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蕾有些責怪身上的睡衣,為什麼沒擋住不該出現的東西。氣乎乎的月兌掉後用力的甩在了洗理台上,又不甘心的抓起來查看壞事之源。
可是,她在那一堆雪白與乳白交織的絲織物中並未看到有別的顏色時,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看錯了?
抖開,仔細的翻來覆去,仍是不見有異樣。再看內褲,也被那層帶翼的護理品保護得很干淨。為防安亦揚的突然出現,杜蕾蕾每天早晚都會檢查被套床單,有異樣就會立即換掉。她記得,昨晚明明檢查過,沒看到不該有的印痕,到現在都是一身的干淨,床單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
難道昨晚檢查時大意了?
杜蕾蕾懊惱的想一巴掌拍扁了自己。
早知身上沒有,就編個理由騙過去了。雖然,騙只能騙過不長的時間,可晚一天讓安亦揚知道,他也可以多高興一天。
在衛生間想了太多,以致時間超出正室。安亦揚擔心她做傻事,象征性的敲了下門就進來了。
想得如靈魂出竅的杜蕾蕾受了驚嚇,手里的衣物全掉到了地上,全身無一遮擋物的暴露于安亦揚面前。
縱然兩人是夫妻,更親密的舉動也是常有,杜蕾蕾還是很不習慣一絲不掛的展示于安亦揚面前。
胡亂的扯了條毛巾想遮一下,卻見太小,又彎腰抓起掉落的衣物抱于胸前。
安亦揚確實夠君子,美女果于前,也未起色心。只是拿過她的衣服,抖開,披于她的身上,再輕輕的擁住,給她溫暖。「蕾蕾,別著涼了。」
杜蕾蕾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哭吧,今天哭了,以後就別再哭了。」安亦揚竟然又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是我沒照顧好你。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不會再讓你哭的。」
杜蕾蕾跟安亦揚回家了,安家誰都沒有發現她已流產的事。安老夫人和柳月對她非常的關愛。
杜蕾蕾當然知道她們是看在她肚子里胎兒的面子上。
可是,沾著已經沒有了的胎兒的光,杜蕾蕾覺得好內疚。
「亦揚,跟他們說了吧!這事瞞不了多久的。」
「媽和女乃女乃都盼著我們的寶寶。你好好養身體,一個月後,我們可以再懷孕,她們不會在時間上計較的。」
杜蕾蕾擔心的是她已經失去了唯一懷孕的機會。她不敢把她的擔心告訴安亦揚。只說︰「一個月後,行不行啊?听醫生說,最好在半年後,時間隔太短,容易有習慣性流產。」
「別忘記了,我原本也是醫生,雖然是學的兒科,但在選科之前,很多科都是學了的。我不會再讓同樣的事發生的。」
安亦揚說得很自信,杜蕾蕾不忍掃了他的興,依偎在他身邊,陪著他憧憬有了小寶寶的幸福。
但她卻是心不在焉。在這些天里,杜蕾蕾把安亦揚告訴他的安長生的舉動想了又想,總覺得其間有些蹊蹺。
她想不通安長生為什麼那麼著急的下手,他本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他如果想從景岳上報復安家,他應該在取得完全的信任後再下手。以安亦揚的善良,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也就三五個月。他太快的下手,根本就沒來得及接觸景岳的核心,不會給景岳造成致命一擊,更不會危及到安居的穩固。
以安亦揚對他大伯的了解,他會想不到這些?杜蕾蕾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可話到嘴邊,還是只變成了問問事情的結果。「亦揚,景岳的事都處理好了嗎?你大伯現在怎樣?安亦凡怎樣?再沒有別的什麼事了吧?」
不知是安亦揚為了不讓她擔心,還是真的事情都平息了,他說得好輕松。然後佯板起臉說︰「老婆,你在你老公面前能不能專心點兒,只想著我,別的事都不要去想?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是嗎?他會生氣嗎?他太過溫柔、太過包容、太過隱忍,有時,反讓杜蕾蕾更加難受。
她需要發泄。
猛的推開了安亦揚,站起來,瞪著他,瞪得安亦揚莫名其妙的。伸手去拉她,又被她擋開了。後退幾步,與他保持著生疏的距離。
「蕾蕾,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受夠了!」杜蕾蕾揮著手臂,大幅度的動作指著他問︰「安亦揚,你能不能有點兒正常人的反應?不說打我,罵罵總是應該有的吧?是我,讓你的兒子沒有了的。」
安亦揚還是那不慍不火的柔情,「已經發生了的事,生氣有什麼用呢?你又不是故意的。那也是你的兒子,出了這事,你已經很難受了,我哪能再責罵你?何況本就是我沒照顧好你。要罵也是罵我。」
杜蕾蕾做不到他那樣的淡定,吼了起來︰「你對什麼都是那樣淡定,看不到你的喜怒哀樂,我感覺你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害怕。」
他不要她害怕。
動作變得迅速了,只兩步就跨到杜蕾蕾面前,一把緊抱住她,箍得她身體微微的疼痛,他才說︰「現在能不能感覺到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蕾蕾,我不是不會生氣,我是不會對你生氣。因為,我愛你。只要你平平安安,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如此深情的告白,再大的怒氣也會瞬間熄滅。
杜蕾蕾再沒有了張牙舞爪,溫馴得象剛滿月的小貓,抬頭看了一眼安亦揚眼里的深情,一雙小爪子繞過他的腰,埋頭于他胸前,對剛才的無理取鬧道歉。
一如既往的柔情包容了她。
但她卻沒有看到安亦揚的眼底壓抑著的深深悲痛。
安亦揚自得知這件事後,這幾天一直在猜測、在推敲、在觀察杜蕾蕾的每一個細小神情,他不相信,流產是杜蕾蕾所說的不小心。
他懷疑上了喬子胤、喬子恆,甚至米妮。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通他們會害杜蕾蕾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