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風流行 第六章魔鬼與兄弟

作者 ︰ 鐘離昧

北地的太陽,總是那麼明亮,湛藍的天空中偶爾有幾朵雲彩,也會被急匆匆的西北風帶走,這些風不像中原地區的風那麼透明和捉模不定,而是帶滿了黃沙、鐵血、和彪悍的味道。季驚風以前也來過青海旅游。但是那個時候,這里哪有這麼多的荒草和枯骨啊!

「嗨,我要跟你打听一下路!」正當他全力的向前奔馳的時候,突然一名騎術精良的女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女子身穿綴滿明珠的武士服,披散的烏黑長發結成無數條細小的發辮,腳踏著狼皮制成的小蠻靴,肩若刀削,身子縴細,清秀的臉上卻有著幾分堅毅嬌憨的氣質,給人以一種不可輕侮的感覺。此刻她正把一條金色短柄的馬鞭在自己的小腿上打來打去,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嗨,魔鬼漢人,我在問你們話呢!」這麼半天沒有得到答復,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地侮辱似的。

「呃……」季驚風和段攢對視了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是誰教你這麼和人講話的,誰告訴你漢人都是魔鬼,看你這樣子,呃,你是哪里人!」季驚風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他是吐蕃人,而且是吐蕃的貴族!」段攢突然提馬向前,冷笑了一聲,言語之中大有不善之意,吐蕃是大唐的宿敵,近五六十年以來給邊境造成的威壓遠比突厥還要大,很多吐蕃人和唐朝人相互仇視。

「段兄弟,她只是個小姑娘而已!」季驚風連忙伸手阻止了想要拔刀相向的段攢。

「漢人本來就都是魔鬼,我從小就是這麼听說的,而且突厥人和西域人也全都是這麼說的,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只會發動戰爭,其他的什麼也不會!」那個小姑娘看到段攢的動作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從身後拽出一把黃金色澤的長劍出來。

「可是你現在正在向我們問路對不對,問路就要有問路的態度,你有求于人還罵人家,人家怎麼會告訴你所要知道的事情呢,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嗎?!」季驚風心里苦笑,兩國交戰的事情,苦的總是老百姓。

「呃,你說的也對,好吧,我想要問問你們從這里到武州城,哪里更近一些呢!」這個女孩的眼楮里是清澈的藍天,潔白的雲,雨後的彩虹,夏夜的星,她,只不過是被戰爭所污染了,季驚風不打算殺她,但是她的話卻引起了季驚風的主意。

「你為什麼要到武州城去,哪里此刻正在進行大戰,還有這里已經是廓州的地界,大周朝朔方道行軍大總管王孝杰的大軍正駐扎在前面,你,一個孤身弱女子是如何穿越了大軍的封鎖,來到這里的?!」

「王孝杰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很輕松的就來到這里了,我們靠的是精良的騎術和彪悍的武藝!」少女不假思索的說道。

「戒備,戒備,她不是一個人,這是吐蕃的奸細!」段攢沖著所有的人喊了一聲,鏘的一聲拔出了刀子。

季驚風還沒有醒過神來,片刻之後一陣雜沓的馬蹄聲便傳了過來,煙塵之中出現了一群騎兵,最前面卻是幾個是十幾名披發仗劍身穿獸皮的大漢,後面則是穿著西域鎧甲的一兩百名精銳戰士!

「哥哥……」少女驚呼道。

「我草,居然是烏勒質的人馬,反了反了,大周朝日落西山了嘛,居然連突騎施部落也深入內地里,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段攢第一個忍不住沖著騎兵突起的方向,咆哮一般的罵道。而那個少女立即調轉馬頭向來路沖去。

那邊正好箭矢如雨……北地多鐵血,連少女也不例外!

「最前面的是吐蕃貴族,後面追殺他們的是西域的突騎施部落人馬,看來他們從鄯善直接進入了青海,追殺這一批吐蕃人!」左鳳堂也算是對這里很熟悉了,段攢所知道的事情,他同樣也知道。

「危險!」季驚風突然低叱了一聲。

十數只狼牙羽箭破空而來,女孩用手中的長劍擋掉了其中的三四支,但是其中一支力道很猛,一下子把她動馬背上震了下去,掉在地上的一瞬間,三四支狼牙箭接踵而至,女孩俯子,向前滾去,兩聲箭簇入地的鈍響傳來,羽箭直沒入柄。

如果這兩支箭矢射在了少女身上,後果……

緊跟著九支羽箭,呈現出品字形,而且分別先後射擊過來,她注定已經躲不過去了,怎麼辦,體力已經耗盡了,箭矢的速度好快,在族里從沒遇到過這樣的高手,是誰要殺我和我的哥哥……

「當當!」連續兩聲脆響,一道偉岸的身影遮住了她,九支箭矢把他震得好像踩著旱冰鞋一樣的向後倒退,兩只手臂差點都握不住手中的魔刀,這是什麼樣的力道,要不是自己的經脈異于常人,這一下只怕要吐血了。

絕對是超越了七星的高手!

「你從哪里惹回來的這樣的高手,誰是你哥哥,因何遭到追殺,傻和尚,快點幫我擋一陣!」季驚風一把將少女踢了起來,向前倒退二十丈回到了自己的馬鞍上,對面的狼牙箭好像根本就沒有射程的底線,居然跟蹤而至,讓他連呼吸都來不及調節一下,只能抬起馬頭,彭,以自己的戰馬擋住這一下,羽箭沒入戰馬的頭蓋骨,戰馬立即死于非命。

傻和尚見到季驚風危險,根本不顧自身安危,猛地向前沖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嚓一聲將一根大樹從中折斷,向那些射箭的騎士沖了過去,一路上的箭矢全都被樹干的枝葉掃掉了。

「豈有此理,漢人之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退後!」騎士們頓時向兩邊分開,準備躲過這次攻擊,然而他們已經彎弓搭箭了。

幸虧傻和尚還不算太傻,見到他們又要射箭,隔著老遠運起霸道神功,把樹干砸了過去,自己卻快速的逃了回來。

「漢人兄弟,上來吧!」傻和尚的速度再怎麼快,也沒有可能比箭矢更快,就在萬分緊急的關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馬背上。

追兵分散包抄過來,季驚風從地上撿起一支羽箭,射殺了一名騎士拉著少女的手,再次翻鞍上馬,追著傻和尚向廓州方向跑去。

段攢和左鳳堂身上各自攜帶弓箭,轉身的功夫,箭矢穿過黃沙將兩名追兵射落馬鞍,最讓季驚風受到感動的是段攢,此子不過是將門之後,騎射功夫超凡月兌俗,一射三箭,箭無虛發,雙腿控馬,縱躍如飛,把突騎施部落的追兵射的人仰馬翻!

「草你娘的,廓州也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嘛,太膽大妄為了,你們居然敢到這里來撒野!」段攢對他們居然敢深入大周朝的國境,感覺到忍無可忍!

「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季驚風一邊奔馳,一邊注意看著自己身邊的騎士,其中一位金盔金甲,黃髯碧眼,身後背著銅背鐵刃的車**斧,身高八尺,腰挺背闊,體態如熊,兩條胳膊上的肌肉仿佛隨時暴突出來。一看就知道是邊北久經沙場的猛將。他的身後大約有十多名騎士,紛紛揮動刀劍抵擋著身後的箭雨,但是卻並沒有人射箭還擊,一開始季驚風不明白,但是後來明白了,箭矢已經用完了。不斷有人墜落馬鞍!

黃沙漫卷之中,戰馬飛馳向前。

「漢人兄弟,你不要問我是誰,我們死在頃刻,若你是個好漢子就陪我殺回去,我,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如果我不死,包你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的權勢不是你可以估量的,從此之後你將獲得無邊榮耀!」那人突然把碧眼收縮了一下,感情真摯的說道。

「放心吧,你們死不了!不過我並不稀罕你的什麼狗屁榮耀,我,是個漢人,我的榮耀在洛陽!」季驚風指著前面的一片樹林喊道︰「念在你叫我一聲漢人兄弟,我就救你一救,反正突騎施人來到這里,也是自尋死路,我和段攢兄弟來擋住追兵,你們先進到樹林里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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