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出發了嗎?」大長老閉著雙眼,語氣蒼老,語速也很慢。
「是的,昨天傍晚出發,快馬趕向天星學院。」科爾斯恭敬地答道。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六位長老,此刻只剩下三人,另外三人一年多未現身,到底是什麼事會耽擱如此久呢,但是這一切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問,甚至連疑慮的神s 都不能顯現。
科爾斯在這個組織服務三十多年了,雖然已經獲得傳令使者這樣的高職,權利僅次于六位長老,可是只要踏進這個房間,他的心就會感到恐懼,每說一句話前都得思考而且思考的時間不能太長,這三個人雖說是老人,但是卻不喜歡等,尤其不喜歡等待別人回答自己的問題。
「你認為他的實力如何?」
「雖說一直未揚名于大陸,但是根據一個月前與月痕•星一戰來看,他的實力應該足夠與月痕•星一拼,即使稍遜,也有限得很。」科爾斯略微思考之後,沉穩地說出自己的評價。
「與當年那個少年相比,如何?」
「單憑實力而言,凌天不依靠怒斬劍的神秘力量,兩人應該相差無幾。不過,若是在真正決斗中,摩爾絕對接不住凌天五十招。」
「哦?具體說說看。」
「兩人對決,憑的不僅僅是實力,凌天不論在氣勢上、洞察力上還是冷靜判斷力上,都要強于摩爾,更恐怖的是凌天的滔天戰意與冷血殺意,這兩樣足夠讓他在相同實力對決中成為無敵的存在,他在挑戰中就是一個殘酷無情的嗜血惡魔。人,是難以戰勝惡魔的,更何況這個惡魔的實力也強悍至極。」
「如今凌天已失去蹤跡,他能否替代凌天?」
「屬下認為不能。」
「哦?」
「他雖然銳氣逼人,也胸懷志向,實力也足夠強悍,但是他缺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殺氣,無情嗜血的殺氣。」
科爾斯說完,就感覺到一雙深邃凌厲的眼楮看了自己一眼,雖然僅是一眼,但科爾斯卻感覺到在這雙眼楮下,渾身下上沒有絲毫秘密可言,這雙眼楮似乎能穿透自己的內心,甚至滲入靈魂深處。
難道自己說錯什麼?科爾斯仔細回想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可是始終沒有發現自己話中的錯誤。
「科爾斯,你在這個組織待多久了?」
「七歲那年,開始進入組織,到如今已經三十四年了。」
「是三十三年十個月十四天。對于組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科爾斯心髒緊縮、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渾身泌出冷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句問話隱藏著著什麼含義,更想不出自己回答後會不會還有命在。可是,他又不得不答,組織中不回答他問話的人都已經死了。
到如今為止,雖然處于傳令使者的職位,但是他依舊不知道這個組織規模有多大、組織人員有多少,只是這三十年來,隨著自己的職位越高,他更感到這個組織的可怕與恐怖的隱藏力量。
「一般的事情了解得很詳細,特殊的事情也知道一點,具體是多少屬下也沒概念。」
「你很誠實,辦事也很認真,像你這樣的下屬是越來越少了,更何況你還很聰明。」
科爾斯猛然清醒,他這句話的含義,並不是夸贊自己,而是在提醒自己,做人不要太聰明。有時,太聰明的人、知道事情越多的人,活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怒斬劍可有消息?」
「一年來,屬下一直派人到處搜索,沒有發現怒斬劍的任何消息,似乎跟那個少年一起,從風雲大陸上蒸發。」
「人可以蒸發,但這把劍絕不會蒸發。一直派人去找,直到它再現人間為止。」
「是。」科爾斯恭敬的應道。
「還有,摩爾與月痕•星一戰,我需要知道每一個細節,這件事你跟萊絲一起去辦。」
「是。」科爾斯靜靜地等待著,三分鐘後,房間依舊悄然無聲,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離開,絕不能再待下去。雖然三位長老沒有明說,但是三分鐘的沉默就已經說明一件事,你該退下去了。
科爾斯恭敬地鞠躬後,屏住呼吸,輕輕地走出去,悄悄地關上門,才快速地離開。感覺到夏風的酷熱,深吸口氣,懸著的心才落下來,渾身已是濕透。看著刺眼的太陽,不由得感嘆,能見到這輪太陽,真好。
突然,後面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科爾斯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能找到這個地方的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剛出去不久,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你又去那間房了?」聲音溫柔動听,帶著一絲憐憫之意。
「是的。」听到這個聲音,科爾斯心情也輕松許多,疲憊的心靈似乎涌出一股泉水,清甜舒爽。
「又有新的指令?」
「恩。一共兩個,第一個是尋找怒斬劍。」
「怒斬劍?不是隨著那個少年的一起失蹤了嗎?」
「是的,不過他想要繼續尋找,直到它重現大陸。」
「怒斬劍到底有何神奇,值得花費如此巨大的財力、人力嗎?」
「僅憑怒斬劍的神奇,但還不足以引起他如此重視,關鍵是這把劍的吸引力,這是一把足夠令大陸為之瘋狂的劍。連西亞•夢這樣的巔峰強者都曾為它出手,就足見這把劍的魅力之強。」
「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沒有人能猜透他的意圖,就像我們永遠不知道這個組織有多大、有多少隱藏力量一樣。」
「我們很久沒這樣說過話了吧。」
「是的,很久了,快十年了吧。」
兩個人,為組織效力長達三十年之久,而且兩人職位都是傳令使者,雖說不能天天見面,但是見面的時間還是不少,只是相見卻不能說話,更不敢說話,甚至連一個異樣的表情都不敢露出來。
即使想坦然說話,也必須得找個組織不能發現的地方,他們雖不知道組織到底掌握著多少事情,但是他們敢肯定,這個地方,絕對是組織所不能發現的。這里是他們三個人的秘密,一生守護的秘密。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們平時不敢踏進這個地方,上次踏入這里距今已是十年之久。
「血手又出去了?」
「是的。」
「你也要出發了?」
「恩。不過,你也要離開組織內部一段時間。」
「為什麼?」
「他給的第二個指令,他想清楚知道摩爾與月痕•星一戰的每一個細節,並且將這件事交給我們兩個人去辦。」科爾斯將大長老的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就是想听听萊絲的意見。
「我兩?」萊絲露出驚訝的表情。
「是的。」
「為什麼?」
「他今天點醒我,說我太過聰明,聰明的人雖然可以為他做更多的事。但是,他需要的是忠心的人,而不是聰明的人。」
「那他豈不是開始懷疑你?不再相信你?」
「他懷疑我的話,便會懷疑我們三人,因為他知道我們三人的感情。」
「也就是說,這不僅是對你的考驗,更是對我們三人的考驗。如果我兩真在一起,而且配合還跟以前一樣默契或者稍有其他想法,我們三人的命也到了終結的時候。」
「表面看來應該是如此。所以剛派出血手後,立刻也派出我兩。我和血手同時出去倒也沒什麼,可是你一直掌管內部機密信息,這種小事居然也派出你,這樣的話,三個傳令使者同時派出,這種現象從沒有出現過。」
「他以前一直將我留在組織內部,就是牽制住你們兩人,如今,也將我派出去,看來這個考驗不是過關就是三人同時會死。可是,我想不明白,我們三人一直盡心盡力地為組織服務,為何會受到猜疑?」
「這幾個老人一定在謀劃一件大事,所以需要屬下的人絕對忠心。更何況有三位長老出去一年多了,還未回來,很有可能在某個地方準備著這件重要事情。他們現在還不至于徹底拋棄我們三人,所以才提出這個考驗,只要我們通過,恐怕就能逐漸明白他們六個老人所謀劃的大事。」
「如果我繼續留在組織內部,這樣表示我們的決心,能不能獲得他們的信任呢?」
「如果這樣做反而進入他們的圈套,這樣做雖然表示我們不會背叛,但是狡猾的大長老一定可以看出我們三人已經開始懷疑組織的信任,所以,我們兩人必須得一起去天星學院,而且還要配合得很好。」
「為什麼?」
「他不希望屬下太聰明人,那麼我們就裝傻,裝作不明白他們的用意,這樣反而會顯得我們一如既往地相信組織,說不定更能獲得他們的信任。」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是也只能這樣做了,這是唯一的法子,以後也只能隨機應變、走一步是一步。」
「恩。」
「什麼時候出發?」
「你現在回你住的地方,半個時辰後我來找你,接著一起出發。」科爾斯雙眼閃著j ng光,是生是死,就靠這一博了。
星夢帝國,皇宮大殿。
「西亞愛卿,這一場對決勝負之數如何?」
「回稟女王,十公主殿下實力j ng湛、戰斗經驗亦是豐富至極,而且自創的追風劍法連微臣也是自嘆不如,勝算應該不小。」
「不小?也就說還不是絕對。」
「恐怕是如此,女王陛下,微臣不敢違心說謊。不知道女王陛下還記得那個名揚大陸的少年嗎?」
「你是說跟你三招之約的少年?」
「是的。摩爾雖然在大陸沒有名氣,但是據說曾受到那位少年指點,而一舉邁入白銀斗士。」
「曾經受過指點,實力就能強悍到跟十公主殿下抗衡?」夢思侯爵眼神帶著明顯的懷疑,要知道月痕•星可是自小跟隨西亞•夢這位巔峰強者習武,一生實力已經深不可測。
「剛實力來說,十公主殿下絕對比他要強,可是也不會強出太多。如果摩爾只是學會那個少年的武藝那還好,要是擁有那位少年般堅定的信念、必勝的信心以及無窮戰意的話,這一戰必定是一場極其艱難的苦戰。」西亞•夢的腦海里,閃現出那個單薄瘦弱的身影,那個即使死也要揮出最後一劍、即使失去意識也散發著沖天戰意的身影。
堅定無比的信念,有時能讓人超常發揮,甚至創造奇跡。
「女王陛下,既然如此,為了十公主殿下的安全,是不是…」
「不用了,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就讓她自己承擔。」泰西絲•星女王不等夢思侯爵說完話,就擺擺手。
「公爵大人,您勸勸女王陛下。」夢思侯爵懇求的眼神看著西亞•夢,她知道這位黃金斗士說出的話,女王大人都會接受的。
「夢思,不用擔心,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十公主殿下,如果萬一敗了,她也不會有事,有人會出手救他的。」西亞•夢深邃的眼楮里,閃著無窮的智慧。
風火帝國,皇宮正殿。
「克金斯愛卿,天星學院的防衛措施準備得如何?」
「回稟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克金斯恭敬地回答,最近一年,克金斯這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侯爵,憑借著自己的真實才華,越來越受玄冥大帝的欣賞,如今更是將d d 防衛軍交給他指揮。
d d 防衛軍團可是守衛風火帝國d d 的主要軍事力量,守衛著d d 四個大門以及維持皇宮之外d d 之內大片都城領地的安全秩序。玄冥大帝將如此重要的指揮權交到克金斯手中,足見玄冥大帝對他的信任與欣賞。
「科爾愛卿,如今天星學院那邊的酒館、旅館等是否已經住滿?」
「回稟陛下,是的,看來這一戰很受關注,天星學院那邊的物價都已經上漲好幾倍,同時也帶動了d d 其余地方的物價,看來這次d d 的居民會有一個很好的收入。」德斯•科爾臉s 帶著些許欣喜。
「很好,很久沒有看到年輕人的熱血挑戰,朕也想親自去看看這一戰,不知道各位愛卿有什麼建議?」
「陛下,萬萬不可,要是中途出現意外,影響陛下這次觀戰的心情,豈不是大煞風景。」克金斯連忙勸說。
「哈哈…朕知道克金斯愛卿是擔憂安全,朕既然將d d 交于你之手,就充分相信你能守護好這一片領地。再說,在朕的d d 內,誰能傷到朕半分。納蘭愛卿,你認為呢?」
「陛下豪氣不減當年,既如此,微臣就陪您一起,欣賞一下後輩們的實力,看看大陸天才榜上的天才,實力究竟強到何許程度?」
「好!納蘭愛卿不愧為巔峰強者,果然有氣魄。勒柯愛卿,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
「回稟陛下,微臣就不參觀了,我相信有納蘭公爵的陪伴,您會欣賞到最好的一場挑戰。」在風火帝國,能拒絕玄冥大帝邀請的,恐怕也就德穆野•勒柯一人,即使克雷德•納蘭也沒那資格。
「勒柯愛卿脾氣還是如此,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強求。」玄冥大帝絲毫不生氣,更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德穆野•勒柯會拒絕一樣。
「陛下,既然如此,微臣便告退了。」克金斯恭敬地說道。
「恩,下去吧。」玄冥大帝欣賞地看了克金斯一眼,他知道這個人肯定是下去安排一切事宜,這樣的臣子會自己想事,不用自己提醒就會將事情安排好。這樣的臣子才是自己需要的,他不怕臣子太聰明,因為他有自信將一切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克金斯退下去後,玄冥大帝看著自己三位重臣,這三位才是自己最重要也最需要的人才。克雷德•納蘭統帥三軍、德斯•科爾掌管帝國經濟命脈、德穆野•勒柯帶領訓練宮廷法師,每一人都身處要職,損失任何一位,帝國都會出現不小的動蕩。有這三位臣子的存在,才使得自己更好的謀劃大局,稱雄大陸。
「納蘭愛卿,你怎麼看這一戰?」
「陛下,微臣不敢妄言,據外界傳言乃是五五之數。不過,天才榜中的月痕•星呼聲顯然高許多。」
「如今雲夜帝國正和星夢商談聯盟之事,顯然是對我國加強軍事籌款,懷有很大的戒備之心。要是月痕•星這次萬一失敗,喪生于天星帝國,豈不是促成他們兩國的聯盟。所以,月痕•星可以敗,但決不能死。」玄冥大帝深沉的說道。
玄冥大帝的確老謀深算,從一場小小的挑戰,居然能聯系到國家大事,其卓越見識以及整個大局觀之強,不得不讓人嘆服。
「陛下所說之事,微臣也考慮很久,星夢帝國一直推遲結盟,就是害怕一旦結盟就會引發連鎖反應,一方面怕因此而失交友好于我國,另一方面也怕引起月明帝國的戒心。一旦結盟,恐怕將導致整個大陸的格局出現變化,局勢必將更緊張。」納蘭元帥侃侃而談。
「與月明帝國洽談之事如何?」
「回稟陛下,還沒有具體進展,月明帝國的穆零大帝一直沒有明確表態,但是他的第一謀臣克瑞斯•明卻極力反對。」德斯•科爾恭敬的答道。
「他的皇儲埃阿斯•月x ng格如何,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據消息來報,埃阿斯•月雖然有些聰明才智,但是x ng格卻是一意孤行、容不下逆耳之言而且好高騖遠,總想著闖出一番功業。對于這件事,開始他倒是極力贊成,只是現在卻不再表態。」德斯•科爾將自己知道的,詳細地說出來。
「既然如此,這事還得緩一緩。」玄冥大帝思考片刻,睿智的眼楮不斷閃爍著j ng光。
佣兵之城,中心巨塔。
「族長,外邊有佣兵界的元老人物來求見。」
「哦?他們來找我干什麼?」丁天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
「既如此,我便出去看看。」丁天突然憑空消失。
看著這個消失的背影,這個人臉上洋溢著崇敬之情,雙眼也蘊含著無窮的仰慕、熱切、激動、期盼的情緒。
這就是他們的族長,守護著整個家族,守護著佣兵城,實力達到黃金斗士的巔峰強者!
「城主大人,您出來了?」其中一個老頭子恭敬的問道,即使他的年紀比丁天大許多,但是對于眼前這個中年人,他內心盡是感激、敬佩之情。
「元老客氣了,不知道您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計劃推出新的佣兵榜,但是曾經敗于您之手的那個少年,本來憑借他的實力足以進入佣兵榜的前十位。可是,至如今已經失蹤一年多,生死不明,不知道還將不將他的名字列入佣兵榜中?」
本來佣兵榜之事就可以由元老會全權處理,可凌天又曾被丁天親自邀請,故而趕來詢問丁天的意見,可見丁氏家族在佣兵界的崇高地位以及佣兵界對丁氏家族的崇拜與恭敬之情非比一般。
「元老,佣兵榜的事,一切都交給元老會處理,就按你們的意圖處理,那個少年雖然曾經受我親自邀請,但是如今已過一年多,所以你們不必考慮我的觀點。」丁天也明白他們的心情,內心也有些感動。
「既如此,那我們元老會就全權處理了。」
「恩。對了,現在盛傳的摩爾與月痕•星一戰,你們決定如何排名?」丁天好奇地問道。
「城主大人,我們佣兵界已經派人前去觀戰,雖然希望摩爾能獲得最終勝利,畢竟他是我們佣兵城出來的人物。可是勝負難料,所以我們決定,這一戰,誰勝誰排前邊,並且兩個人的名次將會挨著。不知道城主大人覺得如何?」
「這或許是最好的安排。」丁天淡淡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