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隱蔽!」克萊爾喊道,轉身就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弗南更是連毛巾也顧不上撿了,立刻就跟在克萊爾後面跑了起來。毛巾什麼的掉了可以再換一個,敵人的轟炸來了,跑慢了,說不定以後都沒機會用毛巾了。況且這附近地雷不少,不緊跟著克萊爾,到時候想跑都沒法跑了。
克萊爾跑得不算快,他必須保證後面的幾個人能跟得上,要不然,真把人家丟在雷場里面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好在那幾個家伙到也跟得很緊,不一會兒,他們就離開了雷區,跑到了一個小小得防空洞前。
這個防空洞很明顯是剛剛挖出來的。與其稱之為防空洞,還不如說是個隱蔽點。洞挖的不深,看起來上面也就兩米半到三米的土層,洞的內壁也沒有用鋼筋混凝土加強,只不過用一些木板和木棍支撐著。有些支撐的木棍上面,還能看到鮮綠的樹葉。看起來這些東西也就是剛剛被砍下來的。洞也不深,進去不過六七米也就到了頭。這時候,這個洞里面已經有五六個人了,再加上新進來的幾個,也算是快滿了。
弗南知道,這樣的洞可絕對經不起重型航空炸彈的直接命中,不過據克萊爾說,這里距離美國人的轟炸目標比較遠,炸彈多半炸不到這里來的。
這個時候大地突然震動了一下,顯然,這是美國人的炸彈落地了。
「真煩,這些美國佬就喜歡這樣!每次來轟炸都只丟下幾個小炸彈,在橋面上炸出幾個洞。然後等你去修,好不容易剛修好,他們又過來丟幾個炸彈。」
「我們的防空火力呢?」弗南問。
「嗨,別提了。前天進攻的時候,不是把所有能找到的中小口徑防空炮都拖到攻擊部隊里去了,把所有的88高射炮都拖到榴彈炮部隊里去當壓制火炮了嗎?去了之後,就沒幾門回來的。原本昨天我們還有兩門單管的20炮,結果也被美國人炸掉了。至少現在,我們一門高射炮都沒有了。美國人了以怎麼炸就怎麼炸。新的防空火炮估計要到更遲一些時候才會送來。」
這個時候震動已經停止了,顯然,美國人丟完炸彈了。弗南說︰「我們出去看看,看看我的那輛車怎麼樣了。」
克萊爾一把拉住了弗南。「別忙,」克萊爾說,「來丟炸彈的都是攻擊機。美國人知道我們沒有防空火力了,所以丟完炸彈之後,還總要在橋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們用來的工程車。這個過程中,如果他們發現有人,我想他們也不會介意順手給你一下子。你仔細听,外面還有發動機的聲音呢!」
又過了好一陣子,飛機發動機的聲音消失了,克萊爾帶頭出了防空洞。剛一從防空洞出來,弗南就急著跑去看自己的三號突擊炮。要說弗南此前對這門炮的偽裝不錯,所以這門被扔在反坦克掩體里面的突擊炮安然無恙。
這個時候,那個少尉從旁邊跑過,看到弗南,就停了下來。
「弗南中士,你們跟我們過來幫幫忙。」
弗南滿口答應著,帶著自己的車組跟了過去。
少尉一直把他們帶到了大橋邊。在哪里有一個隱蔽的地洞,許多人正從里面往外面搬東西。基本上都是一些角鋼之類的。
弗南和另一個人一起也抬起了一根角鋼,朝橋上走去。到了橋上,走了大概二十多米,橋面上的第一個洞出現在弗蘭的眼前。這個洞在橋面片右邊一點的地方,洞不算大,直徑也就兩米多一點的樣子。以橋面的寬度來看,一般的車輛都能繞過那個洞。但是可以看到,在這下面的一根鋼梁被炸彈炸斷了,斷了的鋼梁向下彎曲著扭得像麻花一樣。弗南目測了一下橋面的寬度,他估計這橋面下面頂多也就有兩根這樣的鋼梁,現在一根斷了這幾乎意味著這半邊的橋面都不好用了。如果有一輛坦克開到了這半邊,下面沒了鋼梁,很可能就會直接在橋面上壓出一個洞掉下去了。而更前面一點,大概5-6米的地方又有一個大洞,看這個洞的位置,恐怕另一根鋼梁也不保險。
幾個工兵正把自己吊在繩子上,用乙炔切割槍切掉那根鋼梁被炸斷了後向下扭曲的部分。一個上士正指揮著大家把長長的角鋼擺在旁邊。弗南知道,這大概是打算等下面的完成切割後,再把這些角鋼焊接上去,好歹暫時替代一下被炸斷了的那截鋼梁吧。
不過弗南也沒有時間多看,他還得去抬更多的角鋼過來。
……
亞瑟正駕駛著自己的p/a-47飛在返航的路上。剛才他們向著那座橋上投下了6枚炸彈,除了一枚沒爆炸之外,其他的全部命中了大橋的橋面。這樣的損傷,夠德國人修好一陣子了。等他們修得差不多了,自己就再帶著炸彈過來拜訪一次。
就這樣,一邊炸一邊修,一轉眼時間就到了下午5點鐘。如今是八月份,白晝的事件在縮短,再過不久,夜晚就要來了。在這個時代,在夜間,空中力量的效率會大大下降。羅恩估計今天晚上,德國人會有大規模的撤退。
「離天黑還有一個小時。天黑後我們就無法繼續進行這樣的高精度的轟炸了。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那個橋炸得慘一點,讓他們短時間難以修復。」機群出發前,羅恩對即將出發的飛行員們說。
「現在,我們再來重溫一下我們的任務分配……」
十分鐘後,整個的p/a-47攻擊機中隊24架攻擊機全體出動,飛向目標,10分鐘後又有一個中隊的p/a-38攻擊機騰空而起。
……
弗南,一坐了下來,順手拿起自己的水壺,往嘴里就倒,只是水壺里面已經沒有水了。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喝光的第幾個水壺了。反正這一整天都是跑防空洞——搬運角鋼——跑防空洞——搬運角鋼的循環中。不過,夜幕很快就要降臨了,到了晚上,美國人總該消停一點了吧?
而這個時候,防空警報聲又響了起來……
這時候太陽已經偏向西方了,攻擊機群正好從背對著太陽的方向殺來。剛剛被調過來的三門20毫米高射炮開始向著美軍的攻擊機群開火。不過由于太陽的影響,這些射擊的精度都不高。
亞瑟的p/a-47機月復下面掛有兩枚250磅的炸彈。這個載彈量,對p/a-47攻擊機而言是相當的輕松地。他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轟炸這座大橋了。在這一帶有4座大橋,這一次每座大橋都能分到6架p/a-47攻擊機,12枚炸彈。由于這次要求轟炸的是橋面,而敵人的防空火力又是如此的薄弱,只要采取沿著橋面低速飛行投彈的方式就能輕松的保證精度。
敵軍在橋頭布置了三門20炮,但是這些炮彈遠遠看著倒是很密集,真的一沖近了,你就會發現,三門20炮的火網還是非常稀疏的。亞瑟輕松的穿過了火網,他向著一門20毫米高射炮用自己的兩門20毫米炮打了一個點射,那門20毫米高炮立刻就啞了火。
幾秒鐘之後,亞瑟的飛機已經飛到了橋面上,他在距離橋面不到60米的高度上投下了兩枚炸彈。為了避免炸彈爆炸時會炸到飛行高度太低的飛機,所以這些炸彈用的都是延時引信。這兩枚炸彈落到了橋面上,然後還在橋面上跳了一下,這才猛地爆炸開來,在橋面上又炸出了兩個大洞。
在亞瑟拉起了飛機之後,其他的飛機也開始依次進入,投下炸彈。幾分鐘後,在火焰和濃煙中,亞瑟的機群開始返航。
弗南從防空洞里出來,木然的望了望大橋。今天的經歷真是想象不到,自己原本以為是過來當戰士的,結果卻變成了搬運工。弗南知道,附近的法國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要抓民工都沒地方抓。而且自從盟軍登陸後,法國的抵抗組織也越來越活躍。這個時候,派小股部隊去抓民工,搞得不好,被游擊隊陰了都不一定。所以,高貴的德國兵也只能被當做民工用了。
扛著角鋼,再次上到橋上,這次,橋上需要修理的地方更多。有一段橋面干脆就被炸成了兩段。這樣的損傷,修理起來可就真不容易了。
一大群疲憊的士兵,正努力的將各種材料搬上橋去。修理工們在身上綁上安全繩,拿著乙炔槍開始切割那些在爆炸中彎曲變形的鋼材。幾個工兵將一個臨時焊接起來的起重架子推了過來。原先的那個起重機被炸壞了,所以他們只能自己動手,用幾根角鋼焊了個架子,然後把原來的起重機的滑輪組和下了下來裝到了這個架子上,弄出了一個起重架子。用來吊運角鋼。人員剛剛完成就位,空襲警報就又一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