一般美輪美奐,那麼不真實。可是他琥珀色的眼底藏著一抹悲傷,這又莫名地令她感到難過。
她目光不由一縮,低下頭︰「沒有,我只是還不適應,感覺頭腦里蒙蒙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眸中神色一松,握了她的手︰「別急,慢慢想,醫生說了,越急越想不起來。而且你這種失憶也許是一階段的,也許很久才會想起來。我不想讓你因為這個天天不開心。」
顧夏婉听了,只能嘆了一口氣︰「那好吧。只是,想不起來,感覺心里沒底。」記憶里蒙著一層紗,什麼都模糊的,仿佛觸手可及,又仿佛永遠也到不了那記憶的彼岸。心里好像有個人在急切地等著自己,她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身邊的楚秋,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很在乎很在乎的人,只要看見他,一切都會想起來。
可是,那個人是誰呢?而她,又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
楚秋看著身邊的小女人又神游天外,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他輕拍她的肩︰「你先吃,我去打個電話。」
他說著上了樓,關上書房的門,撥了個電話,不一會,那邊的電話接起。他冷聲道︰「幫我接鄒醫生。」
「楚先生……」電話那頭有人接起。
「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道。
「那證明有效果。」電話那頭的人松了一口氣︰「只要不讓她接觸到以前的人和事,她應該不會想起來以前的事。」
「應該?我要的你的保證。」楚秋看著窗外的沉沉夜色,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撒旦︰「我要你保證,她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