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禽”黑道教父 第076章 不離不棄(大結局)

作者 ︰ 蒜苗兒

「這個是嬰兒的女乃瓶,還有女乃粉,和尿不濕,都準備好了!」

「恩,這個擺放在這里,拍攝下來,做紀念!」

小蘭拿起攝像機,從病房門口一路走進︰「來,大家看這里,七姐和姐夫看這里,未出世的小海,這就是你的爸爸媽媽,現在你還在肚子里哦,很快就要降世了,看你媽媽的肚子,是不是很大啊?那就是你!」

麻子搖搖女乃瓶,沖鏡頭笑道︰「你看你多幸福,這麼多人等待著你的到來,爸爸是不是很帥?媽媽是不是很漂亮?還有我,我是你麻子阿姨!」

「還有我,是盧冰舅舅!這是你的東方舅舅!」

程七無奈的望向丈夫︰「他們就愛這樣胡鬧!」

駱炎行挑眉︰「我覺得挺好的!」大手不舍離去的著隆起的肚皮,可惜的是他看不見,可感受得到孩子的生命。

「我相信有一天你會看得見的!」某女按住男人的手,等孩子出世後,她就帶他去見師伯,她不能那麼自私,眼楮是心靈之窗,既然愛他,就要滿足他一切心願,只是那時候還有勇氣跟他走下去嗎?

其實她沒那麼美麗,很平凡的女人,倘若他看得見,他會知道他是多麼的出眾,無人能及。

每次跟他講顏色之分時,都格外心疼,她決定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他重見光明,親自去分辨花的顏色,家的結構,孩子的模樣……

駱炎行反握住女人的小手,附耳道︰「如果因為看不見才與你在一起,我情願永世都不睜眼!」

女人愧疚的咬緊下唇,他對她這麼好,而她卻為了一己私欲……不再多話,笑看向手下們在床尾喋喋不休,是啊,兒子真幸福,這麼多人眾星捧月,她相信他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寶寶,等錄像完畢後拉過男人道︰「你不是要去洛杉磯嗎?還不走?」

「再待會!」

她知道他舍不得,沒有戳穿︰「早去早回,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孩子會一直等你,一定要平安,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

駱炎行寵溺的捏捏女人的鼻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那好,我走了!」彎腰在愛人的額頭落下一吻,這才轉身而去。

「老公!」

程七突然坐起,拿結婚證到至今,第一次這麼叫,她也不知道為何有這等反應,看著那頓住的背影含笑道︰「我也愛你,不會再亂跑,你盡可放心!」

某男沒有回頭,他怕一旦回頭,便真要棄幫會于不顧了,只是滿足的點點頭,後消失在空間里。

「好肉麻!」程七揉揉過肩的頭發,還好屋子里沒人,否則丟人死了,待會姐姐就要來了呢,活著真好,不似普通的病房,是干爹提前按照家里臥室布置的,倒不像是住院,度假還差不多,只是生個孩子,有必要這樣?

轉動的時間好似指尖流沙,晃眼間,十日已過,眼看外面處處貼上了新春的對聯,和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而男人至今都沒回歸,屋子外,夜涼如冰,地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偶爾一陣寒風吹過,柏樹上會附和的掉落下一坨子一坨子的雪球。

燈火通明的病房內,女人拿過手機,不知道怎麼了,三天前就失去了聯系,不是說這兩天就回來嗎?都三天了,駱炎行,你不可以失言的,說好一起陪著孩子出生的,感覺到肚子一陣隱隱作痛,並沒在意,醫生說這不見得就是要生的跡象,除非真的很痛。

世界的另一頭,駱炎行歸心似箭,滿腦子都是孩子稚女敕的啼哭聲,出了無法通信的區域,電話都來不及打便踏上了直升機,沒等飛機飛高,拿出手機要撥打時,機身就好似失去了控制,開始持續下降︰「怎麼回事?」

跟隨而來的只有白葉成,察覺到了不對勁,起身抓著一些固體物怒吼道︰「搞什麼鬼?」而駕駛員卻沒回頭,繼續淡定的操控。

密室里的邱浩宇隨著攝像頭看過去,微微擰眉︰「是他在搞鬼!」

「老朱,你在干什麼?」白葉成驚恐萬分的沖過去抓住男人的手,當看那張熟悉的臉上有了不熟悉的表情後,知道其中定有隱情,迅速拔出搶對準了其的腦門︰「你是誰?」

飛機即便著地,也沒多大損失,離地面並不太高,但他要干什麼?

老朱絲毫不在意被槍指著頭顱,繼續駕駛,甚至透出了一絲不屑︰「不想死,最好放尊重點!」

他說得沒錯,這里,無人能駕馭這玩意︰「你究竟是誰?」

「呵呵,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你們龍虎會真有本事,十二年了,待在龍虎會十二年了,依舊是空歡喜一場!」失落的搖頭,見對方不解,挑起鷹眼︰「我和你們無冤也無仇!」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白葉成收緊雙手,槍眼越壓越低,因為他看到飛機行駛進了一個山谷,如此這般,墜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老朱也無心存活一樣,苦澀道︰「听說過藍焰組織嗎?」

邱浩宇想到什麼,自抽屜里拿出一疊資料道︰「是前段時間與喬華介紹的那四人接觸的意大利黑手黨組織!」

駱炎行並不知道飛機到了哪里,他只知道危險將至,解開安全帶,抓住躺椅扶手,隨時預備翻出機身。

「你就是那個試圖想和耶力他們合作的意大利組織的人?」怎麼可能?老朱都當了大哥近十二年的飛行機長,一直相安無事,就因為沒挖到牆角?冷哼一聲,看向副駕駛座在酣睡的手下︰「起來!」

「沒用的,他已經死了!」老朱邪佞一笑,都沒心思駕駛了,興致缺缺的笑著搖頭︰「十二年,卻找不出半點機會,最後還要落得個同歸于盡,沒錯,我就是藍焰組織的人,我弟弟是組織里的一把手,可你們龍虎會太自私了,吃了肉,連口湯都不肯給我們留,如今有多少幫會想除了你們?我算算,最少不低于千位數吧?要想生存,就必須與你們合作,合作?可笑至極,說得冠冕堂皇,每年得不到好處,還得不斷給你們送血汗錢,憑什麼?」

白葉成死死盯著操控盤,他必須得用最短的時間模清這東西,怎麼辦?他沒學過飛機駕駛,不知道和車子有何區別,單手轉動起掌盤,不一樣呢︰「我不管你是誰,不想你的族人跟你一起陪葬,立刻返回!」

老朱嗤笑一聲︰「我都死了,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而且殺了你們,耶力他們會接納藍焰,其他的幫會會以我們為榮!」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白葉成氣急敗壞的揪起男人的衣領,怒吼道︰「立刻給我返回!」

「瞧,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沒有用的,出發前就已經被破壞了,想不到龍虎會居然是毀在我朱一忠手里,哈哈哈哈!」無比興奮的狂砸胸口,他沒辦法,不管他怎麼做,都無法月兌身,上次來時就想過在中途將駱炎行推下去,可他也逃不了干系,龍虎會不會放過他,十二年了,每次都只有陪葬的機會,如果肯給口湯,而不是選擇扼殺藍焰,他或許還想著等待時機,後去享受榮華富貴。

可他們卻扼殺了組織崛起的機會,是他太天真了,總覺得駱炎行一死,就有大展拳腳的空間,潛伏十二年,至今都一無所獲,沒關系,一起死就一起死,反正他無牽無掛,弟弟還是同母異父的,可駱炎行不一樣啊,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死。

還沒來得及看未出世的孩子一眼,如此一想,平衡了不少,原來死也不是那麼恐怖嘛,甚至有些期待了。

白葉成根本控制不了搖搖欲墜的飛機,情急之下,收起槍提起老朱懇求道︰「我答應你,只要飛機平安落地,此事絕不追究,藍焰組織也不再打壓,如何?」大哥不能死,他還不能死,這麼多年的努力,絕不能功虧一簣,絕對不能!

老朱好似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拍著大腿道︰「哈哈哈你說說你們,每次都要到臨死時才知道悔悟,早干嘛去了?我說了,沒有用的,許多零件都被損壞了,你看這轉盤,沒效果的!」興奮的指著操控盤解釋。

「想死是吧?行!」白葉成推開窗戶,任由狂風拍打著面頰,煞著臉將人活生生給扔了下去,當然,沒徹底放開,還抓著男人的衣領︰「最後問你一次,返不返回?」

老朱懸掛在機身外,確實有了一絲恐懼,仰頭絕望道︰「沒有用……啊啊啊!」

不到片刻消失在晨陽中,眼看飛機離遠方的崖壁越來越近,白葉成失去了方寸,沖到駱炎行身邊望著主宰著的眸子︰「大哥,一切都交給我!」不敢再多做逗留,在機艙內到處尋找著類似降落傘的東西,可悲的是對方確實早有準備,什麼都沒有。

駱炎行攥緊沙發把手,穩住身子,鎮定的問道︰「離地面有多高?下面可有河流?」

白葉成猛地清醒,趴在窗口咧嘴大笑道︰「不是很高,但也不低,有水,下面有水,大哥,來不及了,沒有降落傘,我數一二三,打開門,一起跳!」伸出了大手。

駱炎行握緊手下的五指,雖然與浩宇可以通訊,不見得手機就可以,按住耳塞慎重的囑咐︰「如果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告訴她,一定要把孩子養大,我會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

「來不及了,大哥,跳!」白葉成用盡全力將門拉開,頓時狂風撲面,刮得衣擺胡亂翻飛,千鈞一發之際,拉著駱炎行跳了下去。

「大哥!」邱浩宇按住電腦彈跳而起,驚駭地望著飛快降落的畫面,不要啊……

身軀騰空,令駱炎行嘗到了有史以來的恐懼,按住耳塞大吼道︰「幫我……好好……照顧她,听到……沒有?」

邱浩宇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從來沒想過,他該怎麼辦?怎麼這麼高?近五分鐘時,才听到巨響,電腦瞬間陷入了崩潰,不論他怎麼敲打,都看不到男人的現狀︰「大哥?大哥听得到嗎?」該死的,扔下耳機跑出了密室︰「喂?把電話給程七!」

「啊……好痛……麻子,是不是駱炎行啊……」程七緊緊按住肚子,被人抬出前開始掙扎著將手伸向了手下︰「是不是他?」

麻子感覺到出事了,笑道︰「不是不是,是浩宇,他說姐夫快要下飛機了,七姐,您先跟醫生走,等他到了我帶他進手術室,真的!」

程七痛苦難當之極,扯出了欣喜的笑容,後乖乖的隨著諸位醫師踏向手術室,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所有的失望都一掃而空,你放心,我們的孩子會順利出世的。

雖然很想等男人到達後再進去,可她等不了了,孩子等不了,已經感覺到小家伙迫不及待想來到這個世界,誰來告訴她,生孩子怎麼這麼痛?

「大概多久能到?」阿楠拿過麻子的手機追問。

邱浩宇傻了,他听到了程七的痛呼聲,哽咽道︰「大哥出事了,生死未卜,可能已經……你先不要告訴程七,這邊交給我!」

阿楠倒退一步,手機‘砰’的一聲摔落,這個時候他當然不能告訴大嫂,收起情緒,他並非婦科主治醫生,但也精心學習過,程七的身體早已目睹,沒有大哥相陪,他去也一樣。

「怎麼了?」小蘭見麻子癱坐在地,跟著蹲了下去︰「你不要嚇我!」

麻子臉色蒼白,顫抖著唇瓣木訥道︰「駱炎行生死未卜……生死未卜……」

「到底怎麼回事?」盧冰將傻了的女人提起︰「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邱浩宇就是這麼說的,他說駱炎行出事了,怎麼辦?七姐還在等他嗚嗚嗚嗚怎麼辦啊?」

東方銘看看手術室,安撫道︰「既然生死未卜,說明未知生死,你們先不要著急,我相信龍虎會有能力把人找回來,你們記住,沒找到人之前,萬萬不可告訴七姐!」後跑到手術室門口蹲下,听著里面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頭一次落下了男兒淚。

莎莎抱住小蘭哭喊道︰「嗚嗚嗚嗚姐姐一定會很難過的嗚嗚嗚嗚怎麼辦?她一定會很難過嗚嗚嗚嗚!」

無數人抱頭痛哭的畫面令其他護士一頭霧水,這些人也太夸張了吧?誰生孩子不痛?

本來屬于飛雲幫最快樂的一刻,卻演變成了痛哭涕淋的畫面,所有人都陷入了冰窟,冷得心尖都跟著發顫。

「啊啊啊啊……該死的好痛啊……!」程七抓緊枕頭,仰頭露出被汗液浸濕的頸子,不到十分鐘,額頭已汗如雨下,後悔怎麼不選擇剖月復?她快沒力氣了,而孩子還沒出來,駱炎行你個王八蛋,再不來,以後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看到頭了,程七,現在先平靜一下,吸氣,呼氣,對,大口吸,憋住氣,用力!」阿楠盡量放松自己,過程倒是沒問題,與其他產婦一樣,只是怕女人堅持不下去。

程七畢竟是習武出身,忍耐力極強,咬住護士遞來的布巾,捏拳極力配合︰「唔……!」她決定了,以後絕不再添兒女,都快要她半條命了。

「不要想其他的,繼續用力,頭已經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連串‘哇哇哇’啼哭聲,程七這才全身一軟,有氣無力的望著門口,不是說正在趕來嗎?孩子都生完了,駱炎行,你給我等著。

阿楠托起皺巴巴的嬰兒,笑道︰「很有活力的孩子!」

程七耷拉著眼皮,在看到孩子微微舞動四肢時,突然又覺得一切的痛苦都值得,這是她的兒子,他叫駱雲海,呵呵,她有兒子了呢,幸幸苦苦十月懷胎,終于做媽媽了,若不是過于虛弱,真想抱過來狠親一口。

「今天,孩子就由我們的專業護士照顧,明天再交還給你,不需要女乃水,他現在只能喝水,你好好調養自己!」阿楠不忍心再面對女人,率先走了出去。

程七沒心思想其他,只想閉目好好休息,上次手術後都沒這麼累過,都感覺快要死了一樣。

翌日

龍虎會內亂作一團,同樣的醫院,不同的樓層,某間病房外被圍得水泄不通,一堆老人坐在椅子上直搖頭,孫繼忠老淚橫縱,飽經風霜的唇瓣哆哆嗦嗦的開啟︰「才剛當爹……剛當爹!」

兩位病人分別隔開,兩張床,紛紛戴著氧氣罩,相比起來,駱炎行明顯傷勢較輕,而人們卻惋惜的看著他。

阿楠對著報告道︰「大哥的腦部皮層功能受到嚴重損害,正處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喪失了意識活動,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會……永遠無可救治,而且他的血液里好像……好像存在著某種毒素,百分百不會再蘇醒!」

「什麼毒素?哪來的毒素?孩子的血液不都是正常的嗎?」麻子擦擦眼淚,激動的抓著阿楠不放,她不相信,不相信。

「這種毒素並不會遺傳!」

「可是他還有心跳,還有呼吸,他沒有死!你快弄醒他嗚嗚嗚嗚七姐還等著他呢,他還沒看到孩子!」

阿楠赤紅著眸子拍拍女孩的肩膀︰「雖說喪失了意識,但皮質下中樞可維持自主呼吸運動和心跳,這種狀態叫‘植物人!’,當然,目前醫學這麼發達,我相信還是有可能蘇醒的!」只不過曾經遇到的這類型病人最後都被家人放棄了,有的能躺上幾年,幾十年,如果護理得好,可以擁有本來的壽命。

植物人……植物人……麻子倒進了盧冰的懷里,為什麼?一份幸福有這麼難嗎?

小蘭早已泣不成聲,七姐以後可怎麼辦?

孫繼忠否決道︰「去,去把世界上有能耐的醫生都給我找來,此事暫不要大肆宣揚!」

「但大哥一直這麼躺著,總會有人鬧事的!」

「是啊,要不先考慮考慮換人?」

韓煜立馬反對︰「我相信大哥一定能站起來的,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你們休得趁虛而入!」大哥為了幫會做了這麼多,絕不能半途而廢,就算真的永遠站不起來,他也不要那個什麼阿朗格來頂替,這里面可有他韓煜不少心血呢。

「記住,待會不管如何,都不能穿幫!」

屋子內,程七狐疑的擰眉,即便連起床的力氣都沒,可她大腦很清醒,什麼不能穿幫?而且一天了,駱炎行都沒出現,其中必然有因,可不是說那男人都已經回來了嗎?難道是帶回來一女人?正陪小三,所以要瞞著她?

不對,駱炎行不是這種人,即便如此,也會來看看孩子吧?

‘吱呀!’

「七姐,您醒了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麻子牽強的笑著上前︰「護士說咱是順產,下午可以適當的走幾步,來,我親自炖的,吃一點!」

程七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失望的看著玻璃窗道︰「麻子,我們認識多久了?」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七姐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你還來蒙騙我,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麻子並不太擅長撒謊,吱吱唔唔半天,等于此地無銀,同大伙面面相覷,笑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想給您一個驚喜,一起過一個歡樂大年夜,您看,這些都是我們大伙置辦的年貨,到時候陪小海一起看他人生中的第一個春晚!」

這孩子出生的日子真好,臘月二十五,迎春日,歲末年終,可悲的是在他出生的同一天,父親就成了植物人……

要是沒認識駱炎行,程七定會萬分期待春晚的到來,但今天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沒看到那個男人,她的丈夫,對任何喜悅都提不起興趣,用盡全力翻身而起,剛要拔掉輸液管就被幾個兄弟按住︰「你們不告訴我沒關系,我自己去查!讓開!」

見女人情緒非常激動,麻子爬上床抱住其雙肩大哭道︰「嗚嗚嗚嗚七姐您冷靜點,不要再為難我們了嗚嗚嗚嗚!」

程七呼吸一滯,眼眶慢慢漲紅︰「是不是駱炎行出事了?」

東方銘知道紙包不住火,他沒想到程七的行為如此過激,沙啞道︰「嗯!他……就在樓上的病房,他們說他腦部受傷,可能會永遠昏迷!」

「就是植物人!」小蘭補充完就沖到了浴室捂臉抽泣。

「植物人……」程七伸手扶住昏眩的額頭,呵呵,植物人……他們是在跟她開玩笑嗎?搖頭道︰「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真的!」

「七姐,是真的嗚嗚嗚!回國時,駕駛員叛變,飛機失控,從高空墜入水里,撞到了石頭!」

程七依舊不信︰「不可能,白葉成呢?他不是也去了嗎?」

「他也在病房里,醫生說他很快就會醒來,只是大腿骨錯位!」盧冰實在不忍說出這些,但依七姐的脾氣,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程七呼吸越來越困難,張開口努力吸入空氣,淚珠兒早已順著眼角滑下,後像個孩子一樣抓著麻子大哭道︰「不會的嗚嗚嗚嗚不會的……他說會平安回來的嗚嗚嗚,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很想直接沖上樓去,可她相信他們的話,孩子剛出世,丈夫已被宣告無法蘇醒,她不能再有事。

麻子趕緊下床,安慰道︰「我去讓他們把他轉過來,你們快去弄張床,就搭在那邊!」指向病床隔壁的空位。

「好好好!」深怕程七又要發瘋,盡可能的安慰,生完孩子哭太多對眼楮不好的。

十多分鐘後,程七屏住呼吸,盯著門被推開,可失望的是,男人真的毫無生氣的躺在擔架上,頭顱被白紗布緊緊包裹著,鼻腔里插著胃管,和一瓶營養液,以前只是听說過植物人這個詞,可從來沒見過,甚至還好奇過,植物人要怎麼活啊?什麼都不吃不喝,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如今老天爺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主人公竟然是她的丈夫。

「嗚嗚嗚姐,我該怎麼辦啊?」無助的抱住莫冰,誰來幫幫她,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已經失去了一雙眼楮,還要失去意識,一輩子就靠這營養液度過嗎?

莫冰同樣束手無策,只能輕拍著妹妹聳動的後背,吸吸鼻子,苦澀道︰「你不要太難過了,月子里是禁哭的,否則會瞎的!」

程七才不管哪些,瞎了更好,讓她也去體會體會男人平日的生活,沒一個人能幫她,轉頭拉過男人的手,已經沒力氣坐起來了,只能平躺著相望︰「你這個騙子嗚嗚嗚嗚騙子,說什麼看孩子出生,一起過年,一起去梵蒂岡過聖誕節,都是騙人的,你起來啊嗚嗚嗚嗚你起來啊……」狂亂搖晃著那只無力氣的手,為什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這不是她的駱炎行,絕對不是。

「七姐,你冷靜一點,他現在不能打嗚嗚嗚嗚身上還有些傷!」麻子奪回駱炎行的手臂,塞進了棉被內,她目前能做的就是盡量讓兩張床可以合並在一起,如果世界上真有神仙該有多好?不管住在哪里,她跪著去找都沒關系。

莫冰心如刀絞,失散多年的妹妹哭得如此痛徹,她這個姐姐卻幫不上忙︰「七七,你不能再哭了,听姐姐的話……別再哭了,孩子才出生一天,你還要撫養他!」

「行哥跟我說過,如果他出事了,你要好好把孩子撫養長大,他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邱浩宇這時推門而入,後走到駱炎行身邊,酸澀的眼淚跟著飆落,說好一起發展,一起走過後半生,怎麼可以一直就這樣躺下去?抹了一把淚自嘲道︰「還說等老了,一起慢慢回憶曾經的磨難呢,如果沒有你,我想我也早就隨爸爸去了,這些年真的很累,可我從不抱怨,因為看著你一步步高攀,我很知足,仿佛就是我自己在打拼一樣,哥,你這樣,那我怎麼辦?我們的努力怎麼辦?你給了我希望,現在又讓我因你而絕望嗎?」

阿楠有些為難的看著大伙,取下營養液瓶,囑咐道︰「在腦部傷口愈合期間,我們會親自照顧,如果兩月後依舊沒有醒來,其實我個人建議讓他安心的去,畢竟這樣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對程七你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程七沒說話,也哭累了,雙目崆峒的躺在莫冰懷里一動不動。

「胡說,植物人只是沒知覺和意識而已,而且也會有奇跡發生,只要照顧得好,怎麼會是折磨?」麻子可不想七姐再受刺激,立刻反駁。

「當然,你要有精力一直照顧他,也不是不可以,傷好了後,最好每天給他按摩,幫助他翻身,偶爾可以坐著輪椅推他出去走走,胃管要定期更換,如果能準時輔助他大小便,導尿管就不需要了!否則就會排泄在床上。」

「夠了,這些我們自己以後會注意的,你出去吧!」嘮嘮叨叨,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程七不知不覺就昏厥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時,已經進入了黑暗,屋外依舊是沒有融化的白雪,屋子內暖烘烘的,而且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增添了一個小床,寶寶正安穩的睡在里面,麻子和莎莎也趴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咬牙坐起身,不再哭鬧,下地搬來沙發坐在床頭,靜靜地瞅著失去意識的丈夫,看了一會,拉過對方的手臂開始有規律的輕輕揉捏。

「我……」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沙啞了?忍住要哭的沖動,微笑道︰「我不會讓你獨善其身的,你想要解月兌,我告訴你,不可能,從今天開始,你要給我努力的醒過來,否則咱就一直這麼耗下去,看誰耗得過誰,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的幫會我會幫你打理,自認為還是那個本事的,等哪天你醒了,繼續做你的老大,說不定會比現在更好,我不會將你的心血據為己有,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以後我走到哪里,你都得跟著我,不願意也不行,誰叫你站不起來?藍焰是吧?我會讓他們不得善終的!」

男人或許是真的听不見,絲毫沒反應。

「不知不覺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真的好懷念當初爾虞我詐的日子,什麼時候咱們再來一次?看誰斗得過誰,算了,也不期望你能回答,等你好了,咱就出院,回家去,知道嗎?寶寶就在旁邊,他很健康,哭起來的時候吵死了,而且長得特別像你,長大了,肯定能迷倒萬千少女,還有好多事都沒做,結婚最重要了,我真的很想穿著婚紗,你抱著我進家門,等你醒了,咱就立刻舉辦婚禮!」

麻子睜開眼,保持著沉睡的姿勢,深怕打攪,她相信七姐是真的愛駱炎行了,愛到了不能失去的地步,造化弄人啊。

捏完手臂捏雙腿︰「現在你還不能翻身,過幾天吧,雖然沒大的傷口,可內傷也是很嚴重的!」

這一日,病房里格外的熱鬧,全部擠在一起盯著電視目不轉楮,程七抱著孩子坐靠床頭陪大伙一起說一起笑,一手緊緊攥著駱炎行的手把玩,這些天已經學會了如何照顧這個人,其實沒那麼恐怖,按時喂營養液,抽胃液,大小便,按摩,翻身,偶爾推著輪椅出去走走,也沒多麻煩。

確實是一家三口一起過大年夜,這已經很不錯了,比起送進黃土要好得多,等寶寶兩個月後,就帶著他去找師伯,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雖然並沒抱多大希望。

兩個月後……

「不好意思!」

十多位醫學教授同時搖頭,程七早就猜到是這種結果了,所以並沒失望可言,見孫繼忠接近惱羞成怒,勸道︰「干爹,我有認識一個醫術很高明的中醫,明天就帶他去見他,依舊不行的話,您放心,在他醒來之前,我會幫著他打理幫會,前提是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否則他們不會信服的,我想我可以!」

孫繼忠長嘆︰「哎!也只有這樣了,如果我再年輕二十年,也就不用你來操心了,程七,幸苦你了,帶他去吧,孩子我們會好好照顧的,先找個女乃媽代替!」

「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如今孩子有人照顧,她就無後顧之憂了。

朝陽剛剛冒頭,駱家院中已人流涌動,程七抱過孩子輕輕親了一口才送到了麻子懷中︰「幫我好好照顧他,我會盡快趕回來,麻煩了!」

「七姐說哪里話,早去早回!」那麼多醫學教授都沒辦法,她可不覺得一江湖郎中可行,不過七姐想去就去吧,人活著就是需要希望來支撐。

邱浩宇親自護航,跟隨的只有十來保鏢,坐在車子里,程七抱住男人的上半身,繼續為其按摩筋絡,她相信一定有奇跡,一定有。

清水村,窮鄉僻壤之地,四面環山,河流圍繞,算得上度假的世外桃源,當然,要在這里生存就有些吃力了,畢竟不通馬路,一行人抬著擔架翻山越嶺,後來到一戶農家,望著院子里的擺設,程七可以肯定就是這里,師傅說過,師伯很有可能就住這個地址。

到處都是草藥,做了個幾個深呼吸,轉頭道︰「我先進去,你們在這里等著!」

「是!」

十來人恭敬的彎腰,程七抿唇笑笑,是不是很奇怪?其實是半個月前,她幫駱炎行解決了很多幫會的工作,井井有條,下面的人看了後,都無反應,好似那就是駱炎行處理的一樣,而且將駱炎行的筆跡都模仿得神乎其神,甚至比駱炎行更加有見解。

于是乎,韓煜和白葉成贊同她來當大哥的影子,派了十五個超級保鏢給她,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算是得到了小部分人的認同,在外,她就是駱炎行的代表發言人,不需要主人公出面,所以駱炎行生病的事也不會有人知曉,還能保住他的地位,做為妻子的她,沒理由撒手不管。

她相信躺著的那個人是她,他也會這樣照顧飛雲幫的。

「你是什麼人?」

正要進屋,就見茅廁口站著一位白胡子老者,欣喜道︰「師伯,真的是您啊,我是程七啊,您忘了嗎?我是程七!您的師兄就是我師傅啊!」

梁書聞言立刻不滿道︰「你來干什麼?」

「師伯……我……那件事,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您不會醫治糖尿病的人,我知道錯了!」見老人的臉色更加難看,雖說年過六旬,但那清 的眸子卻極為懾人,解釋道︰「在我心里,師伯一直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神醫,所以當時才會把她帶過去!」

梁書模模胡子,撇了大門外躺在擔架上的男人一眼,冷笑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程七有些難以啟齒,平時不來探望,關鍵時刻才抱佛腳,可她真沒時間來這山溝溝,想了想,跪了下去︰「師伯,他是我丈夫,兩個多月前,腦部受到重擊,一直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說他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了,但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

邱浩宇還真在那老頭身上看到了仙風道骨的味道,神醫?是啊,神醫都喜歡隱居山林,老頭也有經常習武的習慣,走起路來身輕如燕,半點不喘,而且更奇怪的是還流著長發,山羊胡,穿灰色長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電視劇拍攝現場呢。

梁書沒有以禮相待,甚至不想理會,徑自走到架子前翻著一些草藥︰「既然都說無力回天,你不安葬了他,還來找我作甚?」

這白頭發老頭兒說話也太損了吧?什麼安葬?人還活生生的,邱浩宇忍住怒火,笑著上前鞠躬道︰「求求您了!」

「黑社會,我可不敢招惹,你們走吧!」梁書絲毫不給面子的大步回屋。

程七煩悶的起身,沖那消瘦的背影道︰「師伯,我記得您自己曾經跟我說過,醫者父母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呵呵,我救了他,他再去害更多人,那我是在救人嗎?」梁書可笑的搖頭。

「大夫也會將人好壞化嗎?」

果然,梁書不再前行,原本不溫不火的臉轉為陰沉,過去指著程七大發雷霆︰「從小你這孩子就不學好,要不是看你小小年紀就無父無母,師兄才不會管你,現在更出息了,都與黑社會站一起了……」

「師伯您誤會了!」程七像個認錯的小孩,垂頭盯著地面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我爸爸就是干這行的,他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飛雲幫沖出亞洲,我必須幫他完成這個願望,離開您後,我每天都被人打,您也知道,我絕不是那種人人凌辱的脾氣,可是一旦還手,就沒回頭路可走,他們會找來更多的人,我不想被打死,只能拉幫結派,這和我丈夫無關,雖然他的身份也是黑社會,也是迫不得已的!」

「心術不正還能迫不得已?」老人堅持自己的思想。

當然,能生氣,代表著他心里還有她,程七很是感動,苦笑道︰「他的媽媽被害死了,妹妹被人扔進海里,備受虐待,這些仇恨令他有了報復的念頭,才走進黑社會的!」

梁書越听頭越大︰「程小七,不是師伯多管閑事,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你害人家,明天人家來害你,他是被人害的吧?所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你還不如來跟我一起生活呢,多逍遙快活?」

「師伯您錯了,人多的地方也有它的好處,最起碼不寂寞,不是嗎?」她就不信師伯一個人隱居山林不寂寞,而且也沒看到有女人的衣物,依舊單身嗎?

「你總是有那麼多大道理,做黑社會還有理了,他什麼情況?」指指屋外昏迷的人,不管怎麼說,程小七也算是他的半個女兒,雖說有過過節,父女能有什麼隔夜仇?這麼多年,早淡忘了,且人家能千里迢迢把人帶來,說明看得起他。

當然,如果不是她丈夫,他也不會淌著渾水,這可是黑社會,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程七快速將原因一一道明,見師伯一直點頭便問︰「有清醒的希望嗎?」

「按理說不應該啊!」梁書狐疑的招手,待病人到跟前才半蹲下開始檢查,腦部受傷,怎麼能都百分百確定無法蘇醒?當翻開病人的眼皮後,更不懂了,並不是那一雙綠色的瞳孔與常人不同,而是……一個黑社會大哥,不可能是個瞎子吧?

而且眼部並未受損的跡象,唯一的可能就是藥物所導致,拿出一支針筒進行抽血。

這下子邱浩宇奇怪了,仿佛在老人身上看到這麼現代化的東西非常新奇。

「程小七,跟我進來!」

在嗅過血液和把過脈博後,老人仿佛知道了什麼,起身走向了正堂︰「對了,把他抬進去吧,外面涼!」

程七知道有戲了,屁顛屁顛的跟進屋︰「師伯,是不是有的救?」

梁書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如果那些自以為是的醫生都說沒辦法,我這里也行不通的話,你就節哀順變,當然,你能來找師伯,師伯也不會讓你空手而回,我想造成他無法蘇醒的原因有一小部分是身體內的毒素所造成,他是個盲人對不對?且基本算得上是天生,很小的時候就中過毒!」

「哇,師傅,您說得太準確了,真的真的,一直都看不見!」神醫就是神醫,了不起,不需要儀器就能查出病因,厲害。

「這種毒呢,是近四十多種蟲草混合,許多東西是相生相克,一旦同時食用,即便無害,也足以要人性命,但像他這樣的,絕非誤食,下毒人沒有殺他之心,只要少加一些螃蟹膏,他必死無疑!」扔下針筒,坐在了陳舊的木椅上沉思。

連是什麼毒藥都猜得出,牛逼,仿佛看到了希望︰「師伯,您一定要救救他,我們的兒子才兩個月,您也不希望孩子自小沒爹吧?」

梁書搖頭︰「我只能提高他蘇醒的幾率,如今能解這種毒的我想確實只有中醫,還是熟知各種蟲草的中醫,我自小就開始研究本草綱目這類醫書,這種毒確實能解,但他蘇醒的幾率只有百分之十幾,而且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或許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沒關系,只要有幾率就好!」只要他心里有她和孩子,就一定能醒來︰「等等,您的意思是一旦解除毒素,他若醒來,就可以重見光明?」

「當然,過程比較痛苦,但他也感受不到,需要浸泡一個月的藥酒,和針灸將毒一點一點的化解!」

「這麼久啊?」

「毒素早已融入他的血液中,一天兩天自然是不可能,你來找我,算找對人了!」

程七明白的頷首,一個月,沒關系,她陪他,百分之十幾總比沒有強。

梁書頗為不解的擰眉︰「程小七,你有听清我的話嗎?他有可能一輩子都起不來,你真打算就這樣一輩子跟著他?」

「如果受傷的那個是我,他也會這麼做的,師伯,這才是夫妻,只要不背叛,永遠不離不棄!」她和他,或許早已融為一體,見異思遷這種事,她做不出來,真的一輩子起不來,她就陪他一輩子,反正怎麼過都是幾十年,何不選擇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想不到你這孩子還挺有情有義,好吧,為了你那兩個月的兒子,我會盡力的,現在我去準備一些藥草,你先幫他疏松疏松筋骨,叫那幾個人去鎮子里找個西醫來,負責管理他的五髒廟!」

程七自豪的拍拍胸膛︰「這些我早就學會了,您放心,營養液帶了很多,而且他一般是七個小時小解一回,每天下午五點大解,您老就安心給他排毒,其他的我也不放心交給別人!」

老人是真的相信這孩子有情有義了,如此這般,救起來也算不虧。

每次邱浩宇躲在窗外看著程七月兌下大哥的褲子,拿過小盆子放在臀下,後等待著其排泄污穢的模樣都很是動容,有的時候等半小時,一小時……拿出手機將全過程都給拍攝下。

程七給男人清理干淨後,不忘用熱水和濕毛巾清洗一遍,這才拿過筆記錄下大解的時間,就跟照顧一個孩子一樣,不會覺得惡心,從未嫌棄過什麼,反而越挫越勇。

等女人端著污穢出去後,邱浩宇才關掉手機,是的,他認同這個女人了,或許真的只有患難才可見真情,很少被外人感動,這是第一次,總覺得世界上的人都非常險惡,不輕易相信誰,可程七做到了,有些人說她是表面功夫,為的是想吞並龍虎會,但這種沒人時的表面工夫能做給誰看?

真是那樣,何必這麼麻煩?為了求得老人答應,不惜下跪,那麼在乎飛雲幫,自打生完孩子後,幾乎從沒過問過,她的腦子里如今只有大哥,總覺得這個女人大大咧咧,毛毛躁躁,連她自己都是這麼說的,然而對待大哥的事,又能這般細心。

要是韓煜他們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怎麼想,後悔吧?干脆直接將視頻發了過去。

龍虎會內,白葉成和韓煜等知情人士盯著視頻再次紅了眼,這個程七,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面,只有這種不拋棄不嫌棄的愛情才是至真至純的,搞得他們都想找個女人好好浪漫一回了,這種老婆去哪里找?

兩個月了,不但要無怨無悔的照顧大哥,還要幫著大哥處理公務,好吧,這個世界上這麼有能力又善解人意的女人絕種了,似乎越看這個程七越美了呢,她比他們這些口口聲聲把義氣掛嘴邊的人更出色。

這邊,程七可沒想那麼多,對她來說,照顧老公,本來就是她的職責,天經地義,她要不照顧他,誰來照顧他?試探著酒的溫度︰「師伯,燒到這個溫度可以了嗎?」太熱的話,她怕駱炎行受不了。

「恩,可以了,微溫就可,好了,你去給他喂食,要在他不在排泄狀態浸泡,每天六個小時,我去準備銀針!」

「那個……嫂子!」

正預備去照顧駱炎行五髒廟的程七愣了一下,叫她大嫂的人並不少,然而邱浩宇這個大了她幾歲的男人還是頭一次當面這麼叫她,雖說以往確實很討厭,但這一刻為了這一聲發自肺腑的‘嫂子’,莫名的高興︰「怎麼了?」

其實能得到大伙的接納,她真的很欣慰。

邱浩宇將一碗雞蛋面送上︰「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剛才去做的,你吃……」不行,看這樣子,肯定會拒絕,豎起大拇指︰「我不是吹的,打小就在廚房打轉,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給點評價!」強行將人拉到桌前,再把筷子塞了進去。

程七確實想拒絕,可對方如此期待,加上方才那一聲嫂子,點頭道︰「好!」嘗了一口,立馬雙目放光︰「不錯,莎莎以後有口服了!」後開始狼吞虎咽,不知不覺自己的肚子都餓到這種程度了,想到什麼,邊大口朵頤邊道︰「浩宇,我記得古人有句話是說什麼有花時要摘,不要等到最後沒花了空折枝,我肚子里沒多少墨水,但我相信你懂,以後好好照顧莎莎,她是個好女孩,不要像我一樣,明白嗎?」

並沒成天哭哭啼啼,反而終日神采奕奕。

見女人眉飛色舞,邱浩宇自愧不如,憋了半天才道︰「您……真的不難過嗎?」到現在都沒見過她哭天搶地,換做其他女人,早就死去活來了。

程七失笑︰「我當然難過,可光難過有什麼用?難過他能醒過來嗎?反而還會令身邊的人擔憂,知道嗎?當年我爸爸死的第二天,叔叔伯伯們就把我送到F市了,一個人,舉目無親,但我只哭了一天,後來就開始偷別人東西吃,人家追,我就跑,只知道哭,是會餓死的!」那是弱者的作風。

嫂子雖然在笑,可邱浩宇卻感覺到了那笑容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悲傷,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了不起,比他強,即便是叫一聲姐姐也不吃虧,她當得起。

或許她見過的市面確實比他廣吧。

一個女人都能振作,他有什麼資格沉淪?也笑了起來︰「那快吃,待會一起幫大哥填飽肚子!」要看透一個人,看似很難,其實也不難,只不過是時機未道,倘若大哥真的能醒來,那麼他會覺得這次災難很值得。

「嗯,其實可能你們不了解我,就算受傷的是你們,我也會這樣,人嘛,要將心比心,你對人不好,又怎麼期望人家對你好?不要總是去懷疑別人的真心,不是所有人都和駱炎行的父親繼母一樣!」呼啦完一大碗面條,才疾步向臥室。

邱浩宇寸步不離︰「以前是我們不對,老在背後說您的壞話,希望您不要介意,比起您,我們倒是像不懂事的孩子!」

「通過這件事,我相信你的道歉!」以前她也不覺得韓煜他們有多在乎駱炎行,直到知道他們都曉得駱炎行是盲人後還一如既往的效忠,且都極力配合她處理駱炎行的工作,幫她隱瞞就可看出,他們是真的很敬重丈夫的,這就值得她真心以待了。

十日後……

「天啊,酒真的變顏色了!」某女盯著木桶里黃油油的酒水倒抽冷氣,身體里到底有多少毒素?好在不會遺傳,他們說小海的眼瞳可以隨著物件移動,否則真不知道這日子要怎麼過,兩害取其輕,這樣總好過父子倆都是盲人要好。

梁書也眉開眼笑的點頭︰「成功了,繼續下去,一個月內定能清除!」

邱浩宇驚嘆道︰「神醫,梁伯伯,你真是在世華佗,厲害,要不要到時候跟我們回龍虎會?絕對重用!」

「我啊,閑雲野鶴習慣了,不過不喜歡半途而廢,既然接手了,就沒有放棄的道理,到時候我會跟你們走,直到他醒來!」他得好好研究醫書,這樣都能活,說明命不該絕。

「那就謝謝梁伯伯了!」

如此這般,很快迎來了月底,身體內的毒素已全部清除,可男人依舊沒醒來的跡象,程七頹廢的垂頭扶著男人的額頭,真的會是一輩子嗎?師伯說,他有可能能听到聲音,不想給予負擔,搖頭道︰「沒關系,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醒過來,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師伯說你或許能听到我們說話,不管你听不听得到,就算是一輩子,我也不會放棄,老公,只要你還有氣息,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我都很滿足,如果沒有你陪著,我想我會很迷惘,會失去方向,所以不管多痛苦,為了我和兒子,你都要忍耐,我們都在等著你,好不好?」

駱炎行並沒給與回音,仿佛真要那麼永遠沉睡下去,睫毛都不曾顫動過,因得到了良好的照料,睡顏極為安詳,胸口平緩的起伏著,即便女人多麼的渴望他能動動手指,也無能為力。

「扣扣!」

程七轉過身胡亂的在臉上擦擦,後笑著起身︰「行了,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邱浩宇瞅著那未擦干的水漬,心底一陣抽痛,卻也沒點破︰「好!」

程家莊門口早已被圍得滴水不漏,十幾個老人杵著拐杖盼望著某些人能起死回生,平安歸來,當看到程七搖頭後,大伙紛紛垂下了頭,小蘭將寶寶遞了過去︰「他很想您!」

某女接過孩子,才三個月,已經白白胖胖了,回到臥室後,將孩子放在了男人的身邊︰「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兒子,是不是很漂亮?剛出生時可難看了,皺巴巴的,皮膚紅紅的,現在好了,小臉蛋雪白雪白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長牙了,然後開始叫媽媽,叫爸爸,你會起來听他叫爸爸對嗎?」

寶寶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楮盯著程七一動不動,除了五官輪廓繼承了父親,一堆黑如潑墨的眼珠像極了母親,烏黑發絲軟軟的,有些微自然卷,不哭不鬧,吐著小舌頭瞅著母親。

阿蚺慢悠悠爬到床頭,看著往日主人失去了生氣,頗為哀傷的將下顎抵在枕頭旁,舌尖刷著寶寶的小臉蛋,好似在說它會幫他照顧寶寶一樣。

程七沒看到男人的回應,長嘆道︰「起不來也沒關系,我會教他的!」見阿蚺有氣無力的模樣,上前將其身子搬開︰「你去睡覺吧,不用出來,我也不會打攪你!好好冬眠,乖!」

阿蚺確實很疲累,乖乖的轉身爬向三樓,看來以後家里的主人要換人了,哦不,要有三個主人了。

安頓好梁書,程七一天也沒歇息,第二天就到駱炎行曾經的辦公室報道了,對外宣稱駱炎行重傷,腿腳行動不便,一切由她這個妻子全權代勞,外面的人听到大權依舊由駱炎行掌握,便不再有意義。

「阿朗格,你怎麼在這里?」剛到辦公室,就見那個听說一直想推翻丈夫的人站在里面,突然有些緊張,因為他知道駱炎行其實已經病了。

阿朗格沒有多說什麼,公事公辦的拿出一疊資料道︰「你不用這麼戒備,我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看過你前一段時間處理的文件了,你的建議很好,但你畢竟不知道龍虎會的整體結構,所以都被駁回,你要知道龍虎會和飛雲幫不一樣,勢力幾乎可以說遍布各國,你的建議太狹小,你只提到澳門一些賭場需要加強,可龍虎會真正賺錢的並不是澳門的賭場,而是軍火!」

程七松了一口氣,虛心受教︰「我知道是軍火,我看過你們以往的交易記錄,每年要向中國交易六十萬把槍支……」

「錯了,不光是中國,還有德國,澳大利亞,美國等七個主要國家,我們並非是與黑道做生意,你要做的就是盡量收購軍火,越多越好,當然,中國為主要,只要有貨,就必須收購,龍虎會絕不愁賣不出去!」

天啊,需要這麼多︰「如果是這樣,那咱們的囤貨基地會不會太小了?」

「你看這個!」阿朗格將屬于印度的文件推了過去︰「我有考慮過,印度雖說人多,面積廣,但比起其他國家,比較窮困,在這里選個地方為囤貨基地,安全又保障,這些可以做為與他國交易的貨量,至于中國,我建議在新疆某個窮鄉僻壤開拓為基地,將那地方買下,你覺得如何?」

程七沒想到對方是來提建議的,立刻笑道︰「新疆面積確實不小,且人數不多,去盤查的機會也小,我贊同!」看來阿朗格是不準備推翻她了,反而還將他自己的才華送給她,是準備接受她嗎?

「你要在一個月內仔仔細細熟悉整個龍虎會的整體結構,比如哪國哪地有我們的產業,這些韓煜他們會輔助你,至于我……」老人將一盒子的支票都拿出︰「這里是我近十多年所克扣下的積蓄,本來也是屬于龍虎會的,現在送還給會里,程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相信你!」

「這……謝謝您,謝謝!」程七暗吞口水,這麼多錢,天啊,差不多有千億了,以前阿朗格確實有本事**為王,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她知道他對龍虎會是誠心的。

阿朗格長嘆︰「又不是給你,您謝我作甚?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我們都會輔助你,好好干!」

她會的,絕不能讓丈夫醒來後就一無所有,可能會很累,但日子充實,沒多少怨言,她也想看看沒了自己,麻子他們能不能撐起飛雲幫,管理龍虎會可以有很多好處,比如偶爾拉飛雲幫一把,將一些飛雲幫能力所及的生意送過去,就當是駱炎行送給她的酬勞了。

如今的目標便是那男人醒來之前,飛雲幫定與龍虎會平起平坐,有了管理龍虎會的經驗,將來打理起擴大的飛雲幫也游刃有余,說不定這是上天恩賜給她的機會呢,見阿朗格要走,趕緊起身喚道︰「阿朗格!」

「嗯?還有事?」老人不解的轉頭。

程七很是感動的咧嘴笑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阿朗格聞言點點頭,後笑著揮手而去。

某女抱緊盒子,環視著辦公室,第一次擁有這麼大的**辦公室,里面還有著丈夫曾經的味道,給了她莫大的鼓勵,這些老人雖是駱炎行的手下,可在她眼里,已將他們當成了父親,都是雪中送炭過的恩人。

裝模作樣的拿起框鏡戴好,對著鏡子照了照,小西裝,短辮子,真有幾分商場精英的味道,就是有些不習慣,可龍虎會不是飛雲幫,參加各種大型會議,難道要穿著大褲衩子,人字拖,T恤嗎?當然不能,會降低說服力。

除非是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這些人習慣了端莊,走到辦公桌,剛要翻開桌上的文件,就見韓煜一臉驚奇的看著她︰「有事嗎?」

韓煜眨眨眼,這是那個馬大哈程七嗎?簡直是雲泥之別,直到女人一個撈腿的動作後,他確定這是程七,明明不習慣這樣穿,何苦為難自己?大哥值得她這麼做嗎?點頭道︰「既然要代替大哥,那麼你必須要熟讀英語,法語,俄語,要在印度開拓,就得懂印度語!這些是我給你找來的老師!」

「行!」沒有夸張的拒絕,反而很受學的模樣,活到老學到老嘛,這些都是對她將來管理飛雲幫有幫助的。

「可能會很累,明天有個四個會議,接見七個客戶,然後再陪四個客戶吃飯,晚上十點陪這位先生去夜總會,都必須親自去!」將一系列客戶的資料攤開︰「晚上十二點開始學習英語兩個小時,你並沒多少文化基礎,所以會更費力一點,但我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後天早上五點要到澳門巡視……」

幾乎說出了七天的工作流程,每一天都只有三個小時的休眠時間,不解道︰「以後都得這樣?」

「一個月有一天休假!」

這還要不要讓人活了︰「駱炎行以前都這樣?」不對啊,駱炎行好像每天都很閑的樣子。

韓煜搖頭︰「不是,可你是在代替他,而且你不也想加強幫會嗎?大哥他……以前看不見,所以工作流程比較小,否則龍虎會早就威震江湖了!」

原來是這樣,聳肩道︰「沒錯,我是想比他做得更好,沒問題!」不就一天睡三個小時嗎?只要那男人醒來,她就可以解月兌了,問題是你得給我安排點時間管理飛雲幫吧?莫不是還在擔心她會吞並龍虎會?故意不讓她插手飛雲幫?

不管什麼原因,她都沒權利反對,無所謂,她相信麻子他們。

第一天下班,是在兩點之後,回到家里,見小蘭正哄著哭得快斷氣的兒子,心疼地過去安慰︰「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前一個月他都有吃女乃媽的女乃的,自從你照顧了他一晚後,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吃女乃媽的女乃水了,你快喂喂他吧!」

精疲力盡的程七愛憐的接過︰「你去休息吧,明天五點記得來接手,幸苦你了!」

小蘭擺手︰「這有什麼好幸苦的?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了,以後你就安心處理你的事,他就由我來照顧,我走了!」累死了。

安靜的臥室內,只有嬰兒吃女乃聲,程七卻已經抱著孩子坐在沙發里昏睡過去,床上男人永無止盡的平躺著,寶寶吃飽後也不再苦惱,隨著母親一同會周公。

‘鈴鈴鈴!’

「嗯!」

女人眯開干澀的眸子,五點了麼?一直羨慕那些站在最高層的人士,原來並沒想象中的好呢,將孩子放在了嬰兒車內,走到床頭為丈夫全身按摩了十分鐘,翻了幾個身,後查看了一下往日的按理,拿過夜壺上前等待著對方排泄︰「我得去公司了,今天還要見很多客戶,下午會回來幫你處理大解問題,不會讓別人著手的!」

就駱炎行那愛面子的心態,肯定不想別人看著他是如何排泄的,說不定為了這事都不想醒過來,她的消除他任何不想蘇醒的原因。

臨走前,彎腰在那薄唇上印上一吻︰「我走了,九點鐘回來給你喂營養液,記得想我!」想不到自己也有不毛躁的時刻,還是說她長大了?

光陰似箭,轉瞬間半年過去了,政治初夏,屋外已蟬鳴四起,比起從前,家里佣人增添了許多,且個個都是難得的絕世高手,女孩居多,就連掃地的阿姨都會那麼三兩下,屋子四周種滿了花花草草,幾棵茂盛的老槐樹內隱藏著無數只蟬蟲,令靜謐的空間活躍了不少。

整潔的大堂不再單一,嬰兒車十幾輛,嬰兒用品隨處可見,九個月的寶寶已經能四處爬動,偶爾還能含糊不清的叫一聲媽媽,除了哪些死物玩具,阿蚺成了他兒時唯一的朋友,爸爸不能說話,媽媽常年不見人,即便能見到,也只有夜晚。

避免寶寶傷到男人,已經擁有了**的兒童房,媽媽是一個很成功的女士,非常的厲害,可他知道,媽媽每天都很累,小蘭阿姨說,媽媽以前從來不化妝,但是為了掩蓋黑眼圈,媽媽每天都要化妝。

望著床上的爸爸,為什麼爸爸喜歡一直睡著?他不懂,只知道爸爸一直就是這樣,好在他能每天都看到他。

阿蚺見寶寶拉了粑粑,趕緊用尾巴將其卷起,拖到了門外,避免又弄得到處都是臭臭。

「阿蚺真乖啊!」

阿蘭獎勵似的拍拍阿蚺的腦袋,後開始清理,萬事了才無奈的瞅著還在沉睡的男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七姐說避免她和駱炎行說話,就怕她說錯什麼,導致這男人不願醒來,如果真是那樣,她會很失望的,七姐每天累死累活的,不管怎麼樣都該醒來吧?

寶寶抱著阿蚺肥厚的身子大肆蹂躪,不管他做什麼,阿蚺都不會怪他的,小手兒使勁抓著蛇蛇的皮膚,有時候不小心戳到眼楮,阿蚺都不會介意,這麼好的玩具上哪兒找?

阿蚺搖搖頭,干嘛老戳它的眼楮?很痛的,監督這小鬼是非常消耗體力的,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當然,它從不抱怨,是他們給了它生命,給了它食物,給了它良好的生活空間,這里就是它的家。

每一個人都是它的家人,而且女主人說它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呢。

另一頭,龍虎會會議室內,程七冷漠的瞅著對面坐著男人,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提出的要求還相當無禮,輕笑一聲,一把將筆扔出,仰頭伸手粗魯的扯開襯衣紐扣,月兌掉外套,卷起褲管,翹起二郎腿,靠向椅背,邪笑道︰「郝老板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痞子,誰沒做過一樣。

男人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正兒八經的女人居然也會這麼流里流氣,如此這般,臭味相投︰「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自食其力,不想受你們龍虎會的約束,而且你們憑什麼非要我們每個月將得到的戰果分出十分之二給你們?」

程七晃動著小腳,聳肩道︰「我們有這個能力,郝老板,你想想,倘若所有的幫會都依附著我們,唯獨你例外,那麼其他人會贊同嗎?他們豈不是都要自食其力?」

「可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不覺得很霸道嗎?」

韓煜忍俊不禁,這個程七,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頭腦極其聰慧,有耐心,要是大哥,肯定是不行就直接給端了,可程七不一樣,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以德服人,半年來,真的將幫會打理得井井有條,偶爾出過幾次紕漏,也被他們給補救回來,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霸道?郝老板,這不是強盜作風,龍虎會乃世界第一大幫派,這個第一不是那麼容易維持的,要想保住這個頭餃,首先就是杜絕有心人的**,多少人試圖扳倒我們?可他們做到了嗎?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拒絕其他幫會加強實力!」

「哈哈,可笑至極!我可以理解成你們這是自負的表現嗎?如果真有本事,還怕被別人扳倒?」

程七不怒反笑︰「那你就當我們自負好了!」

「你……無賴!」男人狠狠錘擊桌子,暴跳如雷。

「郝老板,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不加入,就等同于與龍虎會做對,當然也會令其他幫會心生嫉妒,不用我們出手,他們也會讓你無路可走,而且成為我們的伙伴對你並沒什麼好處,最起碼其他幫會不敢正面欺壓你,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你方出事了,而且又沒違規約定,龍虎會絕對可不能見死不救,當然,你要找死,我們就無能為力了,哪個兄弟被搞進去了,亦或者得罪了某個官員,我們有百分把握幫你擺平,每個月只要你們十分之二的收成,很劃算不是嗎?」

男人氣不打一處來,本來還試圖說通這個女人,看來是沒戲了,而且她說得沒錯,這等于找了個大靠山,問題是他基本沒地方用得到龍虎會出馬,每個月白白送錢,怎麼想都覺得憋屈︰「你們這是要不講道理了?」

程七搖頭︰「我們沒法跟你講道理,縱容你一家,如今依附著龍虎會的幫會都會造反,你說我們能容忍嗎?」見男人依舊不同意,程七也覺得龍虎會這麼做太缺德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幫會來找麻煩了,可龍岩行在時都是這麼干的,她沒得選擇。

最終還是男人低下了頭︰「行,不過我得告訴你們,這麼做根本就沒意義,雖說你們平白無故增加了收入,可也是怨聲四起,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我們拿命換來的錢,遲早有一天所有幫會會聯合起來的,到時候我看你們怎麼辦!」

是啊,那一天是相當可怕的,程七模模下顎,或許她可以打破先例,改改政策,等男人走了後,才沖韓煜等人道︰「他說的不無道理,咱們或許可以考慮換個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方式?」白葉成第一個舉手提問。

「你們看目前是這樣的,那些被迫加入龍虎會的幫會呢心里已經積累了不少冤仇,其實我們可以化解他們心中的不快!」大伙都看過來後,整理整理穿著,繼續道︰「我們可以解放他們,讓他們自己干自己的去!」

「這不可能吧?是會長本人的意思嗎?」

「萬一他們聯合起來怎麼辦?」

「是啊,絕不能放虎歸山!」

程七胸有成竹的搖搖頭︰「你們沒听懂我的意思,先放任他們,咱們可以讓他們嘗嘗沒了龍虎會庇佑後會有什麼後果,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加入!」

一老者拍桌而起︰「對啊,這些年龍虎會一直被詆毀,听著臉上也沒光,先放了他們,後再找人去打擊他們,還是非龍虎會能解決不可的打擊,讓他們來求咱們,以後哪個成立的幫會不願意加入,都可以用側面的方式攻擊他,讓所有人知道,龍虎會是他們最安全的港灣,賺的本來就是要命錢,十分之二買一份安全,要是我,我也願意!」

「沒錯,但不要他們加入後就一帆風順,一有反心就去打擊,你們想吃白食,也得付出點行動,不管加入沒加入的,偶爾也得去打壓,然後由龍虎會出面解決,這樣他們才會更加信任那些人並非我所派出的!」程七越來越佩服自己了,這腦袋,真好使。

「可這樣做會不會太缺德了?」白葉成呲牙咧嘴。

程七鄙視道︰「又想拿人家的錢,又想不被詆毀,不更缺德?最起碼那樣他們就不會再罵我們,不會隔三差五來找麻煩,還得對咱們歌功頌德,龍虎會的名氣也會大增,你們要知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萬一哪天龍虎會面臨危機,按照現在這種狀態,你們說他們會出手相救嗎?我告訴你們,不可能,反而還會牆倒眾人推,但按照我說的做,他們就會怕龍虎會倒了,他們的避風港也就沒了,會人心惶惶,怎麼樣都會拉一把!」

「你們覺得這個注意如何?」

「我覺得很好,她說得對!」

「我們也贊同!」

大伙一致認同,韓煜贊給出了答案︰「既然都沒意見,那麼我再與其他地方的管事商談商談,他們也贊同的話,就按照程代理的法子實行!」

程七還是第一次推翻龍虎會往日的政策,且得到了贊同,這說明什麼?她比駱炎行能干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今兒個心情不錯,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坐到床頭,將會議一字不漏的敘述出︰「十多個小幫會派了郝老板這個代表來討公道,結果呢?還不如被我給打回原形了?當然,這麼做確實是一種自負的表現,所以我推翻你的建議,重新整頓了一下龍虎會,而且他們都接受了我的意見,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可誰叫你沒本事反對呢?不想龍虎會被改得面目全非,我建議你還是早點醒來比較好!」

「七姐今天心情不錯啊!」小蘭抱著寶寶來回轉悠。

「嗯,還行,小蘭,臭小子今天乖不乖?」說完就興沖沖把心肝寶貝兒抱進懷中,外帶狠狠的親了一口︰「我的寶貝兒今天想媽媽沒?今天乖不乖啊?告訴媽媽,乖不乖?」

寶寶手舞足蹈的咧開嘴︰「乖!」

「哈哈,臉皮怎麼這麼厚啊?自己夸自己,叫爸爸快起來,寶寶,叫寶寶!」將孩子送到了男人的枕頭邊。

寶寶好似都習慣了,撅著綁著尿不濕的大拍打著父親的臉︰「嘻嘻!」

程七趕緊阻止︰「不許欺負爸爸,叫爸爸,跟媽媽學,爸爸!」

逗了十多分鐘,寶寶才意思意思的叫了一聲,發音很不標準,但程七听得懂,扶上丈夫的頭頂,忍住發酸的鼻子,樂道︰「他都會叫爸爸了,你還要睡多久?這麼躺著,你都不難受嗎?我都看膩了,兒子還沒听過你的聲音呢,我也好久沒听過了,都快忘了!」

「爸……爸……」寶寶也抓著男人的發絲,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仿佛叫上癮了,邊咯咯咯咯的大笑邊呼喚。

小蘭伸出捂住嘴快速逃出臥室,後蹲在樓梯口隱忍著落淚,她從沒見過七姐在駱炎行面前哭過,每次都那麼開心,好似對著一個正常人一樣,而她越是這樣,她就越難過,哪怕偶爾發泄一下罵幾句也行啊,看著都好心痛。

梁伯伯都說可能真要一輩子了,幾次要求七姐放棄,讓他安安生生入土,她都拒絕了,都說七姐很自私,可人嘛,哪有沒私心的?或許在七姐心里,實在接受不了駱炎行的死吧?所以才一直反抗,明明那麼累,卻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

七姐的變化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為了幫駱炎行維護地位,一直逼著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這麼真摯的愛情,還是第一次見到。

春去秋來,漫山遍野的橙黃色,清澈見底的池塘邊,女人長發披肩,一身灰色休閑短袖套裝,比起最初,臉頰的肉明顯凹凸了不少,瘦弱得隨時會隨風而去,不再美麗,甚至有些三十出頭,實則不過才二十八歲不到,骨瘦如柴,唯獨那雙眼楮永遠散發著神采。

蘆葦蕩不時瘋狂的互相拍打,一歲零五個月的寶寶已經能獨自行走,胖乎乎的。

程七抱起兒子,坐在了輪椅旁邊,感受著秋日的暖風拂面,歪頭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夕陽是不是很美?可惜他們說我變丑了,沒關系,只要以後多吃掉就好了,老公,我們還沒一起看過夕陽吧?你看,太陽要下山了,周圍的山坡上的樹葉都紅了,這里是很郊區的地方,還有幾只白鶴呢,它們已經站那里很久了,是不是很羨慕我們一家三口?小海已經可以走路了,會叫很多人,爺爺,媽媽,爸爸,阿姨,叔叔,舅舅,伯伯,很快就會和我們說話了,是不是很高興?」

男人安靜的坐躺著,一如往昔,保持著原樣,可見被照顧得很好。

「師伯說你只要能醒過來,就可以看得見了,天空是藍色的,雲朵是白色的,夜幕是黑色的,血是紅色的,家里的窗簾是紫色的,你會發現顏色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組織在一起,真的很漂亮,幫會現在很穩定,沒有人再來找麻煩了,他們都迫不及待想加入咱們,我的建議很成功,飛雲幫現在也蒸蒸日上了,已經沖出亞洲了,在往日本和法國發展,他們已經在法國看好了幾個場子,決定收入麾下,還有,我想要個女兒,咱們都會很疼她,小海也會是她的保護傘,咱們的小公主一定會非常漂亮,所有人都羨慕,她想要什麼,咱們就給她什麼,你說好不好?」沒有去看,盯著那幾只仙鶴喃喃自語。

人們說,奇跡都在意想不到時發生,好困呢,或許山里真的住著神仙,只要她一會醒來,男人已經伸手抱著她了,如此想著,閉目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里的動靜吵醒了她,微微眯開眼,原來是寶寶要拉粑粑,轉頭看向依舊沒有動靜的丈夫,自嘲一笑︰「你看我多傻,居然還相信什麼山里有神仙的鬼話!不要緊,等什麼時候你能醒的時候再醒,我去哪里都會帶著你,聖誕節咱們沒能去梵蒂岡,那麼下個月一起去吧?下個月剛好去意大利辦公,我已經請假了,十天,當放松放松,好嗎?不答應就是默認了!」

又一個月過去了,一家人歡歡喜喜出發梵蒂岡,小海第一次出遠門,特別興奮,一路跟隨的人很多,飛雲幫卻只有小蘭一人空閑,大伙小心翼翼的將昏睡中的男人搬上飛機,都這樣了,還旅游個什麼勁?

起先梁書是不贊同的,但見程七很是渴望也就答應了,他必須得親自前去才放心。

梵蒂岡保持著原貌,並沒什麼變化,程七再次踏足後,頗為懷念,將丈夫和兒子安排到曾經住過的客房里後才同其他人去談生意,一路上都很正常,從羅馬回到酒店,也沒什麼異樣,一直保持著平常心。

寶寶已經被小蘭抱走,模著熟悉的陳設,後來到男人身邊,慢慢坐了過去,胡亂月兌掉外套仍在了地上,有了一絲頹廢之色,拿過久違的香煙點燃,懶散道︰「回來的路上,有個老伯拉住了我,他說他認識你,他想讓我告訴你,他已經開起了一家老人院,生意很不錯,他說想見你!」不比從前,今天的程七似乎有什麼不對勁,表情很冷漠。

「今天去談生意了,那些人本來說要將這邊的二十多家場子過戶給我們,但看我是女人,他們就拒絕了,我說我是代表你去的,他們說我們沒誠意,呵呵,我是誰啊?我是程七,有著三寸不爛之舌,所以我還是說通了他們,是不是很厲害?」

「本來該高興的,可是我高興不起來,為什麼?我一直問我自己,突然才發現,已經很久沒高興過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笑是個什麼東西,當初就在這個房間,我趁你洗澡的時候偷了你的印章,就在梵蒂岡,我拋棄了你,這件事我很後悔,再次來到這里,心里很復雜,如果當時我沒有丟下你,會如何?都說蝴蝶效應,可能你不會出事吧?你看我都在說什麼?你听得到嗎?你他媽就算听得到,有什麼用?」兩行淚珠啪嗒落地,緩緩抬眸看向那個要死不活的男人,後一把扔掉煙蒂爬上床抓著男人的肩膀猛烈搖晃,大吼道︰「你起來啊,你他媽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你給我起來,駱炎行,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說要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嗚嗚嗚嗚嗚我好累,真的好累,你給我起來……」

男人的毫無力氣的任由擺布,不管對方怎麼呼喚,就是沒睜眼的意思。

程七接近癲狂,她受夠了這種自言自語的方式,恨透了屋子里總是冷冰冰的,與尸體同眠一樣,所有的委屈頃刻間爆發︰「你真要這樣睡一輩子嗎嗚嗚嗚嗚我求求你,起來好啊,我快堅持不住了嗚嗚嗚嗚我不想你死你知不知道?你痛苦?你有我痛苦嗎?你說話啊,為了你,我快崩潰了嗚嗚嗚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老天爺,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讓他醒過來?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漸漸的,男人的鼻孔內開始淌出鮮血,顯然是動作過大,而程七卻視而不見,繼續大力捶打其胸膛,哭得心力交瘁︰「你想死是不是?門都沒有,你這個騙子嗚嗚嗚嗚你騙我感情,騙我跟你在一起,騙我給你生兒子,騙完了就這麼躺著,憑什麼所有的痛苦都要我一個人來承受嗚嗚嗚嗚你說啊,憑什麼?」打累了,嗓子也叫啞了,才趴在男人的胸口哽咽。

不知是女人的哭聲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還是越來越多的鼻血嗆得他不得不蘇醒,一直沒有動靜的十根手指開始猛力的晃動。

程七敏銳的坐起身,驚愕的抓起男人的手,再看看其的臉龐,已經雙目緊閉,可那手指真的在動,真的有奇跡,真的有奇跡,下床沖到門口,後到一個房間使勁拍打木門︰「師伯,師伯他的手指動了,師伯……」

半小時後……

「奇跡啊……」梁書不敢相信的為男人止血,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拉起男人的右手道︰「程小七,他好像有意識了!」

程七捂住胸口,破涕而笑︰「真的嗎?師伯,你不要騙我啊!」

「恩,你們都出去!」遣散所有人後,梁書才驚喜萬分的保證︰「不出十天,我想他一定可以站起來,現在我們必須馬上回國!」

「師伯,他醒來就會看見了對嗎?」

「是的!」成功了,又一次成功了,醫學奇跡。

許久後,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平靜,程七從未這般手足無措過,她就知道一定可以,按理說應該高興的,心里卻沒里底,師伯說能醒就一定能,如果他醒來發現她並沒那麼完美,反而還很丑怎麼辦?

發現她根本就配不上他怎麼辦?而且她自己都覺得配不上人家,他愛的是看不見的程七,不是現在的程七,或許他會為了良心什麼的和她過一輩子呢?但那是愛情嗎?是她想要的嗎?

掙扎了許久,才苦澀的笑著搖搖頭,起身來到床邊,望著足以亂人心神的俊臉道︰「我愛你,以前是,以後也是!」

‘扣扣!’

「七姐,怎麼了?」小蘭剛把寶寶哄睡著,還來不及放下呢。

程七蹭蹭鼻子,進屋道︰「沒什麼,這不是听說他要醒了嗎?我高興得睡不著,想看看小海!」

「呵呵,行,您看吧,我剛好要出去買點夜宵,順便也給你帶一點!」將孩子放進程七的懷里,拿過包包關門而去。

某女顫抖著小手輕輕刻畫著孩子的小臉,慈愛的笑道︰「以後要多听爸爸的話,不許再調皮,媽媽有些累,這幾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等媽媽吃回原來的樣子就回來好不好?如果那個時候爸爸給你找了新媽媽,那麼就算我錯看他了!」

是的,她決定給他一個適應的空間,如果很多年後他堅持在找她,那麼她就相信在他眼里,她是他的良人,如果他喜歡上什麼絕世大美女,那她或許會祝福他吧,反正飛雲幫也有人打理,累了一年多,恰好當度假了。

等小蘭回來時,程七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封信件,七姐怎麼不直接打電話和她說呢?打開信封後,明白了。

‘小蘭,先不要告訴大家這個事情,我現在腦子很亂,想一個人去靜一靜,就當是我考驗他吧,你不要告訴他,我想他會找我,就是不知道他能找多久,你放心,我想通後就會回來,在這期間如果他找了別的女人,你們也不要阻止他,畢竟他以前又看不到我,不管他找不找我,到時候我都會回來,當然,如果我發現沒了飛雲幫的日子更快樂的話,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這麼多年的打打殺殺,說真的,有些吃力,以後麻煩你幫我照顧孩子,原諒我的自私,真的很累,謝謝了!’

小蘭癱坐下,要不要告訴他們去找人?七姐這是做什麼?姐夫好不容易可以起來了,她又走了,但她又不確定駱炎行會不會真的迷戀上這個花花世界,萬一真如七姐所說,他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到時候七姐又情何以堪?這樣走了,回來是即便那男人真的另結新歡,也不會太沒尊嚴。

可明天他們肯定會發現人不見了的,就說七姐已經回去了?先管駱炎行再說?

怎麼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給她?電話打了幾通都是關機,七姐,你好狠的心啊,寶寶才一歲半……好吧,誰叫她位于人下呢?只得听命了。

里三層外三層的眾手下將醫院圍堵,迎接著他們心目中的神破繭而出,二十多位醫師紛紛向梁書握手,表示贊賞,中醫果然博大精深。

孫繼忠在確定待會干兒子即將醒來,同樣向梁書深深鞠躬。

陳永平卻不擔憂這個,拉著麻子到一旁詢問︰「都來了,怎麼不見你們幫主?」

「我也不知道啊,小蘭說七姐早就回來了,可一直沒聯系過我們,手機也打不通,會不會出事了?」按理說不會啊。

小蘭愧疚的將信箋遞上︰「七姐說想出去散散心,她……是怕駱炎行那啥了,然後對別的女人那啥……」

「啊?你這丫頭怎麼不早說?」麻子連忙拆開信紙,是七姐的筆記,任何人都無法模仿,是擔心駱炎行看得見後,見異思遷?如果他敢,她就繼續讓他躺個百八十年,再說了,駱炎行不是那種人,當然,也不是很確定,七姐居然也會說什麼累了的話,或許是真的累了吧,這一年半幾乎消耗掉了她一生的精力。

怎麼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留?到時候怎麼找她?還是說她在等駱炎行去找她?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還是等七姐夫醒來再說。

病房里,只有邱浩宇和韓煜白葉成三人,眨也不眨的目睹著沉睡中的男人,梁書說他可以見光明,也不知道大哥看到他們時會是什麼表情?

一個小時後,駱炎行逐漸有了意識,卻沒能立刻睜開眼,仿佛被噩夢纏身,頭顱左右蠕動著,似乎很痛苦。

‘回來的路上,有個老伯拉住了我,他說他認識你,他想讓我告訴你,他已經開起了一家老人院……’

‘你起來啊,你他媽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你給我起來,駱炎行,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說要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嗚嗚嗚嗚嗚我好累,真的好累,你給我起來……’

「程七……程七……程……」仿佛掩蓋了一個世紀的眼皮猛地打開,任由從未出現過的東西盡收眼底,如同闖入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空間,令男人微微眯起眼奇怪的望著天花板,地獄嗎?

「醒了醒了,大哥醒了!」韓煜驚呼出聲,彎腰拉近距離,捧起男人的手欣喜道︰「大哥,我是韓煜!」

駱炎行聞言微微偏頭,先是擰眉,後倒抽冷氣,仿佛在想這就是人嗎?似乎與想象中的差別過大,有些無法接受,後掙月兌開,抬起雙手,彎曲十指,這就是他的手?

「大哥,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是很帥的!」怎麼大哥滿眼的嫌棄?

殊不知在某男眼里,所有的事物都等同于畸形?天空是藍色的……望向了窗外碧藍的天,都說天空很遼闊,果不其然,耳邊的聲音愈來愈模糊,十分鐘後,大概的清楚了人的大致模樣,後盯著沒有發過言的邱浩宇︰「程七?」

邱浩宇笑著搖搖頭︰「大哥,我不是程七!」

「程七?」駱炎行將病房的各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會動的生物只有三個,那麼程七呢?他的程七呢?

白葉成苦笑︰「她沒來!」

她沒來……駱炎行很是不解,不可能的,他明明听到程七在喊他醒來的,剛坐起,頭腦就陣陣發疼,緊緊按住腦門︰「我睡了多久?」好像很久一樣,夢里一直有個聲音天天陪伴著他,讓他沒那麼寂寞,那個聲音是他的女人,他的程七。

雖然知道人類長得很怪異,可不管她有多怪,多丑陋,他都會接受她,因為她是他的程七。

「整整一年半了,大哥,您睡了一年半!」邱浩宇驚喜的撫模上男人的眼廓,真的看得見了,沒有任何輔助,他能對上他的眼楮了,呵呵,感謝梁伯伯,真心的。

一年半,這麼久?程七不是很痛苦?對了,顫聲道︰「小海,小海呢?」

這時,門被推開,一群人蜂擁而入,小蘭將寶寶送進了男人的懷中︰「他就是小海!」

駱炎行半信半疑的接過,凝視著兒子精致的小臉,他記得這個味道,記得這個小東西總是在他床頭爬來爬去,在那小手模向自己的臉龐時,感覺都如此的熟悉。

寶寶抓了一會父親的鼻子,歡快的蹦蹦跳跳︰「爸……爸……」

兒子都這麼大了,溫和的笑道︰「我是爸爸!媽媽呢?」

「媽媽……」寶寶突然撅起嘴,淚珠兒在眼眶打轉,不一會仰頭張口大哭道︰「媽媽……哇哇哇哇媽媽……」媽媽不見了,媽媽不見了。

小蘭趕緊道︰「七姐說先回來,可是我們回來後,就沒看見她了!」

駱炎行好奇的盯著幾個女人看了一會,按照身高來看,這就是女人︰「什麼叫沒看見她?她在哪里?」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她可能走了,因為您的眼楮,她走了!」麻子很想將真相告訴他,但那不是七姐想要的,她也相信七姐不會一直拋下飛雲幫不管,她會回來的。

男人垂頭陷入了沉思,還是不明白對方的話,他的眼楮不是好了嗎?走了?程七,你能走去哪里?抱緊孩子下床道︰「她一定在家里等我!韓煜,備車!」一定在家,一定在。

孫繼忠長嘆一聲,搖頭晃腦,這些年輕人,太不懂事了,兒媳婦到底在想什麼?

回到家中,駱炎行看到了一條長長的生物正盤旋在門口等待著什麼,程七不在家嗎?上前問道︰「程七呢?」

阿蚺爬向男人身邊,代表著那女人並未回家。

瞅著大堂里的嬰兒用品,和大概的擺設,這就是他一直居住的地方?怎麼看都感覺怪怪的,可閉上眼楮,又沒什麼不同,等習慣後,發現世界確實是美好的,五彩斑斕,再也不是漆黑一片,雲是白色的,草是綠色的,程七,你為何不當面跟我解說呢?

來到臥房,里面好似還存留著那個女人的味道,卻人去樓空,打開衣櫃,也有許多女人用品,浴室里還有化妝品,這一年半一直是她陪著他的,為什麼醒來後又不見人?程七,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個月後……

「大哥,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

「已經發動龍虎會所有人,依舊沒消息,當初她是從羅馬飛到中國北京的,可北京都快被翻遍了,周邊所有的城市都找過,監控器里並沒發現她的影子,我想她是故意不讓我們找到,易容了,北京的火車通往全國各地,找起來比較麻煩,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在中國!」

再次來到這繁華的街道,他記得曾經這里是一座近拆遷的房屋,就是在這里和那女人相識的,快二十年了,撫模著一株盆栽,蹙眉道︰「現在火車已經需要實名制,購票需要證件!」

「雖說如此,可查得並不嚴,隨便偷取一張容貌差不多的證件就可以蒙混過關!」

韓煜的話直接將男人打入了萬丈懸崖,他不知道那女人為什麼要離開,更不知道她何時回來,回想著手下們的話,這一年半那女人備受艱辛的鞏固著屬于他的一切,從無怨言,甚至比他做得還好,且還要照顧他和孩子,每听一次,咽喉都仿佛塞著一根尖銳的針尖,心也被人不斷割成碎片,很痛很痛。

告訴我,你到底去了哪里?因為他的眼楮嗎?因為他看得見了,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他知道她一定是這麼想的,程七,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媽媽嗚嗚嗚嗚哇哇哇哇媽媽……」

回到家,兒子正在地上打滾,哭著喊著找媽媽,程七,你看到了嗎?他才一歲半,你于心何忍?

伸出溫暖的雙臂,將孩子抱緊懷里,後一步一步踏上二樓,回到臥室後,拿過床頭上擺放著的照片,那是女人抱著孩子親吻的瞬間,笑容燦爛,比起這一個月里看到的任何女人都要美麗,當然,和電視里一些絕色佳人比起來,依舊呂遜一籌,可他不在意,要如何告訴她呢?

她不相信他,他懂,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明白。

阿蚺開始悶悶不樂,吃不下睡不著,每天都盤旋在大門口望著遠方,沒人知道它在想什麼,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女主人依舊沒回來,家里仿佛缺少了什麼,是歡樂吧?男主人每天回到家就抱著一堆的照片,小主人除了哭就是哭,也不陪它玩了。

飛雲幫也派出了所有人各地查找,不知是他們太沒用,還是女人隱藏得夠深,至今丁點消息都不曾有,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貼上了尋人啟事,電台也在幫助尋人,倘若七姐不想回來,即便看到了,也不會在意吧?

一年後……

「爸爸,爸爸!」

「別動!」

男人不滿的將孩子的雙手按下,後繼續認真的處理工作,寶寶不樂意了,在父親的大腿上來回翻滾,听到開門聲,立刻探頭望了過去。

老板帶孩子上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韓煜並沒在意︰「大哥,這是我們集體提議的,在新疆漠河邊境建立武器制造基地,漠河為新疆最為偏僻之地,安全系數達到百分之八十!您先看看!」

「下去吧!」駱炎行收過資料,後下逐客令,俊朗的五官大不如從前,很是憔悴,卻沒有耽誤過工作,更不耽誤堅持找人。

韓煜拿出手機送了過去︰「這個是以前大嫂照顧您的點點滴滴!」希望可以借此減少一些相思之苦吧,程七太狠心了,一走就是一年多,她都不想念大哥和孩子麼?

駱炎行放下筆,神情凝重的拿過手機翻開,確實有不少的視頻,有對著他自言自語的,有推著他出去散步的,最後定格在替他解決大小便的畫面上,連他自己看著都覺得發嘔,而女人卻面帶笑容,絲毫不嫌棄,手法異常熟練,就像一個照顧孩子的慈母,在看到幫他用清水擦拭時,淚水瞬間決堤,只有程七才會這麼對他。

只有程七永遠都不會嫌棄他,事事為他著想,再苦再累都不會退縮,仿佛只要他好,就可滿足。

他要找到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表也要找到她,想到什麼,拿起電話道︰「最近不是有個電視台的綜藝節目挺火的嗎?幫我安排,我要參加!吩咐下面的人,不用找了。」他大概猜到她在哪里了。

「七姐夫到現在都還在找,你們說七姐會回來嗎?」

電視台觀眾席上,麻子小聲問盧冰,而且今天好熱鬧,來了好多人,觀眾席都坐滿了,當然,駱炎行並未暴露身份,大多數人都是沖他神秘的身份和容貌而來,不知道駱炎行待會要表演什麼呢?

主持人興奮異常,瞅著觀眾席道︰「本節目開辦以來,還是頭一次面對如此多的現場觀眾,原因嘛,自然是本台來了一位極其神秘的嘉賓,他的身份相當顯赫,有道是富可敵國,權可遮天,這樣的人物為何會來此處?且為何本欄目會接納他?這位嘉賓想必大伙早已熟悉,半個月前,他向中國各大災區捐獻了高達九十五億的巨資,為的就是可以踏上這個舞台,他說,他的妻子在一年多前離他而去,他很愛他的妻子,他想通過本節目找回他,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的故事?那就由我們的嘉賓親自來為現場的觀眾和電視機前的觀眾解答!有請駱先生!」

「啪啪啪啪!」

掌聲頓時鋪天蓋地,吶喊聲此起彼伏,不管對方是來做什麼的,看在那巨資上,也得給予掌聲,和那一片赤誠的愛情。

出場的男人怪異的蒙上了雙眸,來到舞台中央才舉起話筒道︰「首先謝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也希望她此刻能坐在電視機前收看!」

「駱先生您放心,即便她沒第一時間收看到,那麼我相信此事也會轟動全國,一傳十十傳百,她一定可以看到,還是先說說你們的故事吧,讓我們也听听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過程!還有您為何要蒙上雙眼?」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讓這麼一位風度翩翩的混血兒如此著迷?不惜灑下近百億來找尋?

駱炎行沒有笑,反而有些憂傷,許久後苦澀的稱述道︰「其實在兩年多前,我一直處于失明狀態,當然,這個秘密我想連我干爹也不知曉,我六歲那年就失明了,也是因此,在年少時認識了我的妻子,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自顧不暇,卻還是選擇救了受傷的我,那時候她才九歲,一直在街頭行乞,為了給我尋找食物,甚至被人刺傷,我們那時候相處了兩個月,我離開了中國,再回來時已是十七年後,我們又相遇了,雖然有時候她很無賴,喜歡投機取巧,可我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沒到一年,我們拿了結婚證書,成了合法夫妻,她知道我看不見,所以一旦空閑,便會給我講一些我無法想象到的東西,那是我前半生最快樂的日子,那時候她正懷著我們的兒子!」

主持人听得如痴如醉,沒有打攪,因為男人臉上的黑布已經被淚水打濕。

「那一日,也是我們離別前的最後一日,她在醫院面臨著生產,而我急需要出國一趟,她告訴我,一定要回來陪她一起看著孩子出世,然後一起看春晚,我答應了她,然而等我處理完所有工作後,迫不及待的登上飛機,卻面臨了飛機失事,腦部受到重擊,處于了植物人狀態,可我的妻子沒有埋怨,她很了不起,不想我醒來後地位不保,一直幫我打理工作,害怕有一天我醒來會一無所有,所有人都告訴她放棄我,不會再醒來,但她始終堅持,雖然沉睡著,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就在我身邊,講故事說笑話給我听,她說就算一輩子,她也無所謂,只要我能陪著她就好,這樣日復一日,過了一年半之久,等我終于醒來後,她卻走了!」

「為什麼她會走呢?」

駱炎行做了個深呼吸,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是她听說了我醒來後會復明,她不相信我,怕自己的丈夫會迷戀這個花花世界,會愛上別的女人!已經一年多了,我找不到她,很迷茫,很無助,很想她。」

主持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駱先生,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您放心,她一定會回來的!听說您為她帶來了一份禮物,那麼這里就交給你了,希望您的妻子在听到後,會立刻回到您的身邊。」

觀眾們听得目瞪口呆,後是淚流成河,如此感動的愛情,實在難得。

龍虎會大半人都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狀態,大哥以前看不見?賣糕的。

隨著熟悉的旋律響起,大伙了然的點頭,揮舞著熒光棒傳達著祝福。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輕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準確的在人群中牽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駕車帶你到處遨游,

就能驚喜的從背後給你一個擁抱,

如果我能看得見,生命也許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歡的我愛的都不一樣!」

超越原唱的完美嗓音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音律被掌握得恰到好處,或許在他心里,他的妻子真的形同他的雙眼,沒了她,即便能看得見,也無任何的色彩可言,他們看得出他真的很愛很愛他的妻子,單純的愛情。

駱炎行面帶彷徨,伸手按住了心口,好似面對的並不是觀眾,而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兒,黑布早已被水漬浸濕,少許液體順著鼻梁滑入口中,卻毫不自知︰「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麼白,人們說的天空藍,是我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我望向你的臉,卻只能看見一片虛無!」

‘我和孩子都會等你回來!’

‘老公,我也愛你,不會再亂跑,你盡可放心!’

他相信這一段感情是上天賜予他的,為什麼又要收回?即便他知道她在哪里,可她不想回來,他又無法強迫,如果只是因為他能看見的話,那麼他希望一直保持著原狀︰「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簾忘了掀開

你是我的眼,帶我領略四季的變換

你是我的眼,帶我穿越擁擠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帶我閱讀浩瀚的書海

因為你是我的眼,讓我看見這世界就在我眼前

就在我眼前……」

一首曲子作罷,台下的人忘記了鼓掌,依舊沉浸在自己透過歌曲幻想出的畫面里,駱炎行伸手按住被掩蓋的雙眼,揚唇自嘲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我永遠都看不見,因為它讓我們的感情經不起考驗,因為它讓你離我而去,曾經我總是幻想著如果哪天可以見這個世界該有多好?而現在我卻恨透了這雙眼楮,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會一直在家里等你,什麼時候你覺得可以通過了,就趕緊回來,當然,一輩子也可以,很想兒子吧?我把他帶來了,他也很想你,每天吵著要媽媽!」接過手下送來的寶寶,將話筒對準孩子的唇,誘哄道︰「叫媽媽快點回來!」

寶寶抓住話筒,乖乖的喊道︰「媽媽,我想你,快點回來!」

孩童稚女敕的聲音再次令台下哭聲一片。

父子倆再次感激的沖電台彎腰行禮,因為他知道,她一定看得到,後轉身走向了後台。

億萬富翁尋找妻子的消息不到一日便家喻戶曉,即便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可他們知道他是真心誠意想找回心愛的女人,所以幾乎一見面就是先討論這個話題,畢竟這和其他人不同,身份太昂貴,更是羨慕那個被他找尋的人。

而當事人卻正坐在電視機前反復的播放視頻,指尖觸踫著屏幕來回撫模,兒子都這麼大了呢,駱炎行好像瘦了。

「嫂子,你看我哥都快瘋了,要不咱回去吧?」

簡陋樸實的居民房內,一個身穿連衣裙的女孩上前緊緊環抱著程七不放,有著與駱炎行相似的臉,美得驚人。

程七轉身愛憐的環住女孩的腰︰「你看他,那麼出色,而我……」如果她有莎莎的容貌該有多好?雖然胖一點點,也只是一點點,臉蛋依舊能看到骨頭凸起,哪怕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也好吧?自己都覺得很丑。

雲心眨眨大眼︰「我哥就這麼讓你沒安全感嗎?」

「哎!再等兩個月好吧?」她還沒足夠的勇氣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他看到她會不會失望?

駱雲心無奈的搖搖頭,沒錯,她正是駱炎行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那個曾經差點溺死的人,至于她為什麼會找到程七,當時一直和丈夫住在英國偏遠的山村,丈夫是植物學家,那個地方無法通訊,一待就是三年,回來時,就听說了哥哥成植物人的事,也正是听說會醒來之事,在哥哥遇難時沒陪在身邊很內疚,與其回去陪著他,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所以她開始千方百計的打探程七的消息。

女人嘛,了解女人的心思,程七去過的地方她都找過了,從北京一路找到F市,後來想到程七曾經與她父親生活過的小村莊,誰知道還真在這里,其實找一個人也不難。

嫂子對她很好,在一起都住了大半年了,她喜歡這個嫂嫂,避免哪天再失去聯系,她決定等到她和哥哥復合後再走,哥,你怎麼這麼笨?想不到她就在這碧雲村嗎?想不到曾經程老九有落魄過,帶著女兒隱世的村莊?

電視節目的新聞在各大電台播放了一個月有余,而女人始終沒有出現,一直在家中等候的男人越來越頹廢,是他估計錯了嗎?她依舊不肯信任他,還是她根本不在那個地方?而是一個與外界不通的深山野林?

無論是哪里,他都等不下去了,抱起孩子鑽進車內,揚塵而去。

「大哥!」韓煜見狀,立刻通知了兄弟們緊隨。

碧雲村,B市偏遠處的一個小村落,依山傍水,世外桃源,處處鳥語花香,四季如春,村子由六十戶人家組成,茶余飯後都會聚集在村口談天說地,村口突來闖來十多輛轎車,激起了大伙的好奇心。

「打擾一下,請問這里是否有個叫程七的人,就是這個人!」白葉成拿出照片。

「這不是程小七嗎?有有有,你們看到哪條路沒?一直進去,三岔路口左轉,那個掛著紅色被單的就是她家!」

白葉成呼吸一滯,瞪著牛眼沖回車內︰「大哥,她真在這里,改名程小七,最上面那個房子就是她家!」

駱炎行立刻瞅向一個正在拍被單的嬌小身影,那不是程七,但很熟悉︰「走!」程七,這次看你還往哪里躲,再也不會讓你逃開了,垂頭笑看想兒子︰「馬上就能見到媽媽了!」

駱雲心見沒被踹開,立刻戒備起,後道︰「你們是……唔……哥?」

怪不得熟悉,駱炎行陰冷的訓斥道︰「你居然在這里?為什麼不告訴我?」

「哥我……嫂子她說非要您自己來找,我不能背叛她……」雲心心虛的蹂躪雙手,指指屋子︰「就在里面!」

駱炎行將孩子送到韓煜的懷里,按住狂烈跳動的心輕輕推開木門,听到了里面傳來了自己的歌聲,還有一個正在隨著他的音調哼小曲的女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音,放輕腳步緩緩拉近距離,到了門口才頓住腳步,瞅著背對著他剝花生的女人抿緊了薄唇。

程七是狗改不了吃屎,穿著大褲衩子,人字拖,寬松花布背心,一腳踩著凳子,一腳翹起不停的搖晃,隨著電腦里散發出的歌聲而吹口哨,過肩長發被一根筷子隨意的挽著,時不時狠狠拍打向小腿,死蚊子。

「是你嗎?」

女人聞之一怔,背部僵直,沒有立刻轉頭,剝花生的動作還在持續,三秒後才扔掉花生殼,起身笑看向男人︰「這位先生你找誰?」

「程七,真的是你!」駱炎行眼里布滿了血絲,抓著門框的手越來越緊,手指骨節泛白,不一會隱忍不住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滾下,沙啞道︰「我找到你了!」

程七吊兒郎當的踩著椅子搓搓足踝,嗤笑道︰「你找錯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面對他。

駱炎行搖頭︰「不會,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好家伙,詛咒她死是不是?見男人要過來,趕緊轉過身,再也忍不住,垂頭吸吸鼻子︰「你找我做什麼?」

「你是我老婆,我當然要找,程七,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多我一直在找你?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要躲著我,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大力扳過女人的身子,逼迫著面對面,這才能仔仔細細看清女人的臉蛋。

程七快速伸手捂住半張臉,將頭低下︰「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根本不是什麼美女!那些話是我騙你的……」

駱炎行慢慢拉開那只擋著視線的小手,捧起失而復得的容顏,第一次失態的哭出了聲音︰「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程七,那個在我被宣告永遠都無法醒來卻依舊不離不棄的程七,為我生兒子的程七,走到哪里都帶著我的程七,半點不嫌棄的伺候我的程七,就算她是個外星人,只要她是程七,三條腿也好,沒有鼻子也好,都是我的程七,你明白嗎?」

某女沒想到男人會說出這番話,不斷的搖頭︰「我沒有那麼好嗚嗚嗚嗚真的沒有!」

「如果是因為這雙眼楮,那麼我去把眼角膜捐了!」男人推開女人,轉身就要走。

「大哥大嫂!」邱浩宇攔在門口,瞅向久別的人︰「大嫂,你很好,真的,沒有人比你更在乎大哥了,回來吧!」

程七泣不成聲,從後將男人緊緊抱住︰「對不起嗚嗚嗚嗚對不起……」

韓煜也擦了一把淚,笑著勸道︰「大哥他不能沒有你,我們也不能沒有你,不要再躲了,小海也需要你!」將孩子抱了過去。

寶寶望著陌生的臉,與記憶中的照片做著比較,後笑著撲了過去︰「媽媽!」

程七胡亂擦擦眼淚,彎腰抱起孩子︰「寶寶都這麼大了,我不是個好媽媽對不對?」

駱炎行愛憐的將妻子和孩子攬入懷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最好的妻子,獨一無二的!」一段視頻,被播放了多少次?她一定很想念孩子,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沒有給她足夠的信任。

屋外,韓煜陰笑著沖忙碌的雲心打趣︰「吃里爬外的東西!」

「就是,看著我們四處尋找很開心?」

駱雲心攤手︰「比起你們,我覺得嫂子更重要,而且要不是我在這里看著她,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們應該感謝我!好了,別墨跡了,幫我做飯,吃完了再走!」終于可以去找親親老公了。

「哼!」幾個男人同時唾棄,好在今天找到了人,否則大哥不墮落才怪,尋找程七是唯一支撐著他活下去的理由,這個理由沒了,人也就垮了。

屋內炕頭上,程七心疼的哄著寶寶霧水,再次依偎在丈夫的懷里真好︰「你真不覺得我很丑?」

駱炎行嘴角抽了抽,敲了女人一個腦瓜蹦︰「怎麼還在想這事?我都說了,在我眼里,你永遠是最好看的,老婆!」肉麻兮兮的將俊臉埋進了女人的頸項內︰「不許再離開我了,受不了這個刺激!」

「呵呵,好吧,我相信你,我真有這麼好?值得你散播九十多億?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還不如給她呢,早知道就不走了,可以擁有那麼多錢。

「沒有你,我也就沒了活下去的意義,你知道嗎?在認識你之前,我不相信任何人會對我好,因為我的雙手沾滿了親人的血,他們都覺得我是個魔鬼,只有你不怕我,真心和我交往,給我的世界里增添了許多色彩,讓我有了想笑想哭的沖動,想一輩子,當我發現你真的不見了時,真的很害怕,很痛苦,終于看見了這個世界,卻失去了你,二選一,我選你!」反正沒有眼楮他也照樣活到現在。

「說什麼呢?」程七不滿的轉頭︰「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師伯把你復明,不許胡說!」

駱炎行好似看不夠一樣,緊緊盯著愛人的眼楮瞧︰「其實你的眼楮很美很美,鼻子也好看,嘴唇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程七不以為意,敷衍,太敷衍了,按照他的說法,就算她是頭豬,他也覺得好看,難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是真的?嗯,是真的,她不需要別人贊美她,有駱炎行一個就等于全世界︰「當時離開一方面是為了考驗你,一方面是真的太累了,你都不知道,一年半,不到要各國飛來飛去,每天只有三個小時休息,平時還得回去給你解決大小解,喂兒子,精神極度受損,如果那個時候你再打擊我一下,我就死了,為了活命,我不得不好好休息個一年半載,真的!」

「我信你!」男人笑著說完就低頭吻住了盼望已久的小嘴,多久沒這種感覺了?輕輕一吻而已,引發了沉睡已久的欲念。

「喂,外面還有人!」

「他們不敢進來!」

「現在是白天!」

「閉上眼不就是晚上了?閉嘴,是誰說想要女兒的?不努力,哪來的女兒?」

「……好吧!」

搬回久違的家,程七一刻都舍不得停,這里看看,哪里看看,發現臥房居然還保持著原樣,床頭全是自己以前的照片,其實男人早就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了,依舊沒嫌棄的四處尋找,說不感動是假的,連阿蚺都沒變樣子,抱著狠狠親了一口︰「阿蚺越來越漂亮了!」

阿蚺可樂壞了,在大廳里到處擺姿勢,不管有沒有人看,它開心,它表演。

麻子和小蘭等人沖到臥室抱著程七痛哭涕淋,總算回來了,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一家三口復合了半年後,大伙開始商議舉辦婚禮,吵鬧不休,最後決定同時舉行,將龍虎會預備的幾場婚禮剩下的開銷全部納入飛雲幫的國庫,這一天,抱著婚紗的程七帶著兒子和阿蚺大搖大擺的閑逛小巷,小海穿著小黑西裝,蝴蝶領帶,帥氣的杰克帽。

阿蚺四處查看,突然扭頭,凶狠的吐舌頭。

「怎麼了?」程七不解的看過去,艾瑪,哪來的兩個小毛賊?正手癢呢,剛要勾手指,對方卻掏出了砍刀,立刻蔫了。

寶寶立刻縮到程七的懷里。

兩個男人凶神惡煞,三十出頭,穿著破舊,一看就不是尋仇者,反而更像……

果然,其中一個歷喝道︰「少廢話,把錢拿出來!」

程七突然松口氣,不是道上的,那麼也代表沒武功根基,一只手就能擺平,但她想訓練阿蚺的膽子,推推向後退的阿蚺︰「你盡忠的時刻到了,快去咬他們!」

「媽呀,哥,好大的蛇!」劫匪A在看到那金黃色動物後,立刻後退一步。

劫匪B早看到了,審視了一會,搖頭道︰「不怕,這只是寵物蛇,不咬人,你,快把錢拿出來,否則殺了你孩子!」

「哎呀,阿蚺,快去啊!」程七踢了阿蚺一腳。

阿蚺嚇得頭昏眼花,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跑了……當然,後面沒退路,眼看那兩人越走越近,也就在程七準備放開兒子出手時,阿蚺靈機一動,開始撥浪鼓一樣狠狠搖頭。

兩個匪徒傻了,它干嘛?蛇也有羊癲瘋?

阿蚺卯足了勁的搖,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程七單手叉腰,一手狠狠拍向腦門,後抱過阿蚺的脖子拉到角落,小聲教育道︰「你這個膽小鬼,裝響尾蛇還搖錯地方,沒用的東西!」

阿蚺眼冒金星,為什麼腦袋這麼暈?天,搖錯了地方了,立刻掙月兌程七,趴了回去,凶惡的瞪著兩個敵人,翹起小尾巴,電風扇一樣‘嗖嗖嗖’搖擺,主人的性命可就在它的手上,不管如何都要救人。

「哥,它它它是響尾蛇!」

程七故作鎮定︰「沒錯,就是響尾蛇,毒性很強,噴一口口水都足以要你們的命!」

歹徒哥哥直接給了弟弟一個大嘴巴︰「胡說,見過這麼大的響尾蛇嗎?」

「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可……可是它的尾巴……」弟弟指著阿蚺的尾巴,節節後退。

哥哥也看了過去,臉色瞬間慘白,還真是,立刻轉身道︰「算你們運氣!」

程七還沒大展拳腳呢,不是吧?就這麼跑了?白痴嗎?響尾蛇是有聲音的。

阿蚺吐出一口氣,嚇死它了,都沒精力去討賞,沒了生命一樣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可別再來嚇它了。

對此,某女除了嘆息就是嘆息,膽子這麼小的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也就能騙騙那種煞筆了!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日,百輛婚車浩浩蕩蕩巡游著整個市區,幾位新娘子站起,半個身子露出車頂,婚紗隨風飄揚,歡快的將手中花束拋向了人群中。

莎莎和麻子還有程七小蘭四位主角最為搶眼,羨煞旁人的新娘子。

這一天是兩大幫會最快樂的日子,人生快事無非就是金榜題名時,如今幫會蒸蒸日上,幫會聯姻,成就了一段有史以來的佳話,四位新郎萬夫莫敵,俊逸非凡,新娘子嘛,除了一個超凡月兌俗外,另外幾個就勉勉強強了,但在新郎官眼里,她們永遠是最亮的那一顆辰星。

折騰了一天,接待賓客,巡市,鬧洞房,到最後幾位新郎已精疲力盡,卻依舊堅持洞房,莎莎模著肚子不滿道︰「怎麼還沒有寶寶?」

邱浩宇懶得理她這種不科學的問題,猴急的撤掉婚紗,後撲倒再說。

麻子則對著那顆閃亮亮的鑽戒愛不釋手︰「老公,這個以後就是咱們曲家的傳家之寶,將來女兒的嫁妝,兒子的話就給兒媳婦!」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曲肄品著紅酒,恣意的坐在床頭,伸手道︰「這些還言之過早,前提是要先後繼有人,過來!」

小蘭這邊早已打得火熱,唯獨程七的臥室最安靜,兩個人沒急于一時,坐在落地窗前望著漫天煙花感概曾經,駱炎行圈著愛人滿足道︰「總算等待這一天了!」

「是啊,折騰這麼久,因為我們的高傲,浪費了太多的光陰,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好好珍惜,老公,謝謝你!」謝謝你將我曾經奢望的一切都變成了現實,想到什麼,偏頭道︰「旗奕今天跟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他什麼意思?」

男人寵溺的揉揉其頭發︰「他說什麼?」

「他說我們永遠是朋友,這輩子,只要你程七做我的朋友,祝福你,你說奇怪不奇怪?他朋友那麼多,太虛偽了吧?」

「這個……或許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吧!」程七不懂,但他知道,那男人喜歡程七,他所謂的朋友是男女朋友,哼,自不量力。

兩個人就這樣望著天空暢談到晨陽升起才一同入睡,天賜良緣,自然要感謝上蒼,沒什麼可報答,那麼最重要的一晚送給它。

後記……

「程七,你也太過分了吧?什麼叫陳永平以後的生意由你負責?」韓煜拿著紙張憤恨的甩在了女人的臉上,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程七卻笑著拍拍紙張︰「能者得之,你們節哀!」其實是陳永平自己來找她的,說只要她能提供出貨源,以後就直接跟飛雲幫交易,這一招釜底抽薪運用得不錯,不就是怕駱炎行會回英國嗎?估計是怕駱炎行不稀罕這點錢,可她程七需要啊,所以他就干脆來利誘她,即便她沒貨,駱炎行是她老公,自然會將制造出的槍支低價賣給她。

如此一來,自己為了這項龐大生意也斷然不會離開中國,哎呀,這個陳永平,比猴子還精,以前幫著龍虎會處理公務時,她也與陳永平交易過幾次,一直很成功,陳永平也是看重她做事穩重才出此下策。

那駱炎行早已娶妻隨妻,他不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嗎?聰明!其實他多慮了,即便沒這些,她也不會離開國土,白撿個便宜。

白葉成氣急敗壞的威脅︰「你現在能搞到那麼多軍火嗎?沒有龍虎會提供,我看拿什麼東西交給他!」而且這事大哥還不知道,他相信大哥不會同意的。

程七無所謂的聳肩︰「我們不買,你們囤積那麼多貨也賣不出去是不是?不賣是吧?行啊,明兒個我就把你們囤貨基地和什麼軍火制造基地給捅出去!」

「且,你會這麼干?」白葉成鄙夷的挑眉。

「我為什麼不會?你們不仁,休怪我無義,就算你們龍虎會倒了,沒關系,姐養你們!」瞧她多大方是不是?知足吧孩子們。

十來人倒抽冷氣,好你個程七,早知道當初就不幫大哥去找她了,可惡。

龍虎會辦公室,駱炎行同樣不敢相信的望著手下們︰「確定陳永平已經答應她了?」

「大哥您看啊,這是陳永平和咱們解約的合同,都簽字了,當時您自己不答應他合作十年,這下好了,直接轉移目標,這程七也太猖獗了,連咱們的生意都搶!」

駱炎行仔細醞釀了一會,程七這麼做絕對會令龍虎會再度怨聲四起,她要錢,他可以給她,今天是陳永平,明天是不是就要把龍虎會所有的聲音都搶走?那兄弟們吃什麼?她可是相當熟悉龍虎會所有的客戶,還與他們都打過交道,就在要去找女人理論時……

程七雙手插兜大搖大擺的進屋︰「嘿,都在啊?你們出去,我和你們老大有話要說!」

「你就等著被收拾吧!」白葉成戳了戳程七的側腦。

要是以前,某女肯定直接一個過肩摔,不過今天難得心情好,饒了他,等都走了後,見丈夫一臉黑氣,換上討好的笑容︰「氣大傷身,來,喝點人參茶!」

駱炎行撇開臉戳著桌上的合同︰「你看看這是什麼?程七,你會不會太囂張了?啊?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叫我怎麼和下面交……唔,喂,這里是辦公室!」

程七閉口不言,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自顧自的為其解開皮帶,男人嘛,好哄得很,用對藥,保證服服帖帖,還能滿足自己的需求,但她今天沒生理需要,任務就是這件事不會影響到夫妻感情,使出渾身解數伺候。

某男被女人的大膽搞得面紅耳赤,但不得不說該死的舒爽。

‘啪啪!’

完事後,程七拍拍雙手,起身道︰「老公啊,你賺和我賺有什麼區別?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而且我又不會白拿你的貨,是要付錢的,走的是正規路線,你說說你囤那麼多貨賣不出去有什麼用?還是一堆定時炸彈,不要覺得委屈,誰叫你那一年多喪失意識了?陳永平欣賞我才和我做買賣,說明已經對您失望了,我再拒絕的話,就算他會來找你,可你能答應嗎?他把龍虎會當什麼了?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多沒面子?我會看不起你的!」

駱炎行提好褲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苦笑一聲︰「也行,但每一次的交易你都必須向我匯報!」出事了還能及時補救。

程七笑開了花,過去為男人捏肩錘頭︰「好啊好啊,當然沒問題,我去安排交易日子了,你這里可以先給我準備二十萬把槍支了!」花枝招展的打開門,見走廊里站著一群等待看笑話的人,來到韓煜面前,冷哼一聲,仰頭高傲的遠離。

「怎麼會這樣?」

「大哥也太沒出息了吧?」

白葉成卻模著下顎樂道︰「還記得當年我們說過什麼嗎?大哥說等壓到在說,這是不是代表時機成熟了?」

「這都不算被壓到頭頂,那什麼才算?」

大伙紛紛點頭,韓煜再次打頭陣,陰笑道︰「大哥,她可是已經壓到您頭上了哦!」話可是他自己說的,沒理由反駁吧?

駱炎行見全都一臉幸災樂禍,這些人成天沒事干嗎?老是想著怎麼破壞他的家庭,挑眉看了一會,後輕笑道︰「我知道,已經習慣了!」

所有人石化,白葉成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可是當年是您自己說……」

「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駱炎行饒有興致的放下筆,雙手交叉,等待著手下接下來的話。

白葉成吞吞口水,明明應該很生氣,為何還在笑?而且還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抓抓後腦指著外面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好吧,他們敗了。

駱炎行甚至以理服人,沉下臉淡漠道︰「軍火始終只是小買賣,如今喬華已研制出大型武器,我想中國沒理由拒絕這筆買賣吧?」比起喬華的導彈,槍支又算得了什麼?

韓煜如夢初醒︰「哦!大哥是想放棄軍火買賣,不但能順理成章討好大嫂,還能將生意做得更大,一箭雙雕啊!」只要大哥心里還有龍虎會,他就放心了。

夜里,駱炎行回到家,看的就是程七為了答謝他為他準備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甚至狗腿的幫他按摩,吃完飯什麼都不讓他干,陪孩子看電視就可,睡前更是親自為他洗澡,是啊,一箭雙雕,他相信從今以後,程七會像佣人一樣伺候他,爽!

仿佛結婚多年,總算找回了男人尊嚴一樣,恣意得不得了。

當然,他愛她,自然不會太過分,翻雲覆雨後,不忘給妻子揉肩,不注意就滑到了女人的側腰,拇指不斷摩擦著那個還有些突兀的傷口,愛得越深,痛得就越沉,性感的嗓音略顯沙啞︰「當初是不是很疼?」

那時候為什麼不告訴他?無法想象一個九歲的孩子是如何獨自承受這份痛苦的,期間還不忘照顧他,每每想到此事,都覺得女人做了再過分的事都該原諒,所以百般忍讓,這是他欠她的。

程七翻看著手機,隨意的回道︰「打了麻藥,當然不痛!」莎莎說要女孩,邱浩宇說想要男孩,嘖嘖嘖,老天爺干脆給他們來個人妖好了,能男能女。

駱炎行詫異的垂頭︰「你被他捅之前,還給你打麻藥?」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某女不耐煩的翻身而起,奇怪的反問︰「你割盲腸時不打麻藥嗎?」那還不得痛死?

「吸!」

男人倒抽冷氣,眼角持續抽筋,呲牙道︰「好你個程七,騙了我這麼多年,你說,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程七這才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立刻笑道︰「沒有沒有,只有這一件事,我發誓!」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喬華的研制失敗了,真以為她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以為一石二鳥了吧?其實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反正她殷勤已經獻了,就算他知道後,也沒臉來要求要回陳永平。

跟她斗?哼!

「真的?」

女人無比真誠的點頭︰「當然是真的,你想啊,我愛你是真心的,否則當初能含辛茹苦伺候你那麼久嗎?老公啊,天色不早了,咱睡覺吧!」呼!這破嘴,以後得想辦法縫起來,免得哪天又說錯話。

駱炎行心里還有些不滿︰「給我生個女兒就原諒你!」說完將女人手里的手機給扔到了床底,火氣總得有地方出才行。

「萬一又是兒子怎麼辦?」

「閉嘴!」

「我是認真的!」

「那就接著生,有女兒為止!」

「你當下小豬呢?」

這個該死的女人,某男一把掀開被子,低吼道︰「能不能不說廢話?」

程七干咳著蹭蹭鼻子,今天真的很累嘛,堆著討好的笑,扳過丈夫有些氣惱的臉︰「我什麼都不說了,行嗎?」後主動吻了上去,又不是養不起,再來幾個兒子也不錯,況且她也想要女兒,這個家才算圓滿。

有丈夫,有兒子,有女兒,還有一條膽小的蚺蛇,父母可以安心的瞑目了。

(大結局)

結局了嗎?親們,駱炎行和程七的結局了,可駱雲海的故事也要拉開序幕了,請收看大蒜的新文(黑幫先生,分居吧)駱雲海的故事哦,里面有程七女兒的故事哦,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可不是囂張兩個字能形容的。

而且駱雲海的老婆,嘖嘖嘖,跟女主差不多,滿嘴謊話,婆媳倆對上了,真是水火不容,看看是程七厲害,還是咱們的新女主夏夢璐小姐!

這文隨沒多少米米,可大蒜依舊按照原來的思路給完結了,絕對沒有偷工減料,好吧,四十萬字,少了幾萬,本來是給白葉成和凌羅剎的,但這兩人的故事太悲催了,也沒必要描述出來,下個文里講解就好,反正就是結婚了,也相敬如冰,在外人看來很幸福,可他們卻從不同房,過了柏拉圖式的生活,下個文里會講的。

大蒜先休息兩天再寫下個文,拜拜!

------題外話------

結局了嗎?親們,駱炎行和程七的結局了,可駱雲海的故事也要拉開序幕了,請收看大蒜的新文(黑幫先生,分居吧)駱雲海的故事哦,里面有程七女兒的故事哦,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可不是囂張兩個字能形容的。

而且駱雲海的老婆,嘖嘖嘖,跟女主差不多,滿嘴謊話,婆媳倆對上了,真是水火不容,看看是程七厲害,還是咱們的新女主夏夢璐小姐!

這文隨沒多少米米,可大蒜依舊按照原來的思路給完結了,絕對沒有偷工減料,好吧,四十萬字,少了幾萬,本來是給白葉成和凌羅剎的,但這兩人的故事太悲催了,也沒必要描述出來,下個文里講解就好,反正就是結婚了,也相敬如冰,在外人看來很幸福,可他們卻從不同房,過了柏拉圖式的生活,下個文里會講的。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純禽”黑道教父最新章節 | “純禽”黑道教父全文閱讀 | “純禽”黑道教父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