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了了扶住發暈的腦袋,一口一口地嘶氣,她眨著水光閃閃的眸子,終于認出了眼前的大美女是誰。
孫如。是孫如。
那個扔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之後就憑空消失了的女人,那個自說自話地陷害了程銘之後就一直沒露過面的女人。她任是非顛倒,她任媒體瘋狂,她任這個世界,兵荒馬亂。
而她現在怒不可遏地對自己說的是哪國鳥語?吻他,搶他?這個「他」,是誰?
郭了了剛想開口問,本來和她近到能夠戳瞎自己雙眼的孫如卻忽然被一股力道生生扯開,一下子退了好幾步。等等,這個鏡頭是不是在哪里播過啊?
「夠了,這里是醫院,不是你發瘋的地方。我不是讓你在辦公室等我的麼,你跑過來做什麼?」左政的大掌覆在孫如的手腕上,掐得那樣緊,仿佛憐香惜玉和柔聲細語已經通通與他無關了一樣。
出人意料的,孫如卻完全不反抗,咬著唇將痛楚咽下喉嚨,怔怔地只知道看著他,大大的眼楮里布滿病態的愛慕與痴迷。
「我想見你……好想好想見你。」孫如怯懦著,聲音細小得與她面上張揚野性的妝容格格不入。強勢的女人只有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正因如此,才更顯彌足珍貴,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同是女人的郭了了都忍不住快要動容。
但即便這樣,左政仍是磐石一樣,沉著臉,看都不看這個可恨得有些可憐的女人一眼。他的憤怒是無聲的,但卻無處不在,沉悶得能使人窒息。而他卻偏偏還頗有余裕地問郭了了一句,「你還好麼?」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郭了了咬著牙在心底吶喊︰左政你是瞎了呢還是聾了啊,你難道感受不到這個女人濃烈的卑微和痛苦麼?你知不知道她已經快要崩潰了啊?你再多說一個字就真的把她逼瘋了!
郭了了按住心口,嘴巴里犯苦。她弄不明白飛來橫禍的是自己,卻面對著狠毒的肇事者,擅自于心不忍起來。
「Victoria,道歉。」
郭了了絕望,這個男人的路數太高,肆無忌憚地舉刀凌遲竟然還能泰然自若。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離你這麼近,還……」孫如回答得強硬而淒厲,眼淚卻不受控制地直往下落,煙燻妝花了,臉頰上兩道黑乎乎的淚痕,女鬼一樣猙獰,「你是我的。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不接受我,我就毀了你最引以為傲的東西。程銘只是一個開始……」
孫如的雙眼漸漸失焦,似是在自言自語,到了後面已經听不清她在說什麼了,但她還是執拗地含糊絮叨。
她是赫赫有名的甜歌公主,但此時此刻,孫如的嗓子啞得像是十幾天沒喝水的瀕死之人,哪還有半分嬌女敕?
郭了了的眼眶再一次濕潤,原來趙昭無意提及的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