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游戲一軍商貴妻 074 新生

作者 ︰ 木簡蕁

身體冰冷下去的老人被強硬的帶走,蘇家在場的人無不難過的,蘇言之打了電話通知家里準備後事,走廊里冷清又寂靜,時不時的會細微的抽氣聲傳來,馮芳這會兒哭的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對著西昔指責什麼,而西昔,她只是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

真的站不起來了,能扶著她能帶著她繼續搖搖晃晃的長大的老人,已經不在了!

而此刻,如此弱小的她,除了悲慟,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我們幾個都是西老副官看著長大的,老副官待我們就像自己親生的孩子那樣,馮芳難免心里難受,多說你幾句,你不要放在心上。」蘇言之如是說,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又去安慰自己的妻子了。

西昔沒有回應,只是無聲的更加低垂下頭。

此刻,她心中是失去的痛與傷,也有許多的疑問,有悔,亦有恨!

疑問不自知自己到底是誰,爸爸是誰,媽媽又是誰,西若亞是誰,悔恨沒有照顧好西爺爺,恨,恨這個家里所有的人!看他們現在悲傷的樣子,都只覺得是虛偽的!西爺爺走的時候有多難過啊,帶著未了的心願,卻也是從來都沒有亦或者是不敢提起的心願,就那樣難過的走了。

人離開這個世界,哭著來,卻不能笑著走,為什麼?

父子不能相見,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殘忍,是為什麼?

而她,從小就要被遺棄,從來就沒有被人喜歡過,又是為什麼?好不容易知道西爺爺就是她的親爺爺,可知道的那一刻,也是失去的那一刻,這,又是為什麼?被蘇景之當成棋子一樣的使,看著她在那種喜歡的情緒里掙扎,玩弄她的感情,冷眼的把她推進漩渦里,看著所有的人都在為難她,然後冷冷的笑著,末了竟然還說,真想掐死她!這些,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呢?都是為什麼呢?又是憑什麼呢?合該她就是這樣的命嗎?

一連串的疑問與悔恨,卻只有眼淚的回應。可不知道,眼淚又知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西昔蹲在醫院走道冰冷的地板上,終于不顧來回走動的人流,傷心的大哭了出來!

西德勝是蘇老爺子最得力的助手,後來在部隊任職也頗高,葬禮的時候也有不少舊部來,葬禮辦的十分莊重,西昔是以西德勝親孫女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一直都低著頭接受前來悼念的人的禮貌問候。

蘇景之一直都沒有出現。

葬禮的最後一天,沈御卻回來了,但也並沒有停留太久的時間,葬禮上露了下臉,就又匆匆忙忙的離開,期間,連看都沒有看過西昔一眼,只是曾經十分不經意的從她身上掠過眼神,也只是那麼冷的一撇,冷漠的好像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根本就什麼都沒有過。

他不看她,她自然也沒有心情去追逐他的身影,其實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蘇景之給她豐厚的物質,沈御給的,卻是叫她切身難忘的東西,幾乎都要呼之欲出了,那樣的一種情緒。

更是有些復雜的,她並沒有忘記以前沈御所說的,如果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去找他,想想能給他什麼,拿著那籌碼去找他,可是現在,她有了想問的,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問都不問她一句,恐怕因為上次的拒絕,沈御也早就已經收走了他給的這個機會了吧。

當天的飛機回來,又當天的飛機離開,真的是很匆忙,可是這一次,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為她安排一切了,更不會過來找到她,跟她一遍又一遍的說,你跟我走,好不好。

有些東西失去了,真的就再也不可能尋回了。

這葬禮上壓抑的氣氛太重,重的叫她忍不住哭泣。

之後就病了好幾天,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發燒,嘴里聲音極低的念叨著什麼,還是蘇律喊她吃飯,她沒回應,蘇律多了個心眼兒,進她房間看她,才發現她正躺在床上,身子燙的嚇人,卻又冷的一直發抖,嘴里說著意識不清的胡話,趕緊抱她下樓送到了醫院。

醫院里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西昔躺在病床上,竟然昏睡了兩天兩夜,最後燒終于退了,意識也有些清醒,沒再說些什麼胡話。

可是接下來,卻是什麼都吃不下,飯吃不下,藥也吃不下去,吃什麼吐什麼,只能靠著輸液維持營養跟水分,就這樣到底人還是更瘦了,依稀又回到了當初在孤兒院里時的樣子,又瘦又小又弱不禁風,好像是只要輕輕一踫就會倒下,看起來就是營養不良的。

醫生說需要家里人好好照顧,可是現在的蘇家,還有誰會願意去照顧她?沒有了的。能把她送進醫院,高級病房里住著就已經很不錯了,而後就是由著她在醫院里自生自滅去了。西老副官不在了,蘇景之現在人根本不知道在哪兒,沈御上次回來就沒理過她,這樣一來,自然不會有人去顧忌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人去說什麼好好照顧她,醫院叮囑家里人,家里人叮囑醫院,便是這樣的推來推去,醫院也看出來這個小姑娘並不真的受蘇家人重視,都只是例行,沒有什麼真正的關心跟照應。

好像就是在等著這個生命自我消磨下去,想不想活,全看她自己了,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除了她自己,能怨誰呢?

依稀記得中間方清妍來過,也不知道在她病床邊說了些什麼,隱隱約約中似乎提到過沈御的名字,可她病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曉得她提沈御做什麼,那個人不是已經跟自己劃分了界限了嗎?不是已經不願意理會她了嗎?

覺得可笑的很,西昔把頭扭到一邊去,不去看她,也不去听。

方清妍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好像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掉,她其實並不希望這樣的,她想抓住點什麼的,可是沒有力氣,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生命就此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沒什麼是可以支撐著她繼續下去的星光了。

很冷很冷,沒有一丁點的溫暖,也很黑很黑,她很怕,可是找不到一丁點的光亮,只能由著那冷那黑暗一點一點的吞噬自己。

其實,早就活的很累很累了,如果能夠就這樣的走掉,或許還能在別的世界里遇到自己想要的,也許還能有人是真正的愛自己的,而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上,這個世界太復雜了,有好多她想不明白的問題,她想要一個個的想明白,可是頭好疼好疼……

後來好像突然陷入了一個懷抱里,那個懷抱好暖和,緊緊地抱住她,有些弄疼了她,她渴望卻掙扎,終于還是忍不住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恍惚間听到有人在罵她,有人在喂她喝水,這一次沒有哭泣,也沒有抗拒,她都乖乖的,因為她知道,這個懷抱是她的溫暖源,她要乖,只有乖了,才不會再次被拋棄。

接著卻又開始做夢,做了噩夢,夢見她小時候很听話的等媽媽,可是媽媽卻說不要她了,媽媽把她丟盡了一個都是野獸的院子里,那里有野獸咬她,好疼,她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再後來,就听到有人嗓音溫柔,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她听到有人在說,別怕。然後就真的安定下來,再也沒有惡夢侵擾。

兩周以後,西昔終于可以出院了,收拾東西離開,看看空蕩蕩的病房,好像前幾天都是一場夢,夢里有個人來過,但是現在,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自己。

沒有回蘇家,而是去找了顧流,她知道顧流這個時間會在公司,徑直去找了他,因為提早說了有預約,進去的也比較順利,只不過前台接待小姐多看了她幾眼,西昔墨鏡一直沒摘,臉畢竟還是很生,再看也看不出來是誰。

顧流見她來了,示意她稍等一下,手上似乎正在處理什麼事情,辦公室里還有別的人,看樣子是顧流最近正在培養的新人,西昔自己去了顧流的休息室,這才摘下墨鏡,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神經,等著顧流處理完事情過來。

西昔發呆,盯著自己手上的墨鏡,跟她的手機一個色系的,牌子也是名牌,還有身上的這套新的衣服,是有人送過去的,她心里有些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不打算想太多,但是很顯然,現在她正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想,想那幾天在醫院里罵自己卻又細心照顧自己的那個男人,是誰。

反正等她完全醒過來,就是她自己,加上個在自己的病床前等待多時的「名流經紀人」——顧流。

看見他,心里驚訝之余自然是失望︰「這幾天一直是你在照顧我?」語氣有些重,顯然帶著某種不悅,很懷疑,很失望,可她不願意去想那失望是因為誰。

顧流也不在意她這麼說,只是撥了撥眼前那撮漂染成酒紅色的劉海,有些嘲弄的說著︰「我是听說你不想活了,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看,看你到底是睡死過去,還是醒過來。」

一句話就撇清了,西昔心里的失望悄然消失,看著顧流覺得順眼了好多,還是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誰在散播謠言。」

「沒有人散播,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顧流打著太極,一句不像話的玩笑話就帶過了說那話的人。

「切。」西昔拿他沒辦法,可其實心里有數,也不用真的追根究底。

顧流在她床邊繞著轉了一圈︰「嘖嘖嘖,我說你怎麼大病了一場,似乎獲得了新生?」

西昔抱臂坐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倚著背後的靠枕︰「幸不辱命,實在是不想被你看笑話。」

兩人之前也就是這麼溝通的,況且西昔這一場夢,做的實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她一醒過來,頭一個念頭就是,她得好好活下去。

不說為了她自己,就是為了西爺爺的遺願,她也的活下去,至少要找到西爺爺的兒子。到現在,對自己是誰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有諸多的疑惑,但是這疑惑全都在西若亞的身上,只要找到他,就什麼都可以解開了。

即使找不到他的人,也可以去尋找他的過去,過去總會告知現在的一切。

以前人生的目標太虛無,現在卻是很實際了。

她想的很透徹,蘇家人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們是否願意說呢?恐怕是很難的,那件事對蘇家人一定是很重要的,重要到他們根本就不願意提起。

西昔想著之前西爺爺說的話,中間提到一個慕家,是木家還是慕家?還是牧?這一點她總得搞明白。

「流流,京城有幾個慕家?」西昔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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