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姐兒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是抹了彩霞似的,來到蕭瑟所說著池塘邊,睜大一雙烏溜溜閃亮亮的大眼珠子不停的轉悠著,目光最後落在一手抓著岸邊野草,半個身子站在水中的沈凡白。
「爸爸,爸爸,大魚呢?大魚在哪里?」窯姐兒覺得自己還是很大度的,瞧瞧,雖然她這爹不靠譜,但是她也沒孤立他不是。
「魚?」沈凡白的額頭上冒出一個個問號,哪來的魚兒?
窯姐兒果斷閉上嘴巴!
「很好!」有人認罪就好,指著沈凡白,「你,一個月不準進我房間!」
「哦,那是我朋友白小白養的一條野狗!」蕭瑟不以為然的說著,邁步進了屋子。
沈凡白麻利的將女兒八光,丟進浴缸里面,然後八光自己之後也走了進去。
其實吳媽想說的是,少爺,您不是有潔癖嗎?這池塘里面的水多髒啊,掉下去也就算了,您不是應該以飛一樣的速度沖進浴室,然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刷個透心涼,心飛揚嗎?現在是怎麼回事,衣服一月兌,往地上一扔了事?這實在太不像你啦!「對啊,魚啊,而且是很大的一條魚!」窯姐兒夸張的用手比劃著,「媽咪說了,爸爸正在水里模魚,而且那魚兒跟爸爸一樣大!」
吳媽臉黑了黑,額頭黑線排得密密麻麻,這少女乃女乃把少爺和小小姐當狗來馴養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白養你這些年!」蕭瑟忍不住笑罵。
窯姐兒臉上難掩失落,嘟著嘴巴︰「這樣啊,那我就看不到大魚了!」
這兩水鬼自然就是沈凡白父女倆!
老太太坐在主位,蕭瑟和沈凡白分別坐在她的左右手,蕭瑟本想讓女兒坐在自己的身邊,誰知道她自個兒跑到沈凡白身邊坐在,對此,蕭瑟不禁有些吃味。
窯姐兒嘟著嘴巴,眨巴著純真的眼神︰「媽咪,要我跟你坐也可以,你得把我接下來的零花錢還給我!」
女王陛下只給十分鐘,沈凡白和窯姐兒自然得動作麻溜,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條鞭子在他們後面抽著一樣,一大一小沖進浴室,沈凡白立即去放熱水,隨後回過頭來幫女兒月兌衣服。
沈凡白一听,臉垮了下來。窯姐兒听到自家爹被懲罰了,不由幸災樂禍的笑了。
若是在平時,女性尊嚴觀念十分嚴重的窯姐兒絕對會以男女有別來拒絕沈凡白的幫忙,可如今兩人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後面又有女惡魔在虎視眈眈,憑借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法子在十分鐘搞定,只能接受自家爸爸的幫忙!
沈凡白在這對母女四只眼楮的瞪視下徹底沒了氣焰,認命的點了點頭。
蕭瑟說話這調調听得父女倆渾身發毛,窯姐兒咬了咬牙,小臉蛋上盡是掙扎隱忍,突然像是決定什麼似的,猛地站了出頭,肥嘟嘟的小爪子指著自家老爹,果斷將自家老爹出賣了︰「是他,是爸爸非要拉我去池塘里模魚采菱角!」
「喲,小樣,還敢談條件!你愛坐哪兒就坐哪兒!」蕭瑟瞪大眼楮。
蕭瑟听著這兩父女的嘀咕,目光變得溫柔,她知道經過一早上的相處這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了!
「大魚跑了,小魚在家呢,它得回去照看小魚!」沈凡白柔聲誘哄道。
沈家的餐桌不同于一般人喜歡用方桌,而是非常傳統的紫檀木圓桌,老一輩的思想里,圓桌代表著團團圓圓,沈老夫人出生在民|國時期,家里又是個大家族,雖說她性子烈,最後不遵從父女命令待在閨閣當小姐,但是骨子里還是透露著傳統的貴氣,哪怕是在國外住了半輩子。
「少女乃女乃,還是你有辦法,一句話就把他們父女制住了!」吳媽走了上來,臉上泛著笑容,她已經很久沒看到自家少爺這麼輕松愉快的笑了。
窯姐兒不以為然,小聲的嘟嚷︰「爸爸,爹是用干什麼的,不就是用來坑的,不然怎麼會有坑爹這個詞兒!」
沈凡白一听,恨恨的瞪著這個小叛徒,也不知是誰非要打水仗,這才鬧兩人這麼狼狽!
沈凡白沒幫過人洗澡,這種伺候人的活兒身為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沈家大少爺自然是不會做的,如今幫女兒洗澡,沈凡白難免顯得有些笨拙,尤其是幫窯姐兒洗頭的時候,好幾次都扯到窯姐兒的頭發,更有幾次讓泡沫迷了窯姐兒的眼。
「爸爸,你怎麼不說話,魚在哪里?瑤瑤還沒看見那麼大的魚兒呢!」窯姐兒歪著腦袋,見自家爸爸沉著臉不說話,不由想到之前他吼自己的畫面,聲音不由低了下來,眼楮里閃過一絲怯弱。
「哦?」蕭瑟故意拖長的調調,目光轉向沈凡白,「是這樣嗎?」
「沈林吉祥女士,我爸爸和我這副德行也是您親手教出來的!」所以你沒資格發表意見!
蕭瑟目光一瞪︰「嗯?」威懾力十足。
父女倆在蕭瑟的目光下氣焰怎麼都冒不上來,眼神怯怯的擺低姿態,心髒噗通亂跳,跟打鼓似的,緊張之余,不由交換一個眼神。
窯姐兒興致高昂的被自家爹爹抱上了小船,吳媽在一邊看著,不免露出擔憂之色︰「少爺,你要不要換身衣服,小心著涼!」
蕭瑟趁著她教訓孫子的時候,也不忘教育女兒︰「看見沒有,當殲商要挨抽的,快點,到媽咪這邊來!」
蕭瑟走上前,盈亮的眼珠子轉動著,在「大鬼」身上停留了兩秒,又在「小鬼」停了兩秒,至始至終都是輕挑著眉眼不說話。
「這菊瓜是誰?」白小白她們搬走之後,吳媽才經常去蕭瑟公寓幫忙,偶爾也住在哪里,但是並沒有遇見過菊瓜。
蕭瑟站在一邊假裝沒看到,任由這對父女用眼神閃亮對策,過一會兒,方涼涼的開口︰「商量好了沒有?是不是得給我個解釋啊?」
蕭瑟回來之後並沒有像是她說去睡個回籠覺什麼,而是看王婆正在做午飯,看她一個人在廚房忙忙碌碌實在過意不去,便進去搭了把手。
雖說過程太過崎嶇,好在結果還是好的!沈凡白把將女兒洗的香香白白下樓的時候,蕭瑟他們還沒開飯。
「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唯利是圖,有做殲商的潛質,不愧是沈家的女兒!」沈凡白哈哈笑著,同時不忘給女兒夾菜!
什麼叫樂極生悲,窯姐兒這會兒算是明白這個成語的意思了!
沈凡白渾身還在滴著水,不過他卻絲毫不在意︰「沒事,太陽光這麼好,不會著涼的!」
「現在給你們十分鐘,立刻上樓把自己收拾干淨了下來吃飯,遲了,你們的飯就直接喂狗了!」蕭瑟一揮手,兩父女立馬朝樓上走去!
蕭瑟眯著眼,目光盯著她得意的臉蛋,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至于你,哼,三個月零花錢清零!」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空懸掛的太陽越來越火熱,蕭瑟擺放好碗筷,解了廚裙就準備去喚那對玩得樂不思蜀的父女,哪知剛到門口就見一大一小兩只水鬼迎面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捧著一籃筐菱角的吳媽。
「這有什麼,菊瓜剛抱回來的時候性子還不是烈的很,馴著馴著,現在就是很听話嗎?」說到這個,她還真是想念菊瓜呢!
窯姐兒嘟著嘴巴,死纏著沈大殲商︰「不要!」
「可是媽咪……」窯姐兒猶在垂死掙扎。
可惜沈凡白听不到吳媽的內心獨白,此刻他根本就沒意識到潔癖那玩意兒,其實所謂潔癖就是心理上一種病態的表現,當你放松下來,完全沉浸在其他事情之中的時候,你哪還能管得了什麼潔癖啊!
沈凡白惡狠狠的瞪著眼前身邊這個小沒良心的︰「好你個小家伙,居然敢出賣老子!」
「混小子,我警告你,你可別帶壞我曾孫女,你要是將她養成你爸爸和你這副德行,我非扒了你這層皮不可!」蕭瑟還沒開口,沈老太太的拐杖就抽了過來。
其實啊,他也知道蕭瑟只是說笑,就他們剛剛在浴室里面磨蹭的時間何止十分鐘,半個小時都有了,更何況之後他還要幫女兒把頭發吹干!
窯姐兒一听,一瞬間像是晦暗的天地被朝陽染紅一一般,重新恢復生機。小嘴兒彎彎著笑意,大眼楮閃爍著星光,激動的伸出小手︰「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坐船,我要采紅菱!」
跟他一樣大?沈凡白微微一愣,隨後臉色沉了下來,什麼叫跟他一樣大,她這不是變樣的說自己就是那條落水的魚嘛!
沈老太太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氣的又是一拐杖打下去!
「人來了,就開飯吧!」沈老夫人看了一眼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父女倆,起身朝飯廳走去。
沈凡白沒有爬上岸邊,反而上了船,毫不在意的將身上的濕衣服月兌了扔上岸,上身打赤膊,褲子卷到膝蓋上,沖著女兒伸出手︰「大魚是沒有了,不過這兒有船,池塘里面有好多菱角,爸爸帶起搖船摘菱角怎麼樣?」
對于窯姐兒來說,這一次澡洗的,只能有四個字兒來形容,那就是水深火熱!zVXC。
這沈凡白落水是自己踹的,那可是自家寶貝女兒是怎麼回事?雖說沒有像她爹那樣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樣子,但是身上左濕一塊,右邊濕一塊,綁著精美辮子上的腦袋瓜兒亂糟糟的,像是被狗啃似的,當中還插著一片油亮的菱角葉!
沈凡白敏銳的捕捉到女兒的眼神,心頭一震,突然明白了蕭瑟引女兒過來的目標,她這是給兩父女制造和好的時機呢!之前確實是自己做錯了,一時情急居然對孩子大吼大叫,想起那塊落在地上的梅花糕,沈凡白對女兒就是滿心的愧疚!閃身水珠。
蕭瑟火了︰「你敢說不要,小心我以後不幫你洗澡,不幫你扎辮子,不給你零花錢,不帶你出去吃肯德基!」
窯姐兒才不怕她,頭一昂︰「反正有爸爸會幫我洗澡給我零花錢,吳媽會幫我扎辮子,關鍵是我不吃肯德基,只吃麥當勞!」不過一提到洗澡,窯姐兒小臉皺了起來,疑惑的仰起頭,看向沈凡白,「為什麼爸爸有小尾巴,我沒有?」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