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雙借口離開了。
談雲雙托腮看著慢慢喝茶的談雲平,一臉的欲言又止。
談雲平放下杯子站起來也準備離開。
談雲雙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哎大哥,你……你就沒有什麼先跟我說的?」
「說什麼?妲」
談雲雙有些急了︰「就是你們……你跟大雙,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啊。」她手舞足蹈的,想盡量用委婉的語句表達自己的那種急切的心情,「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厚道啊……你看你……」
「你給我打住!」談雲平不滿道,「我跟大雙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你腦子里亂七八糟都在想什麼呢。禾」
「你是沒想,大哥,可是,你怎麼知道怎麼沒想呢,還有大哥,你從來都不喝酒的,怎麼會喝醉,還喝的酩酊大醉?」她看著談雲平現在還烏黑的臉色說,「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事情也沒有,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情,我走了,你趕緊睡覺吧。」
「你才是小孩子呢。」談雲雙不滿的沖著談雲平的背影嚷嚷,「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大雙喜歡你,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也不能把人給睡了啊。簡直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談雲平走進電梯,可是那些話還是听見了。
大雙喜歡他。
可他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雖說昨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畢竟男女有別……越想腦子就越疼。他從電梯壁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憔悴不堪的臉色,同樣悔不當初。
他驅車來到看守所,剛進門就听到門衛對他喊︰「所長,今天來的夠晚的啊。」
這是談雲平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次。
他從來不曾遲到早退,一直兢兢業業的上班下班。
「喲,所長,你這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是啊,所長,昨晚干什麼去了……」
一路走來,一路的關心與問候。談雲平都回以淡淡的點頭和微笑,進入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
然後月兌下外套坐在椅子上,腦子里的一根筋狠狠的抽著,一直從頭頂心延伸到後背,說不出的難受,他右手拖著太陽穴不停的按著,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立刻坐直了身體喊道︰「進來。」
「所長。」外面的小民警推開門笑嘻嘻的說,「所長,外面有個美女找你,是回了還是引進來?」
「美女?」談雲平蹙眉,「有沒有說是誰。」
「沒說,只說姓林。」
林琴箏?
談雲平下意識的虎起臉說︰「回了,告訴她我不在。」
他的口氣有些強硬,小民警愣了兩秒便說好,可是等小民警剛走兩步,談雲平又說︰「哎,等等,小孫,讓她進來吧。」
小孫回頭看著猶豫不決的做著劇烈思想斗爭的談雲平,小心道︰「所長,那我去了?」
談雲平擺手,等小孫一走,立刻咳嗽了兩聲,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手撐在辦公桌上,似乎在擺著造型。
不過又覺得不合適,搖了搖頭,換了個單手支額做沉思狀的模樣。
想了兩秒還是覺得不妥,後來干脆靠在椅子上眼楮望著天花板,一臉的不把人看在眼里的模樣。
一直到林琴箏進來,他也沒找到合適的姿勢,反而在唉聲嘆氣抓頭撓耳。
「所長?你沒事吧?」小孫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跟前。
談雲平嚇了一跳,一抬頭,林琴箏已經站在他面前,穿著黑色的皮衣,紫色高領羊絨衫,頭發挽起,十分的清爽干淨,而她眼中帶著狹促的笑意。
談雲平驀地一拍桌子生氣道︰「小孫,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越來越沒規矩了啊。」
小孫啊了一聲,無比委屈的看著他︰「所長,我敲了啊,你沒听到嗎?」
談雲平一愣,在林琴箏莞爾的目光下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他頗為不耐的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這里沒你什麼事情了,趕緊出去吧。」
「是,所長,那我先走了啊。」小孫又沖著林琴箏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美女,那我先走了啊。」
「好,謝謝你。」林琴箏沖他微笑,樂得小孫都快找不著北了,一頭撞在門上。
林琴箏噗嗤笑出聲,談雲平拿起桌上的筆筒就扔了過去︰「小兔崽子,還不快滾。」
「是,是。」小孫如猴子般逃竄,臨走前幫他們帶上了門。
發了這一頓脾氣,談雲平的腦子又不受控制的痛了起來,臉色也就更加不好看,他隨意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到那里坐吧。」
林琴箏未動,只說︰「你頭疼?」
「不礙事。」
「昨晚喝酒了?」
「跟你沒關系。」
「酒量那麼差還喝那麼多酒,不知道喝酒傷身嗎?何
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
「我都說了跟你沒關系。」
「我知道跟我沒關系,可你現在這麼難受又是何必。」
忽的,談雲平猛地一拍桌子︰「那也是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氣氛陡然陷入了最沉默。
他怒目圓睜的瞪著站在跟前的林琴箏,林琴箏半張著嘴,立刻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唐突的多管閑事了。」
談雲平有些後悔,可也不願意拉下面子,更加不耐道︰「說吧,到底找我什麼事情。」
林琴箏抿了抿嘴,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袋子來︰「這是我上次從國外帶來的,一直想拿給你,可總也忘了,今天整理東西時翻出來的,正好路過這里,所以順便過來看看,好了,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多喝點茶。」
她優雅欠身,不等他開口便離開了。
談雲平的手微微舉起,可她已經離開。
他頓時悔的腸子都輕了,精美的袋子與他面面相覷,他猛地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談雲平,你干什麼呢,叫你嘴賤,好端端的,說什麼屁話啊。」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只能生氣又郁悶的狠狠抓起那個盒子拆開。
里面安靜的躺著一塊浪琴男士機械表。
精鋼表帶,藍寶石水晶鏡面,還有日歷藍鋼指針……他不是不識貨的人,這個手表的價值在兩萬左右。
如此昂貴的手表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尊貴大氣,他忍不住拿起來在手上比劃了一下,還真是很配他,相得益彰,不得不說林琴箏的眼光很好,而且很了解他的脾氣,選的相當合他的心意。
鑽石奪目,他放在窗口的陽光底下一照,熠熠生輝。
真的很帥氣。
如果是別人送的,他一定看也不看就直接給退回去了,可偏偏這是林琴箏送的。
他既不舍又難以狠心,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林琴箏開車剛開出沒多久,就接到了談雲平打來的電話。
她戴上耳麥,心情還是不錯的︰「怎麼了,談所長,有何貴干?」
談雲平又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那個……你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這次林琴箏答應的特別爽快,「我本來也是想找你吃個飯的,可惜你沒給我這個機會,那好吧,我們晚上見面再說吧。」
「好,時間地點你定。」
「ok,那等我消息吧。」
談雲平結束通話,目光繼續在手腕上停留了一會兒,如果是屬于他的,終究會屬于他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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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雲平和林琴箏都是十分守時的人,不過林琴箏到的更早一些。
她看到談雲平走進來便朝他揮了揮手,侍者也很快上來,林琴箏示意侍者將菜單遞給談雲平,談雲平說︰「這頓飯說好了我請客的,還是你點吧。」
「你點吧,挑你喜歡的點,我只能吃清淡的,已經選好了。」
「那好吧。」談雲平隨意叫了幾樣菜。
林琴箏雙手支撐在一起托著下巴,淡笑看著他。
談雲平抬頭有些不自在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還挺可愛的。」剛對她發過脾氣,可是轉頭又能拉下面子叫她吃飯。
做男人,首先就要能屈能伸,這點談雲平做的不錯。
在等上菜的空隙,談雲平將早上的那個袋子拿了出來,往林琴箏的方向推了推,林琴箏挑眉︰「怎麼,不喜歡?」
「不,我只能說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歡,不過這東西太貴重了,如果我收了,足夠構成受賄罪,我恐怕擔不起這個罪名。」談雲平說的十分認真。
「你覺得我這是在行賄?」
談雲平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我只是找不出理由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他看著她,目光幽深且暗長。
林琴箏一時語塞︰「你……難道朋友之間護送一個禮物還需要這麼多理由嗎?」
「朋友間送禮物是常有,可沒這麼貴重的,我這輩子收的禮加起來恐怕也沒你這個表值錢,所以,你還是拿回去吧。」縱然很喜歡,他還是決定忍痛割愛,有些事情涉及原則,還有底線,他不是自命不凡假裝清高,只是不願意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東西。
「你……」林琴箏看著那麼認真的談雲平,又好氣又好笑,「那要怎麼樣你才肯收?」
「除非你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給我一個非收不可的理由。」他目光堅定,沒有絲妥協的意思。
林琴箏與他對望著,卻感覺有些口干舌燥,啞口無言︰「非得要這樣嗎?」
「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于是,林琴箏默默將手表收了回去。
她不
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要的承諾,她給不起。
草草吃完飯,兩人各懷心思離開了飯店。
走到門口,談雲平問林琴箏︰「需要我送你嗎?」
林琴箏眼中還是流露出些許的失望,但是很快就掩蓋過去︰「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了。」
「那好,我先走了,自己開車小心點。」談雲平單手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隨意的揮了揮,也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的往前走。
他眼前的世界是明亮的,彩色的,可是內心卻晦暗無比,他想笑,但勾起嘴角只能勉強放下,他希望後面的人能開口叫住他,可是沒有。
他就這樣默默的走完了一條街,走到了車邊,林琴箏依然站在原地,看到他的目光後終于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他們就這樣,奔向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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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看這個怎麼樣?」
秦洛一出浴室門,就看到床上堆著的那堆紅彤彤的請柬,雙眼一黑,差點暈過去︰「你都選了一晚上了,你怎麼還沒選好啊。」
床上的沈少川回答︰「我就是覺得哪個都好,要不然你幫我看看?」
「隨便了隨便了。」秦洛隨手一指,「就這個好了。」
沈少川最近婆婆媽媽的,什麼東西都要一選再選,跟以前殺伐決斷的個性判若兩人,秦洛原本就對這些不在意,問她,也只會讓她不知所措罷了。
她郁悶的將那些請柬一股腦兒堆到地上鑽進被子里︰「哎,你說琴箏姐到底在想什麼呢,談雲平雖然年紀小了點,不過對她很好,是吧。」
沈少川也跟著鑽進被子,手直接伸到她身上︰「你是女人,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才對,你都不知道答案,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夏榮光的關系,昨天我看到他在琴箏姐家里出現了。」
「什麼?」沈少川突然從床上坐起,有些激動,「你昨天怎麼沒說?」
「忘了。」秦洛眨了眨眼無辜的看著他,「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沈少川看著她擔憂的樣子,立刻拍拍她的背︰「沒事,你想多了,我只是擔心琴箏吃虧而已,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她跟著沈少川躺下來。
不過他卻盯著天花板,似乎在想什麼。
秦洛不敢打擾,不過一會兒之後又說︰「對了,還有件事情……我前幾天還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電話……」
「什麼?」
「馬來西亞打來的……嗯……」秦洛支吾起來,顯得有些猶豫,看了沈少川的臉色沒多大異樣後才說,「是你爸爸打來的……說我們結婚他可能不能過來了,提前祝我們幸福,讓我跟你說一聲,別怪他……」
「我知道了,睡吧。」沈少川調整了一個姿勢,摟緊了秦洛,也像是摟住了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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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天氣逐漸回暖。
宋詩穎的肚子已經顯懷,只要外套一月兌,便能看出個大概。
其他老師對于她肚子里孩子爹的身份,莫衷一是,雖然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可是也在背地里暗暗揣測。
宋詩穎就听到過好多次,尤其是在洗手間。
好幾個老師躲在一個洗手間內喋喋不休,她們哪里知道其實她就在隔壁呢。
她坐在馬桶上听她們說自己,卻只覺得好笑。
听到最後,她要麼自顧自走出去,要麼就拿起手機假裝接一個電話︰「啊,是我,對,對,我是宋詩穎,好,那我現在過去啊。」
然後她就能欣賞到那些人的變臉。
這種玩法,百試不爽。
她的心情也就格外好,踩著步子都覺得特別輕松。
她哼著小曲回了辦公室,秦洛見她心情不錯便笑問︰「什麼好事啊。」
「一樣,在洗手間听八卦,真爽啊。」
「……你真是膽大,你就不怕那些話被你兒子听了去?」
「怕什麼,我兒子聰明著呢,知道什麼話該听什麼話不該听,哎,對了,還忘了恭喜你,昨天沈少川正式給我發了一張喜帖,終于是要塵埃落定了,恭喜恭喜。」
「去你的。」秦洛笑著白了她一眼。
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愛敏,我先接電話啊。」
「嗯,趕緊趕緊。」
秦洛到一邊接電話,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李愛敏壓低了聲音的求救聲︰「秦洛,我現在在……你馬上來救我……對,快……」
「喂,愛敏,喂……」
可惜,電話已經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