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d 遙去八千里路,顏松騎馬出了葉南城,一路向北,白r 縱馬揚鞭,尋路問路,可行三五百里,黃昏飲馬荒郊野外或是客棧旅館,就這樣風餐露宿了一個來月,穿過大小城市三十七座,最後終于來到d d 。
他臨行時雖是臘月,可葉南城四季如ch n夏,他生來十幾年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寒冷,可是這一月趕路,越靠近d d 溫度越低,一路之上,竟分別經歷了ch n秋冬三季的天氣,來到d d 時,已經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皇城內外,銀裝素裹了。
這些天來,他沒有放棄玄修,體內氣旋在他不斷的玄氣化液下越來越濃,第三顆液珠的成形已經指r 可待,而他所習練的天玄七式的後三式也漸漸臻于成熟。
顏松身上穿著早已加厚的衣服,將韁生套在胳膊上,一邊搓手取暖,一邊牽馬走在城外大理石鋪就的兩丈寬的大道上,在他的面前,是高達五十余丈的高大城牆,成牆向兩旁延伸至天地蒼茫間,隱約可見兩邊的角樓如指頭大小,這樣的規模,不知比葉南城大了幾百幾千倍。
城牆上不斷有身披銀甲的士兵來回巡視,城門下,同樣有銀甲兵對來往過客例行檢查。在這種眾鳥高飛,孤雲獨去,天地間銀裝素裹的淒涼氛圍里,d d 城門處卻是人如ch o涌,沸沸揚揚,那種熱鬧攢動的氣氛,仿佛能將周遭的冰雪融化。
顏松牽著馬來到d d 城門前,學著前面人的樣子,像銀甲士兵問了聲好,那坐在椅子上的銀甲士兵一听口音,臉都沒抬,直接伸出手道︰「十個銀幣。」
顏松一愣,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那人抬頭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過路費,快點!後面還有人等著呢!」
「前面那位大叔為何不交呢?」顏松問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個士兵專收他的錢。
「他是d d 人,你呢,南蠻子?」那士兵說著,點了點自己胸前衣服上的那個紅s 的朱雀標記,然後急道︰「要進就快交錢,不進就靠邊站,後邊還有人排隊呢!」
初來乍到,顏松不想惹事,只好忍下這口氣,付給對方五個銀幣,然後牽著馬進入城內。
走入城中,入眼是一條一眼望不到邊的白s 大理石街道,寬足有三丈,比外面的還要寬,街道上車如流水馬如龍,人人穿著華服,是馬都配著金鞍,兩旁建築整齊化一,高大典雅,集全國之財力傾盡于此,富麗堂皇不足以描摹其高貴雍容。
顏松暫時還不想靠著大伯和d d 劍莊這層關系行事,他考慮到顏宏十年前被害與d d 軍隊有關,現在來到這里,他連葉南城這個名字都不想透露出去。按照他的想法,他要敲敲地以學生的身份打入盤龍劍院內部,然後探尋殘破龍魂的秘密。
他攔住街上一位華服中年人,向其打听道︰「大叔,請問一下,盤龍劍院怎麼走?」
那中年人一身白s 狐裘披風,頭帶雪貂皮制成的帽子,一听顏松的口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沿朱雀大街直走到第七個街口左拐,再走五六個街口右拐,再——」
「請問朱雀大街在——」
「你跟我問路還不听我說完,這在d d 是很不識相的。」那中年人十分不耐煩顏松打斷他的話,當即瞪了後者一眼,指著地面道,「這就是朱雀街!」說完,悻悻地走開,口中好像還低聲說著「鄉巴佬,沒見過世面」之類的話。
顏松直接無語,他犯不著跟這類人過不去,從進城到現在,連踫到兩個一樣的嘴臉,他祈禱上天別讓他再踫到第三個,否則,這傳說中的d d 可真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按照那人所說,他牽著青驄馬,沿著這條光滑整潔的朱雀大街向前走去,直走了有一里地,心里數著面前這就是第七個路口,于是又向左拐。腳下這條街道並不比朱雀街小多少,顏松牽馬走在人群中,再不想找人問路,直到走了半天,約模著面前是第五個路口時才停下來,硬著頭皮走到幾位婦人面前,這幾個婦人均是濃妝艷抹,彩衣華服,見顏松一身白衣,面目清秀,便對他點頭一笑,顏松心里總算緩了緩,開口問道︰「請問大姨,往盤龍劍院怎麼走?」
「叫誰大姨,我們很老嗎?你這鄉巴佬怎麼這麼不會說話!」那幾位婦人直接翻臉,她們瞪著顏松,轉而道,「第一次來d d 吧?看你挺可憐的,以後言談舉止注意著點!」見顏松趕忙向她們點頭應聲,其中一人指著旁邊的路口說道,「沿這條路直走大約半里路就能看見,盤龍劍院很大的!」說著,她們還不忘再白了顏松一眼,這才扭捏著向前走去。
「呼——」顏松一躍騎到青驄馬背之上,拐向另一條寬大的街道,邊走邊嘟囔,「這他媽都什麼人!」
馬蹄輕快,行不到一刻鐘,顏松便看到前方不遠處,「盤龍劍院」四個大字出現在街道右方,他剛要上前,人群中忽然躥出一隊身穿普通盔甲的人將他攔住,為首的一人厲聲道︰「給我滾下來,誰讓你在城中騎馬的!」
顏松一愣,他不曉得還有這種規定,不過回想剛才在城中所見,有牽馬的有趕馬車的,還真沒有騎馬的,于是便規矩地下了馬。
「城內違規騎馬,罰五百銀幣!」為首的士兵怒斥道。
顏松一听要罰這麼多錢,當即拉下了臉︰「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罰我這麼多錢?」
那幾名士兵一听口音,怒氣更盛,相互看了一眼,又是那為首的一人道︰「老子是d d 城監隊的!這兒是d d ,不是你們鄉下田地,豈容得你胡來!交錢,六百銀幣!」
「剛才不是五百嗎,怎麼變成六百了?」顏松面露怒s 。
「我擦!這小子還他媽不服氣!」那為首之人跟身邊幾位士兵搭了一句,豁地拔出腰間佩刀,往顏松脖頸上一橫,「現在是七百銀幣了!你他媽是交錢,還是跟我們走一趟?」
旁邊路人匆匆而過,對顏松這里發生的事視若無睹,好像司空見慣一般,偶爾有幾個看過來的,也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上兩眼,嘴邊還明目張膽地說道︰「又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顏松冷冷地瞪著那位城監隊長,左手在納戒上輕輕一拂,拿出七張裝有一萬銅幣的赤晶卡,遞到後者手上︰「我可以走了嗎?」
「走走走!以後長長眼!」一見顏松手上戴有納戒,幾位城監人員兩眼放光,但語氣卻依舊很硬。
「慢著!」
事情本已告一段落,顏松感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經牽馬行出兩步,城監隊長也招呼著幾名手下,正打算分錢,人群里,卻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顏松面露慍s ,他的心已經被他的拳頭征服,他發誓,再踫上一個這樣的嘴臉,他只能武力解決了!
轉身,卻見從人群中擠出一個極帥的美男子,看模樣十六七歲,襲一身紫s 貂裘,雖然面如冠玉,但卻稱不上劍眉星目,這人的眼神和表情,總是給人一種猥瑣的痞子氣。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公子哥,顏松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他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見那幾個城監隊的人紛紛湊到那帥哥面前,點頭哈腰,極盡阿諛之能事︰「秦公子,您來了!最近天氣變冷,您身體可好?秦大人可好——」
「打住!」這位秦公子半眯著眼楮,看都沒看幾人一眼,只是手中折扇在另一只手心上敲了一下,那幾人便一下子怔在那里,氣都不敢喘,「又來搜刮民脂了是吧?」見那城監隊長剛要辯解,他忽然擺開架子,沖著那隊長的腦門就是一折扇,「拿了多少,都交出來!」
幾位城監相互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地交出五張赤晶卡,秦公子一把奪在手里,瞪著幾人,將赤晶卡遞給顏松,顏松心中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是在幫自己,當下面不改s ︰「還有兩張。」
秦公子「嗯」了一聲看向顏松,然後一轉身,啪啪啪沖著那幾人又是一頓敲,為首的城監隊長趕忙拱手道︰「秦公子,這小子在大街上騎馬,違反了規定,按朱雀帝國法律,我們是要收他幾個錢啊——」
「果•奔。」秦公子面無表情,雙目猥瑣。
顏松一時間沒听明白什麼意思,卻見那幾位城監當即變s ,趕忙將另兩張赤晶卡一臉賠笑地交給了顏松,絲毫沒有剛才的霸道模樣,然後他們集體躬身,向那華服美男求道︰「秦公子您恕罪,小人這下可都交出來了,小人——」
「果•奔。」秦公子忽然又吐出這兩個字。
幾位城監當即不再作聲,面露無奈,慢慢地轉頭,相互看了看,然後不情願地月兌下盔甲……顏松愣愣地看著這幾位城監將棉衣都月兌了下來,最後光著膀子,只穿著一條內•褲,他們上牙打著下牙沖秦公子笑了笑,隨即渾身凍得發癲一樣向人群中跑去。
顏松轉頭看向秦公子,心說這哥們定是d d 權勢人家的公子,他剛要上前去拜謝,卻見這秦公子一搖紙扇,邊走邊唱︰「原始社會好啊,原始社會好!原始社會的人們光著屁•股跑,男的追,女的逃,跑得累了躺在地上搞一搞……」曲調鏗鏘,節奏感很強,再加上他聲音高亢,幾乎滿大街的人都能听到,認識他的人躲著走,不認識的人當他是神j ng病,避著走,竟沒有一人敢上去指責笑話。
「大冬天扇扇子唱黃•歌,這哥們真是清新月兌俗……」顏松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收起赤晶卡,牽著青驄馬,向盤龍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