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當我沖進家門的時候,眼前的慘相令我在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
倒在血泊中的遠阪,還有正在旁邊拼命施救的伊莉雅,白色少女潔白的雙手還有禮裙早已經被血污染成了紅色,她卻渾然不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急忙奔到跟前,卻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伊莉雅正在進行著救治,被我中途打斷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
然而,伊莉雅卻比我先開口了。
「不用擔心,並沒有傷到內髒。」明明是年幼的外表,伊莉雅卻好像成熟的姐姐一般,沉穩地說道。
說起來,單以年齡來說,她的確是我的姐姐。
「哦,那……」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來詢問。
滿地的大坑,碎裂的木門,還有斑斑的血跡,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剛剛被轟炸過一樣。
而且,以伊莉雅的性格,她竟然會救凜,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有些奇怪了。
「姐姐……嗎?」伊莉雅並沒有看向我,而是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凜泛白的面孔。低語的聲音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啊哩?她會讀心術不成?
還沒等我說什麼,她已經把遠阪交給了我︰「已經進行過必要的傷口治療,索性沒有傷到內髒,只要再讓她休息一下就能恢復意識。」
這樣說著,伊莉雅轉身朝著起居室那邊走去。
然而,在她轉過身去的一瞬間,好像是對我說,又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著︰「只是,身體上的傷口可以愈合,心靈上的創傷卻沒有那麼容易恢復。」
「什麼?」我一時不能領會。
「士郎。」伊莉雅轉過頭來,不是平常的那種天真可愛的表情,而是仿佛大我幾歲的成年人一般的滄桑、無奈。帶著這樣的表情,她包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當姐姐可真難。」
「我又把你怎麼了嗎……」我一陣無語。雖說她的確是姐姐沒錯,但是這麼無端地諷刺,就算是我也無法接受。
「還真是可愛的小蘿莉啊。」Devil笑眯眯地舌忝了舌忝嘴唇。
我沒有理她,而是大聲叫住伊莉雅道︰「Saber在哪里?這里到底發生什麼事?」
在我離開的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進來,我慢慢講給你听。」伊莉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起居室內。
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總算是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Caster的回歸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她的寶具還真是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可以切斷契約的寶具,就算是Saber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一樣會中招。
「大意了啊。」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腦子里亂亂的。我不像遠阪那麼聰明,腦子完全不夠用,現在遠阪重傷昏迷,Saber被搶走,櫻被劫持,我心里亂作一團,卻根本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如果是遠阪的話,現在大概會一臉得意的微笑,然後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套合理可行的作戰方案。但是我不是遠阪,相比起她,我腦子本就不好使。
而且讓我最受打擊的事情是,我竟然被Caster騙了,不但被騙了,還因此連累了遠阪。試想,如果早先知道Caster還在冬木市的話,遠阪說什麼也不會托大地與Saber單獨留下。
「我真是混蛋!」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嗯,的確是混蛋,一邊還不夠,另一邊也來一巴掌!」伊莉雅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听她這麼說,原本還想再打的我,一下子泄了氣。
「如果自殘就能挽回局勢,那麼我陪你一起做!」伊莉雅嚴肅地說道,但那看著我的眼神,卻像是姐姐看著不成器的弟弟一般。
「抱歉,都是我太沒用了。」我自責地低下了頭。
Saber,遠阪,還有櫻,三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因為我的無能而陷入絕境,像我這樣的笨蛋……像我這樣的笨蛋,不如死了算了!
「士郎沒有錯。」
伊莉雅卻突然把我的頭抱在懷里,讓我不由得一驚。雖然上次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但是那時,我的靈魂被打入了布偶之中,即使由于特殊的關系,我還能保持視覺和听覺,卻早已經失去了觸覺。
此時突然被伊莉雅抱在懷里,感受到冬之少女那縴細柔軟的身體,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本時的時候倒也罷了,伊莉雅總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讓人不知不覺地把她當成是小孩子,不大在意。但是此時的她,與其說是妹妹,倒不如說是成熟溫柔的姐姐,溫柔的話語讓我猛然間意識到,將我抱在懷里的女孩,是比我更加年長的姐姐,是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的,衛宮切嗣的唯一女兒。
雙手不自覺地回抱住伊莉雅,感覺到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十分希望得到安慰,明明知道這樣可能會遭到誤解,卻還是無法放手。
因為總覺得一旦放手伊莉雅就再也回不來了。
因為總覺得身邊重要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放開雙手就會連眼前之人也要失去了。
對于我來說伊莉雅是什麼?如果是初次見面的時候,我也許會說,是像妹妹一樣的人;如果是在重生回來的時候,我也許會說,只是身為姐姐的親人;但是現在,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因為只是被伊莉雅抱在懷里,本已經煩躁不已的我,心情就變得異常平靜。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一起生活。」鬼使神差的,我月兌口而出的,是在上一個世界中曾經對她說出的話語,但是在此時,我的心情卻與那時完全不同了。
不出所料的,伊莉雅緩緩地搖了搖頭︰「不行的哦,士郎,因為我活不長,所以……」
「那種事情我才不管!」我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用上力氣,將她緊緊地抱住,「就算是出賣靈魂也好,就算是拋棄理想也好,我拼了命也不會讓你死去!」
抱著我的雙臂顫抖了一下,伊莉雅只是沉默了五秒鐘,然後才繼續否定了我的話語︰「不可能的,因為我的身體還只剩下一年的活動期限,士郎所說的事情,我只能說抱歉了。」
「如果用上聖杯的話一定……」
「你忘記了嗎?」伊莉雅用有些無奈又有些笑話我的口氣說道,「聖杯所需要的容器是我哦,如果我不死去,聖杯是無法出現的;而且,就算你想使用黑聖杯,難道你會對櫻見死不救嗎?不可能的。」
想要拯救伊莉雅,就需要聖杯那強大的魔力。但是如果沒有聖杯的容器,聖杯就不會出現,為了那容器,就必須犧牲伊莉雅或者小櫻。
這種事情讓我選擇?不,我無論如何也選擇不了。我承認我腦子不好使,我也承認我明明知道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但是只要一想到現在懷中所抱之人,這個身為我的姐的少女,在不久的將來不得不死去,我的心里就如同刀絞一般。
「伊莉雅……」我抱著她的雙臂更緊了,除了死死咬著牙齒,我什麼也做不到。
「士郎,不要這麼說嘛,我只要士郎可以開心地活著就好了。」听不出她有什麼悲傷的感情,或者也許是她早已經認清自己無法扭轉的命運了。
命運啊……
難道就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嗎?
我拼了命地努力到現在,卻連一個重要之人也拯救不了,我這樣的家伙算是什麼啊?眼看著重要之人受到傷害卻無能為力,我太弱小了嗎?
需要力量。
我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
即使出賣靈魂。
即使將理想歸于虛無。
我拼死也要得到可以保護身邊之人的力量。為此
我不惜化身為鬼!
「我說你們啊,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們把被子鋪了?」Devil的聲音從旁傳來。
我和伊莉雅如同被雷劈中一般,騰地一下相互跳開。
「那麼……Devil,你怎麼回來了?」我咳嗽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道。
「沒什麼,上面坐著太無聊了,回來拿點兒東西。」她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包薯片來,然後轉身朝外走去,看起來好像真的只是回來取東西的。因為今天晚上的戰斗,我讓Devil暫時當了一下雷達,卻一時忘記了她的存在。
我和伊莉雅漲得滿臉通紅,無論剛剛是什麼原因,在別人看來我和她的姿勢都太曖昧。
「對了對了,如果需要避孕工具的話,在起居室的箱子里有哦。」Devil突然轉過頭來說了一句,「還有啊,第一次的話,伊莉雅可能會受不了,死狼不要弄得太久哦,可能會造成撕裂,這樣將來對胎兒不好!」
「你給我死出去!」我大聲叫罵道,但是Devil早已經從起居室門前消失了。
因為這一層的關系,起居室內氣氛十分尷尬,伊莉雅漲紅了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對了,士郎。」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雖然還有些不好意思和我搭話,卻又好像不得不說一般,說出了她身為聖杯容器所能知道的事情︰
「Devil她,不是英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