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郭了了獨自一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腦中反復回放著臨行前與霍璟然那簡短而可笑的對白。
「誒?你說那時候,你沒叫小三他們攔過人?」
霍璟然倦倦的,包廂里厚重的暖氣燻得他的聲音都困頓了,「究竟是什麼讓你有這樣的錯覺,我會下這麼無聊的命令?」
郭了了提起一口氣卻沒了下文,只輕聲嘟囔,你也沒說不是你啊。況且你沒開口他們哪敢那麼猖狂。這麼說好像也不對,猖狂也是以你的名義的。
思及此,以他那種放任自流的管束方式,高中生涯里那些層出不窮的擁護者和追隨者沒出什麼大的紕漏真是萬幸呢。
訥訥地自說自話了半天,再抬眼的時候發現原本就嗜睡的家伙已經進入了深眠狀態,呼吸沉穩,一下一下的與她的心跳重疊。
她也沒想太多,給他蓋了件酒吧備用的加厚毛毯,就走了出去。入口處還站著兩個門童,說是霍璟然吩咐過的,給她叫輛出租,看著她上車他們才能休息。
郭了了暗罵那個男人BT沒人性,要這明顯年紀在十七上下的男孩子熬夜那麼久,他心眼還不是一般的好。
她無限心疼地問︰「你們很累了吧?乖,快去睡,姐姐自己打車回家。」
沒想到倆孩子咧開嘴笑著,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年輕,遲點睡不礙事的。霍先生付了我們三倍的加班費了,‘姐姐’。」
最後那兩個字怎麼听怎麼刺耳,意思就是大嬸省省你的關心吧,我們樂意著呢你就別不識好歹了。
郭了了給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像是被洗、腦似的听話乖巧,她怎麼就從來沒見過白寒依買過帳呢?而霍璟然一直忍受著她的自我,甚至從來沒有動用手段逼她就範過,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揮揮手別了他們,郭了了郁卒地裹緊了大衣。她始終想不通,既然一開始那麼討厭她受不了她的性格為什麼後來又愛得死去活來無法自拔的?
人家不止一次地強調,不會喜歡他不會愛上他,雖說後來也在一起過,但講白了真的和玩玩沒兩樣。可是驕傲如他,怎麼會像難收的覆水一般一條路走到黑呢?
佛說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悔、愛別離、求不得。
果然求不得的段數是最高的。求不得啊求不得……
郭了了念咒一般地重復了十幾遍,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街道盡頭。兩旁的路燈有接近一半是壞掉的,四周黑黝黝的很是嚇人,整得和恐怖片現場似的。怪不得之前還能看到兩個人影這會連個鬼影都見不到了,郭了了嘆口氣,認命地繼續前進。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了女人的哭聲,時斷時續,嚶嚶的雖然很動听,但對郭了了來說不啻于塞壬的歌聲,全身的寒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她憋住呼吸,腳上的步子沒停,眼楮也不敢隨處亂瞟,生怕呆會飄出來一個白衣女鬼,張著血盆大口對她說︰「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