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遠阪消失在樓梯前,我也沒敢把繃帶解開。不行,現在的遠阪心思全在聖杯上面,如果知道我是Master,就算不和我當場開打,至少也會把我的話全當作詭計的一部分。倒不是說她心里有多麼陰暗,這只是她多年來保護自己的手段。
怎麼辦?要放棄嗎?自己另尋出路?想到家里倉庫中那個睡美人,我就一陣頭痛。不是說Servant的性格會和Master相似嗎?難道我平時很貪睡嗎?
要拯救櫻,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什麼進展也不會有,另尋辦法的話……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是伊莉雅,但是又馬上把這個想法甩掉。雖然她魔術方面的知識不弱于遠阪,但卻不是擅長戰斗的類型,對于我一直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絕不能把這個問題推給她。
要不然……另一個可能性是言峰,雖然這家伙是十足的變態,但是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確有著足夠解救櫻的能力,但是對于這個人實在無法信任,到時候反被他利用的話就不好了。
柳洞寺那個呢?不熟悉對方的為人,輕易接觸太過危險了。
結果最後又回到最初的選擇,只能是遠阪了。她現在只是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只要仔細地告訴給她,她一定會幫忙的。
中午剩余的時間不夠了,這樣只好留到晚上才能再找她了,放學之後動作快一點,這次要把事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給她听。
剛放學,我立刻飛快地收拾了文具,剛沖出教室,突然肩膀被一個人拉住了。
「啊,衛宮,我正找你呢。」一成友好地打著招呼,「音樂室那邊的音箱出了些問題,她們明天早上有重要比賽,所以我直接找你來了。」
「可是……」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啊。
「拜托,我已經答應好了,她們為了這次比賽已經練習三個月了,因為音箱的關系不能出賽太可惜了。」一成說道。
修理音箱啊,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反正盡快結束。
雖然說問題不大,但是修好還是花了一些時間,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天已經黑了下來。
「一成,你先走。」我向一成告別。從剛剛開始就感覺得到,遠阪那熟悉的魔力波動,她還留在學校里做什麼?不過剛好,我正想去找她呢。
走到校舍後面,遠阪的魔力波動越來越明顯了,奇怪,一般情況下,遠阪絕對不會露出這麼大量的魔力,是正在做什麼魔術儀式嗎?
朝著魔力波動的方向走去,突然,劇烈的狂風從我面前吹過,我終于看到了真正的原因。正在戰斗著的兩名Servant,還有站在戰場之外的紅色身影,遠阪凜。
糟糕,我突然想起,這是Archer和Lancer第一次相遇時對決的情景,我被發現之後被Lancer刺中心髒,然後被什麼人救了,那時因為一直昏迷,所以沒能看清對方的面容。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原本因為提前召喚Servant,導致我對日期的概念變得模糊了,甚至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現在只要一聲不吭地退開就好,他們應該還沒有發現我。
想到這里,我小心地看著腳下,緩緩地朝黑影中退去,突然,戰場中的風沙平息了一些,戰斗中的兩人漸漸顯出了身形,其中一個自然是Lancer,另一個也自然是……嗯?什麼?怎麼會?這是……
我瞪大了雙眼,什麼逃跑啊,退開啊,這些事情完全都忘記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這是真實的嗎?和Lancer戰斗著的Servant竟然是……
「Sa……ber?」我徹底地驚呆了。
Saber?我難道是眼花了嗎?我拼命揉著自己的眼楮,終于看清了眼前持劍少女的面容。如寶石般美麗的眼楮,白藍相間的騎士鎧,沒有多余表情的沉靜面容,是Saber,真的是Saber!
那個被吞噬之後離開了我的Saber,那個在最後被逼得必須親手殺死的Saber,那個曾經與我共同戰斗過無數次,救過我無數次的Saber,這不是夢,她真的就站在那里,站在我的眼前!我的眼眶濕潤了,在我召喚出Servant的時候,當我發現並不是你的時候,我曾經心灰意冷,我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你,但是現在你卻站在我的面前,確確實實地站在我的面前。最強的Servant,也是那堅強的少女Saber!
然而,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此時的我,本應該轉身逃走,英靈之間的戰爭不能讓普通人看到,如果是Master,就更要當場格殺,現在的Saber並不是我的Servant,她完全沒有保護我的必要。
果然,她朝我這邊看過來,一臉的凝重,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殺我滅口。而Lancer更加直接,沒有絲毫的猶豫,飛身朝我撲來。
「這家伙!」我立刻驚醒,飛快地逃離。和Servant對決?別開玩笑了,這家伙可是即使成為了英靈的Archer也只能打成平手的家伙,要打贏他簡直是異想天開。
總之現在先逃開,之後的事情……沒辦法,家里那個睡美人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用,但是好歹也是個Servant,先躲開Lancer,然後逃回家里,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飛快地逃進走廊,身後的氣息越來越近了。不愧是以敏捷見長的Lancer啊……這種時候我還佩服敵人做什麼啊!不行了,看來是逃不開了,只能回身一搏。能夠用上的反擊手段……投影,即使在體能上遠不如對方,但是首先不能輸在武器上。
Trace……on!
干將莫邪兩把刀飛快地在我手中浮現,我一個回身,緊接著,巨大沖擊力把我狠狠地摔了出去,雙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英靈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我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站了起來。
「哦?那麼弱的魔力,我還以為是普通人呢。」Lancer輕笑一聲,「如果是魔術師的話,那就說明已經有了相應的覺悟了。不過看你這樣的魔力,應該只是學了些皮毛的學徒而已,不過無所謂,反正你馬上就會死在這里。」
我準備再次投影出雙刀,對手很強,我不知道能撐多久,但是如果現在就放棄抵抗,只有等死的份兒。不過有件事還是值得慶幸的,至少追過來的只是Lancer,如果是Saber,我早就已經死透了。幸好是實力不強的Lancer,太好了。
「哦?還想打嗎?不過對于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沒所謂的。」Lancer不再看我,轉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咦?我原本還抱著必死的決心和他打一場的,怎麼回事?放過我了?因為我是魔術師所以沒關系?這樣的理由嗎?還有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
「噗!」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絞痛,大量的血液噴涌而出。
「怎麼會……」我捂住胸口緩緩地沿著牆壁坐了下去。怎麼會這樣?難道剛剛的一擊我沒能躲開?
我太天真了,什麼幸好是實力不強的Lancer啊,我完全低估了對方,他可是英靈啊,怎麼可能會敗在我這種半調子魔術師的手上?
唔……視線模糊了,眼楮也睜不開,難道我就這樣死在這里?什麼也沒能做到,誰也沒能拯救,一無所為地死在這種地方?不,我絕對不要,我不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我……
一個紅色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哦,是那個救了我的人嗎?抱歉呢,我這個笨蛋,又讓你救了第二次,但是至少這一次,這一次我要看清你的面孔。
努力地把眼楮睜開,卻只能睜開一條小縫,模糊的人影漸漸地清晰起來。終于看見了,那個正在對我的身體使用著魔術的人,這張面孔……遠阪?
我完全地驚到了。竟然是遠阪!剛剛還在與Lancer對決,應該親自把我滅口的人,遠阪!明明此前還說過為了這場戰爭連妹妹的事都不得不推後,但是卻為了救我這個毫不相關的人而使用了重要的儲備魔力!
我又欠了你一條命呢,遠阪。之後再也不能保持清醒,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