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濃眉鳳眼,高鼻緋唇,就只是那麼安靜的站在那兒,自有一股子從內而外的威嚴華貴氣質。
張詩晴看他一眼,扭臉面向寬闊的操場,那邊,綠蔭環繞,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女敕綠的樹葉上免除人類暑熱的煩躁,清風吹過,樹葉發出撲簌撲簌的聲響,合著孩子們朗讀和運動的聲音,悅人耳目。
只是,她的妹妹,不在其中。
「武子揚你還有臉問,你算初初什麼人,你把她害的那麼慘你有什麼資格問!」
徐曉宇的大聲質問加上自己先前听到的,武子揚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臉頓時由黑變白,狹長的鳳眸微眯望著張詩晴的後腦勺,「她在哪兒?」
張詩晴幽幽轉身,看著武子揚冷酷隱忍的俊臉唇角斜勾︰「你只要知道她為什麼在學校呆不下去就可以了!」
…。
一年後
一年的時間,轉瞬即逝,這一年,張詩濃學到的東西與個性的逐步完善,比以往十六年來的要多,她的生活,很充實。
下了班,張詩濃回到自己與別人合租的二室一廳單元房,舍友還沒有回來,張詩濃在茶幾上拿一個隻果回屋,躺在床上邊吃邊給張詩晴打電話。
「姐,是我!」
一年前,張詩濃用張詩晴的身份證買了一張去Y市的火車票,經過Z市,腦子一轉,擔心姐姐循著蹤跡找人把她抓回家,于是,在火車門即將關上的瞬間跳了下去。
「初初,到時間了哦!」
張詩晴不是沒想過找人把妹妹帶回來,可是這一年,她托人在Y市找了許久,結果只有一個,查無此人。
「姐,能不能先不回去!」
盡管剛來這個城市受了許多罪,可自從半年前進了凌氏,張詩濃喜歡上了這個城市,她暫時沒有回家的打算。
「初初!」
張詩晴的聲音很淡,且隔著手機听筒,可張詩濃還是听出來了,姐姐很生氣。
張詩濃趕忙丟開隻果抱著手機撒嬌示弱,「姐,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和公司簽了兩年的勞務合同,我沒有辦法啊!」
張詩濃知道姐姐最在意什麼,于是接著道︰「姐,我真的很好,你難道听不出來我這一年過的很開心快樂麼?」
張詩濃剛來的時候,因為錢帶的不夠,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找工作,只是,她除了有一張身份證什麼都沒有,想當然別人是不會要她的。半年前,與她合租的朋友根據她提供的張詩晴的信息給她辦了個假證,這才有了機會進凌氏做前台接待。(至于這其中故事和艱險,凌氏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假證,這里略去)。
張詩晴頓住,妹妹說的是事實她沒有辦法反駁,可是…
「初初,每個人沒個年齡階段都有她必須做的事情,而你,十七歲,正當上學的年齡!」
張詩濃笑著打哈哈,「姐,違約金超貴的哦!好嘛好嘛,至少讓我再待半年,我保證一定回家上學,OK?」
張詩晴不OK還能怎麼,誰讓她沒有辦法親自去把她逮回家呢!
不過,張詩濃小臉上的笑容和發自內心的開心,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看見某個熟人的臉之後,煙消雲散。
張詩濃杵一把一起工作的小姑娘的胳膊,「嘿,去洗手間,盯著點哈!」
小姑娘也是個熱心腸,嗯哪嗯哪點頭。
只是,張詩濃才沒走兩步,就被身後闊步走來的男人揪住了後衣領而不得不停住腳步。
張詩濃別扭轉身,笑的賊諂媚的道︰「武子揚哈,好久不見哦!」真是忒不幸了,出門遇克星。話說,她是得罪了哪位神仙爺爺,這玩笑開大發了吧!
一年不見,沉沉的思念下,武子揚仔細認真的打量眼前這張明媚清麗笑的討好的小臉,俯身,重重的在那張挑著弧度的小嘴兒咬一口。
張詩濃一愣之後使勁推開,橫臂狠狠地擦嘴,痛的呲牙咧嘴︰「武子揚你狗啊!」神經病,早知道遇上這混蛋一準沒什麼好事兒,腳丫子滴,出門忘了燒高香,遇上小鬼了!
武子揚這次沒有發火,拉著張詩濃的小手放在掌心拖著往外面走。
張詩濃當然不願意,激烈掙扎︰「武子揚你犯什麼毛病,我在上班呢誒!」
武子揚回頭,似笑非笑挑眉︰「我怎麼不知道凌氏還招未…」
張詩濃先見之明,知道武子揚想說什麼,抬手捂住他的唇瞪著眼楮厲害他︰「給我閉嘴!」克星,真真兒是克星,她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怎麼就跟這王八蛋沒完沒了了呢!
「柳菁,我有點兒私事出去一下哈!」
柳菁菁這姑娘啥都好除過喜歡八卦熟人,「你男朋友啊張詩晴,好帥呢!」柳菁菁星星眼望著武子揚伸手,「你好帥哥,我是張詩晴的同事柳菁菁!」
武子揚沒有與表示友好的柳菁菁握手,鳳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詩濃道︰「張詩晴?」
張詩濃黑線,除了想把某人拆著吃了沒別的想法,反手拽著武子揚頭也不回的走出凌氏的辦公大樓。
街角的小巷子,張詩濃雙臂環胸,抬起一只腳支在斑駁的牆壁上以此撐著身體的重量,「說吧,要怎樣才不會把我用姐姐名字上班的事情說出去!」
武子揚兩只手臂分別撐在張詩濃耳側把她圈在牆壁與他胸口之間,壞壞的笑著像個正在算計的狐狸。
「做我女朋友!」他要的其實挺簡單,哦?
張詩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做你女朋友?」哈,搞了笑了,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听到這麼好笑的笑話,做他女朋友,她自虐狂啊?
「武子揚,你沒發燒吧?」一年不見,這哥們腦殼壞掉了吧?嗯,不對,她要是做了他女朋友,那麼就是她腦殼壞掉了!
武子揚壞笑的臉當時就黑掉了,咬牙切齒恨不得咬張詩濃兩口,「該死的誰跟你開玩笑呢!」
「哈!」不是玩笑?那是什麼?大腦飛速運轉,忽然,某次和姐姐聊天的內容在腦袋中閃現,張詩濃模模鼻子,「那個…武子揚,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她記得姐姐好像說過類似的話,應該,不是真的吧?
武子揚烏雲密布的俊臉頓時閃過一抹粉紅,刺得張詩濃的眼楮生疼生疼的。
「武子揚你腦殼真的壞掉了!」張詩濃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武子揚,武子揚氣的,瞪著她嫣紅嬌俏的小嘴兒良久,俯身吻住思念許久的那抹香甜。
張詩濃哼哼唧唧的閃躲,奈何不管一年前還是一年後的今天,她依然不是武子揚那只豬的對手。
「武子揚你個王八蛋!」半晌,在武子揚戀戀不舍的放棄蹂躪張詩濃櫻唇下滑到那一排性格漂亮的鎖骨之時,張詩濃弓起腿用力抵到武子揚小月復處開口罵道。
武子揚悶哼一聲,放開摟著張詩濃改為捂著自己的肚子,以此可見,張詩濃幾乎是用了吃女乃的力氣。
張詩濃看他這樣仍然不解氣,在他彎腰蹲地上之後,狠狠地在他腳面上剁了一腳。
「武子揚你這只豬,混蛋混蛋混蛋!」張詩濃懊惱的狠狠揉一把自己的頭發,豬頭,二百五,誰允許他三番兩次佔她便宜了?啊啊,慪死啦慪死啦,她不要再看見這只豬,省得自己一沖動剁了他。
張詩濃一邊使勁糟蹋三千青絲一邊碎碎念往回家走,完全忘了武子揚童鞋痛的冒冷汗呢!經過街角轉彎,張詩濃鳳眼余光瞄見仍然蹲在地上捧月復的武子揚,凌亂暴躁的情緒有些微收攏,他,不會那麼脆弱吧?
傲嬌的跺跺腳,管他呢,惡有惡報,誰讓他招惹她來著。
武子揚一直不動聲色的偷瞄那抹玲瓏的身影,這時候見她消失在街角,攸地起身,看著跟正常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好吧,武子揚童鞋三十六計第一計,苦肉計宣告失敗。
「該死的臭丫頭,吃什麼長大的,那麼大的力氣!」武子揚一邊煩躁的扒拉碎發一邊往凌氏的辦公大樓走。
「哥!」看見凌氏大廳正跟柳菁菁調笑的高以陽,武子揚無奈的叫了一聲。
高以陽回頭,狹長迷人的眸底閃著洞悉一切的精光,「呦,被拒絕了?」
武子揚黑線︰「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麼!」
武子揚和高以陽是姨表親,武子揚的媽媽是高以陽媽媽的親妹妹,姐妹倆Y市土生土長,後來因為武子揚的媽媽被武子揚蠻橫囂張目中無人N市天鷹幫當老大的老爹搶了去做老婆,所以武子揚從小是在N市長大的。
武子揚和高以陽相差八歲,可是倆人的感情卻非常好,別看平常一個打趣一個,年長的沒有年長的樣兒,小的沒有當小的自覺,可真要對方有啥事兒,那是都會把它當成自己的事情來辦的。
高以陽對柳菁菁飛吻,抬臂摟住武子揚的肩拖著往電梯那兒邊走邊說,「哎呦不容易啊,還有妞兒抗拒得了你武子揚的風騷魅力呢!」
武子揚沒說話,拐著手肘直接朝著高以陽小月復招呼過去。
想當然以高以陽的身手,當然是沒有得逞。兩個人來來回回比劃,沒一會兒,電梯在頂層停下。高以陽瞬間松開武子揚,對著電梯壁可以反光的鋁合金整整自己的衣領,闊步出電梯走進秘書室,「嘉兒,可想死哥哥了!」話沒有落地,高以陽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過郭嘉的辦公桌,在郭嘉臉頰親了一口。
郭嘉嫌棄的癟嘴,小手伸過去推開高以陽,「躲我遠點兒,免得把你那公子的臭毛病傳染給我!」
高以陽一臉受挫,看著可憐的很,「嘉兒,你這樣對哥哥不好吧?」
郭嘉嘖嘖兩聲,「我說錯了?」本來就是個公子,還有理了不成?話說,公子什麼的,最討厭了,就好比那只路孔雀,沒事竟給她找麻煩!
高以陽可傷心了,忽的抓著郭嘉的手臂往臉上噌。
武子揚慵懶的斜靠在門邊,看著這個搞笑撒嬌的表哥,很給面子的大笑出聲。
「嘉姐,」對著郭嘉豎大拇指,還是她最威風,托她的福,不然他上哪兒看這個表哥這麼搞笑的一面去啊!
郭嘉嫌棄的抽回自己的手臂,推一把高以陽的腦門,「喂,我說你差不多就行了哈!」
高以陽嬉皮笑臉,大手改為牽著郭嘉柔軟無骨的小手,臀部靠著郭嘉的辦公桌,狹長的眸微眯︰「據說,有人在大約半個月前答應某人要回Y市看家人?」
盡管仍然在笑,只是笑不達眼底,黑亮的鳳眸瞬間閃過殘忍的可以摧毀世界的狠,只是郭嘉從來沒有察覺到過。高以陽這樣,無外乎就是高家人對郭嘉母女的保護,所有的溫和和柔情,只對她們母女。
郭嘉一愣,旋即笑起,因為她現在和許諾和好了,所以很害怕提及那段傷心的過往,所以倒是一時半刻忘記了跟哥哥的約定,但是…
「我有每天給爺爺打電話噢,你難道不知道?」
高以陽挑眉︰「只是這樣你覺得可以?」
郭嘉拍一把武子揚的手背︰「知道啦知道啦,我忙完這幾天就請假回去!」
「身體好一些了沒有,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醫院住了挺長時間,沒什麼問題才對吧?
郭嘉比劃一個OK的手勢,大剌剌的說︰「當然,死…。唔…。」
高以陽快一步以不贊同之姿,用大掌捂住郭嘉的小嘴兒,拉著她的手兒放在紅紫色檀木辦公桌上特嚴肅的道,「說‘呸’!」
在高以陽的老家Y市有一個迷信的說法,倘若無意間說到不好的話,比如郭嘉方才想說的‘死不了’之類,一定要手觸木說‘呸’,那樣才不會坑爹話變成現實!高以陽從來不信這些,可唯獨對這個小他個把個月的妹妹例外。
郭嘉莞爾,眨巴著大眼掰開小哥哥的手道︰「你不是這麼迷信的人吧?」
高以陽的俊臉賊嚴肅,沒有半絲開玩笑的語氣催促道︰「快說!」
郭嘉無奈,知道怎麼著也沒有辦法說服他了,于是模著桌子對著地面「呸」一聲。
呸完之後,郭嘉揚著小臉問高以陽和武子揚︰「你們怎麼來凌氏?」平常見面都是在外面的,他們似乎第一次來她辦公的地方,一早她看見凌修潔會客名單上高以陽的名字還當是自己眼花了呢!
「自然是跟你們公司有業務往來找你們凌總裁,哦,對了,郭秘書,麻煩你通傳一下?」高以陽揉一把郭嘉毛茸茸的短發,挑眉嬉笑說。
郭嘉送他一個衛生眼。
凌修潔看高以陽各種不順眼,原因多了去了,他不想說。
高以陽模模鼻子,對著武子揚擠眉弄眼,‘難道他什麼時候不長眼搶了Z市這位大爺的女人?瞧瞧他那個臉,冷的冰川似地!’
可想而知,由于凌小爺的各種刁難與不配合,高以陽此次前來沒有達到預期的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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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揚和高以陽跟郭嘉一塊兒吃了飯,郭嘉回家,高以陽回飯店,武子揚拿著好不容易從郭嘉那里套來的張詩濃出租屋的地址,大搖大擺的打車到樓下。
「我在樓下,出來!」武子揚斜靠在張詩濃居住的那一單元門前的大樹前,嘴里叼著根煙,但沒點著。
張詩濃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個電話號碼,看的眼楮都疼了。
「不下來?那我上去了!」
張詩濃正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著要不要下樓,手邊響起短信的提示音,點開,就看見了以上短信內容。張詩濃恨得牙疼,跟舍友打聲招呼連外套也沒穿一件就下了樓。
「找我有事兒?」張詩濃走到一樓那戶人家的門口就看見了吊兒郎當靠在樹上的武子揚,就站在那兒開口問。
武子揚把玩著手機,邪笑看著張詩濃,「離那麼遠,怕我吃了你?」
張詩濃惱火︰「閉嘴!有事說事,沒事我走了!」
武子揚︰「離那麼遠我怎麼說?」
張詩濃轉身,只是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身後闊步追過來的武子揚拉住,頃刻間形勢逆轉,她被他緊擁在懷。
她被他勒的氣兒都喘不順,雙手用力擱在他胸口推拒,「武子揚,你放開我!」
「要我抱一會,就一會!」
不知怎麼回事,在听到他低喃近乎祈求的聲音,張詩濃置于他胸口的手突然間失去了推拒的力氣。他在她眼中是那麼張狂的一個人,她無法想像他軟下聲來帶著絲絲祈求的樣子,如今鮮活淋灕的發生,她沒有辦法面對。或者說,她被他嚇住了,忘記了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武子揚緊緊地抱著她,習慣于拒人千里之外的雙眸微閉,縴長濃密的睫毛在昏黃的燈光下給眼瞼處投下暗影,深深的吸口氣,放肆的讓自己汲取屬于她特有的少女沁香。
多久了,她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惱,她的體香她柔軟無骨的身子,他多久沒有看見沒有體味了?
一年,可是他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想她,想要牽著她的手走過明媚走過陰雨,想要與她一起,開心或者難過,與她在一起,就好。武子揚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在得知她離校之後那種失落和錐心刺骨的難過,也是那時候他才頓悟,欺負她逗她惱她折騰她,都是因為,他喜歡她!
這一年來,他听張詩晴說她在Y市,他拜托表哥動用在Y市所有的勢力只為找到她,可是每每,那些人只是傳個他一個讓他失望的消息。而這次來Z市,一是表哥談生意,二是踫踫運氣,是不是能在這個距離N市和Y市都不遠的地方找到她。如今的事實證明,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她現在終于在他懷里了。
「初初,我喜歡你,你給我當女朋友!」武子揚削尖的下巴抵在張詩濃肩頭上,一開口說話,氣息分毫不差的落在張詩濃脖頸與耳根。
張詩濃暗暗懊惱,她還真是不長記性,她憑什麼覺得他需要安慰?又憑什麼覺得他方才是在祈求?明明他就是那麼目中無人的一個人,命令、威脅、強勢…這些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啊!
張詩濃用力一把推開武子揚,「我不喜歡你!」言下之意,她不會做他女朋友的。
武子揚方才因為美人在懷的陶醉和沉迷的俊臉一瞬間陰雲密布,他抬手掐住張詩濃的縴細脆弱的脖子,冷聲冷氣道︰「你說什麼?」
張詩濃兩手放在他手背上扒拉,精致的小臉蒼白如紙,「我說…我不喜歡你…想我…想我當你女朋友,除非我死!」
武子揚聞言,臉色愈發黑沉如鐵板燒的鐵盤,收緊掐著張詩濃脖頸的手。
張詩濃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離天堂好近,朦朦朧朧她似乎看見穿著白紗裙揮動兩只小翅膀的天使善意的微笑和姐姐笑意盎然的臉,于是放棄掙扎,她好累,也許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她就不會因為對人事失望而心力交瘁了…。
張詩濃再次醒來,環境是陌生的,目光隨意兜轉,了解到,應該是賓館。不用多想多問,定是武子揚把她帶到這里來的,嘲笑的勾勾唇角,喜歡嗎?如果這就是他武少爺所謂的喜歡,她寧可不要,寧可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她的視線里。
當張詩濃暈倒在自己懷里,武子揚又是懊惱又是後悔又是心疼,于是把她帶到賓館讓大哥看過之後,便一直守在她身側,渴了給她端水,冷了給她掖被角,可是現在是怎樣,他有那麼不招人待見?她那是什麼見鬼了的表情?她又憑什麼嫌棄他至此?
武子揚攸地起身,一腳踹開剛才還在底下的椅子,椅子好巧不巧撞在門上,兩兩踫撞,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張詩濃一愣,方才沒注意到武子揚,這時被他折騰出來的動作驚動,側臉一看,赫然是他盛怒暴躁如獅子的模樣。張詩濃掀開被角拔掉手上的吊針起身,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亦沒有說一句話。
武子揚被她往外走的動作氣的,如果不是看在她是病人小臉蒼白如紙的份上,他真的有可能掐死她。
在張詩濃推開擋在門邊的椅子準備出門之時,玲瓏的身子被武子揚從後邊攔腰抱起,在她還來不及喊出一聲時,身體已經被他重重的抱起扔在那張超大尺寸的床上。
盡管床很柔軟,可是畢竟武子揚沒留余力幾乎是用蠻力把張詩濃砸過去的,而張詩濃好歹是個九十一二斤一百六十八公分的大面積姑娘,被他這麼以鬧騰,痛的齜牙咧嘴。
張詩濃揉著自己的腦門從床上翻起身,清亮如泉的黑如點漆的明眸瞪的老大看著武子揚。
兩人四目相對,俱固執的沒有誰先說開口說一句話。片刻,張詩濃翻身準備重新穿上自己方才被蠻力甩掉的拖鞋下床。不過,這次武子揚連下床的機會也沒有留給她,在她一只腳才放在床下地毯上時,武子揚抬臂把她摁在床上,長手長腳並用把她壓制在自己身下。
腦袋中一年前某個似曾相識的畫面閃過,張詩濃蒼白的小臉頓時出現一抹赧色,連忙抬手推拒武子揚,「武子揚你煩不煩,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不知道麼?」武子揚單手把張詩濃的雙手拉起壓在她腦頂上方,有力的雙腿把她整個下半身牢牢地壓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武子揚…。唔…。」張詩濃真有些怕了這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犯毛病的混蛋了,可是她才剛開口說話,就被俯身而下的武子揚奪去了雙唇的空氣。
張詩濃瞪著眼楮,手腳不能動,除了那雙靈氣閃動的眼楮瞪著威脅武子揚之外,其他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此刻像是瘋了一般的武子揚,對她這麼一點無聲無息小小的反抗,壓根兒沒在意。
直到,武子揚發狠的吻漸漸和風細雨,直到,他不在滿足于只是與她雙唇相依,直到,他粗魯急躁的扯開她的衣服,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鎖骨她的胸口並沿路往下游走…直到,他細密急促的吻重新落回到她香甜如女乃糖一樣的唇,吃到她苦澀的眼淚之時,他訝異,方才攸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武子揚雙手撐在張詩濃身體兩側支起自己整個的重量,泛濫冷意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溫柔異常,他抬起一只手替張詩濃擦拭眼角的淚珠,她狼狽倔強的別過臉。
他好看的雙眉攸然緊鎖,霸道獨斷的個性讓他總是忘記了大哥給他交代過要對女人溫柔,對喜歡的人哄著供著的原則,大掌用力的把她氣嘟嘟傷心的小臉扳過來面對自己,一下一下不懂控制自己力道的在她眼角處擦淚拭漬。
良久,張詩濃一動不動任武子揚擦啊弄兒,氣的白刷刷的小臉因為他的過度用力而泛紅泛紫,眼角下甚至被他的大力蹭掉一點點皮。
武子揚懊惱的恨不得捶胸頓足,看著這有些殘忍的畫面,睨著她固執像是要給他老死不相往來要氣死他永遠不跟他說話的小臉,深深的嘆口氣,明明心底心疼的要命,可說出口的語氣卻是該死的欠揍的強硬和不講理。
「痛你不知道吭聲啊!」罵完之後,復翻身扒拉幾下自己黑而濃密的碎發,跳下床去隔壁大哥的房間找醫藥箱去了。
連出門,惡狠狠的回頭威脅張詩濃,「好好給我待著,不然下次見面直接在床上做全套的!」
不知是武子揚發狠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張詩濃本就沒想著離開,總之武子揚拎著醫藥箱回來時,張詩濃還就那麼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武子揚沒有伺候過人,這時候拿著醫藥箱,看著里面滿滿的藥瓶和工具,傻眼。這些,到底哪個才是所謂的消炎藥水,哪個才是消毒的?
武子揚任命的一個個翻找,無果,于是再次跑到隔壁意欲把傻愣著不知道想什麼玩意兒的大哥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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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夏天雙腿搭在前面的茶幾上,單手支著腦門,自從看見張詩濃的第一眼他就在考慮要不要給張詩晴打個電話的問題。
這一年,他把張詩晴找張詩濃的艱辛和堅持看在眼里,也是在這一年武夏天亦是了解到了張詩濃對張詩濃的重要性,所以,想來想去,武子揚最終是撥通了張詩晴的電話。
「大哥,你幫我過去看看,我找不到應該擦什麼藥?」武夏天剛跟張詩晴通完電話說了張詩濃的情況,武子揚扒拉著黑發像是異常煩惱的推門而入。
武夏天無奈的聳肩,「走唄!」
武夏天給張詩濃看了看,見不是什麼大問題,做過簡單的處理之後,留著張詩濃一個人繼續在房間里發呆,把旁邊又是威脅又是跳腳,總之就是明明很喜歡卻要裝出不在意並且火氣很旺的口是心非的親弟弟拖出房間。
「干嘛?」武子揚一出門避開了張詩濃的視線,煩躁的甩開武夏天的手臂皺眉叫嚷。
武夏天雙臂環胸,斜斜的靠在客廳的窗台上。
「你這一年就是在找這個丫頭?」武夏天知道弟弟這一年沒好好上過幾天學,大部分的時間滯留Y市,據說在找人,只是他想著,弟弟在同齡人當中算是個有分寸有想法的人,也便由著他去,沒有攔著他任性而為。
只是,這是怎麼樣稀奇的緣分,他們兄弟倆居然喜歡上姐妹倆。
武子揚點頭,「是在找她!」
「張詩晴你知道嗎?」武夏天詢問。
武子揚凝眉,「初初的姐姐,怎麼,你認識?」
「初初?」那是誰?對了,似乎有些耳熟,「張詩濃叫初初?」
武子揚嗯哪一聲,「大哥,你要說什麼?」又是張詩濃又是張詩晴的,她們兩姐妹是怎麼了麼?
「晴晴她一直在找張詩濃,這你知道麼?」武夏天極少關心弟弟在學校里的狀況,自然不知道張詩濃為什麼不上學在Z市,更不知道張詩晴是和武子揚有過一面之緣的。
「你和初初的姐姐之前認識?」
武子揚武夏天倆親兄弟,平常很少關心彼此的私生活,所以對于雙方平常跟什麼人來往,自然是無從知曉的。不是感情不好,事實上都是會把對方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辦的人,可私生活,從不喜歡過問彼此的。
而相較于他們倆,武子揚和高以陽關系倒是更親密一些。他們三人,武子揚最小,十七歲,他是個不太善于隱藏情緒,脾氣急躁的暴龍型。而高以陽和武夏天,他們都是常人眼里的公子,可是相較,武夏天相比高以陽更深沉難測,更加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心情,自然,武子揚那樣的脾性,更願意和高以陽在一起。
武夏天在武子揚看不見的地方嘆口氣,繼而保持不動聲色的面皮說︰「嗯,認識好久了呢!」
「我剛才給她打電話,她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Z市!」做好準備這樣的話,武夏天不認為適合武子揚,所以話到口邊復省略掉。
盡管听到大哥說跟張詩晴認識時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可是當所有的猜測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擺在眼前變成事實之時,武子揚還是多少有些不爽心的。
「哦!」武子揚清冷的點點頭以示自己了然。
「打算怎麼辦?」武夏天這麼多年盡管不是很關心弟弟的私生活,可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他多少了解,他看得出子揚喜歡張詩濃。可是,他們都還那麼小,他的喜歡,能堅持多久,又或者,他是否能確定自己的心情?
武子揚聳聳肩,「一起回家嘍!」還能怎麼辦,他能圈著她一輩子不讓她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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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兩個多小時,張詩晴和林宇勛到達了武夏天所說的飯店。
「謝謝!」林宇勛在客廳看見武夏天,哥們兒感情很好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把。
武夏天癟嘴攤手,似真似假的道︰「誰讓我上輩子欠下了!」
至于欠了什麼欠了誰的,武夏天沒有明講林宇勛也當沒听見,不再追問。
張詩晴見到張詩濃第一眼,先是上下打量,見她好好的完好無缺,繼而,一巴掌甩在張詩濃蒼白精致的小臉上。
盡管,張詩晴有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她也不舍得對張詩濃下狠手,可是那一把清脆的聲音落下,還是讓旁邊的人吃了一驚,包括張詩濃。
張詩濃揚起臉兒看著張詩晴,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她從沒遇見過這樣的狀況,也從沒想過最親的人會打她一巴掌。雖然,不痛,可是,心卻揪在了一起。
武子揚很沖動,一瞬間一個他的女人別人不可動的想法陡然冒出腦袋,武子揚沒多想,上前拽住張詩晴的胳膊往外拖著走。
「你這個瘋女人,你憑什麼打她!」武子揚一邊用很大的力氣拖走張詩晴,一邊咬牙切齒的念念有詞。
張詩濃因為武子揚的動作才讓自己從被姐姐招呼了一巴掌的錯愕中釋放出來,她手腳並用爬到大床邊緣跳下去,握著武子揚的胳膊就往下狠狠地咬了一口。
「武子揚你渾蛋,你給我放開我姐!」
武子揚一抬手,張詩濃對他來講有些嬌小的身子踉蹌後退,直到後腰撞在了大床的邊緣。
張詩濃「哎呦」一聲,張詩晴猛一把甩開武子揚沖過去,「有沒有怎麼樣初初?」
武子揚長腿邁出一步,在睨見張詩濃眨巴著大眼對張詩晴討好的笑著的時候,腿腳怔怔的停在了原地。
張詩濃撒嬌的抱住張詩晴的脖子,「姐,我想你了!」
張詩晴嘆口氣,真是拿她沒有辦法,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背︰「以後在這個樣子一聲不響偷偷跑出來,你便不是我妹妹!」
張詩濃撅嘴,「知道啦!」
武子揚的眸底忽而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轉身,離開姐妹情深的那一幕。
張詩晴拖著張詩濃的手,在出飯店的時候與一個男人錯身而過,她沒有留意,男人卻像是心理感應還是有什麼熟悉的氣息吸引似地,在與她錯身的瞬間,回頭看了她一眼。
一眼萬年,似乎,說的就是這個男人。
張詩濃和張詩晴兩姐妹坐在後面,林宇勛在駕駛座開車,車子發動沒走幾分鐘的路程,張詩濃忽然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直勾勾的看著張詩晴。
「怎麼了初初?」張詩晴疑惑,這小丫頭從來都是有話就說的直性子,怎麼著,一個人在外一年,學會迂回了?
「我想去財經大學看一看!」張詩濃說著,小臉閃過一抹紅暈,張詩晴蔥白的指尖指指她的腦門,直接扭臉告訴林宇勛地方。
財經大學的校園很美,張詩濃在Z市的一年時間,曾無數次來過這里,初來最困難的時候,開始上班漸漸順利的時候,好多時間,她就這麼一個人游蕩在校園綠樹蔭下的青石板上。
張詩濃曾無數次的想,倘若這一刻遇見黃杰,倘若他與她擦肩而過,他是不是可以認得出她?只是,無數次的幻想抵不過一個殘忍的現實,她跟他,在這個校園中從來沒有一次遇見過。
許多次,張詩濃垂頭喪氣的失落,他,會不會是騙她的,他根本不在這所學校,更有可能,連讓她著迷的那個長相說不定都是用從網路上down下來的圖片濫竽充數的。
可是,盡管無數次失落,張詩濃總還是會在下一個空閑的時間跑來這里,在這所美麗的校園里徘徊。
這並不是張詩濃多麼喜歡或者非見到黃杰不可,而是僅僅只是一種情緒,張詩濃喜歡那種偶遇一個不算熟識卻在第一時間可以叫的出對方名字的這種感覺。說白了就是三流偶像劇看多了,喜歡那種撐著紙傘,回眸一笑,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文藝範兒。
張詩濃低著腦袋,白色的球鞋每走一個格,心底便暗自念叨一個數字,不知道數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疑惑又像是充滿驚喜和訝異的陽光明媚的男孩子聲音在叫︰「何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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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少像是露了一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