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我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Saber並沒有一絲笑意。
「因為原本我以為Saber是由于我作為魔術師的無能而恨我,還在想著怎麼樣地請求你的原諒呢。不過如果你所恨我的原因只是如此的話,那麼Saber。」說到這里我站起身來,以高出她半頭的身高站在她的面前,「你完全地錯了!」
「搞錯了?」Saber皺了下眉頭,「這話我可不能听過就算了。」
「在你決定取得聖杯,抹去自己的存在之前,你沒有想過嗎?自己的存在對于其他人來說代表著什麼。」
「你想以此奚落我嗎?」
見她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追加上一句︰「對于直到現在,一千多年的時間之內,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是怎樣看待亞瑟王的呢?」
Saber沒有說話,像是已經察覺了我的意圖。
「絕不是屠夫,也絕不是殺人魔王。對于人們來說,亞瑟王永遠都是偉大的王,即使身負悲劇色彩,卻永遠都是人們所尊敬的英雄!」
我一邊說一邊抬手抓住了Saber的竹劍,原本對我警惕萬分的她,竟然沒有反抗。
「這不是很奇怪嗎?為了抹去亞瑟王的存在而追求聖杯。」一想到亞瑟王悲劇的結局,我心里就一陣地抽痛︰「你想連同一千多年來人們對于亞瑟王的敬仰一同抹殺掉嗎?」
「別太天真了,Saber!無論你自己承認不承認,你對于生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們來說,永遠都是偉大的王!」我用力地把竹劍從她手中抽出,狠狠地丟到旁邊,「想依舊這樣的方式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跡?身為英雄的你,是沒有權力阻止別人對你的敬仰的!」
「你又明白什麼!」沒有顧及被奪走的竹劍,Saber雙手抓住我的衣領將我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你以為我殺了多少人?他們的亡魂直到現在都把我從睡夢中驚醒,你想說他們白白地死去都是應該的嗎?」
「你並不是因為喜歡才做那種事情的,不是嗎?」
Saber深深地低著頭,頭發遮住面容讓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就好像被強行中止的發動機一般,憤怒的她,吼聲戛然而止。
「士郎,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啊,我是不明白。但是這與我是不是認同你的存在沒有任何的關系!」我鄭重地說道,「因為不明白,所以我就沒有資格來敬佩你?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根本就不是那麼偉大的人!」大聲地反駁著我,Saber拎著我的衣領將我狠狠地按在牆上。
「即使你這樣看待自己我也無法阻止其他人被你的魅力所吸引,一千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中斷過!」
「說到底明明只要你那個時候殺掉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怎麼可能做得到啊,明明是自己重視的人,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啊?如果我那個時候殺了Saber,作為衛宮士郎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被我大聲地反白,Saber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咬著牙齒將憤怒的面容靠到我的近前︰「衛宮士郎,你想要說,你對英靈發情了嗎?」
竟然這樣地看待著我,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啊,我就是喜歡你。」破罐破摔的我說出了足以令天地變色的話來,「我喜歡你,Saber,我就是喜歡你,沒有你的世界連一分鐘也無法承受。怎麼?不可以嗎?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不對的嗎?」
我歇斯底里的吼聲在道場中回蕩,緊緊卡住我衣領的Saber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看著我。
還是說出來了。就算一再地掩飾,我依舊無法掩飾自己對于Saber的愛意。英靈還是人類,Master還是Servant,這樣的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看錯你了,士郎,你竟然對英靈有這種污穢的念頭……」Saber已經氣得語無倫次,「我要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是啊,就算被你罵成變態我也不在乎!」我大聲地說道,「我就是喜歡你!在柳洞寺與髒觀的戰斗中,你被黑聖杯吸收進去的那一次,你能想像我那時絕望的心情嗎?我以為再也不能和你相見,覺得其余的事情怎麼樣都好。甚至想過,就那樣地被髒觀殺掉,跟著你一起去,或許就能夠再次和你重逢!」
Saber語塞了,我的話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架勢。被壓抑了這麼久,在上一個世界我一直以為自己最愛的人是櫻,直到與黑化的Saber戰斗,最後不得不殺掉她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明白。
我只是在逃避。
不斷地拼命,將自己置于各種各樣的險地,只是因為我想死,想要再次與眼前的少女重逢。
是的,從始至終,衛宮士郎所喜歡的,都是名為Saber的少女,都是有著阿爾托莉雅這一好听名字的少女。
「聖杯什麼的,我才不在乎。我只是希望,可以和Saber再次回到從前那樣的關系。就算你恨我也沒關系,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雙手了!」
衣領被松開,Saber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口中喃喃著︰
「你瘋了,你真的是瘋了!」
「原本我想要將這份心情埋在心底,但是Saber卻這樣地輕視自己,這樣地不能明白我的心情,所以我就算用強的也要讓你明白,衛宮士郎最喜歡的女人就是你,Saber!」
「你這家伙……」雙手抱著頭,Saber大大地後退了一步,「作為女人之前,我首先擁有王的責任,你把我當作路邊隨處可見的妓女了嗎?」
「作為王之前,你不也還是女人嗎?妓女?不要侮辱我的心情!我喜歡著Saber,和其他東西沒有任何關系,才不是你所想得那種事情,我只是想要和Saber永遠地活在一起!」
已經不用再說什麼了,我的心情,用咆哮的聲音完完全全地傳達到她的心中。
「我們是……不可能的,士郎。」Saber深深地低著頭,死死地咬著牙齒。
「我是英靈。」Saber抬起頭,用著幾分憂傷,幾分哀怨的目光,靜靜地望著我。
「而你,是人類。」短短的幾個字,卻將阻礙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完完整整地說明了出來。
普通人與英靈,我們存在的時間相隔千余年,即使借由聖杯的力量將我們聯系在一起,但是在這夢境般的十五天結束之後,我與她終將變成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永遠無法在一起。
這些事情,我全部都明白。但是
「喜歡人的心情,與這時間的距離沒有任何關系。」我抓著Saber的雙肩,「就算這是我的命運,就算這夢境只有短短的十五天,我也絕對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情。」
「因為如果現在不說,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奇跡什麼的,聖杯戰爭什麼的,就讓它去死!哪怕只有此刻也好,我想要和Saber重新變回從前那樣親人一般的關系!
「事到如今才說這些……」Saber把臉扭向旁邊,「你這樣的心情是不會有結局的!」
「那麼Saber討厭我嗎?」我追問道。
「談不上討厭……」Saber的聲音變得平緩,「但是也談不上喜歡,士郎是我的徒弟,僅僅只是這樣的存在。」
「是嗎?」我有些氣餒,對于Saber來說,我只是這樣的存在嗎?
「但是……」她的話語有了一絲松動,「僅限這十五天的聖杯戰爭。在我可以存在于這個世界的這幾天里,和士郎變回從前的關系,也不是不可以。」
咦?她說……什麼?
「那……」我驚喜地抓住她的肩膀。
「那麼既然回到從前的關系。」Saber的話鋒一轉,身體已經滑出到五步以外,手中更是多了一把竹劍,「離吃飯時間還早,在此之前,重溫一下久違的劍術訓練。」
「唉?等一下,我的武器還……」我看向被砍成兩段的竹劍,那是我原本的武器。
「沒關系,你不是很擅長像Archer一樣使用雙刀嗎?那麼這樣剛剛好!」
Saber在公報私仇,我可以打百分之一萬的包票。
「怎麼?你不是想回到從前的關系嗎?」Saber催促道。
算了,以這樣的成果來說,代價真是太小了,完全微不足道。
「那麼……」我撿起斷成兩截的竹劍,「請指教,師父!」
于是理所當然的,半個小時之後,一只被扁得鼻青臉腫的豬頭被Saber拖出了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