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好懸沒被氣得昏過去。
自己兒子什麼熊樣,陳建國當然清楚。陳欣平時在學校里無非就是囂張一點,陳建國雖然覺得不妥,又覺得自己拼死拼活才混到今天這樣,為的不就是要比別人囂張一點嗎?思來想去覺得孩子始終是要長大的,就不太管陳欣。
陳欣跟那幫狐朋狗友鬼混也好,在學校里跟人有了矛盾也好,陳建國傾向于讓陳欣自己解決。他覺得這樣孩子能成長得更快,更早融入這個社會,學會分辨人心。
陳建國的房地產公司也是傳統的教父模式,自己一個人搞一言堂說了算。從未有人質疑過陳建國的教育方式,也很少有人提及陳欣的各種問題。
今天陳建國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當著面罵教育不好兒子,用氣急敗壞已經不能形容陳建國此時的心情了。
陳建國不打算跟蘇亦凡再說話了,他看出來這小子一肚子噴人的詞兒等著自己呢,干脆拿出電話直接撥出去。
「馬所,我在中景國際宴會廳的西走廊,我兒子被人打傷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陳建國即使對派出所長說話也一點不帶客氣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盯著蘇亦凡說道︰「同學,我不建議你現在離開。就算你今天走了,我也可以找到你學校,甚至你的家里。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旁邊的法國人中文了得,听陳建國已經報j ng,又跳出來刷存在感︰「陳先生,蘇先生是我們杜韋克大師的貴賓,希望你不要為難他。」
胡斌一看這神仙打架的架勢,轉身干脆溜了。不管哪邊自己都不能幫,更得罪不起,何必還在這浪費時間?
听到法國人發話,陳建國愣住了。
什麼?這小子跟杜韋克大師有交情?
想到這一層,陳建國忽然覺得這事有點麻煩了。
杜韋克算是當今活著最有錢的藝術家之一了,他要是真的給這小子出面,自己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
法國人不給陳建國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蘇先生,杜韋克大師一直想見您,又怕打攪到您,要不然我現在讓他來見您?」
陳建國頓時更凌亂了,他怎麼看也看不出這個年輕小孩是誰家孩子。按說在濱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都應該認識了,偏偏這小子面生得很。
如果陳欣跟這個姓蘇的小子是同學的話……不應該啊,濱海有姓蘇有很有背景的家庭嗎?
畢竟是個白手起家的生意人,陳建國僅僅凌亂了一瞬間就冷靜下來,他覺得這法國人搞不好是在虛張聲勢,杜韋克大師連市領導的見面會都是能省則省,怎麼可能來主動見一個少年?
蘇亦凡對那個法國人頷首致意︰「如果杜韋克大師現在來見我的話,他會很麻煩吧?」
「不,這並不重要。」那個法國人拿起電話,「大師一直盼著能見你一面。」
接下來的節奏完全沒有按陳建國預料的來,法國人打電話說了一串像咳不出來痰一樣的法語之後,恭恭敬敬地對蘇亦凡說︰「蘇先生,大師說他立刻就下來見您。」
杜韋克當然也住在中景國際,還必須是總統套房。如果這也是謊言的話,幾分鐘內就會被戳破。
陳建國開始相信這一切了。
程水馨和楊冰冰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兩人誰也沒說要先走,都站在蘇亦凡的身後看著事態發展。
幾個人在走廊里僵持了一會,真有人推開走廊門走進來。
陳建國抬眼一看,心里就是 當一聲。
來的人滿臉胡子,大長臉,一頭亂發像好幾天沒洗過似的,穿著一件有點破的夾克衫。不是那個在電視里曾經侃侃而談的讓?阿萊?杜韋克還能是誰?
杜韋克的身材有點腫,穿著夾克衫猶如一頭棕熊一般,身後跟著一個身材妙曼的紅發女郎,眼神很高傲。
快步走到蘇亦凡跟前,杜韋克用驚訝的眼神上下打量蘇亦凡,嘟囔了一句法語,伸手主動跟蘇亦凡握手。
杜韋克大師主動來跟這個少年握手?
陳建國心頓時里一涼,轉頭又覺得有些不忿。杜韋克再厲害,不過是個過江龍,走了估計以後都不會再來國內。
中國人的事,總要自己內部來解決。杜韋克這張虎皮再大,不過是今晚而已,等明天這個人就要去首都趕下一場畫展了。
想到這里,陳建國臉上堆起笑容,朝著杜韋克露出商業化的笑容。
那個法國人站在杜韋克身邊,用中文翻譯道︰「杜韋克大師很驚訝蘇先生的年輕。」
蘇亦凡經過剛才的事,現在一點都不怯場了︰「你可以告訴杜韋克大師,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有志不在年高。我雖然年輕,也很喜歡他的作品。」
杜韋克听了翻譯哈哈一笑,又說了句法語。
「杜韋克大師說,他覺得你太幸運了,同時有兩位這樣美麗的女孩子陪著你。」
蘇亦凡趁勢介紹道︰「這是我的兩位同學,她們也很喜歡杜韋克大師的畫……」
…………
陳建國現在體驗到了剛才陳欣抓狂的感覺。
從來走到哪里都是大眾焦點的陳建國像個無辜的路人,保持著禮貌又溫和的微笑想杜韋克說幾句話,偏偏那個髒兮兮的法國人只跟蘇亦凡和那兩個女孩說話,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杜韋克的出現讓陳建國猶豫了,他覺得今天這事只能這麼算了。兒子的委屈說不得只能之後慢慢給他找回來。
主意已定的陳建國連告辭都沒說,轉身就想走出宴會廳。
蘇亦凡心說反正都已經得罪人了,不如更徹底一點,就在跟杜韋克愉快交談的空擋里回頭喊了一聲。
「陳總,我還沒解釋呢。」
陳建國腳步一頓,在原地停了一秒鐘,沒有轉身,還是徑直出了休息室走廊。
看陳建國走了,程水馨才松了一口氣︰「蘇亦凡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看著陳欣的父親,總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蘇亦凡笑笑︰「有人告訴我,強大不過是一種態度。你只要不去想他的金錢權勢,想他不過是個可能被我一棍子抽躺下的老頭子,就不會緊張了。」
程水馨難以置信地搖頭︰「我真是覺得不認識你了。」
幾個人在走廊里跟杜韋克愉快地交談了近十分鐘,杜韋克還興高采烈地給三個人每人畫了一份涂鴉簽名。
程水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相比之下陳欣還得找個副市長帶自己去見許佳純,這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向杜韋克告辭之後,蘇亦凡內心還是有點小震動。曾經遙不可及的世界級大師那麼隨和地站在自己面前,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場面。
這讓蘇亦凡第一次開始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
蘇小輕到底有多神奇?真的是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嗎?
程水馨也很激動,拿到杜韋克簽名這種全世界也沒多少人做得到。偏偏就在這一刻,她手中已經捏著一張杜韋克的涂鴉簽名。
按照現在的歐洲藝術品收藏市場行價,這份簽名大概能直接賣到一萬歐元左右。
楊冰冰表現得還算冷靜,在走出宴會廳之後才低聲說道︰「我把東西還給你。」
外面的空氣很冷,即使披上大衣的楊冰冰也顯得很嬌弱。相比之下程水馨更有活力一些。
蘇亦凡看著正在翻自己手提包的楊冰冰,想起楊冰冰那個高富帥的鄰居大哥哥︰「金慎鴻不送你嗎?」
楊冰冰低頭正要把那根電擊棍拿出來,頭也不抬地說道︰「金慎鴻是個韓國人,雖然中文說得不錯——你覺得他是個很會尊重女孩子的人嗎?」
蘇亦凡想起韓國人對女x ng的態度,了然地點點頭。
程水馨就站在旁邊微笑不語,偶爾瞄一眼那個杜韋克的簽名。
拿出電擊棍的楊冰冰正打算遞給蘇亦凡,蘇亦凡忽然對楊冰冰說︰「幫我把東西收起來,你和程水馨趕緊打車走。」
楊冰冰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這才看到遠處閃爍的j ng燈正朝這邊呼嘯而來。
程水馨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憤怒︰「是陳欣他爸叫的人吧?」
「應該是了。」蘇亦凡現在比誰都冷靜,他覺得自己自從下定決心改變開始,內心的好多東西都被釋放出來了。
「我們不能走,走了沒人幫你作證。」楊冰冰急道。
「不,你們必須走。楊冰冰帶走物證,程水馨給輕姐打電話。」蘇亦凡第一次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女孩子說話,「我們一起被帶走的話,麻煩更大。」
程水馨猶豫了一下,這個聰明的姑娘拉起楊冰冰的手臂,彎腰鑽上旁邊的一輛出租車。
「你小心,我現在就打電話。」
蘇亦凡對程水馨笑笑,這樣的笑容程水馨以前經常看到,不知為什麼這一次讓她有些動容。
出租車發動起來,程水馨和楊冰冰不約而同地回頭,透過玻璃窗看著漸漸變小的蘇亦凡。
出租車走得很快,j ng車來得也快。
蘇亦凡站在中景國際的門口,在門童和保安驚訝的目光中迎著那輛j ng車走過去。他非常清楚陳建國一定沒走遠,看自己跟杜韋克告辭之後,立刻給熟悉的派出所再打了電話,讓他們把自己堵在酒店門口。
中景國際是標準五星,只受市局直接管轄,派出所想要抓人,只能在酒店門外動手了。
從j ng車里鑽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j ng察,看j ng餃就是個二級j ng員。
跟在二級j ng員後面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動作明顯比那個年輕的慢了半拍,j ng餃也高一級。
蘇亦凡有理由相信陳建國已經跟這兩個j ng員踫過面了,還詳細描述了自己的相貌。這倆人下車直奔蘇亦凡而來,走在前面的那個年輕j ng員對著蘇亦凡大聲喊道︰「小子,你給我站住。」
蘇亦凡只能無奈地提醒這個年輕j ng員︰「我本來就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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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真好,而我只能在家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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