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手里緊握著方才讓許諾簽過字,被他誤認為是許爸手術同意書的幾頁紙,像電視上面搞暗殺工作的人那樣,低著頭豎著衣領,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走到電梯,搭電梯下樓走出醫院。
許媽走的很急,她握緊雙拳,咬著雙唇,心里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沒有辦法,她亦是不想兒子的生活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想著,許媽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方才算計兒子在這幾張紙上簽下自己名字的始末。
當時,她和許諾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待許爸被醫護人員推出急診室,她焦慮,擔憂,來來回回的在走廊踱步,忽然,病房的門被小護士從里面推開,她大步迎上去,小護士問清楚她的身份之後,帶她進了病房。
許爸拿著幾張紙遞給她,非常嚴肅的說,讓許諾務必在上面簽上名字。
許媽疑惑顫抖的拿過那份自認為是病情通知單的紙張,只看一眼,頓時傻掉,支支吾吾的問︰「老頭子,這樣,好嗎?」雖然她也很想兒子離婚沒有錯,可是,利用兒子對他的擔憂欺騙他,這樣真的行得通嗎?
許媽手里是五頁紙張,白紙黑字。第一頁,抬頭是手術同意書幾個字,可是只要細心往下看,後面四頁,事實上就是兩份離婚協議書。許媽看著,當下連手指都在顫抖了,她死死的攥著手里的五張紙,憂心的望一眼許爸,再看看旁邊顯然和許爸已經商量好了的醫生,問︰「真的,可以嗎?」
「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許爸稍顯暴躁的反問。他也想要當一個民主的父親,可是現實的狀況,允許麼?
對,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所以,她最終是同意了許爸的辦法。可是,想法歸想法,當她眼睜睜目睹兒子在那份簽字就意味著放棄婚姻關系的離婚協議書上面寫上他自己的名字,許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尤其,在兒子那句︰「媽,別擔心,爸爸會沒事!」的話充滿憐惜焦急的說出口之時,許媽的眼淚更是肆無忌憚的迭出眼眶。
她不是狠心的母親,看著兒子擔心難過,她的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難受,可是,怎麼辦,關于他們夫妻以前的種種猜測和許爸的堅持,她沒辦法下狠心,沒有辦法把手上這份像是有千斤般重的紙張撕碎、毀掉。
許媽緊緊攥著手心,在心里對他說︰兒子,對不起,原諒爸爸媽媽!
==
許媽認識郭嘉的家,許多年以前,盡管因為兩個孩子兩家人不是很愉快,可該有的禮儀,許媽還是有的,她曾經就悄悄地去過郭嘉的家里一次。之所以說是悄悄地,是因為這件事除了當事人,除了郭家的鐘點工,除了後來有所耳聞的郭爸郭媽,沒有其他相關的人知道。
給許媽開門的是郭家的阿姨,阿姨問好大概情況,上樓把郭嘉叫了下來。
郭嘉下樓看見許媽,吃了一驚,本能反應問︰「媽?是許諾怎麼了嗎?」不怪郭嘉如此的第一反應,許家人從來沒來過她家,而這次許媽進來,她理所應當第一反應就是因為許諾。
許媽欺騙兒子的不忍心和此時瞅見郭嘉眸底無法藏匿的擔心,雙重交疊作用下,讓她眼眶中滿滿的酸澀沖破眼簾,隱忍的滴滴淚水跌出眼眶。
郭嘉慌慌張張的小跑到許媽跟邊坐下,小手牽起許媽的手︰「媽你別著急,是怎麼了你慢慢說!」
許媽抬手狠勁兒擦掉眼角的濕氣,深深的看郭嘉一眼才開口詢問,「嘉嘉,你是不是非得跟許諾離婚不可?」
郭嘉狠狠的一愣,腦海百轉千回,關于兩家人的矛盾,關于他們認為她水性楊花紅杏出牆,關于她和許諾,幾秒鐘而已,郭嘉想了許多許多,最後,緩緩點頭,卻是讓許媽看上去堅定無比的殘忍。
「是!」郭嘉說。
許媽所有的不忍心于是悉數消散,她狠心的把自己的手從郭嘉手里拿出來,雙手擱在自己眼楮上沉思舒緩情緒,半秒,從口袋里拿出許諾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這個是許諾簽好字了,你簽上名字就可以生效了!」
郭嘉不用看,從許媽的話語中也該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低頭,左下角的許諾兩個字讓她不舍、難過,縴細的手指輕輕劃過那兩個字時,心里面刺撓撓空落落的。
郭嘉拿起筆,一筆一劃,在協議的右下角工整的寫好自己的名字。
小手一下下劃過下方的兩個熟悉無比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終歸,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麼?!
半晌,大大的眼楮盯著協議書看了許久,抬頭,沖著許媽笑笑,「麻煩您了!」說話間,將離婚協議書遞給許媽。
許媽濕潤的眼眶洶涌的酸澀泛濫,她不傻不遲鈍,她看得出郭嘉對兒子還是有感情的,她也看得出,兩個人的感情還在。那麼,事情為什麼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許媽萬分不解,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怎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既然對諾諾還有愛,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嘉嘉,我不明白,即便我們老許家虧欠你在先,可是許諾呢?而你,在你跟別人不清不楚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想一想許諾會怎麼樣麼?」做完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許媽望著郭嘉,忽然間很不解這個女孩子究竟是怎樣的心態,一方面她似乎還愛著自己的老公,另一方面她又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那麼,所謂的愛所謂的真心,究竟有幾分是真的呢?!
郭嘉看著許媽,唇角的那抹弧度撓的許媽眼楮生疼,所以,再開口顯得有些決裂的狠勁兒。
「希望你是個言而有信的孩子,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放棄我兒子,那麼希望今後你不要再在他眼前出現了!」因為他那個兒子不爭氣,他放不下她,所以,別再來打擾他開始新生活了!
許媽總覺得,什麼東西能扛得過時間的沖擊?時間久了,感情自然會變淡,自然會有新的感情出現替代上一段,說起來殘忍,可卻是淺顯易懂的道理。
「我知道!」即便不舍得,即便難過又能怎樣,是自己的選擇,只能自己承擔起後果,沒有人能過幫助她不是麼。
許媽起身,本來要走的人,居高臨下的看一眼郭嘉,忽而從口袋里拿出一沓徐之琪送來的照片放在茶幾上。
而後,轉身,離開,沒有任何停留。
郭嘉瞪著大眼楮,因為只有這樣,霧蒙蒙的視線才能夠清明一些。
腦海中,曾經和許諾的過往一幕一幕猶如放電影一般飛旋流轉,喜怒哀樂,如今剩下的,竟然全部都是曾經在一起快樂的日子。
她,其實終歸是最不舍得他的吧?!
許久,當眼角濕漉漉的水霧完全遮擋住自己的視線,郭嘉抬手拿起許媽留下的信封,打開,里面她和凌修潔曖昧的,不清不楚的照片映入眼簾。
委屈、難過、不舍…。種種情緒涌上心尖,淚水愈發滾滾而至,壓抑的哭聲從喉間傳去。
忽然,郭嘉猛然從沙發上起身。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只是凌修潔送她回家時她不小心,眼看要跌跤的時候凌修潔扶了她一把才有了那看起來曖昧的一幕,那只是凌修潔抓著她的手,她有想過讓他放開,可是她拗不過他…。他們,他們那時候沒什麼的…。
郭嘉大步往門外跑,她要追回許媽,她不想離婚了,她不要因為這種原因和許諾分開…。
只是,她才跑到樓梯口,就被郭媽張臂攔住,「嘉嘉,不要去!」
郭媽不是不喜歡許諾,她也看得出女兒對許諾還是有感情的,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即便去了,恐怕也只有被侮辱的份兒了吧?!
「媽,您別攔著我,我要去找許諾,我要去找他!」郭嘉推拒母親的手臂,淚眼朦朧︰「媽,求你,讓我去,讓我去找許諾!」
看她這樣,高凌雲何嘗不是蝕骨的疼痛,可是,「嘉嘉…。」
就在高凌雲猶豫不決,下一秒準備放開郭嘉由著她去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郭爸匆匆跑去打開門,看見來人,大大的吃了一驚。
「你怎麼來了?」而且看他這個火急火燎的樣子,郭煦凌不得不懷疑,丫的不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吧?不然,怎麼就那麼巧許媽就拿到了他和女兒曖昧不清的照片?
凌修潔壓根兒不在乎郭爸的冷臉,打過招呼之後繞過他走到郭嘉身邊,抬手把著急忙慌的郭嘉半擁在懷,「嘉嘉!」
郭嘉看見是他,小拳頭一下一下落在他堅實的胸膛哭喊,「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郭嘉一邊拍一邊大聲哭,反正就是凌修潔從來沒見過的那種放肆的哭聲。
「嗚嗚…。我不想和許諾離婚…。我不想離婚…。凌修潔,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好不好?」
凌修潔俊朗的眉眼掠過心疼,繼而微眯褐眸狠心道︰「你們已經離婚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郭嘉你最好給我記清楚!」
郭嘉片刻怔愣,旋即張牙舞爪的踢打凌修潔,「你走開,我要去找許諾,他一定也是被逼的,我知道他不舍得跟我離婚的,你走開!」
凌修潔見她這樣,狠狠心,在郭爸郭媽冰雕似的站在原地發愣之際,對他們點頭示意,拖著郭嘉走出門外。
郭嘉手腕被拽著,有些痛,柳眉皺起,「凌修潔你干嘛、、、放開我!」
凌修潔不管不顧,拖著郭嘉闊步走到車前,彎腰將她塞進副座,自己繞過車前坐到駕駛座。
郭嘉紅通通的眼楮瞪著凌修潔,「凌修潔你又想干嘛?」說完,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被凌修潔的大手捏住手腕。
「乖乖坐著不許動!」凌修潔有些發怒,聲音挺大,至少,幾乎沒見過他發脾氣的郭嘉被他一聲大叫給呵唬住了。
半晌,凌修潔車子發動已經走出去幾百米了,郭嘉才悠然回過神。
郭嘉恨死凌修潔了,他憑什麼凶她?他是她什麼人!
惱火,怒氣烏泱泱像洪水似的竄上腦門,一個沖動,小身板整個兒撲到凌修潔身上,小米牙無所顧忌的使勁兒朝凌修潔手背上啃下去,且,沒有咬一下就松口的意思,就那麼一直咬著。
凌修潔沒有防備,哎呀一聲,方向盤猛然打歪,車身歪歪扭扭的在馬路上跳起舞來。
好在,麗景園屬于別墅區,街面很寬闊,而現在的時間又是大中午,沒有太多的人經過,所以才不至于釀成禍端。
凌修潔抬腳狠勁踩住剎車,車輪與馬路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地面上被車子的輪胎劃出一道黑黑的劃痕,停了下來。
凌修潔眼疾手快,踩剎車的同時大手伸過去一把把郭嘉往前傾去撞擋風玻璃的的小身子抱在懷里。
「不要命了!」凌修潔大掌氣惱的拍下郭嘉的。
車子停穩之後,郭嘉灰頭土臉的抬眼,就看見自己半個身子窩在凌修潔懷里的畫面。不安的扭動,小嘴兒咬牙切齒怒叫︰「放開我!」
凌修潔輕巧的提溜著她嬌俏的小身板讓她呈跨坐的姿勢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有力的雙臂緊緊摟住她的細腰讓她無法躲開他的視線。
「郭嘉,許諾他不愛你了!」凌修潔說,「許諾是怎樣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如果不是自願,有誰能逼得了他做決定!」
以凌修潔對許諾和郭嘉的了解,他知道,這句話有它存在的道理以及可靠性,並且,這句話對郭嘉的影響絕對非同小可。
果然,不安分在凌修潔懷里扭來扭去的郭嘉,在听聞這句話之後,消停了下來。
是啊,他說得對,許諾看似溫和好說話,但骨子里卻是個非常執拗的人,他的決定,很少因為別人改變。他們是同種人,這不是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麼?
只是,她不明白,一開始她說離婚的時候許諾根本不同意,那麼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他果斷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難道,許爸許媽?
沒跑了,他們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現在,在得知他們之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拿到自己和凌修潔曖昧不清,所謂真憑實據的照片之後,怎麼還可能接受她?而許諾,七年前他大逆不道「六親不認」一回,這次,除了雙親的強逼,應該也會因為之前的種種而心灰意冷的吧?
那麼,放棄她,似乎變得再合理不過了呢!
呵~兜兜轉轉,怎麼自己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呢?
郭嘉臉上瞬息萬變的情緒不差分毫落入凌修潔一雙犀利的褐眸,以他的聰明,想當然郭嘉的心思他能夠猜出大半。畢竟,那本來就不是一個善于隱藏自己情緒的姑娘不是麼?
凌修潔心底深深的嘆口氣,大掌擱在郭嘉背後輕拍,「沒關系嘉嘉,你還有我,今後把所有的想法、事情都交給我,我照顧你!」
兜兜轉轉,不管經歷什麼,不管多少困難險阻,他等待的,不永遠都是這個結果麼?
郭嘉望著凌修潔的俊臉冷笑,「你照顧我?哈哈,你憑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和許諾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雖然許諾有錯,自己也沖動做錯了,但他錯的最多,最過份!
凌修潔倒是也不惱,大手揉一把郭嘉腦袋細碎黑亮的短發,「我們現在去注冊,那樣,我是不是就有資格了?」
郭嘉聞言,小臉兒更冷了,「注冊?美死你!」郭嘉的言下之意再坦然不過的意思,「想結婚,下輩子吧!」
大概凌修潔屬于受虐型,此刻,雖然郭嘉的小臉冷冰冰的,可是他卻愣是覺得可愛的緊。溫暖的手掌捧著郭嘉的小臉蹂躪,「那你讓我美夢成真又能怎樣?!你看,有了我這個高大帥氣又家事不錯,最重要會好好愛你到天荒地老的絕世好男人,你嫁給我,不吃虧是吧?」凌修潔夸張臭屁的說。
郭嘉抬手掰開他的大手,惡狠狠地橫他一眼,只道三個字,「神經病!」
凌修潔愈發把郭嘉嬌巧玲瓏的小身板給自己懷里塞,嘿嘿傻笑,剛硬漂亮的下巴抵在郭嘉腦袋,說︰「不蓋你,真會好好對你的!」
所謂的甜言蜜語,有了第一次經驗,後來再說起,似乎容易的多了。不過,凌修潔所說過的話,從來除了是好听話之外,更是承諾。只是,固執如郭嘉,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全部都懂得的。
郭嘉扭來扭去,一心想要從這個曖昧的氛圍中把自己解救出來,只是她忘了,男人的欲/望,撩撥不得。
凌修潔實在受不了這個該死的小丫頭了,若不是兩個人正在打別扭,他會以為她是故意在勾引他。下巴從她腦頂滑下落在她縴細的肩頭,嗓音沙啞而粗礪。
「小妖精,在扭下去我就當你同意方才的提案了!」凌修潔低沉的話語在郭嘉耳垂邊響起,郭嘉一個激靈,渾身變得僵硬無比。
看她這樣,凌修潔不禁失笑。
「難道,我理解錯了,你不是在勾引我?」凌修潔慢悠悠的說著,兩腿間的欲/望卻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強忍而冷靜多少。
郭嘉小臉攸地通紅,她不傻,身下的躁動她無法當他不存在。
「放開我!」
郭嘉是個小圓臉,每次害羞泛紅的時候,看上去都像是一個粉女敕嘟嘟的隻果,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至少,每次凌修潔看見郭嘉這樣,都會忍不住想要在她臉上啃一口,于是,每每都會忘情,流連忘返。
郭嘉被公然佔便宜,想當然肯定不願意,囂張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凌修潔身後,「死開,臭流氓!」
凌總裁笑得更加肆無忌待了,歪著腦袋,像個討喜的小孩兒似的,說︰「吶,這可是你說的!」
郭嘉傻眼,她說什麼了?
而下一秒,凌修潔的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激烈的讓郭嘉幾乎無力招架。
郭嘉本就是個倔強不服輸的主兒,這會子,推也推了試也試過了,她根本拿這個無恥不要臉的臭流氓沒有辦法,所以,除了在他吻她挑/逗她的時候使出渾身解數反口咬他啃他,像是野獸打架之外,她無能為力了。
凌修潔還算是一個有理智的人,至少這會兒欲/望並沒有完全凌駕于理智之上,車內空間較小,他不喜歡,也更不想委屈了身下這個女人。
用力在女人唇上嘬一口,像小朋友吃果凍那樣,使勁兒吸。完後,整理好女人被自己揉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坐起身,順手將女人從不知何時被自己放倒的座椅上拉起來。
郭嘉覺得自己簡直要無地自容了,什麼時候起,她看著像是一個欲求不滿,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女人了?
狠狠的瞪一眼邊兒上偷笑的男人,扭臉看著車窗外。
而正因為郭嘉瞪眼楮的動作,讓凌修潔方才才消減的**再次星火燎原般上漲,喉結瘋狂滾動,雙拳緊握,死丫頭,那樣的動作哪兒是不雅,分明就是風情萬種啊!
凌修潔本想順著自己的本能重新撲上去,可好歹自己還算是個有理智的男人,忍了,來日方長,他總有一天收拾得了她的!
因為凌修潔的突然到訪,郭嘉小腦瓜子只記得跟他掐架,倒是忘了想︰他似乎比她還要更早的知道,許諾要跟她離婚?為什麼?而且,什麼時候起,他這麼了解她和許諾的個性了?每回都是一語中的,分析的頭頭是道。
郭嘉猛然回頭,陰惻惻的看著凌修潔。
凌修潔瞬間覺得冷風過境,全身透心兒涼。不過,正所謂,以不變應萬變,凌修潔假裝自己很鎮定,眉眼溫柔的與郭嘉對視。
郭嘉這時候倒是分外能沉得住氣,她望著凌修潔,冷眼、冷面,反正就是整個人看著陰氣森森的。
凌修潔被看的渾身汗毛集體起立,雞皮疙瘩亂竄。也是認識郭嘉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先沉不住氣,「怎麼了?」奇怪了,那是什麼眼神,他是大仙羅漢麼,干嘛仰望膜拜的望著他。
「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許諾離婚了?」她仿佛記得,她和許媽談話的時候,他不在場吧?
不妙!
這是凌修潔在听完郭嘉的發言,腦門上瞬間閃爍出現的兩個字。
「呃~那個,哦,對了,我在門外撞上許媽了!」凌修潔撒下彌天大謊,反正他就是料定郭嘉不會去找許媽對質,所以撒謊起來,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郭嘉冷眼端詳凌修潔,大腦如光速,高速運轉。
「騙子!」
以上郭嘉小妞兒思考之後的唯一得到的結果。
她郭嘉傻麼?好吧,倘若她相信許媽願意跟他凌修潔好好兒說話,那麼她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帽。
的確,關于這件事,凌修潔騙了郭嘉。但是這也是此生,凌修潔唯一一次騙她。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自古都是無巧不成書,好巧不巧,進到許諾病房給許爸急救的醫生,認識凌修潔。事實上,只是與凌修潔有一面之緣,但映像可謂深刻。
那家醫院,也就是之前郭嘉住過一陣兒的人民醫院,前面說過,屬于凌家的產業,而那個醫生,好巧不巧是個醫院各個方面的好手,自然,個別跟醫院有些關系的病人,都會最終兜兜轉轉送到他這里看一看。
所以,當這個勤勞的醫生趕到病房給許爸做檢查之時,許爸忽然從病床上坐起來並向他提出餿主意想他騙人,且勢有他如果不幫忙就要鬧出人命的樣子,本著醫生的崇高醫德,他拒絕了。只是,巧就巧在,地上的照片,他只是稍微一個不小心便看見了主角。
他勾腰撿起地上的照片問許爸,在得知許爸所說的兒媳婦竟然跟自己的衣食父母有關,竟然就是之前讓自己的衣食父母灰常著急的小女人之後,某灰常有醫德的醫生給衣食父母打了個電話。
自然,打電話之前的種種毛亂不知所措的狀況,諸如不知道衣食父母電話號碼幾號之類的問題是怎麼解決的,這里略去。
電話接通,某醫生虔誠的向衣食父母請示下一步的行動,想當然,得到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答案。
某醫生頓悟了然,這是需要他配合許爸的意思。
因此,他親自給許爸找來家的手術通知單,並協助許爸打印好離婚協議書並且讓許媽進來病房。
一切,天衣無縫,進展的異常順利。
而後,凌修潔從醫生那里得知許媽去了郭嘉家里的時候,便自己開車去找郭嘉,在許媽情緒低落的捏著一卷紙從郭嘉家里出來之後,他上場。
不過,這丫頭平常看起來笨乎乎的,怎麼這件事情上倒是精明起來了?
凌修潔歪著腦袋故作鎮定的打趣,「哦,說說看我怎麼騙你了!」
郭嘉大眼楮瞪著凌修潔,良久沉默。說白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第六感覺得不對勁而已,如若讓她說個所以然,她還真是說不出來。
「騙子!」說不過他,郭嘉只剩下本能的咬牙切齒。
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小丫頭的猜測而已。凌修潔如是想,那麼,便還好!
凌修潔抬手將郭嘉拉到自己懷里啃一口,戲謔道︰「騙子也只騙你一個人而已,好好珍惜吧姑娘!」
郭嘉不忿撇嘴,「稀罕!」
凌修潔放開她給她重新扣好安全帶,大掌揉一把她腦頂毛茸茸的碎發,「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不要在這里無謂的掙扎浪費時間了好嗎?」
好日子個屁!你丫才是掙扎,才是在浪費本姑女乃女乃的時間!郭嘉不爽的在心底一句一句反駁回去。
¥¥¥
那邊,凌修潔明目張膽不動聲色連騙帶哄把郭嘉轉移到無法與許諾見面的安全地帶,這邊,許爸坦白告訴了許諾關于他離婚的消息。
「爸,您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嗎?」許諾怎麼也無法消化這個驚天地的消息,斯文的俊臉褪卻血色獨留蒼白,偉岸的身軀踉蹌不穩步步後退。
許爸看見兒子這個狀態不由得怒火中燒,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一個女人而已,離開了是活不下去還是怎麼?
許爸說的沒錯,許諾不會活不下去,他只是會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活著而已。
「自己看!」許爸狠勁兒把他們雙方簽好字的協議書丟給許諾,「好好看看,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也就是說,你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
許諾撿起許爸丟給他的紙張,看一眼之後,臉色愈發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爸,你怎麼能這樣!」許諾看得出來,手上的這份,正是母親之前拿給他要他簽字的那份手術同意書。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利用他對他們的愧疚之心,怎麼能擅自做主結束他的婚姻?
許爸冷哼一聲別過頭。
終歸,女人的心腸更軟一些,許媽這時見兒子如此的難過,一時間開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做錯了?
許媽走到許諾跟前欲要安撫,卻見兒子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著她,「媽,這事你也參與了對嗎?」見許媽一臉愧疚,許諾冷冷的笑出聲音,「哦,我怎麼能忘記,拿這個鬼東西出來讓我簽字讓嘉嘉簽字的不正是您老人家嗎?」許諾揚著手里的離婚協議書,身心具冷。
這就是他的家長,這就是他們對他所謂的關愛?
如果是,他寧可不要!
許媽從沒見過這樣的許諾,即便是七年前老頭子反對他和郭嘉的婚事,他也只是軟磨硬泡軟硬兼施想方設法讓他們同意,而在最終仍然沒有說服老頭子的狀況下也頂多就是鬧脾氣不回家,而非現在這般,似乎對所有人均已喪失了信任的失望。
許媽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抬手,想要撫平兒子眉眼間的褶皺,可是她這邊才稍微有一點點動作,兒子那邊已然皺著眉頭躲開。
「兒子、、、」許媽溫柔的叫喊一聲。
許諾揚手將離婚協議扔在空中,聲音堅定而確認,「我不承認,這東西我不承認!」恨恨的說完,轉身離開病房。
「兒子…」許媽抬腿欲追,被許爸出聲叫住。
「讓他走,有本事這輩子都不要在出現在我們面前!」許爸看似對許媽說著話,可事實上他旨在欺負許諾。他就是料定許諾不會不管他們,他料定許諾終歸還是會回到他們身邊的。
許諾離開的腳步有一秒鐘的停頓,繼而闊步走到門口推門出去。
病房中可謂為孩子操碎了心的二老,左右相視面面相覷。
「這樣真的就是最好的辦法麼?」許媽輕輕嘆氣,「唉,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竟是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居然親手毀掉了自己兒子的婚姻?」
是自責,又何嘗不是對固執許爸的控訴。
許爸冷哼,「怎麼,後悔了?」
事已至此,反正自己的目地達到了,許爸想,哪怕他們現在都覺得他錯了,可總會有一天,他們都會感激他的。
許媽溫和的替許爸墊高枕頭讓他靠著更舒服一些,再嘆一口氣,道︰「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撒氣!退一萬步講,即便我現在心疼肺顫,你能還我兒子的婚姻?」
所以,她不後悔,擺明了就是無法挽回的事兒,她何必勞神或者困獸之爭做無謂的追究。更何況,這事兒如果沒有她的攙和與同意,本就不可能那麼順利的進行下去不是嗎?人啊,自己的選擇自己去負責,事到如今她誰也不想去怪罪不想追究了!
許諾打車去到麗景園,給她開門的是高凌雲。
「媽,我找嘉嘉!」許諾說。
高凌雲看著許諾蒼白的臉,端詳他臉上的著急,描摹他看上去毫無精氣神的五官,深深的在心底嘆氣,這對死孩子,怎麼就不能讓他們省省心!
「嘉嘉不在家!」高凌雲沒有開門,隔著對講對許諾說。
許諾斯文的眉目徒留失落、祈求,「您知道她去哪兒了麼?」許諾的聲音低沉,听上去特別讓高凌雲心疼。
高凌雲不忍,按開防盜門,「先進來吧!」
許諾坐立不安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知道郭媽有話要說,他在等,或者說,他此時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郭媽身上,他等她告訴他出路。
「我記得之前有問過你,我說,你是不是覺得,兩個人組成家庭生活在一起,只要兩個人相愛,其他家人朋友什麼的都無所謂?現在呢,許諾,你還是一樣的答案麼?」
高凌雲看著許諾,盡管,過去的七年,眼前的男人把女兒保護的很好。可是,婚姻到頭來終歸不是只要兩廂情願就可以的,他牽扯兩個家庭,所以,無論其中任何一方的親人有意攪合,日子必定是沒法風平浪靜的。
「許諾,我謝謝你這七年對郭嘉的照顧!」無論說再多,結果已經擺在那里,傷害有、遺憾有、不舍難過可能都有,可是沒辦法,緣分盡了,這是他們必須擔負起來的後果。
高凌雲本來想說很多,可是面對許諾這張頹敗失落的臉,所有心底的千言萬語全部化為一句謝謝。她知道,這句話對許諾很殘忍,這種話可能也不應該她說,可是,身為人母,總歸是偏向自己的孩子多一些的。
果然,許諾在听完郭媽這句話後,俊臉顯得更加落寞,「媽…」如果連她都不幫著自己,他能怎麼辦?
「許諾,你是個好孩子,這七年我們把郭嘉交給你,很放心。可是許諾,請諒解一個做母親的心,她沒有辦法容忍一個會出言侮辱欺負自己女兒的家庭!」
說白了高凌雲就是計較這七年來許爸許媽的態度,還有便是許爸在醫院的一言一句,那些話就像是尖刀,每每想起都讓高凌雲的心鮮血淋灕,更不用提許媽拿著離婚協議書追到她家這事兒…這些事情,無論任何一件,都不在高凌雲包容範圍之內。
許諾心髒的地方像是被誰緊緊地捏住,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他看著高凌雲,眼神淒涼而絕望。他難受,渾身都透露出一種難掩的憂傷。
高凌雲年輕的時候因為季靈兒也經歷過感情的不順利,知道情感沒著沒落想而不得的難過,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失落與淒惶。只是,她多年之後感情找到依托,那麼他呢?想著,高凌雲看著許諾的眼神,愈發不忍。
但是,心疼歸心疼,高凌雲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
許諾從郭家出來,他沒有叫出租車,他像一個寧酊大醉的醉漢,在寬闊的街道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他想見郭嘉,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哪兒,他就那麼沿著街道一點一點往前,腦海中一幕幕全是曾經和郭嘉在一起的快樂幸福,眼圈,不知不覺中酸痛難忍。
曾經的美好,如今卻像是一枚枚尖利無比的刀片,一下一下沒入他的心窩,他疼,全身都痛,可是他找不到了能夠治愈他疼痛的那個人。
眼角,一滴透明的水珠滾落,遮在眼簾,模糊了視線,但是他似乎沒有感覺,就任他那麼掛在眼角。
從烈日當空到暮靄沉沉,從城市南頭的高檔別墅區到城市北邊四處簡單林立的活動板房區域,許諾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身體歪歪扭扭晃蕩,視線朦朦朧朧,抬頭,入眼便是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望著那招搖的招牌,許諾嘿嘿傻笑,像是沒有了靈魂的幽靈一樣飄蕩了進去。
這一片的酒吧不比市中心,這里都是一些暴發戶張羅的,金光燦燦闊氣有余卻毫不講究情調、格局,不是會員制,所以不管是街角流氓還是閑雜人等,反正只要能付得起一晚上的消費,您就是今晚的上帝。
許諾失魂落魄的一出現在某一件酒吧的門口,守在那里的兩個男人便伸手攔住他,神色居高臨下,頗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許諾也不跟他們計較,從口袋拿出錢包抽出一沓塞給其中一個,頓時,兩個見錢眼開看人下菜的家伙狗腿的把上帝請了進去。
沒有人注意,就在不遠處,女人眉心攢著,瞪著鳳眼往這邊瞧,是她看錯了麼,那個人,會是他嗎?
女人不能確定方才那人是不是心里的那個人,這會兒看又實在看不清楚,轉身想走,腦海中男人魂不守舍的樣子又讓她無法安心,于是生生怔住腳步。
女人目光四處兜轉,在看見右手邊既能把自己身體擋著,又能看見酒吧門口動靜的地方,鳳眼微翹,走到那邊抱著雙膝等男人出來。
十月末的夜間,其實挺冷。女人雙臂抱膝就那麼蹲著,時間匆匆,一等,就是六個小時。
凌晨三點左右,女人小手擱在嘴邊哈氣,就見男人被酒吧的保安拖著扔出門外,保安重重的把憑借自己力量才能站穩的男人狠狠的摔在髒兮兮的地上,嘴里罵罵咧咧神經病發酒瘋之類轉身離開。
而方才的一幕,足夠女人看清楚男人的臉。
女人顧不得蹲的太久已經麻掉的雙腿,小跑到男人跟前吃力的把蹲坐在地的男人扶起來。
男人回眸,赤紅的眼楮瞪著女人,像個小孩子認人一般,歪著腦袋左右看。
「嘉嘉?」或許是男人心里只有那個叫郭嘉的女人存在,所以跟著,眼楮里也全部是女人的樣子。
「嘉嘉,是你對嗎?」男人猛的把女人抱在懷里,蒼白的俊臉擱在女人胸口來回使勁噌,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著什麼,女人听不真切。
女人側耳傾听,大概就是諸如「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你舍不得我對不對!」「我愛你!」之類的話語。
女人被風吹紅的小臉瞬間變了個顏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過,很快女人便調整好心態,他和那個叫郭嘉的女人如何,他如何愛她,她不是在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了麼,那麼,何須在意太多?
只是,活色生香的讓她面對有些興趣的男人對著另一個女人的深情,那一顆不安分的心,總還是會忍不住苦澀。
女人拉著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看起來縴弱無比的肩頭,攙扶著男人一點一點往前走。
男人也是真的醉的不醒人事了,完全把兩個女人混淆不說,這時候就像是一灘爛泥巴,把整個兒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女人身上。
輕風拂面,帶著初秋的涼意,撩起女人額前的發絲,吹散她額頭的汗滴。但是,女人的心,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充實、幸福…
她,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她想。
翌日,當許諾頭重腳輕的在喉嚨干澀腸胃翻攪的狀況下睜開眼楮,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頭頂一盞節能燈,接著,便是白漆漆一片沒有任何裝飾的活動板牆壁、、、
許諾攸地從床上彈起身,這,不是他家。
低頭看看自己,還好,衣服雖然皺皺巴巴的,可總算還是完好的穿在自己身上。拍拍腦袋使勁回想整晚的情景,哦,對了,從郭嘉家里出來之後他記得自己一直走,似乎是走到了一間酒吧,懊惱的使勁兒拍一把腦門,真是個不長記性的東西,明明就不勝酒力,居然再一次不知死活的跑去酒吧買醉!
那麼…
復低頭查看自己全身上下,使勁回想…還好,沒有做對不起郭嘉的事情。
許諾不由得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為什麼在這里?關于這一點,腦子里怎麼會空空如也,一點點也想不起來了呢?!
翻身下床,清風吹過,撩動粉紅色的紗簾,擋住眼簾,朦朦朧朧的視線就那麼隔著窗簾與門口端著一只碗的女人四目相對。
撥開撓人的窗簾,眸底女人的身影瞬間清晰,只一眼,失望之後濃濃的惱意涌上心頭,「怎麼是你!」
許諾沒有辦法對女人和顏悅色,在他的映像當中,似乎他和郭嘉的心結就是從這個女人開始的,也似乎,她狠狠的算計過他。
門口的女人,正是余曼曼,被許諾兩次當成是郭嘉、與許諾一夜**的女人。
余曼曼因為許諾的話,心里何止千瘡百孔,可是面對男人,她總還是能夠強撐著笑臉的,「給你沖了一杯蜂蜜水,醒了就先喝了吧!」
許諾濃眉倒立,冷眼旁觀,在余曼曼小碎步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一抬手,「啪」,杯子被大手揮落掉在地板上。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許諾冷面冷語撂下這句話,轉身闊步離開。
余曼曼心間的煙雨繚繞頓時襲上眼簾,大顆大顆珍珠一樣的水珠滑下眼角跌出眼眶…
余曼曼喜歡許諾,不知何時起,不知只因為許諾這個人,或是親眼目睹許諾對郭嘉的真情,亦或者,只因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一切只因,雛鳥情結。
余曼曼自己也始終搞不清說不明,後來也就由著自己的心,不再去細想…
¥¥¥
郭嘉再次留宿凌修潔家里,只因,沒出息的再次醉的不醒人事。
翌日,當郭嘉腦袋嗡嗡叫,太陽穴一抽一抽跳的瘋狂之時爬起床,大眼楮瞪著門口笑的張狂的男人,無聲問候他祖上三代。
狡詐的男人,說的好听讓她只當他是听眾,有什麼不開心不爽的當他垃圾桶全部倒給他,可是,她怎麼就真真兒傻的跟二百五似的,明明知道這死男人不安好心,居然在他面前毫無戒心的把自己給灌醉。
郭嘉真心想抽自己,什麼破記性,長這麼大怎麼卻連吃一塹長一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學會!
唾棄!
明明上次就因為酒醉而吃一個暗虧,怎麼還是沒有學乖?!
滿月復牢騷無處發泄,而此時門口男人臉上的那個笑又是那麼礙眼,郭嘉忍不住怒火中燒,「你故意的是不?」惡狠狠地瞪著男人賤笑囂張的臉,真恨不得撲上去咬他。
凌修潔聳肩挑眉,「哪一件?」他故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現在是指哪一件?
哪一件?這個回答,著實讓郭嘉吃了一驚。
她,難道竟是有很多次被他算計了去?!
郭嘉咬牙切齒,手心里的被角被她當成某人的臉攥成一團,皺皺巴巴的像是讓貓爪子撓了。
凌修潔失笑,大步上前,大掌主動送上去讓某個抓狂邊緣的小女人摧殘。
郭嘉也不客氣,她恨他恨的牙癢癢,執起他的大手放嘴里狠狠兒啃了一口。
「解氣了?」只是不知道等一下他的重量級消息宣布出去,她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郭嘉送他衛生球。之後,翻身欲下床,被某男稍微用力重新壓回床上躺著。
郭嘉更是不雅的猛翻白眼,「干嘛?」爪子放在她胸口什麼意思,想死啦?
凌修潔踢掉拖鞋,嘻嘻哈哈的抬起一條長腿壓在郭嘉兩條**之上,語氣輕松,听著吊兒郎當的商量語氣,「給你說個事唄?」
郭嘉腿上不比他有力,腳下沒辦法收拾他,只好改為小手,手兒用盡力氣在他臉頰掐住威脅,「不想听!還有,起開!」
凌修潔失笑,從口袋里拿出兩個紅本本翻開放在郭嘉眼前,「看看這是什麼!」
郭嘉清亮的眸子瞋的圓溜溜的,驚訝、不可思議懸浮眼間。
也許是太過想不通,郭嘉揉揉眼楮再看,上面的名字不變,郭嘉,女,二十四歲…沒有錯,所有關于她的信息準確無誤!
郭嘉探手把紅色的本本從凌修潔手中拿過來翻來覆去認真看,不會有問題,貨真價實,這是她和凌修潔的結婚證。
倉皇失措間,郭嘉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捧著本本細瞧,只見上面的日期,2013—5—14。那麼,今天?
「凌修潔,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郭嘉謹小慎微的問,像是這只是一場夢,只要小心翼翼,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凌修潔手臂環過郭嘉小腰,腦袋擱在她背後磨蹭,沒有吭聲。
他的安靜,無疑一步步把她推入泥沼。
「為什麼,凌修潔你告訴我為什麼?」她和許諾就這麼結束了?這張紙,就這麼把她和凌修潔捆在了一起?
郭嘉猛然轉身,雙手握住凌修潔的肩膀,「不,我不相信!你沒有我和許諾的結婚證,沒有我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在騙我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凌修潔?」
凌修潔直視她的雙眸,眸底的認真和語氣的肯定,一股腦把郭嘉僅存的希望覆滅。
「是真的!」凌修潔說,
郭嘉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雙手捧著頭顱自欺欺人,「騙子!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凌修潔抬手拉開郭嘉的雙手,皺眉冷聲道︰「郭嘉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喜歡我這一點你能否認麼?」就他所了解的那樣,如果她真的恨他,不管他怎麼強迫或者誘—惑,她絕不可能給他好臉色,更惶恐毫無防備的在他家過夜不是嗎?
掙扎中的郭嘉攸然頓住了全部的動作。
「你胡說!」郭嘉像一只炸了毛的獅子,「我喜歡許諾,我這輩子都只喜歡他!」
後來,今天這些話,變成了把柄,成了某人整天欺負她的口頭禪。
凌修潔冷笑,「是嗎?」轉而一想,這是他早就料到的反應,他何需因為她無理智無頭腦的話而生氣。
「即便是那又怎樣,你們離婚了,現在你是我媳婦兒,你眼里心里只能是我,明白嗎?」
郭嘉瞪著大眼楮,從來沒有哪一天,覺得這男人這麼可惡。氣惱的轉身下床,被凌修潔從她後腰緊緊攔住,「干嘛去?」
「你管我!」郭嘉暴躁的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凌修潔你討厭死了,你放開我!」
「知道你不死心,等著,我給你看樣東西!」凌修潔當然知道郭嘉這是要干嘛,除了找許諾或者郭媽求證,他想不出她現在還能干什麼。
片刻,凌修潔將兩個同樣是棗紅色的本本扔給郭嘉,「給你看看這個!」
郭嘉連忙翻開,最後一點點僥幸瞬間熄滅。
「這個,你自己的東西,認識的吧?」凌修潔手里晃著一串鑰匙,拿近了給郭嘉看。
自己的東西,即便性子再怎麼迷糊,怎麼可能不認識。他手里的那一串鑰匙,正是屬于她的那份,她和許諾家里的鑰匙。想必,她和許諾的結婚證,也是這個該死的男人趁她喝醉偷了她的鑰匙去她家偷出來的吧!
「小偷!」郭嘉恨恨的道。
凌修潔莞爾,有時候,他真是要跪地膜拜這丫頭的思維邏輯了,是不是小偷,這恐怕不是此刻他們要討論的重點吧?
別看郭嘉這會兒生氣,可是心里卻明鏡兒似地,「不用說,我和許諾簽好字的協議書也是我媽給你的嘍!」
「是!」明擺著的事情,凌修潔從來不做無謂的掙扎。
雖然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可是凌修潔的答案,還是讓郭嘉心里稍微難過了一下。
她不懂,什麼時候起,媽媽跟凌修潔一條陣線了?
想來想去,得到一個答案,必然是眼前這個擅長耍心機花言巧語的臭男人把媽媽給忽悠了,嗯,肯定是!
腦袋百轉千回,眉眼間出現些微愁容,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或者,他說的對,她是有一點喜歡他的,不然,兩次三番的折騰,她怎麼一點兒也不恨他?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心間兜轉,赫然發覺,他們之間三年的記憶,原本以為少的可憐,原本以為寥寥無幾,可這時候回想,卻根本就不容許她輕易翻篇。
「郭嘉?」
見心愛的小女人整個兒呆呆傻傻的,凌修潔忍不住在她隻果臉上捏了一把。
郭嘉皺眉抬眼,拍掉凌修潔礙眼的爪子。
「那麼昨天也是故意對我好讓我放松警惕,故意灌我酒嘍?」
其實在郭嘉心底,喜歡與不喜歡,不過是一時間突然迸發的情緒,多少年來,她也一直都是一個順著自己情緒生活的人。而如今,事情變成這樣,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順著自己的心情,走一步看一步。
對于許諾,對于他們之間的結果,或許因為之前的爭執,或許因為許爸許媽,或許因為凌修潔的介入,郭嘉反而不如不久前他搬出家那次那麼難過痛苦了。而如果,分開是處理他們之間關系的唯一辦法,那就先這麼著吧!
事已至此,郭嘉看似放下了許諾。
對于感情,郭嘉是一個看感覺看心情的人,愛上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其實對男人來講本來就是個劫!
而關于凌修潔,郭嘉想起他逼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時候也會惱他,可是,回頭再想起他曾兩次救過她的命,他曾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所有的惱恨又仿佛瞬間煙消雲散了。
這就不得不說,凌修潔之前多年的暗戀和耐心已經無孔不入細枝末節的融進了郭嘉的記憶,在這個關鍵時刻,幫了凌修潔一把。
所以說,感情這回事兒,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盡管,真正的愛不求回報。
「說的那時什麼話!」凌修潔眼見郭嘉情緒好很多,不蹦了也不燥了,得意忘形的拍一把郭嘉的腦門,「當然是想對你好才當你垃圾桶的,少在那里污蔑我!」
她以為昨天听她絮絮叨叨全部話題關于怎麼喜歡許諾,怎麼舍不得離婚,怎麼難過怎麼後悔,他听著心里舒服?不過好在,似乎昨天大倒苦水之後,她今天看著豁達多了,像是突然長大了,對許諾也不再那麼糾結了!
郭嘉睨他一眼,轉身。
凌修潔清楚,暫時算是過關了,應該不會一心想著去見許諾了,她要下床也就沒攔著,只是在她身後虛張聲勢道︰「噯,郭嘉,你還別不信,都是說真的巴拉巴拉…。」
郭嘉背著他猛翻白眼,使勁兒關上浴室的門算作回答。
==
許諾後知後覺,一早從余曼曼那里出來之後才靈性,沒有他們的結婚證,這個婚,郭嘉照樣離不成不是嗎?想明白這個,連忙抬臂攔住一輛出租車,報了家里的地址丟給出租車司機一句怎麼快怎麼開以後,閉目養神起來,唇邊,仔細看還能看見細微的弧度。
可是,當他回到家打開房間看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櫃子,在原本放結婚證的地方找不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以後,那是再怎麼著也沒辦法笑出來的。
頹敗的跌坐在地板上,眸中全是被拋下的失落和自嘲,她怎麼能這麼狠心,一個解釋挽回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
程雨回來了,郭嘉和許諾幸福的時候,郭嘉想她想的快要瘋掉的時候她沒有回來,可是好巧不巧,在兩個人鬧的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時候,她回來了。
程雨拖著行李箱回到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家,白布上的灰塵,地板上的塵埃,無不是程雨心酸的因素。但是很快,程雨又重新開懷,沒關系,現在她回來了,她會把家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干淨淨的,像爸媽都還在的時候那樣!
裹上頭巾系上大圍裙,好在,漂泊在外的這些年,因為那個忙碌的男人,她變成了做家事的好手。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總算把屋子徹底的清掃干淨,沖個澡,給自己簡單的做了飯菜,程雨大大方方的敲開隔壁的門。
她回來了,是時候站在曾經親人一般的好朋友面前了。
許媽給程雨開的門,看見她的霎那間,許媽楞了神。
「我是程雨呀阿姨,您不認識我了麼?」程雨歪著腦袋,看起來青春活力滿點的樣子。
「小雨啊,快,快進來!」許媽因為許諾離婚之後的頹廢,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好好休息,沒有開心的笑過了,剛才看見程雨,並不是認不出來,而的的確確只是腦子渾沌,遲鈍的結果。
許媽拉著程雨進屋,對正在廚房做飯的許爸高興的叫,「老頭子,快看看誰回來了!」
許爸見到程雨的霎那,忽生一種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覺,孩子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圍著他們在他們膝間打轉的調皮小搗蛋了。
程雨上前,給傷春悲秋的許爸一個擁抱,繼而抱抱許媽。
「還沒吃飯?好吧,只能說你們二老有福了,吶,你們坐著看會電視,飯菜的事情,交給我了!」程雨把許爸許媽推著坐到沙發上,拍胸脯保證,「放心吧,包你們滿意!」話落,轉身走進廚房。
許爸許媽面面相覷,像是都在用眼神告訴對方,多年不見,那個淘氣,家務活一樣兒都不會做的鬼精靈,長大了!
許家的飯桌上,當程雨把最後一碟菜端上桌拉著許爸許媽坐好,當她眉開眼笑得意驕傲的吹噓自己飯菜做的多麼好吃,當二老吃著飯菜默默流淚的時候,程雨終于發覺,仿佛自從自己進門,二老都像是有心事似地。
程雨不是包打听,她認為,人家想說的,她不問照樣會說,而不想說的,問了只是徒留尷尬。
「矮油阿姨,有那麼好吃麼,看看你激動成什麼樣子了!」程雨抽出兩張面紙一邊給許媽擦淚一邊打趣道。
許爸瞪一眼許媽,夾了滿滿一筷子菜放在許媽碗里,「好好吃飯,別辜負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許媽看著程雨的小臉兒,接連回了三聲噯,就著自己滿月復酸水一口一口把飯菜吞下去。
程雨算是一個靈性聰明的女孩兒,憑借自己對許爸許媽的了解,依據自己高端的猜測知曉,問題定是出在了許諾身上。
飯後,程雨代替準備洗碗的許爸利索的洗好碗碟房間消毒櫃,在客廳看電視陪二老聊會天,借口說自己家里還亂著,要回家收拾一下。這樣,即便二老再不舍得也得放人。
只是程雨這才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打開門就听許媽輕喚,「小雨!」
程雨回頭,卻看見許媽想說話而許爸拉著不讓說的這種情景。
程雨嘻嘻上前,故意翹著嘴巴晃著許爸的胳膊撒嬌,「許叔這是把小雨當作外人呢!」
許爸嘆口氣,拍拍程雨的腦袋,「不是,小雨就像叔叔的親生孩子!」
「那是不是許諾有什麼狀況?」程雨本來也是借口出去找許諾問清楚的,既然許媽想說,那還是先听一听大人的想法再去問清楚許諾究竟怎麼回事吧!
可是程雨才提了一下許諾的名字,許媽那邊稀里嘩啦就哭了起來。
程雨拍著許媽的背給她順氣,深怕年紀大的人,情緒一激動身體接受不了。
「諾諾、、、諾諾他不回家來,他一天到晚不是泡在酒吧買醉就是待自己房間里喝酒,誰說他勸他都不听…小雨,你以前跟諾諾那麼要好,算阿姨求你,幫阿姨把以前那個听話的諾諾找回來好不好?」
程雨听的糊涂,不回家?買醉?擱幾年前,這些事絕對不會是許諾能做出來的,怪不得許媽都著急的哭了。
可是,郭嘉呢?她試過了麼,按理說,許諾不可能不听她的啊!
「好好好、、、阿姨,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既然許爸許媽都絕口不提郭嘉,說不定就是倆人吵架了許諾才那樣,所以程雨疑惑想問也忍著暫且不提。
許諾的電話號碼一直沒有變過,程雨用自己的手機撥過去,一開始電話里提示沒人接听,她就繼續打,打第三次的時候,電話里竟然傳出關機的提示音。
程雨這個惱火,多大人了,還學人家小朋友一生氣就不接電話關機搞失蹤?
程雨有氣在許爸許媽跟前也不能發,扭臉抱歉的笑說︰「沒人接听!」
許媽聞言哭的更厲害了,嘴里絮絮叨叨無非就是,「她錯了、、、他一定不會再原諒他們了、、、他那麼自暴自棄放棄自己就是在向他們示威、、、他這是在報復他們呢、、、」
程雨听的雲里霧里,想打斷又不能,只得靜下心串聯揣測許媽的話,然後靜靜的等著許媽說完後好心的抽空告訴自己究竟怎麼一回事。
「小雨,你救救諾諾吧!」許媽越哭越激動,緊緊的捏住程雨的手,就像程雨是她的救命稻草。
「好好好,阿姨你告訴我他現在有可能在哪兒,我這就去找他!」程雨一邊替許媽按摩一邊說。
許媽連忙將銘記于心的兩個地址告訴程雨,其一是許諾的小家,其二便是Z市一間知名的酒吧,一個地方負責白天,另一個自然是交托了許諾晚上的時間。而那兩個地方,程雨盡管多年出門在外,但對她不算陌生。
「小雨,你見到他之後告訴他,如果他今後再也不想看見我這把老骨頭了,他就繼續狠勁兒的作!」半晌不吭聲的許爸,在程雨拿了地址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開口道。
程雨狠狠兒愣住,有那麼嚴重?
許媽淚眼朦朧,一邊擦眼淚一邊怒視許爸,「你就倔吧,總有一天逼的兒子跳樓自殺你就滿意了!」
對于許媽的抱怨,許爸也不支聲,他只是看著程雨,說︰「拜托了小雨!」
程雨一看連穩重的許爸都這樣了,也不敢再耽擱,告別許爸許媽去樓下擋車,很快就來到了許諾家。
程雨找到九樓,咚咚咚按了許久門鈴也不見有人來開門,于是改成用小拳頭砸門,邊砸一邊還念念有詞,「許諾你給我開門,我是程雨!」
她的話說完沒一會兒,房門從里面被許諾打開。
程雨與許諾和郭嘉一別數年,也曾無數次想過多年後與一對好朋友見面的場景,可是那些中的任何一個景象,他們倆都應該是光鮮亮麗幸福快樂而不是眼前這個滿身酒氣胡子拉碴身上衣服像是經月沒換過,臉色差的仿佛許多天沒睡過覺的樣子。
許諾打開門,冷冰冰的看程雨一眼,少了多年不見老朋友的喜氣問候,少了往年的溫和笑容。
轉身,許諾回到原位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長腿大剌剌的伸長,手邊幾十個啤酒瓶隨意模著一瓶打開放到唇邊。
程雨「 」的關上門,火大的奪過許諾手里的酒,「怎麼不喝死你!」說著,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許諾的背上。
許諾像是不痛不癢沒有知覺,腿邊重新拿一瓶,不過,再一次被程雨搶奪在手。
「沒完沒了你還!地球要爆炸了還是天塌下來了?瞧瞧你這個該死的德性!」程雨憤憤不平,越看他那個頹廢的樣子越是生氣,「你說你都多大了,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為人父母的心意?你這樣一天到晚買醉,你有沒有想過叔叔阿姨因為你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想她十八歲開始一個人孤苦無依,一人在外每每睡不著覺時想起父母在世時她故意跟他們慪氣,故意鬧性子惹他們生氣,每每想起,何嘗不是後悔難過的要命。
子欲養而親不待,為人子女最痛心的事情莫過于此。她是個前車之鑒,她不想自己關心在意的人以後回過頭來像她一樣後悔難過抓心撓肺,因此,對于許諾如此讓許爸許媽憂傷的行為,程雨除了憤怒就剩下滿心的責任,她今天定要把他敲打到清醒!
「我剛從你家過來,許諾你知道麼,那樣開朗在我心里溫柔天使一樣的阿姨,她哭的傷心絕望,她求我,她說讓我勸勸你,讓我幫她找回曾經听話懂事的兒子!」程雨一邊說一邊觀察許諾的表情,見他她說了這麼多他都只是些微動容,之後又恢復到那個木訥好像生無樂趣的狀態,心攸地一緊。
似乎,事情遠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還有許爸,那樣驕傲有骨氣的一人,他拜托我把你帶回家!」程雨繼續試探的道。
許諾歪著蒼白的唇,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被程雨瞧了個正著。
沒來由的,程雨心底一片淒迷。
那樣失望的許爸許媽讓她心疼,可是這樣聊無生氣的許諾,何嘗不是讓她痛的不能控制。
程雨像許諾一樣大剌剌的伸著腿與他並排靠著沙發在地板上坐著,手里的啤酒打開,急促而快速的往胃里灌進去一大口。
「和嘉嘉有什麼問題?吵架了?還是怎麼了?」她一直知道,因為她,許爸覺得有愧于程家的托付而不同意許諾和郭嘉在一起。可是天知道,郭嘉和許諾本來就是天生一對,而她和許諾,根本就只有哥哥妹妹的感情而已。
他們三個懂,可是怎奈,許爸在這件事情上像是一根筋,壓根兒听不進去任何人的解釋。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麼?」她特意向小姨打听過,據說因為兩個人要結婚而斷絕了與許家的關系。那麼為何,事情又重新回到了原點,似乎又回到了許爸拼命反對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不管怎麼樣,我支持你,倘若許爸這次還那麼糊涂不講人情,我出馬保證說服!」
程雨的聲音清幽而溫柔,輕而易舉勾出許諾說話的沖動。
「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一個月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許諾此刻的聲音嘶啞而粗重。
誰?郭嘉?
程雨的心,狠狠地攛成一團。但是她沒有打斷許諾,安靜的當一個良好教養的旁听者。
「她私自拿了我們的結婚證辦了離婚,第二天就和別人結婚了!」許諾猛灌一口酒水,呵呵傻笑,「從來不知道,我們政府的辦事效率變得這麼有效了!。她把屋子的鑰匙,離婚證,結婚戒指…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第二天就讓快遞給我送來,她狠心的連一個見面的機會也不給我…」
許諾發現結婚證不見了打電話給郭嘉,電話是凌修潔接的,他告訴他︰他和郭嘉已經結婚了,謝謝他的成全。他說,他們的離婚證很快就有人給他送過去,不用客氣。他說,希望今後他不要再來騷擾他老婆。他還說,辦酒宴的時候,希望他出席。
可笑,他出席個屁,他們的婚姻是假的,他不承認,全部都是騙人的…
程雨的心一抽一抽的緊縮,她離開這些年,他的朋友們竟是經歷了什麼,他們之間發生了多少事兒,怎麼竟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小雨…」許諾聲音低啞,神情肅穆。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角眉間,竟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愁緒。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為什麼她那麼心狠,她為什麼連解釋的話都不听我說一句就判我死刑…我不甘心,小雨,我真的很難過…小雨…」
許諾說著說著,竟低著頭像被人拋棄的小貓咪一般,低低的嗚咽起來。
程雨將許諾的腦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肩頭,小手一下下拍撫他的後背輕聲細語安慰,「我們認識嘉嘉這麼久,都知道她不是一個不講理不講情面的人。或者,她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步,或者,她只是不方便,等她找好時間,相信我,她一定回來找你說清楚的!」
說了這麼多,其實程雨連整個事件都還沒有拼湊齊整,而至于郭嘉,這麼多年不見,她真真兒不敢打包票她還是完全了解那個倔強的丫頭的。
可是現在看許諾從來沒有過的傷心失望,她除了先安撫他的情緒,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會了小雨、、、她不會再來找我了、、、」
忽然,程雨感覺自己肩頭一片濡濕,驚詫間心底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整個事情搞清楚,如果可能,讓他們重新和好!
------題外話------
程雨能否掀起波瀾?猜…
三天後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