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的話,這件事,我可以出面幫忙。」霍璟然將紙巾丟進垃圾桶里,低頭看了看手心,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嫌棄的模樣,又抽出一張,繼續擦拭。
「哈?」郭了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瞧霍璟然眼瞼微垂,漫不經心的閑散樣子,就好像他問的不過是一句「今天天氣如何」的玩笑話。
「你認真的麼?」
「怎麼,你懷疑我的能力?」
「不是啊,問題是你干嘛要摻和進來?」郭了了納悶地糾緊眉頭,尷尬地笑出聲,「我們除了是高中同學之外,頂多只算普通朋友吧。而且我和程銘還有孫如都不算熟啊,他們的老板都還未發話呢,你不覺得你站出來幫忙太草率了麼?」
「普通朋友……」霍璟然反復回味這四個字,竟似牽出了一絲苦澀,郭了了後面說的話他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听進去。所有自詡的強大、深沉、克制,原來在世間最樸素的說辭面前,是能如此輕易便土崩瓦解的。
「我們,只算普通朋友?」
郭了了看到霍璟然毫無焦距的眼中自己懵懂錯愕的臉,她不明白,現在是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字眼的時候麼?再說了,就他們倆這種連對方的交際圈里隨便五個人都數不齊的窘態,要算至交啊知己什麼的,有些困難吧?
于是她下意識點點頭,霍璟然只是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普通朋友,是個什麼概念?霍璟然的朋友不多,于是他困惑了。但是當這四個字經過口腔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心髒在隱隱作痛。
相比親眼目睹白寒依和別的男人結婚時的那種鋪天蓋地的錐心之痛,這種痛,似乎更加的磨人,更加的噬骨。
以至于,他有些分不清,有些找不著方向,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陷在如此詭異的深淵中了。
霍璟然將手插進衣兜,那里放著郭了了的全身檢查報告,一張薄薄的、平平無奇的紙,此刻卻像烙鐵一般燙人。
他苦澀地抿起唇,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荒唐得像是個笑話一樣。讓他如何去和自己的普通朋友說︰你懷了我的孩子?能不能讓我來照顧你?
「璟然?」郭了了看著他緩緩起身,不確定問道,「你要走了?」
霍璟然點點頭,郭了了立刻說︰「那你路上小心,謝謝你來看我……」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連背影都看不到了。郭了了揮別的手僵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又是這樣虎頭蛇尾的對話!
郭了了心里憋著一口氣,憋得她快要抓狂︰知道他難搞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到底要干嘛?什麼事都放在心里難道不怕得抑郁癥麼?能不能一次性給她個痛快啊?
要不是手還傷著,她真想很有節奏地將床板給拍塌了,太能折騰了這個男人!
左政站在醫院的吸煙室里,看著身材高挑的霍璟然從他面前匆匆走過,嘴角挑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他掐滅燃了一半的煙,拿起手機,「我相信已經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