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陡然一滯,沈凡白的眼眸倏然收緊,目光死死的盯著蜷縮在角落里面的縴細身影,這一瞬間沈凡白感覺到自己連心跳都停止了,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憤怒、懊悔、心疼等等這些字眼都太單薄,無法承受沈凡白心的厚重。愛睍蓴璩
心頭像是被細密銳利的魚線緊緊纏繞著一般,一雙無形的手正在不停的收緊收緊,他假裝看不到心頭的血肉淋灕,卻無法忽視那鑽心的痛楚。
腳下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量,一步步靠近,緩慢遲疑,像是給自己施了凌遲處死的魔法一般,步步血路,驚心碎骨。
終于他的腳步在那縴弱的身軀前停滯,低頭,目光復雜的看著將自己緊緊包裹在破舊床單里面的女子,高大的身軀慢慢蹲下,寬厚的大掌,遲疑的伸出,在空氣中愣了兩秒,最後像是壯士斷腕一般,揣著破釜沉舟的心情伸出了手,揭開了阻攔在兩人之間的床單。
就像是水中即將窒息的人突然獲得氧氣一般,重生的喜悅佔據了心頭,在看到眼前那張陌生的臉孔,沈凡白懸著的心陡然落了地兒!
不是她,不是蕭瑟!
沈凡白閉上眼楮,重重的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瞬間被救贖。
然而短暫的放松之後,沈凡白的眉頭再次皺起,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蕭瑟,那麼蕭瑟現在在哪里呢?她仍然在他未知的地方,處境也許比這更殘暴,想到這里,沈凡白的心再次沉了下來。
陸煜城隨後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面顫巍巍的女子,眉頭微微皺了皺,視線轉向沈凡白︰「我已經問清楚了,有人出錢讓他們帶走蕭瑟,蕭瑟確實在這里出現過,不過早三個小時前被人帶走了!」
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走失,看來是有幕後黑手在操控。
沈凡白也听出陸煜城的話里之音,眼楮微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查!」簡簡單單一個字卻擲地有聲,顯示著主人此刻的憤怒。「就算將地球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他就不信那些人能把蕭瑟藏著外太空去。
陸煜城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沈凡白他們根據從那些地痞流氓口中得到的訊息順藤模瓜,可是對方像是知道他們在調查自己似的,以至于沈凡白他們每次都撲了空。
一連七日,沈凡白的耐心徹底耗盡了。
又一次撲了空,沈凡白氣的一拳頭打在堅硬的牆壁上,臉上寫滿了憤怒痛苦以及疲憊。
「該死的,又遲了一步!」沈凡白咬牙切齒的怒吼,憤怒之余,在心里更多升騰出是挫敗感和無力感。
身為一個男人,他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算是個什麼男人!
感受到他的憤怒,陸煜城眼里閃過一絲擔心,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勸慰的話,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沉默在空氣中飄蕩著。
過了一會兒,陸煜城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沉默,抬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滿身陰郁的沈凡白,默默的退了出去。
「什麼事?」陸煜城的語氣也出奇的冷。
「陸少,您找的人有消息了……」
陸煜城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幾乎走遍大半個美國,要找的人居然早已回到了S市。
「阿凡,有蕭瑟消息了,據可靠消息,蕭瑟已經回國了!」讓一個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回了國,陸煜城覺得非常恥辱,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憋屈味道。
沈凡白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蕭瑟身上,哪里有空理睬陸煜城的情緒。
回國了!她居然回國了!
沈凡白眼里閃過不可置信,她一弱女子身上什麼都沒有,她是怎麼回國了?難道是有人……
像是看穿了沈凡白的想法,陸煜城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知已真相。
「你放心,蕭瑟很平安。」頓了頓,有什麼東西從他眼里一閃而過,「你該擔心的是我們自己,我們被人愚弄了,一開始對方就是故意帶著我們繞圈圈,蕭瑟根本就沒有出事,我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但是我知道,來者不善!」
「居然敢把我當傻子耍,還真當自己是貓,有九條命!」比起這些,更讓沈凡白火大是自己,居然關心則亂,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判斷能力。
蕭瑟果然是他的劫!
以前他一直想要避開,以至于一直在掩耳盜鈴,欺騙自己不愛,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開了。
如果那個劫的名字叫蕭瑟,他甘之如飴!
重重的嘆息一聲,那綿長的嘆息聲里是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妥協!
盡管體力已經透支,沈凡白還是第一次時間安排飛機回S市,那個城市里有他的小女人在,他歸心似箭!
在飛機上簡單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一下飛機,沈凡白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他們的家,站在公寓門口,沈凡白因為奔跑,一向冰塊蒼白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紅暈,此時正粗喘著氣,心髒擂鼓般跳動著。
顫巍巍的伸出手,沒有直接拿鑰匙開門,而是去按門鈴,這是兩人生活在一起之後養成的習慣,家里總是有一個人在等自己,她會為自己開門,她會為自己洗手做湯羹,她會像只貓兒似的趴在自己的腿上看電視……
恍惚間,沈凡白發現自己的生活中早已融入了蕭瑟的痕跡。
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叮咚……
短短幾秒,沈凡白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遙遠,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門,緊張的連心跳都要停止。
終于門在眼前打開,沈凡白覺得自己就像是闖入桃源一般,等待著豁然開朗之後的美好景象。
然而李瀟然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美好想象,臉瞬間沉了下來。
「你來干什麼?」看到沈凡白的出現,李瀟然霸氣的眉頭不悅的皺了皺。
沈凡白心里冷哼︰「李市長貌似問錯了吧,這里我的家,該問這句的人也應該是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穿成這樣!」沈凡白目光一縮,李瀟然身上穿著浴袍,頭發濕濕的,幾滴水珠順著他麥色的肌膚滑落,消失在他傲人的胸膛中。
沈凡白清晰的看到李瀟然脖頸胸前那曖昧的爪印,不好的念頭從腦海里升起。
不待李瀟然回來,身後房門打開,蕭瑟穿著單薄的白色睡衣,弱柳扶風的走了出來。
「瀟然,是誰來了?」蕭瑟的聲音是沈凡白從未听過的柔和溫婉,少了平日里的銳氣和鋒利。
沈凡白投過李瀟然,視線落在突然出現的蕭瑟身上,後者香汗淋灕,媚眼如絲,一看就知道剛剛做了劇烈運動,攥在褲邊的手陡然申請,嫉妒像是毒蛇一樣纏繞在心頭。
在沈凡白看到蕭瑟的同時,蕭瑟也看到了沈凡白,身軀不由僵住,隨後面色冷了下來︰「瀟然,還不關門,別什麼阿貓阿狗來了都開門!」
面色蕭瑟陡然大變的態度,沈凡白吃味了,憑什麼她對李瀟然問聲細語,對自己就擺著一張臭臉。
「蕭瑟,你別忘了你還是我老婆,這房子也是我的,你趁著我不在家,領著阿貓阿狗進來也就算了,怎麼還想教他鳩佔鵲巢啊!」沈凡白猛的上前,撞開李瀟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蕭瑟听他這麼一說,差點慪死,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轉頭對李瀟然說道︰「瀟然,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走!」
沈凡白一听蕭瑟要走,而且是跟舊情人走,立馬冒火了,上前一步,抓住準備回屋收拾行李的蕭瑟︰「你想到哪兒去?」他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一樣。
「干你屁事!」蕭瑟冷眼睥睨他,「放手,再不放手,我對你不客氣!」
沈凡白眯著危險的眸子,絲毫不將蕭瑟的威脅放在眼里︰「待在家里,哪里不準去!」
蕭瑟猛的甩開沈凡白的手︰「這是你的房子,你不是不想看到阿貓阿狗待在這里嗎?我們給你挪位不好嗎?」
「他可以走,你不能!」要不是李瀟然還在這里,沈凡白真想將這個小女人壓倒在身下好好收拾一頓。
李瀟然領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走了出來,正好迎上沈凡白殺人的目光,微微一愣,隨後錯過視線,徑直走向蕭瑟,「收拾好了,我們走吧!」李瀟然拍了拍行李包,兩人交匯的眼神充滿了深意。
蕭瑟微微點頭,將手交給李瀟然,不去看一邊暴走狀態的沈凡白,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已經向法院申請了離婚訴求,沈凡白,我們就這麼算了吧!」
就這麼算了?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在他終于決定對自己誠實的時候,她卻選擇轉身,不,他絕對不允許!
上前一步,從李瀟然的懷中將人奪走,死死的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蕭瑟你听著,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你是我老婆,這輩子都只能是我沈凡白的女人,就算是死,你也不準有離開我的念頭!」
蕭瑟嘲諷一笑︰「沈凡白,你這是在做|愛的告白嗎?還是只是自尊心受損,算了吧,不管哪一種,我都懶得計較!你這樣的男人剛愎自用,固執自我,一心只有自己,怎麼會愛上我呢?」蕭瑟嘴角不免苦澀,心頓頓的痛,原來在這場真真假假的戲劇之中,自己早已入戲了!
「如果我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