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看見二子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學校的大門。
這個可惡的家伙,說話不算話,喝酒前已經當眾答應我不再找方老師的麻煩了,我必須讓他兌現他所說的話。
在我要跟上去的一瞬間,我腦海里突然閃現了隋大虎剛才要找他算賬的情景,于是我轉回身來。
隋大虎家和二子家的恩怨已久,倒不是隋大虎和二子的家人有怨,就是和二子一個人,起因大致就是二子這個「新生派」地痞要撼動隋大虎這個老牌勢力的位置,從此兩人在各種場合總是摩擦不斷。有一次因為兩家中間的園子牆有半尺的爭議還打到了我爸那里。我爸處理得很簡單,告訴隋大虎,你不是說二子家打的院牆佔了你家半尺嗎,那你在二子家這面也打一堵半尺寬的牆,這樣就誰也不佔誰家的地盤了。隋大虎盤算了下,找人打牆還要請客,加上對我爸的話也不能不當回事,所以從此就沒再提這茬,但在心里對二子總是耿耿于懷,總是想找各種由頭要滅二子的威風。
我猜這時候隋大虎差不多應該在大隊部,因為他剛才一定是去我家了,我爸一喝多就睡覺,不能親自處理他的事。他一定著急處理,因為怕「證據」被「銷毀」,只能是找大隊管治安的人。
那時候在大隊管治安的人叫民兵連長。我們大隊的民兵連長很特別,30多歲,很積極,官迷,總想向上爬,往往不惜踩著別人。大事小事只要是他知道了,就必須弄個水落石出,上級對他的積極和認真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但村里很多人都認為他很壞。
我到了大隊,果然見隋大虎和民兵連長在說這事。
民兵連長︰「鄰里鄰居地住著,這點事就算了,安定團結為重。」
隋大虎很激動︰「不行,今天偷我家一個梯子,明天就能偷我家別的,就是我家再有,我能架住他嗎?」我心想,也不知道他家到底有啥。
看著民兵連長不怎麼上心他的事,隋大虎更激動了︰「這事不處理不行,你要是不處理,我就到公社告去!」
一听說要向上級反映,民兵連長有點坐不住了︰「好,我和你找二子去,好好j ng告j ng告他,處理矛盾不過夜,走。」
我在一邊插了話︰「二子去學校了。」
民兵連長︰「好,走,去學校。」
我也跟在他們的後面,我想看看他們是怎麼「咬」的。
當我到達方老師的住處時,眼前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
方老師正在喊叫著,她頭發凌亂,衣服明顯有撕扯的痕跡,上衣大約被撕開3個扣子的位置,前胸突出的部分露出了一塊……
她的手里拿把菜刀,閃閃發光,她的眼神充滿恐懼和憎恨……
我驚呆了!
民兵連長和隋大虎也看得清清楚楚。
沒等他倆上前,我一下子就向著二子撲了過去,照他就是一拳,他一躲閃,僅僅是打在了他的肩上。這小子,平時橫行鄉里還算練就了點躲功,關鍵時候還用上了。
二子晃了一下,用手指指著我︰「你……要對你的武功負責。」這時候這俗人為了給自己開月兌還整出來個「負責」這個帶有恐嚇意味的文詞。
他不說武功這倆字還好,他說了倒是提醒了我,我飛起一腳,狠狠地揣在了他的肋骨上,他「啊」的一聲,後退兩米多,倒下了。
民兵連長一把抓起了二子的衣領,在他叫罵的同時,又把二子的手擰到了後面。二子用另一只手捂著左胸「哎呦」起來。
方老師轉過身去,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我明顯地看見她的肩膀有節奏地起伏……
我恨我自己,剛才要是我不耍小聰明多好,直接跟著二子進來,能有這事嗎?!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
他們倆「押」著二子走了。二子在申吟的同時還在辯解︰「z y u戀愛無罪,你們公家怎麼還管個人的生活作風z y u。」他有點語無倫次了……
「少廢話,走,送你上公社。」民兵連長嚴厲地說。
隋大虎︰「你這缺八輩子德的玩意,你罪有應得、罪該萬死、最不是人。你不但偷我家的東西,還他媽的還 知識青年未遂。」這可到他出氣的時候了。
二子在掙月兌,感覺他特別不習慣被別人控制。
他們走後,屋子里面靜的猶如死了一般,當方老師回過身看著我的時候,她把刀撇在了地上……我給她遞著毛巾,還沒等她接過毛巾便放聲大哭,緊緊地抱住我……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她畢竟是一個比孩子年紀大不多少、一個無依無靠、一個身處異鄉、一個受人欺負、一個教著我們文化的柔弱女老師……
她在我的肩上抽泣,我感覺對不起她︰「都怨我!都怨我!我,來晚了。」說完這話的時候,我感覺我好像也流了淚,我們摟得緊緊、緊緊……
大隊部門口,匯集了很多人,對剛才的事件傳著不同的版本,但說二子怎麼怎麼不是人的多。都說群眾的眼光是亮的,一點都不錯。只有隋大虎的版本最狠,他說,二子得判無期還另帶拐彎。他說話的時候特別興奮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