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擲地有聲，像個彈跳球似的在四圍的牆壁上橫沖閃去，最後和郭了了撞了個滿懷。她舉著個湯匙，完全呆滯地模了模耳朵，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霍璟然。
明明是他親口說出的話，明明那句「你是我的人」順溜得很，就好像這其實是個板上釘釘的事實一樣，明明兜兜轉轉，他還是忍不住吃起另一個男人的醋來。
可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老鼠愛上貓那般不可思議︰對她，本不該有這樣狂熱且毫無道理的獨佔欲才對。她不過是他萬千追隨者的其中之一罷了，除了偶爾陪他喝喝酒聊聊天，並不見得會有多麼多麼的獨一無二。
霍璟然定了定心神，愧疚地拼命去回憶白寒依的面容，在心底默念他愛的是她，好不容易腦海被擠得滿滿當當。他剛覺得世界恢復正常了，卻又驀地記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郭了了真的已經屬于自己了。
這種時候再去深究當初為什麼會霸王硬上弓強要了她，根本沒有半點意義，霍璟然的眼神刷地黯淡下來，面上仍是一副神經壞死的模樣，讀不出任何明顯的情緒來。
與此同時，郭了了也皺著眉頭直納悶，霍璟然的沖動來得太突然太古怪，簡直是無法置信。什麼叫「他的人」？難不成他以為，發生了關系，他就是她的主宰者了？還是說，他霍璟然覺得任何小嘍都得對他俯首稱臣，她得當他一輩子的小跟班不可？
拜托，這是強來的言听計從好不好！郭了了氣呼呼地按住心口，莫明激動了，顯然是忘了從前她在他面前歷歷在目的卑微和乖順。
但她一邊咋呼地思緒亂飛，一邊卻害羞地捂住紅透了的半邊臉。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快到可以超越人類極限，究竟是因為義憤填膺，還是滿心歡喜？
沉默了良久，霍璟然卻突然說︰「我先走了。」
他月兌下圍裙，出了廚房，一轉眼的功夫就走到了門口，連大衣都沒拿。
郭了了頓時就急了，腦子里亂糟糟的，想問為什麼卻覺得不應該，想要挽留卻又想沒這個必要，她躁得猛力跺腳，最後出口的竟然是——「哦，餃子已經蒸好了誒。你要不要打包幾個帶走？」
霍璟然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無力地望了她一眼，額角冒出三根黑線︰她是覺得他已經餓到發慌的地步了麼？
郭了了懊惱地齜牙咧嘴，恨不得咬斷自個的舌頭，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遞上他的大衣，「你路上小心。」
霍璟然接過來，最後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就走，好像後頭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他似的。
郭了了輕輕笑了一下，雙手抱胸，頓時心情大好。
她小跑到沙發旁蹲下，半拖著下巴，開始對著程銘的側臉唱生日快樂歌。
此刻接近午夜，郭了了的聲音之中含著無法言說的別樣的空靈，毫無雜質，干淨到，連听見都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