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艾米爾面s 蒼白地捂著嘴巴,踉踉蹌蹌的撞開房門,沖到外面瘋狂的嘔吐起來。
「小家伙這是怎麼了?」蘇菲兒不無擔心的說︰「今天你們從外面回來,我看他的臉s 就一直很難看,我問他他又不肯說。」
「……也沒有什麼。」小夏舀起一勺咖哩,送進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著︰「……可能是他肚子不舒服吧?」
一起用餐的幾位不明所以,又不便開口詢問,只得面面相覷。
「……」伯爵看看面前擺著的s 澤鮮紅誘人的咖哩,有點無奈地攤開手掌︰「……抱歉,我沒有胃口。」听到主人這麼說,早就抽著小臉縮在一邊的奈依也立刻舉手聲明︰「那個,我也沒胃口,不吃了……」
「我還真的以為你是個無所顧忌的惡魔呢,可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樣啊。」小夏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又添了勺咖哩在自己的盤子里,不緊不慢地攪拌著。
「親愛的,這和情緒沒有關系。」伯爵慢悠悠地接過女僕送上來的餐巾︰「勉強應該算是個人的習慣吧?也許我可以面不改s 的殺掉一萬人,可那並不代表我在切割了他們的身體痛飲了他們的鮮血後還可以面不改s 的吃這種……」他厭惡地看了看盤子里咖哩︰「……這種……東西。」
說起來伯爵大人還是相當尊重別人的,雖然紅s 咖哩令他倒胃口,但也許是考慮到廚師的心情,他並沒有過多的批評咖哩的味道,盡管咖哩的味道相當不錯。
「哦……」小夏咬著勺子想了一會,忽然又笑了起來︰「這麼說起來,好像只有我不正常啊!」
「為什麼?」
「因為這咖哩,只有我在吃啊。」他又朝嘴里送了勺飯︰「……嗯,也許你們覺得惡心,哼,誰知道呢?」
「親愛的,你不會忘記了吧?」伯爵輕輕叩了叩桌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哦,哦,我知道了。」小夏晃了晃手里的勺子︰「那當然不是魔法,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會那玩意。」
「rss-99a超小型空壓彈,根據雲暴彈的原理改進而來,全長不到一個巴掌,重量也相當輕,攜帶方便。主要成份是高強度壓縮的空氣zha藥,爆炸的瞬間產生強烈高溫吸收周圍的空氣,使其周圍形成真空,導致劇烈壓差,強度不夠的人或物體會統統被擠碎,有效殺傷半徑300米,遙控起爆。」說著他伸手比劃了個按遙控器的動作,又朝奈依做了個鬼臉︰「……雖然這在我們那個時代算不上什麼先進的武器,不過在這里……顯然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听不懂。」伯爵很干脆的承認︰「雖然屬于你的那個時代不存在魔法,可看起來你說的那種叫做‘科學’的東西同樣可以代替它。」
「是啊,確實如此。」小夏笑了笑,低下頭用勺子慢慢地在盤子里劃著︰「看起來魔法還是比較難呢,至少我搞了好幾年都還沒什麼概念……哼,科學就不一樣了,那些東西,只要看看c o作手冊,小孩子也可以拿起來殺人,效果一點也不比魔法來得差!禁咒又怎麼樣?至多也只能摧毀一個城市,威力大得過千萬噸級的熱核裝置麼?」
「好了好了∼」眼見小夏越說臉s 越難看,伯爵很知趣的打住了這個話題︰「這種不愉快的話題就不要說了……嗯,類似你說的這種東西還有多少呢?」
「嗯,我想想……」小夏閉上眼楮考慮了一會︰「……13號機上的武器儲備艙實際上是很小,因為執行任務的原因所以裝配的又都是地球聯軍的制式裝備,所以威力上要差得多得多……嗯,遙控型空壓彈用掉了一顆還有29顆,軍用制式手槍10支,配裝子彈1000發,重型機槍1挺,嗯,子彈不多了,只有不到3000發,遠程狙擊步槍2支,配裝各類子彈1500發……還有進攻型和殺傷型的手雷若干……」
「等等!」伯爵駭然而笑︰「這些東西還算少嗎?我怎麼听你說起來好像很多的樣子?」
「當然很少了,這些東西連一個標準戰斗隊列的武器裝備都夠不上。」小夏翻了個白眼︰「……不過呢,我自己用倒是差不多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的空間魔法呢,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這麼大一堆的東西要怎麼帶上才好,呵呵∼」
盡管知道眼前的少年這麼說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伯爵還是十分高興地笑眯了眼楮。
「……請、請允許我打斷一下……」在一旁做了半天的听眾,雖然小夏說的東西大多數讓他不知所以然,但瑪斯終于也听出了點端倪︰「你是說,白天的那個爆炸是你的杰作?」作為合作者之一,他對這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並沒有了解到隨之引發的一系列副作用。
「我記得有跟你說過啊,這種事情我是不會瞞著合作者的。」小夏有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要這樣問︰「再說空壓彈的爆炸聲應該不小……您還不至于老到耳朵失聰吧?」
「不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瑪斯又開始臉紅了。
「大人不是這個意思。」一直沒有開聲說話的克瑞斯忽然沉聲說道︰「首先請您原諒,我們絕無對您的專業能力置疑的意思……但是,僅僅為了一個大魔導師,你所造成的後果便使超過五百的無辜百姓失去了生命,這,您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過份嗎?」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有點尷尬,除了伯爵、奈依,還有跟小夏一起混得時間最長的蘇菲兒大小姐外,其他人的臉s 都有點難看。
「真是,原以為我的合作者不會在意這種問題呢……」小夏不滿地哼了兩聲,將勺子丟到一旁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個家伙沒人x ng,殘酷,連無辜的平民都殺,對不對?」
沒有人說話,空氣似乎凝固了。沉悶了半晌,還是騎士開口︰「……雖然我承認您的安排非常妥當,干得也相當的漂亮,我自認為如果我去做的話也未必能有您做得好,但我還是要說,您這樣做是違反騎士最基本的信條的,絕對是不可容忍……」
「啊,天哪……」小夏好像听到了最愚蠢可笑的笑話一樣,痛苦地仰天長嘆。
「親愛的,不管怎樣,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伯爵笑嘻嘻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閉嘴!我問你意見了嗎?」小夏朝他瞪眼︰「你站哪邊干我屁事?滾!」
踫了個釘子,伯爵卻一點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我想我還是最後聲明一次吧!」少年靠回座椅里,目無表情的注視著桌子對面的一干人等。
「五百人?五百人又怎麼了?里面有老弱婦孺?那又怎麼樣?那個位置我前後已經計算過幾十次了,傷亡還算是相當小的,如果再過幾條街到了繁華地段,死的人還會更多!硬要說的話,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而已!」
「你們以為我會愧疚,會良心不安?也許會吧,不過不是現在!區區五百人怎麼了?告訴你們,在過去的一次任務里,為了消滅一個地區的抵抗軍,我在那個區的zh ngy ng部分引爆了一顆小當量的熱核彈,你們想知道那里有多少抵抗軍嗎?」
看看四周的人們有些茫然的目光,小夏冷冷一笑,舉起兩根指頭。
「2萬?」比較熟悉他思路的蘇菲兒不是很確定的問。
小夏搖頭,再次認真的伸出兩根手指︰「20萬。」他很滿意的听到周圍響起了不約而同的吸氣聲︰「那個叛軍的首領沒有腦子而已,他居然會把20萬人壓縮在那麼小的範圍內想和我們巷戰,開玩笑,誰有那個時間陪他過家家啊?直接抹掉了省事。」
此時,在周圍幾個听得很是暈頭轉向的幾個人的眼里,這個侃侃而談的少年已經由瘋子升級為惡魔,至少也是和坐在一邊的夜族伯爵大人劃等號的危險家伙。
「隨便你們怎麼看,不過你們認為一個能夠殺掉20萬人的瘋子加混蛋,會因為五百人的死亡而良心不安嗎?」
周圍的人情不自禁的搖頭。
「就是這樣,所以,麻煩你們不要用你們的道德觀和行事準則來衡量我,那並不適用。」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怎麼說,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對不對?」
沉默了半晌,米恩杰y n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嗯,話雖如此,可是我認為以閣下的能力,完全可以單獨解決掉那位依梵特先生啊……」
「你倒生了副聰明面孔,怎麼問出這樣沒腦子的問題?」小夏毫不客氣的瞪了面s 青白的年輕人一眼︰「單獨干掉那位魔導師先生也許很容易,但是那算是什麼?很明顯,暗殺啊!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在這個當口上皇家魔法協會的代理會長被干掉了,會沒有人起疑心嗎?」
「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出事的地點是居民區,死傷人數又這麼多,這樣所謂的可能就變成了兩種。」小夏扳起手指︰「第一,他是被暗殺的,但暗殺的話沒有必要一起干掉那些無辜的平民,而且就我看過的資料了解,這里的火yao應用技術還相當的落後,絕對沒有人能用純人工的手段造成那樣恐怖的殺傷。而魔法——不客氣的說,大魔導師畢竟不是干假的,沒有哪個人族法師可以無聲無息的干掉他吧?再說據我所知,全大陸的刺客里也沒有哪個是懂得魔法,因此,暗殺的可能站不住腳。」
「第二,他是因為某種原因自己掛掉的。你們都清楚那死鬼是靠什麼混飯吃,是啊,大魔導師!這樣就很明顯了,這位魔導師先生因為過于痴迷地研習某種高深魔法,意外的導致魔法元素失控——轟!」小夏做了個夸張的爆炸手勢︰「……掛了,很不幸,還連帶d d 五百余名無辜市民送了x ng命。你們看,那種設想比較容易取信于人呢?」
「當然是第二種,呵呵呵∼」伯爵听得入神,不自覺地回答︰「因為,事情的真相是他們無法想像到的,那是他們認知以外的東西啊∼」說著又是一陣大笑。
「……就是這樣。」小夏笑眯眯地攤開雙手︰「先生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又是沉默了半晌,騎士先生悶悶的開口︰「……雖然承認您分析的相當有理,但我還是堅持我自己的信念!」一邊的瑪斯和米恩杰雖然沒說話,但看起來也是贊同他的觀點居多。
「沒有關系,我並沒有將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別人的嗜好。」小夏很大度的一擺手︰「隨便你們怎麼看我,我絕不會介意,在我看來人無非兩種,可以殺和不可以殺的。各人理念不同而已,不用多說。」
大概是因為剛才那些話過于驚世駭俗,對面的三位明顯听得有些頭大,還沒等到飯後的甜品上桌便已匆匆退席了。看著幾位上樓時候因j ng神恍惚而有些虛浮的腳步,小夏冷笑不已。
「夏,你不需要介意的……」蘇菲兒看不過眼,輕聲在旁勸慰。
「不是因為這個。」少年有些疲憊地揉揉著眉心︰「明明干的就是殺人放火的事,還偏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義德行來,真他媽的惡心!照他們說的干,早晚被人模上門來連窩端掉!我真不明白,他家的盜賊工會開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存在,真是奇事一件了……」
正說話間,嘔吐了半天的艾米爾從外面晃晃悠悠地走進來,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看著小夏發呆。
「怎麼?看不順眼麼?」小夏正自不爽,看到艾米爾望向自己的眼光有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麼,也怪我不該濫殺無辜對不對?好好,就他媽的你們有正義感!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狂!」
「主人……你為什麼要殺那個抱孩子的母親?你完全可以只是打暈他啊……」艾米爾像是完全沒有听到小夏的咆哮,只是木訥地問著。
「我靠……」小夏怒極反笑︰「我喜歡殺行不行?別說是一個,只要老子高興,來一萬個我也一起殺了!」說罷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走。
幾步竄到門口,小夏忽地又停了下來,他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仍是痴呆狀的艾米爾︰「……小子,你最好想清楚,我從來都沒有要求你跟在我身邊。你要走要留,我絕不攔著,只是你得搞清一點……」
「我,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嘴里的主人,只不過是個屠夫而已。」丟下這句話,小夏摔門而去。
「……人類啊,真是不可靠呢∼」伯爵咭咭笑了幾聲,帶著奈依飛快的閃了出去。
蘇菲兒本想安慰他一句,可是想了想後又沒說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也徑自離開了。
一時間,偌大的餐室里只剩下艾米爾一個,他就那樣痴痴的呆坐著出神。
究竟是誰對,誰錯呢?
聖京皇家魔法協會代理會長依梵特-伊凡尼塞維奇大師在ch n寒料峭的二月里莫名其妙的死去了,這在看似平靜的d d 政界和軍界掀起了一陣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波瀾。
首先是死者的身份,不論他生前如何如何,死掉的畢竟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他好歹也是皇家魔法協會的重要人物,代表帝國最高魔法成就的頂尖魔導師,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拿不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話,不但皇家魔法協會那里沒辦法交待,在大貴族圈子里也說不過去。退一萬步的來說,就是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那也是代表著皇帝無能啊,試想一下在戒備森嚴的d d 城,皇帝陛下的臥榻旁邊,發生這樣的大事而又不了了之的話,百姓們會怎樣評價執政者,可想而知也不會是什麼好話,雖然皇室在這方面一向是相當的注意,但這樣的情況仍舊是他們所不希望看到的。
其次,現下的情況恐怕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些端倪。全國範圍內的征集糧草馬匹,大規模的兵力調動,除去必要地區的防衛兵力在原有基礎上加強外,整個帝國半數左右的兵力已經全部壓到了國境線上,以師團建制粗略計算一下的話,大約已經在兩百左右了。這麼龐大的兵力以及資源消耗,那必然是極其驚人的,引用一位前線老兵有些粗俗的說話來形容就是︰「c o,好幾十萬的軍隊,除了吃飯c o練就他媽的是睡覺拉屎,都夠老百姓種兩年地的肥了!」
話糙理不糙,這麼多的軍隊壓在邊境上總不會是為了象征x ng的來一次軍事演習,人人都能嗅到空氣中一觸即發的戰爭氣氛,國境那一側的仙度亞帝國的幾十萬軍隊絕不會是拿來擺樣子的。誰都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是什麼,現在所差的只是一個借口或者說是契機而已。
道理已經是這樣了,在這個平靜下蘊藏著危險的當口上,大魔導師這樣一個身份的人不明不白的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下翹了辮子,而且連尸體都找不到,連帶著還送掉了五百多無辜市民的命,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蓋不住的。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出于政治目的的仇殺?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依梵特-伊凡尼塞維奇生前屬于主戰派貴族一系,仗著魔導師的名頭和魔法協會的背景也曾風光過一時,得罪過的人著實不少,如果說有哪位昔r 的政敵雇人干掉了他,那真是一點也不奇怪的事。
情殺?這……這個,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伊凡尼塞維奇與一般的魔法師不同,對于送上門的貴族夫人小姐們,他從來都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在d d 上流社會里荒唐**的圈子里,這位魔導師大人同樣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如果說是哪個爭風吃醋的貴夫人出于什麼莫名其妙的妒忌心理指使人干掉了他……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咳,雖然這樣推測頗有對他不敬的意思。
來自于他國的暗殺?這好像是個比較接近于事實又能夠讓公眾接受的說法。畢竟開戰在即,如果說是敵國派來的間諜搞的暗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要知道在特定的作戰環境下,一個受到重重保護的大魔導師的作用,甚至要超過整個師團的重裝甲騎兵,這樣的人物當然是敵國重點需要關照的對象了。
修習魔法導致魔法元素失控從而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嗯……這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魔法師都是些古怪的家伙,總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位魔導師大人雖然生活不甚檢點,但好歹也是通過了魔法師協會認證的狠角s 啊!要知道到達魔導師境界的人的實力已經遠遠不是一般的魔法師所能理解的了,甚至有的魔導師已經擁有了禁咒級別的魔法,所以並不能排除這位魔導師大人是在研究一種威力恐怖的,還不為世人所知的全新魔法,只不過很不幸的……失敗了。
如此種種的可能似乎都有著充份的理由可以發生,實在是讓d d 保安部門的頭頭們很是頭疼。對于這件事,皇帝陛下自然是大發雷霆,事發當天便把保安部的部長及d d 衛戍部隊司令叫過去結結實實的痛罵了一頓,責令他們務必擒拿凶手並在近期內加強對聖京的保安工作。
皇帝陛下的擔心當然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次死的是一個大魔導師,誰能保證下一次膽大包天的刺客不會把腦筋動到自己的頭上來?別人也許忘記了,但皇帝陛下記得可是相當的清楚,自己的弟弟就是在數年前的一次並不高明的行刺中糊里糊涂的送掉了x ng命,那些家伙好像是一些對軍隊現狀不滿的軍官組成的,當時好像還絞死了二十幾個主要的策劃者和領導者,在那之後這個組織便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听說過關于那些家伙的消息,可能還有一些漏網之魚,不過也許是因為人少不能成事的緣故所以便散了吧。
但事無絕對,誰能保證不會再次出現這樣的人和組織呢?在皇帝的嚴令下,聖京全城的r 常防衛增加了一倍,活動在大街小巷的暗樁坐探們也像是急紅了眼的兔子似的一天到晚瞎竄個沒完。進出聖京的過往行商和客人也全部都嚴加盤查,但凡可疑人等一律扣下,管你是哪兒來的呢,就當做是戰時全城戒嚴了,遇上了算你倒霉。
唯一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皇家魔法協會對于依梵特-伊凡尼塞維奇的死亡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憤慨或不滿,只是例行公事的給皇室發了封要求嚴懲凶手以慰死者的報告,此後便再沒了下文。而那篇報告也是寫得客氣而理智,雖然該說的都說了,但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有義憤填膺的意思,相反還很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這實在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不知道這位大師怎麼與協會的同僚們的關系弄得這樣僵,好在皇室及皇帝本人都是相當現實的人,看了這報告之後只是笑了一會便丟到腦後去了。眼下正是非常時期,要做的事還很多,活著的大魔導師當然是需要關心,死了的可就不一定了。
事發的現場也有專人勘察過了,不過沒有人發現不正常的現象,在排除了刺客暗殺的可能外,魔法協會也否認了是有魔法師干掉了依梵特先生的可能。但據他們推測依梵特先生多半是因為研究禁咒魔法失敗後魔力反噬才會送命的,從現場那恐怖而慘烈的情形來看,也只有這個解釋才勉強說得通了,尤其在大陸幾大著名刺客一致否認這件事的前提下。
就這樣,在各方各屆不甚相同的反應下,這件原本應該在這個敏感時刻掀起軒然大波的事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壓了下來。官方對于此事給出的解釋是依梵特大師是被仙度亞人派出的刺客暗殺的,民眾對此雖然仍有疑問,但在死傷者的家屬被妥善安置後,這樣的疑問也就越來越少,以至于無了。
但經此事件,官方對于d d 存在的地下勢力的清剿工作更是進一步的加緊,每天都有若干的小幫派或是小行會被全副武裝的憲兵趕出城去,這還算是相當客氣的,某些頭腦發熱又搞不清狀況的家伙還妄想負隅頑抗,無一例外的被憲兵們的大皮靴一頓狠踹,然後被拖到鬧市街頭砍下了腦袋。本來麼,給你機會滾蛋了還不走,不砍你砍誰?
受這直接影響最大最深的可能便是瑪斯一伙,原本還可以維持的局面現在陡然緊張了起來,來自官方的壓力逼得瑪斯一天到晚唉聲嘆氣,整個臉盤生生的瘦了一圈下去,一頭燦爛的金發也無j ng打采的卷曲著,如同落難的貴族犬一般,而且還是剛才灰堆里打完滾的那種。好在那位明妮小姐眼下不在跟前,否則肯定要哭哭啼啼的鬧個沒完。
主子心情不好,手下的跟班自然也不會快活。米恩杰和克瑞斯這兩天一直都是y n著張臉,沒事的時候就對著某個毫無自覺的家伙怒目而視,如果說視線是有殺傷力的話,搞不好小夏早已經千瘡百孔了。當然,他自己是滿不在乎的。
公爵夫人自從那次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再來過,大概是害怕被人發覺的緣故,尤其最近街面上又加強了巡邏,她一個本身曝光率就高的身份就更不好行動了。不過她還是打發人送過兩次口信,具體內容不得而知,但大意上是對最近的情況表示不滿,催促合作者快些采取有效的手段來緩解目前的情況,最近的一次口信甚至還威脅說如果再看不到情況的好轉,她便要終止與這邊的合作了。
「嘿嘿,我發現我又上當了……」小夏翹著腳仰躺在柔軟的絨毛地毯上,懶洋洋地朝嘴里丟著剝好皮的水晶果。他今天穿著的是一件駝s 的對襟短皮獵裝,里面是月白s 的絲織襯衣,領口處挽了個小巧又俏皮的花結。下面是條墨s 帶穗型飛邊的馬褲,有一排漂亮銀扣的小牛皮靴子。齊肩的閃亮銀發利利索索的甩在腦後系了個短馬尾,只有一縷頭發從額際垂了下來,晃來晃去的好不神氣。
「……怎麼說?」盤著雙腿縮在他身邊靠椅上的蘇菲兒大小姐抱著熱乎乎的咖啡杯舒服得直眯眼楮,大概是因為半j ng靈的體質不算強壯,雖然屋子里相當的暖和,她還是在腿上蓋了條厚厚的羊毛毯子。
「嗯,怎麼說呢?」小夏翻了翻眼皮︰「……其實也不能說是上當,應該算是吃了個啞巴虧吧。」
「噢?」很少听到小夏這麼說的盜賊立刻來了j ng神,用力豎了豎耳朵,靜待下文。
「開始她來的時候我還一直在想她怎麼會巴巴的跑來要合作,那個時候我覺得她是沖著瑪斯那家伙的面子來的,現在看來就不是這樣。」小夏想了想,又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至少不完全是。」
「首先,雖然這女人的話說得很漂亮也很得體,實際上她除了答應一些必要的幫助外,根本沒有做什麼具體的事情。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這s o狐狸一天到晚的派人過來催,好像我真的賣給了她似的……」
「再者,我們三個之間的談話只是私下達成的協議,表面上看來對每個人都是相當有利的,可實際上看起來……」他又朝嘴里丟了個果子︰「好處最大的就是她,其次是瑪斯,雖然花了點錢,不過他家有的是錢估計根本不在乎,最倒霉的是我,費盡心思的想主意還得跑來跑去……真他媽的!天生一個被指使的命!靠!」越說越氣,他忍不住恨恨的罵了一句。
「表面上她好像是很費勁似的,實際上她根本就沒付出什麼,而且所謂的協議都是私下里商定的,根本沒有什麼可以作準的東西,到時候她要是兩眼一翻不認帳了我找誰去?」
「應該……不會吧?」蘇菲兒有點遲疑的說︰「公爵夫人……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應該不是?」小夏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別的不談,她要是心血來ch o了把我們往出一遞……哼,保證你連哭都找不到地方!這樣的虧吃得還少麼?到時候人家還是舒舒服服做她的一方諸侯,咱們可是搞不好連腦袋都丟了!就算是反咬一口,人家也可以推得干干淨淨啊!」
蘇菲兒小小地抿了口咖啡︰「……我認為不會。」
小夏騰地一下從地上彈起身來︰「為什麼?總要有點根據吧?」
蘇菲兒一下紅了臉︰「……也沒有什麼,女人的直覺吧……再、再說,她好像也沒有道理這樣做啊,是不是?」
「那倒也是……」小夏沉吟了一會,忽然又高興起來︰「大姐,你說得對,也許真的是我多慮了,不過,小心點總是沒錯,至少得把後路安排好啊!哎,對了,拜托你的事做好了嗎?」
「啊!」蘇菲兒一拍腦袋︰「看,你不問的話我都忘了,已經辦好了……」說著,她從身側的皮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過來。
小夏接在手里,卻發現那只是一本黑s 皮質封皮,沒有任何顯眼之處的筆記本,封皮上是一排燙金的奇怪文字,小夏雖然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過這里的文字,卻也不認識那寫的是些什麼。
「……這是?」小夏拋了拋手里的本子,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盜賊小姐。
「這是刺客的手冊,在刺客公會登記在冊後便會發給的,主要是為了確認身份和記錄任務完成情況、酬金等一些情況。里面你的名字和綽號都是用經過特殊處理的魔法墨水書寫的,這些刺客公會都會絕對保密,每次完成任務後將這本手冊拿到公會去,由那里的工作人員來填寫上面的內容,還有幫你結算佣金。注意,這本手冊只有公會的工作人員才能填寫,如果發現有涂抹、修改的痕跡,手冊立刻銷毀,以往不管完成了多少單任務也統統作廢,嗯,基本上就這些。」
「我好像看到你也有拿啊!」小夏皺了皺眉︰「……再說,怎麼這樣麻煩?」
蘇菲兒一笑︰「我的那個是盜賊手冊,樣子不同,但作用是一樣的。至于麻煩嘛,事實上這東西你可以指定代理人幫你去辦理這些事情,不需要每次都自己去跑,你自己只需要考慮如何完成每一單接下的任務就可以了,當然代理人一定要選可靠的人。」
「那我就指定你了。」小夏听完後,想也不想的將本子丟還過來。
盜賊小姐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愣了半晌才醒過神來︰「……你,你、你指定我?」
「對啊。」小夏重新躺回地上,舒舒服服的翹起腳來︰「有問題?」
「……也不是什麼問題……」盜賊小姐有點不好意思,眼楮不由自主地朝兩邊溜來溜去︰「……只是,為什麼要我來?」
「因為我只有大姐你可以信任啊!」小夏理所當然的說︰「我身邊的都是些什麼家伙你最清楚,那臭小鬼根本不能指望他干這個,費戈那只豬除了吃飯就知道打架,那一大一小兩個變態就更不能相信,其他人還要提嗎?不拜托你還能拜托誰呢?」
「這樣啊……」蘇菲兒眨眨眼楮想了一會,突然笑道︰「我可以替你辦這些事,不過可不能白做啊!」
小夏無所謂的揮揮手︰「這東西不是在你手上?如果有錢的話你隨便用好了。」
盜賊小姐定定的看著他,像是從來都不認識面前的少年似的,一對淡綠s 的大眼楮里閃耀著莫名的光,直看得小夏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喂喂,不過是這點小事,不用這樣看著我吧?」小夏縮了縮身子,小聲嘀咕著。
「……」蘇菲兒拿著手里的本子發了好一會兒呆後才恢復常態︰「……艾米爾那小鬼,最近的情緒不大好,大概是被你嚇到了吧?要不要安慰他一下?」
小夏少有的沉默了,看上去他是很認真的在考慮,但沒過多久他便忍不住跳起身來,煩躁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盜賊小姐小心地將手冊收了起來,不聲不響地看著他。
「真他媽的!」小夏忍不住罵了一句︰「我干什麼要理這個拖油瓶啊?真是麻煩!早知道當年在沙漠里就把他挖個坑埋了!免得今天讓我頭疼!」
蘇菲兒暗自好笑︰「……現在也不晚啊,若是真煩的話,拿起刀子宰掉他不就好了?」
「哼!」听了她的話,小夏一下抽出配槍,殺氣騰騰地走了出去。
蘇菲兒也不起身去攔,舒舒服服的端起杯子開始品嘗起咖啡來。
果然,盜賊小姐剛剛喝了兩口,小夏便不聲不響地低著頭走了回來,一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不動了。
「怎麼?」蘇菲兒笑嘻嘻的看著他︰「不愧是專業級別的,手腳蠻快嘛!」
「……快個屁!」小夏恨恨地把頭扭向一邊︰「老子今天心情不爽,不想殺人行不行?」
「行行行∼」蘇菲兒拖長了聲音,看著身邊這個氣鼓鼓的別扭家伙,她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起來,一時間竟只想放聲大笑。
……
哈斯德教派是尤特教的一個分支派別,雖然他們同樣信奉先知艾爾肯-哈斯德,但在r 常的活動中,哈斯德教派卻遠遠要比尤特教的其他教派激進得多。
在他們看來,世間的一切萬物都是按先知安排好的秩序在運行著的,一切信奉其他神靈的人統統都是異教徒,全部都應該被放逐,消滅的。出乎意料的是,哈斯德教派這種過激的教義卻吸引了不計其數的虔誠教徒加入進來,並且還有進一步發展壯大的趨勢。
哈斯德教派實際上並沒有一個很完整的體系,唯一的領導機構便是由十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組成的最高長老團。教派中的一些重大事件都是由最高長老團一起討論後決定的,但也僅限于重大事件,一般的時候十長老都是各自有分別管理的教區,平時是不見面的。
沒有人統計過哈斯德教派究竟有多少教徒,總之大陸上的國家基本上都能看到穿著黑s 長袍的他們的身影,甚至有人開玩笑似的說哈斯德教徒就和天上的星星與地上的螞蟻一樣多,話雖然夸張點,但也從側面讓人了解到了這個教派的龐大。
據說僅僅在松藍的d d 聖京,哈斯德教派的教徒就有近五萬人之多。好在d d 的治安情況不錯,這些人也只是每周三天的在固定地點進行參拜儀式,其他時間都是流連于聖京的大街小巷招收教徒和傳播教義,倒是絕少生事,r 子一久,官方對他們盯得也就沒那麼緊,所謂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