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詩晴的世界仿佛瞬間坍塌,手機從手心滑下,落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嘩啦」,殼子和電池渾然分離主體,像張詩晴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無法愈合。
天旋地轉,張詩晴幾乎站不穩腳跟,緩緩抱膝蹲下,褪卻所有血色的小臉埋進膝蓋,像是剛剛跑完幾萬米的拉力賽,渾身酸澀疼痛,只是眼淚,終是留給了自己,硬生生被她吞回了月復中。
==
高以陽閑來無事,本意是打算來醫院看看張詩濃那個表弟的小冤家怎麼折騰的表弟無言以對無奈跳腳卻又樂在其中,可是才轉過彎往病房門口走去就遠遠的看見走廊的盡頭左右無措的一抹嬌俏玲瓏的身影。
闊步往前,耳邊醫藥費房子之類的字眼清晰的傳入耳畔,濃眉微蹙薄唇緊抿,這種缺錢缺到打算賣房子的狀況,一直以來離高以陽遙不可及,如今親耳听見,心思微動,看待那個嬌小的女人時,忽滋生高不可攀的念頭。
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她走到現在,又是什麼樣的信念讓她即便困難重重也要堅持的走下去?
高以陽的心,充滿無盡的遐想和高深莫測的探尋,只是所有的情緒,很好的被他收納在心底。他拿出口袋內的手機編輯短信點發送,做好這一切之後,剛好看見那抹嬌俏的身影推開門走進病房,于是,跟隨其後進入。
張詩濃正逢第四個療程與第五療程之間停藥檢查期間,這段時間只要血小板白細胞什麼的不減少,問題便不是很大,且人也不會太難受。
張詩晴走到張詩濃床邊坐下,抬手揉一揉妹妹重新長出來的一寸黑發,說︰「姐姐有點事情要回家處理,我們初初一個人有問題嗎?」
張詩濃嘿嘿傻笑,「沒事的姐,你放心回家辦你的事兒,我好著呢!」
張詩晴回頭,把即便吊兒郎當像痞子一樣靠著桌子,卻怎麼也無法消弭他渾身剛硬氣質的武子揚上下打量,在武子揚忍不住快要噴火的時候開口說︰「替我好好照顧初初!」
武子揚黑壓壓的俊臉瞬間樂的像開了一朵花,「姐說的哪里話,初初是我媳婦兒,即便你不說我當然也會好好照顧她的!」
張詩濃氣的小臉兒當場就黑掉了,橫一眼武子揚,「大白天的做夢呢!」
武子揚皮厚,對她的冷言嘲諷也不計較,只是討好的笑對張詩晴道︰「放心吧姐,我會努力做好的!」
張詩濃氣的,倘若不是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她真恨不得撈起床上的枕頭砸他幾下,這丫的什麼人啊,這不是壞她名聲這是在干嘛?
「姐!」張詩濃對姐姐也無奈,她還有媽媽在身邊呢,憑什麼把她交給他照顧啊?更何況,她有病的又不是手腳,她才不稀罕他照顧咧!
張詩晴寵溺的笑笑,把妹妹抗議不解的眼神納入眼底卻未解釋,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且不說現在照顧張詩濃的主力根本就是武子揚,其他人只是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幫襯一把,就醫藥費這塊兒,張詩晴其實也是有些想法的。
她這一趟回家,估計不會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而醫藥費的事情,指望別人怕是也指望不上,可是她心里清楚,妹妹的治療不能停。所以,哪怕事後被人認為卑鄙無恥,她也決定這麼做了,因為她知道,武子揚家里不缺錢。
這錢她不會一直欠著,她會還上,可是這需要一個時間,而這個時間,除了妹妹,別的人都尚且還可以等。
張詩晴盡管心里這麼想,可終歸她不是一個狠心利用別人的人,所以在她離開之前,她還是把武子揚單獨叫了出去。
「除了感謝我先要對你說聲抱歉!」張詩晴輕柔如絲的聲音說。
武子揚眉眼一皺,不解道︰「什麼?」
「那個,我…我特意囑咐你照顧初初,其實我有私心,我想讓你先墊上初初治療的錢,算我借你的!」張詩晴咬唇一口氣說完,不是沒有自尊心沒有骨氣,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倘若牽扯上錢,今後初初和武子揚如果真的走在一起初初會被婆家人看不起,可是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生命之前,自尊骨氣這類似的精神層面感受,都暫且擱置高架吧。
武子揚一愣,繼而懊惱的拍一把腦門哎呀一聲,「是我不好姐,我怎麼忘了這茬!姐你想太多了,初初是我媳婦兒,理所當然我應該替她支付醫藥費,哎呀抱歉抱歉,是我粗心疏忽了!」
武子揚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撥通,大意就是讓那人過來交錢的意思。
張詩晴望著少年一本正經的眉眼,很慶幸自己沒說‘你們還少,談感情還早’之類的話。
情之所歸,看他們各自的造化吧!
武子揚掛斷電話沖張詩晴傻笑,「搞定了!」
張詩晴望著少年的臉,不由得滋生一種蒼涼之感,她想破腦袋想不出解決之法的事情,他輕描淡寫的一個電話便統統搞定,這左右的差距,哪兒只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
罷了,妹妹的事情有了著落就好,終歸,她們會想辦法盡力報答少年如今的鼎立相助!
只是,當少年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短信,兩個人便同時陷入相對的靜默和彼此的猜測中。
少年的短信內容是這樣的︰今天中午已經有一百萬的醫藥費入賬,醫院說錢夠用了!
==
張詩晴趕回N市,剛好是下午吃飯的時間,她給林宇勛打電話,電話一直顯示不在服務區,她顧不上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搭公交匆匆往回家趕,只是沒想到,這次回家,留下這輩子猙獰在心口無法痊愈的傷口。
電梯冰冷堅硬的銀白色門向兩邊打開,張詩晴走出電梯兩步,一抬頭便看見自己家的門口站著兩個人。
張詩晴視力不是特好,電梯廳手觸燈又剛好在這個時候滅掉,張詩晴微眯眼,這才認出其中一個是自己的婆婆徐安迪。上前兩步,一聲媽沒有叫出口,衣袖被徐安迪旁邊的年輕女人拽著拉到黑暗的樓梯間。
張詩晴認識這個拉扯她的女人,她是柳書記的獨生女柳飄飄,嬌蠻霸道,以前她們和林宇勛同在一個大院上班,每次柳飄飄看見張詩晴都用一種正室會小三的眼神,搞的張詩晴苦笑不得。
一把甩開柳飄飄的手,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被拉歪的衣袖︰「柳飄飄你來我家有何貴干?」
柳飄飄以前為什麼那麼對她,張詩晴心里明鏡兒似地,只是她相信林宇勛,所以一貫以來看透不說透,但倘若被人欺負到頭上,張詩晴也是個倔強的主兒,她不是那個軟柿子,任她揉圓捏扁。
柳飄飄許是沒想到張詩晴不給面兒,想她柳大小姐長這麼大何時遇見過這種狀況,想當然對張詩晴那是更加恨得連牙齒都痛了。
「我想干嘛?」柳飄飄妖精似地用涂滿蔻丹的血紅指尖風騷的撩撩自己打理的像洋女圭女圭似地長卷發,「呵呵,我說張詩晴,你一個下堂婦,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
張詩晴小臉攸地紙一般蒼白無血色。
樓道里的聲控燈在兩個人說話的空檔變黑,張詩晴借此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咧著唇角微笑,道︰「哦?我是下堂婦,那你是什麼玩意兒?小三?二女乃?情人?還真是搞笑了,我家大林什麼樣的人我跟他認識比你早了不知道多少年,我沒有資格?那你一個外人,想當然更無權干涉我們家的事情,哦?…小三?」張詩晴冷嗤一聲,「怕是我家大林不會給你那個鑽空子的機會吧!」
聲控燈在張詩晴開始說話時打開,烏漆抹黑的樓梯間轉亮,亮堂堂的燈光下,柳飄飄嫉妒的面皮宛如恐怖片的女主角,猙獰而恐怖。
張詩晴斜勾唇角鼻孔出氣,「三兒?真是搞笑了!」
氣急的柳飄飄伸手攔住想要離開的張詩晴,眉眼間突然古怪長出一種得瑟的情緒,張詩晴看著不由柳眉深鎖,滋生莫名不安。
柳飄飄咯咯笑,活像是小人得志的樣子,「你說我是說你蠢呢還是盲目樂觀糊涂信任呢,張詩晴?」
柳飄飄妖媚,妝容精致的臉靠近張詩晴,鮮紅的雙唇一張一合盡顯妖嬈,「張詩晴,你說這世上有不偷腥的貓嗎?」
張詩晴莫名心慌,握拳強撐,「柳飄飄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你走吧,我不認為跟你有什麼可說的!」
「心虛了,對嗎?」柳飄飄得意的賤笑,雙唇靠近張詩晴蒼白的小臉一步之遙,「那你說我是告訴你你口中那個愛你的老公他在我床上的驍勇善戰呢,還是告訴你他的興奮點在什麼地方?」
張詩晴像是被人狠心推下湖水的溺水者,耳邊嗡嗡作響,所有的聲音像是隔著一道屏障,模糊、不清晰卻刺辣辣的撓心。
張詩晴強忍著酸澀冷哼一聲,「柳飄飄你以為你的話我會相信?別白費心機了,我老公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即便他真的跟你有什麼,你敢模著良心告訴我他是自願的?」
輸陣不輸勢,張詩晴隨口瞎謅的,可卻說到了柳飄飄的死穴上,她狠狠地用力把張詩晴推到牆壁上,手臂擋在她脖頸恨不得掐死她。
「你他媽的說什麼,再說一遍!」柳飄飄很抓狂,她長這麼大就沒有被人這麼刺激忽略過。
張詩晴跟她沒有P的一點點關系,她怎麼可能怕她或者賣她個面子什麼的。抬手,斜勾唇角拉開柳飄飄的手臂用力甩開,「我說什麼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柳飄飄我告訴你,你安的什麼心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好自為之!」話落,抬腳欲離開這陰暗的鬼地方,真真兒倒了八輩子血霉,身邊怎麼竟是極品穿梭呢!
柳飄飄不樂意,她惡毒的抓著張詩晴不讓她走,張詩晴更不願意,一推一拉,拉拉扯扯之間,張詩晴像一個破碎的女圭女圭,骨碌骨碌從兩米高的樓梯滾下去。
「啊…」
柳飄飄被嚇住了,捂著嘴尖叫,她不是故意的,她雖然恨死張詩晴了,可她沒打算弄死她,她不是故意的…她…。
躲在樓梯門口觀戰良久的徐安迪這時候站出來,雙手捂住柳飄飄尖叫不停的雙唇,「你想坐牢?」
柳飄飄搖頭,使勁兒搖頭。
「那就閉嘴跟我走!」徐安迪望一眼躺在平台上沒有生機的張詩晴,她雙腿間那抹濃濃的暗紅刺痛了她的眼,可是人生在世總得有取舍,退一步講,即便她現在救她,她的孫子未必能活,所以…
張詩晴你不能怪我,我只想自己的兒子仕途更寬闊,我只想讓那個男人為自己的薄情買單,就這麼簡單!
徐安迪拽著瑟瑟發抖的柳飄飄,柳飄飄一步一回頭,那抹鮮活的顏色,像一場猙獰的噩夢,在她心間扎根,發芽…。
男人口袋里的雙拳因為太過用力而顫抖,他在樓上的兩個女人離開之後疾步上前,彎腰把蒼白破布女圭女圭一般的人兒抱在懷里,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醫院…
==
張詩濃的眼楮很奇怪,每當她想要靜下來做點什麼事情之時,右眼總是莫名其妙的跳啊跳,她伸手捂住右眼閉著,心卻又怎麼都無法靜下來,氣火浮虛的,她從來沒有這樣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武子揚看她獨眼海盜似地搞笑樣子,抬手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嘿,干嘛呢?在演海盜與船長嗎?」
張詩濃翻白眼橫他,「神經病!」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失敗告終。
張詩濃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丫可算是佔盡天時地利,自從姐姐回家之後,更是有了明目張膽的借口吃她女敕豆腐,有時候甚至連她媽媽在場也不避諱,真他娘的…
「喂,我姐回去幾天了?」張詩濃想來想去,除了暫時沒有音訊的姐姐之外,別人似乎都還好。
武子揚以為她想姐姐回來盡快擺月兌他,所以方才還偷腥貓兒似地得意笑臉瞬間轉為黑沉沉鐵板燒的鐵盤,「沒良心的臭丫頭,你就這麼嫌棄我啊!」
張詩濃一愣,一時沒明白過來小爺他啥意思,抬眉,對上他似乎有些受傷的眸子,眉眼閃動,囁嚅解釋道︰「不是啦,我是在想姐姐這麼久沒有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難做了!」
說完這些,忽又覺得自己犯病,干嘛害怕他誤會自己。
「算了,我是瘋了才要跟你說這些,你隨便啦,愛怎樣想就怎樣想,關我什麼事兒!」
武子揚因為她的前半句已經喜笑顏開,這現在再加上後面一句,更是喜得見牙不見眼兒的!
張詩濃小臉羞赧褐紅,用故作囂張大聲的怒斥隱藏自己的情緒,「閉嘴啦,笑什麼笑,比別人好看呀?!」
武子揚得瑟的往張詩濃床邊一坐,大手把她的兩只小手放在手心緊緊地握著,手心些微的汗濕讓張詩濃赧然的小臉愈發不敢抬起來。
武子揚往張詩濃身邊靠近,在距她兩三公分遠的地方,抬起她的小臉讓她可以看著他認真的臉,「初初,我很開心,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張詩濃微楞,他眼底的認真和深情本來就是堂而皇之給她看的,她怎麼可能裝作看不見,只是…
「我有病,可能隨時隨刻都…」
武子揚大掌快一步溫柔的擋在張詩濃櫻唇上粗魯的說︰「人活在這世上本來不易,出門有可能被拉土車撞死,走在街上有被忽然掉下來的腳手架鋼管砸死的可能性,晚上睡著還有可能被瓦斯泄漏突然燒死,各種天災各種**,初初我們所有人沒有一個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不要用你的病當借口隔開我們,好嗎?」
話落,深深的吻落在張詩濃的額頭,停留許久方才道,「是你教會我如何認真的喜歡一個人,直到現在我被那種情緒困在其中,我喜歡這感覺,想要跟你一起體味其中樂趣。所以初初,不管你能陪我走多遠,至少在有你陪著的時候,我會一心一意努力經營這份情緒讓她升華讓她更加完滿,所以,我們都往前走一步,給彼此一個照顧對方的機會,好嗎?」武子揚沒有說,張詩濃,你只要往前一步就好,剩下的九十九步,由我來走!
張詩濃怔怔的望進武子揚眸底的深處,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他的話他的神情比她看過的所有小言書中感人肺腑的場景更讓她感動,比她以往想象中的男主角更加深情讓她喜歡。
可是,雖感動的想要掉眼淚,可她不想這麼美好的場景無止境的煽情下去,于是故意裝作惡狠狠地破壞這份武子揚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道︰「閉嘴啦,再說下去推薦你去瀟湘寫小說算了!」
武子揚黑線,巴掌舉得高高的,可是把張詩濃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愣是沒找著可以讓他下手的地方,于是,懊惱收回手在張詩濃巴掌大的小臉上捏一把,「臭丫頭,你就吃定我舍不得動手是吧?」
張詩濃撇嘴,沒說話。
武子揚一只手臂就把張詩濃整個兒提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初初,你告訴我為什麼我這麼喜歡你?」
武子揚跟張詩濃拉拉扯扯三年,明白了一個道理,平常對他來講惡心扒拉的情話,一旦對著喜歡的人說一次,仿佛會上癮,一天不說就渾身不舒坦,武子揚也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其實也有做小言男主角的潛質。
張詩濃低著頭,抓著武子揚的大手一根一根的扳著他的手指玩兒,雲淡風輕似乎事不關己的說︰「你也可以不喜歡啊!」
武子揚雙手抱著她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剛硬的額頭抵著她光潔的前額,「初初我有時候真想把你拆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做的,石頭?還是金剛石?」
張詩濃抬眼,亮晶晶宛如暗夜里最明亮那顆星的大眼楮忽閃,縴長的睫毛像是小貓的爪子,撩撥武子揚的心。
武子揚吞一口口水,黑亮的眸子轉沉,「初初,你不敢這樣看著我哦,我會忍不住想要把你吃了的!」
張詩濃像個最天真最純潔的孩童,大大的眼楮忽閃,像是听不懂武子揚的警告,雙手忽的抬起圈住武子揚的脖頸,可愛小巧的櫻唇輕輕的觸踫一下他緋色的唇,偷腥的大花貓似地咯咯笑著反問︰「現在說說看,我的心是什麼玩意兒做的?」
武子揚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單手壓著她的腦袋貼向自己讓這份像吻更像是挑釁的甜蜜加深而已。
當然,武子揚不是禽獸,對一個病人,他只是淺嘗輒止,他害怕嚇到她,更擔心那樣會對她的病不太好。不過…嗯,這個需要和于醫生探討一下,對,明天查房的時候就問,他是會尊重她啦,但好歹心知肚明好辦事,哦?
武子揚正如意算盤打的噗噗響,張詩濃擱在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張詩濃以為是張詩晴,一骨碌從武子揚腿上滾下去爬出接通電話。
電話是黃杰打的,他的興奮和開心,張詩濃即便隔著電話線似乎也能深刻體驗,眉眼跟著他的聲音,自然而然的完成玄月。
「初初,你家在哪兒呢?」黃杰問。
張詩濃一愣,開玩笑的說︰「黃杰你別告訴我你在N市呢?」拜托,小爺你就別來添亂了嘿!
「哎呦喂,還是初初你了解我嘿!」黃杰此刻的心情只用一個詞可以完全概括之,那便是開心。
張詩濃汗,覺得黃杰這丫跟小孩子似地,說一出是一出。
「可是我不在家啊!」雖無奈,可該說的話張詩濃一句也不落下,「你去之前好歹告訴我一聲吧大哥,你說說看,現在讓我怎麼弄,嗯?」
黃杰眉開眼笑瞬間流星隕落似地,消失在地平線之下,「我這不是想給你驚喜麼?!」
張詩濃抓狂,「拜托,全是驚,哪兒來的喜?!」
「可以我想你了!」黃杰可委屈了,他本意想給她歡喜來的嘛!
黃杰今年二十二歲,他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喜歡過別人,他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是,自從他在網上認識張詩濃,他每天掛著QQ就是想著她在想起他想和他聊天的時候他在,他毫不猶豫給她留電話,也是想著她可以打給他。這種情緒,在見過她一面之後越演越烈,直到最近他忽然沒有了她的消息,他緊張,擔心,他怕她就這麼消失在他的世界,他更怕她出了什麼問題。
武子揚賤兮兮的笑,「你想誰了?我媳婦兒?」
張詩濃電話被搶過去已經很生氣了,這時候再听見武子揚的話,更火大了,撲過去暴怒的小獅子似地撕扯武子揚︰「你把電話還我,武子揚你神經病啊,你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出說呢?」
那邊的黃杰抱著電話當場就傻掉了,他是誰?他們,是什麼關系?她有男朋友了嗎?她才十七歲,來這之前他都想好了,他要告訴她他會等她長大,可是,她怎麼就已經交了男朋友了呢?
張詩濃整個兒把武子揚壓在床上,小臉蛋因為方才的肉搏而粉女敕嘟嘟,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運動之後不穩的喘氣,「黃杰不好意思哈,他胡說八…」
「嘩啦…。」
張詩濃瞪一眼武子揚,再回頭看一眼被他丟在地上摔成三瓣的手機,雙手猛的掐住他的脖子,「武子揚你想死啊,你憑什麼掛我電話還把它摔在地上,武子揚你該死的你給我賠!」
武子揚就勢,堅挺筆直的雙腿抬起來把張詩濃的兩腿夾住,雙手用力把她的上半身拉下來貼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大巴掌教訓他家孩子似地拍一把張詩濃的小PP,「張詩濃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你劈腿!」
張詩濃現在的心情只能用一個詞兒形容之,那便是氣急敗壞。
「武子揚我討厭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劈腿,你女乃女乃滴你總是這麼霸道,黃杰那是我好朋友,你難道連我交朋友的自由也要限制?」
武子揚听著就樂的,這妹紙,這是有了她是他女朋友的自覺了?
「好,我說的過分了我承認錯誤。但是初初,對你有企圖的朋友我不允許你跟他交往,死也不,所以你最好忘了有那個朋友的這回事情!」
張詩濃覺得自己被這丫給繞進去了,這什麼跟什麼,她交不交朋友跟他有什麼關系,她干什麼要向他解釋報備?
無意識的張手掐武子揚一把,他鬼叫申吟一聲︰「初初你掐我哪兒呢?」
張詩濃回神低頭,小臉羞紅,靠,該死的她手到底是有多賤,干嘛好巧不巧掐到他那個所謂的胸部?
武子揚被吃了豆腐反而咯咯傻笑,張詩濃恨不得拿根針把他嘴巴給縫上,氣急敗壞的吼︰「閉嘴,武子揚!」
雙手壓在他胸膛準備起身,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倆人上上下下的姿勢本來就看著很有問題,不由臉兒如火燒的雲彩,「武子揚你把你那豬蹄給我挪開!」死東西,他豬蹄壓著她,讓她怎麼爬起來。
武子揚雙臂張開把張詩濃抱個滿懷,深深的嘆口氣,「初初你讓我抱會,就這樣,讓我抱著你,就一會兒!」武子揚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也怕,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怕死神,他怕那玩意兒分開他和張詩濃,很怕,怕到心都痛了還是怕,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才更可怕。
張詩濃本來不準備搭理他,可是忽然他眸底流竄的一抹憂傷,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眼,她安靜的望進他眸底深處,良久,小臉貼著他溫熱寬闊的胸膛,就那麼靠著,循著那一份心安的慰藉。
==
張詩晴兩天後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醒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疑惑高以陽為什麼在醫院,為什麼是他陪在她身邊,而是,「不要告訴初初我住醫院的事情!」這句。
這簡短的第一句話,讓高以陽對這個女子的好奇忽而轉為心痛,竟是什麼樣的姐妹感情讓她做到這一步?
他也有想要守護的親人,郭嘉,武子揚,他們都是他想要好好照顧的妹妹和弟弟,可是相較于她對她妹妹張詩濃的感情,高以陽突然有種他對郭嘉和武子揚一點兒也不好的錯誤念頭。
「好,听你的!」他本來也不是八卦的人,他尊重她的選擇。
「謝謝你!」血色褪卻的干干淨淨的唇瓣微勾,「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這邊自己可以的!」張詩晴不想問是不是他送她進的醫院,因為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復,說明自己的狼狽全部被他看見,她此時還不想面對,所以原諒她暫且當一次縮頭烏龜。
高以陽剛要說話,正想告訴她他沒有別的事情,主治醫生推開病房的門來做常規檢查。
醫生又是測血壓又是量體溫,許久之後方才用嫌棄厭惡的眼神掃射高以陽,「都想不通你怎麼當別人老公的,自己的老婆懷孕三個多月你還能讓她流產,你自己說說你合格嗎?」
高以陽賠著笑︰「是是是,是我疏忽了,下次不會了,謝謝你啊吳醫生!」
醫生翻翻白眼瞪高以陽一眼,「倘若還有下次你就不是個男人,干脆也別給人家當老公了!」
張詩晴不是不想反駁高以陽不是她老公,可是,流產?那就像是一枚威力龐大的原子彈,撂進心里的毀滅性是巨大的,幾乎將她整整摧毀。
條件反射般的抬手輕撫自己的月復部,那里很平坦,如今已看不出任何孕育過另外一條小生命的跡象。
她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這麼離她而去,竟是她這個母親太過粗心,還是寶寶你太殘忍,你為什麼狠心拋棄媽媽?
張詩晴緩緩的躺回到病床上,她故意背對高以陽,聲音如冬日刺骨的寒風,沒有情緒,只是冷,冰徹蝕骨的冷。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趕人的意思在明白不過,高以陽嘆口氣,想說什麼終是在看見那抹蕭瑟孤單的背影在被子里縮成一個很小的團之後悉數吞回了月復中。
輕輕的關門聲,「 」,像張詩晴心底某樣東西碎裂的聲音,很輕微,微乎其微到倘若不是認真去找尋,無法察覺。
眼淚,跳月兌眼眶順著臉頰滑下沒入枕頭,滴答…。滴答…。潔白的枕頭被晶瑩如珍珠的淚滴濡濕,一處冰涼,兩處心痛,一抹心傷,改寫兩個人不同的軌道,讓它們漸漸交叉,融為一體…
高以陽給張詩晴送雞湯進來的時候,張詩晴正試圖下床,高以陽闊步上前,裝著雞湯的飯盒丟在一邊的床頭櫃上,有力的雙手扶住張詩晴道︰「想要什麼,我幫你找!」
張詩晴不動聲色的躲開他探過來想要幫忙的手臂,臉兒微澀,越過他沒說話。
高以陽看著她歪歪扭扭的身影,突然很生氣,從她身後把她抱起來輕柔的放在病床上,固執的把自己的話重新重復一邊︰「要什麼,我拿給你!」高以陽就沒見過這麼倔的人,她適當的給別人示弱一下是能怎樣?
張詩晴瞪著眼楮看著高以陽不說話,像是他是她的階級敵人要跟對峙似的。
高以陽很無力,對她無可奈何,聲音忽的變得很輕很柔,像和煦的清風,「我媽說小月子更傷身,需要好好的處理和保養,不然以後要落下病根的!」
張詩晴眉眼閃動,忽而聲音如漂浮不定的雲彩般清幽︰「上洗手間!」
這下輪到高以陽不好意思了,「哦!」話落,抱起她走向洗手間。
張詩晴即便再冷靜一人見這狀況也該抱怨了,「你當我三歲還是兩歲,五谷輪回的時候還需要有人在旁邊給我噓噓?」
高以陽噗,笑了,旋即一低頭瞧見她蠻嚴肅正經的小眼神,咬唇強忍,道︰「我在外面,不進去的!」
果然,高以陽說話算數,他只是把張詩晴放在馬桶上便出去了。
張詩晴坐馬桶上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尖叫,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他要不要進來把她的褲子也月兌了?
忒…忒恐怖了吧!
高以陽暫時沒有幫張詩晴月兌褲子的打算,只是,當他听到馬桶抽水的聲音,朝里頭喊了一聲,「我進去了!」
然後,沒等張詩晴給個反應就推開洗手間門走進去,還是像方才抱著她進來的樣子把她又重新抱了出去。
張詩晴目瞪口呆,被他抱著一路就瞪著眼楮看他刀削一般漂亮的下巴來著,這…這個,他們倆啥時候關系好到這麼不分彼此了?!
張詩晴被打擊了,她挺尸狀躺在床上,暗黑如夜的眸子滴溜溜的跟隨高以陽拿飯盒床邊坐下舀一勺送到她唇邊的動作打圈,瞪著眼與唇邊的勺子對峙,她剛開口準備抱怨他多事,勺子送進口中,清淡的雞湯被灌進胃里。
「喂,你要不要這麼閑?你不用上班麼?」她進醫院兩天他就在她身邊陪了兩天,他是沒工作還是游手好閑的公子哥?拜托,她跟他又不熟,欠人情不好吧!
高以陽嬉皮笑臉,不要臉的說︰「說對了,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時間多!」
張詩晴︰「…。」要不要這麼得瑟不要臉?不過,武子揚家的親戚,應該非富即貴,確實不用像她似地為生計上心就對了。
「對了,初初有打電話麼?」不知怎麼搞的,她醒來之後手機在他那里,他還美名其曰「替她保管」,連多一眼都不讓她看,真是囂張,那是她的手機她還沒有一點點處置的權利了?
「放心吧,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給阿揚去了電話,那邊一切正常。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這就是對初初最好的照顧了,OK?」高以陽一邊給張詩晴喂吃的一邊輕聲和緩的說。
張詩晴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如果她先跨下,傻初初一定會難過會把所有的問題都怪罪在自己頭上,而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看見的狀況。
想到這里,張詩晴像是忽然有無窮的力量,她攸地從床上爬起來,攤開手掌對高以陽道︰「給我吧,我自己來!」她只是有些氣虛,並不是手腳壞掉啦,像這種日常的小事兒,她沒有問題的!
高以陽似笑非笑斜睨她一眼,伸手把她攤開的無根手指一根一根合起來攢成一個拳頭放回她的小月復處,單手拉開薄被給她披在肩上,「風大!」
風大?她才要頭大 !
「我…」他在她開口的瞬間,勺子送進她口中堵住她廢話。
張詩晴敢怒不敢言,人在屋檐下,說多錯多,她怕他借機折磨她,所以乖乖的吃掉他送到唇邊的雞湯,沒在言語,只是大眼中毫不保留的小火花,高以陽看在眼里樂在心里,小樣兒,等著他慢慢收拾她。
高以陽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張詩晴在醫院待了二十天,她不喜歡他靠她太近,不喜歡他給她喂飯,更不喜歡他幫她換洗貼身衣物,最最不喜歡他似笑非笑挑釁她。
可是,高以陽高小爺怎麼做的?所謂的挑釁,所謂的故意,大概就是他這個樣子的!
他故意有事沒事跟她貼著,兩人長長的眼睫毛糾纏,彼此呼出的氣息糾纏,從他這里出去從她這里進來。
她的飯菜由他不知都哪里找來的專人送來,每天都有不一樣的花樣兒,然後他一口一口的給她喂著吃。
更可氣的是,她換下來的衣物,包括最貼身的,他居然全部拿進病房里頭的衛生間當著她面就洗干淨了…。
張詩晴抓狂,他是要怎樣,想氣死她麼?小爺我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唄!
「高以陽!」終于,在護士醫生不知道多少次打趣張詩晴說她真幸福嫁了個好老公時,張詩晴沖著正在洗手間洗衣服的高以陽大喊一聲。
高以陽手上都是洗衣液的泡沫,張著濕漉漉的兩只手就跑了出來,「到!」還有模有樣的立正稍息,一本正經的站在張詩晴病床前等候發落的樣子。
張詩晴氣的只想拿東西砸床,「高以陽,高小爺,你到底想怎樣?」她快要被他整瘋了,她是有夫之婦噯,總是被人家這樣那樣的打趣兒,會死人的!
高以陽裝傻,「沒有啊,我哪有什麼想法,嗯,沒想法!」像是催眠,又像是給張詩晴洗腦,反正他現在每次跟張詩晴說話都一再重復以示確認。
張詩晴那是手里沒東西,不然估計這會子早就飛到高小爺門面上去了,她一巴掌拍在床板上,指著他濕漉漉的爪子咬牙切齒道︰「這…這是什麼玩意兒,丫的你是保姆嗎,誰要你幫我洗衣服了!」洗的還是她的內衣,要死了要死了,再這麼下去不用他動手她也活不下去了!
高以陽站著,張詩晴坐著,他只是隨意的看她一眼,就有種居高臨下君王臨天下的錯覺,「晴晴,你是不是說話忒難听了?」
看看,就這種似笑非笑又像威脅又像委屈的死樣子,她不要活了,明明就是他有問題,怎麼一來一回就變成她是個挑刺的神經病了?!
不行不行,要瘋了…瘋了…
「高以陽,高小爺,拜托你正常一點,你看你是忙公事還是泡妞混夜店,都隨你,只要你不要在我眼前晃的我眼楮疼,你隨意選,你想干什麼我絕對鼓掌支持你,OK?」
高以陽斜眼瞪她,本來是氣的,可心緒流轉,忽而桃花眼流光溢彩,「真的?隨便我做什麼?」
張詩晴看著他那個狐狸似地笑,後脊背莫名僵硬,吞一口口水硬著頭皮囁嚅︰「當然,這世上不只有你一個人說話算話的!」
高以陽闊步走到她跟前,她瞪著眼與他對峙,「干嘛?」
高以陽濕漉漉的雙手粗線條的在大腿側的褲腿上蹭一蹭,大手再次抬起,勾住她的後腦勺,緋色薄唇貼在她微啟的小嘴上,鼻息交融,四目相對,一個驚訝一個happy,對比鮮明心情各異。
片刻,高以陽動情的合上眼瞼,舌尖試探的頂開她緊閉的牙關,勾起她的丁香小舌纏綿、起舞…。
良久,胸口薄涼的觸動讓張詩晴一個激靈渾然清醒,一把推開似乎情深莫測的高以陽,橫臂捂住紅腫的唇瓣,大眼微動怒視高以陽,「混蛋你干嘛?」她是有夫之婦噯,怎麼可以如此沒有操守的與不是老公的男人唇舌相依?
高以陽氣息微喘,握拳讓自己冷靜。
他上前一步,她急急後退,「你干嘛,別過來!」完全就是防狼似地小可憐模樣防備他。
他無奈的嘆口氣,「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麼?」
張詩晴本能搖頭,「沒有!」
「張詩晴你在自欺欺人,你敢說你方才沒有動情?」二十多天的相處,他的心情他搞明白了,他如今不打算繼續放任她疏遠遠離他了。
張詩晴瞬間炸毛的小獸似地怒瞪他︰「我沒有!」林宇勛對她很好,她是有夫之婦,她不可以先背叛他們的感情!
不可以!
高以陽也被她三番兩次的否認搞的很惱火很生氣,他重重的坐在床邊一抬手稍顯粗魯的把她抓到自己跟前,「你給我听好了張詩晴,我,高以陽,想要一輩子照顧你愛護你,你是我喜歡的,必然就是我的,別的人別的事情你給我斷了念頭,因為我不允許!」
張詩晴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當她腦袋赫然清明,耳邊只剩下她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在腦海中盤旋。
張詩晴踢他一腳,「高以陽你做夢呢,我是有夫之婦,怎麼,你還想強取豪奪不成?」後來的了解中她知道他們高家在Y市在周邊的幾個省很牛掰,可是那又怎樣,他再大的本事還管的了別人的婚姻了不成?
高以陽重重的拍一把張詩晴的後腦勺,「妞兒我是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單純,你還有夫之婦,你住了這麼久的醫院你那個夫在哪兒呢?傻妞兒你可別忘了,寶寶離開跟那個人和他媽月兌不了關系。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呦嘿我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沒出息的人呢!」
張詩晴的心抽絲剝繭般的疼痛,他說的沒錯,她的寶寶離開她跟他們母子月兌不了干系。盡管,無數次她替林宇勛找借口,無數次她告訴自己,這麼久他沒來看他是因為他以為她還在Y市,是因為她沒有告訴他實話。
可是,這是一個月,不是一天兩天,如果真愛,如果真的有把對方放在心上,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的不正常,怎麼可能一個月沒有一通電話?
張詩晴不想恨林宇勛,更不想偏听偏信讓任何人左右了自己的情緒導致兩個人有誤會,可是,林宇勛,你在哪兒,當我為了孩子的離去整晚整晚失眠睡不著覺,當我整晚被噩夢糾纏著不想活下去的時候,你在哪兒?
忽然,一張方才被護士拿進來的報紙吸引了張詩晴的注意力,她顫抖著雙手翻開那張紙,頭版頭條上男才女貌的婚紗照片,刺得她的眼楮生生的痛。
「市委柳書記女兒大婚,城建局局長做嫁衣!」
張詩晴忽然覺得這世上真他媽的狗血,她這個正妻還在這里,訂婚,他們是不是太把婚姻當兒戲了?
報紙揉成一團撇到一邊,翻身下床,被高以陽一把抱在懷里。
心底有多少怨氣怒氣,張詩晴落在高以陽胸膛上的拳頭就用了多大的力氣,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發泄心底所有的不滿,一拳趕著一拳用力,「高以陽你放開我,我要去問個明白,他憑什麼這樣對我,他憑什麼…我們沒有離婚,我還是他老婆,他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他怎麼可以娶別人…高以陽你放開我,我要找林宇勛問清楚,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張詩晴的世界似乎坍塌,她搖搖欲墜,漸漸失去了所有支撐自己的力氣,身子緩緩的沿著床沿掉下去。
高以陽抬手把像一個破布女圭女圭的張詩晴撈起來抱著,「晴晴是我不好,你的離婚證在我這里,我怕你傷心沒告訴你。對不起晴晴,是我不好!」
張詩晴扭臉呆滯的望著高以陽不像是說謊反而一本正經的俊臉,「你說什麼?離婚證?高以陽你在騙我是不是,什麼離婚證,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高以陽伸手打開張詩晴隨身的小包包,在里面果然有一個印著金色大字的薄本本。
張詩晴顫抖雙手緩緩翻開封面,里面熟悉的名字像是刻在骨血里的傷疤,些微撩動,便像難產時候的孕婦似地,一陣一陣撕扯著心肺的疼痛。
------題外話------
明天這一卷大結局,喜歡滴朋友們別錯過呦,(*^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