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大膽的計策(上)
待朱干離去,衙門前一片寧靜,只有不遠處火盆當中畢啵的炸響聲,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說話了。
「鼻孔都快朝天開了,這家伙誰啊!」一個差役在士兵里看到了一個曾經喝過酒的熟人,小聲的打听道。
那士兵心中也很好奇,左右望了望,見著不少人都湊了過來,頓起賣弄的心思,神神秘秘的說道︰「夜黑風高殺人夜,厚重腐朽的城門嘎吱吱的被人推開,那聲音刺耳,像是刀在割骨頭一樣,只見一匹白s 的駿馬快速的奔進了城,我帶著人大吼一聲,是誰?知州大人有令全城宵禁,還不趕快下馬受罪。你猜那人怎麼著,嚇得連忙求饒,軍爺!我手里有旨意……」
「嘁!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以為是在听戲呢!這人反正不簡單就是了。」頓時有人忍不住出聲嗤笑道。
眾人一哄而散,這人沒了賣弄的機會,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心中卻在思考著怎樣巴結上這貴人,或許這將是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
從始至終這里的人都沒有看到過什麼旨意或者命令,居然完全沒有過懷疑,即使有恐怕也沒有人敢說出口。
朱干停下腳步,看著人群當中最高最壯的一人,欣賞著問道︰「你叫什麼,哪里人,居于何職,能識多少字……」
那人直挺挺的站著與朱干對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還是微微彎腰拱手說道︰「石松,本地人,無官無職,亦無功名,幫閑一個,養家糊口,掙點小錢……」
朱干詫異的看了這人一眼,敢直截了當說出自己亦無功名的話,這人心中恐有丘壑啊!笑道︰「好,讀了聖賢書,才知聖賢理。」說完轉身快步向著知州衙門里最熱鬧的地方走去,再無下文,留下疑惑的眾人。
此時知州衙門後堂里,涿州城當中地位最高的幾人,商量了一天,今r 卻多了一人,河南布政使房可壯,正巧于進京途中,結果被白蓮教起義,被困城中。
此時房可壯高居首位,呷了一口香茗,沉聲說道︰「都成何體統,還不趕快坐下,余泰,你也知道衛所里的軍戶早就成農民了,你讓他們拿起兵器打仗,還不如叫他們拿起鋤頭種田來得穩當,要我說,這涿州城里的軍事你就別管了,讓子亮總督一切……」
這里可不是別的什麼地方,在場眾人,能在涿州混上一官半職的人,手上誰沒一點眼見,哪一個不是官場老油子。
這可不是什麼剿匪的小事,距離京城不到六十里,隨便鬧出一點動靜,那都是天崩地裂的,得使勁斟酌斟酌。
余泰身為涿州守將,身材卻並不高大,倒顯得有些消瘦,一張老臉蠟黃而滿是皺紋,滄桑更似一位老農。
相反他並不是看上去那般老實巴交的人物,非常的j ng明,看著手下人的作態,或平靜或火爆,總之都想把水攪渾了,如今房可壯跑來讓他交出兵權,他心中冷笑,你以為你誰啊!河南布政使,可管不了自己。
豁然站起,捏了捏粗大的手指, 里啪啦作響,嚇得房可壯連忙縮了縮身子,連準備接著說話的錢明也不敢說話了,生怕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都老胳膊老腿了,可不敢和這家伙硬頂。
余泰卻干癟癟的說道︰「不早了,都洗洗睡吧!我家那不懂事的婆娘,還等著我回去給他煎藥呢!」
啪!房可壯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聲說道︰「余泰,你不要給我裝瘋賣傻,今r 表個態吧!」
余泰轉過身,一雙渾濁無比的老眼眨了眨,錯愕的回道︰「你說什麼,人老了,听聲音也听不清楚了,我還得回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余泰的混世魔功能到這地步,連老狐狸房可壯也忍不住感到佩服,這家伙比文官還要j ng明,轉怒為笑,和聲說道︰「巴山!回去好好休息,這涿州城垮不了。」
「誰說垮不了,我看呢!這涿州城已經垮了。」放肆而大膽的嘲笑,朱干在眾人錯愕的表情中走了進去,桀驁的看著眾人。
「你好大的膽子,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是何人……」
「管家,都死哪兒去了,怎麼跑進來一個人也不給攔著……」
無論眾人如何叫喊,屋外卻沒有一人回應,安靜得只能听見他們的咋呼聲。
……
看著滿臉y n霾的眾人,朱干找了一空椅子悠然的坐下,站了這麼久,身體里的傷復發了,疼痛如蟲咬,蝕骨的滋味讓他說話盡量的放低聲音︰「都坐下吧!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這里這麼多大人物,也免得我到處跑,正好一網打盡啊!」
「白蓮教,吾命休矣!」房可壯驚得從椅子上掉了下來,眼神呆滯,嘴中不斷的呢喃。
「啊!你是白蓮教的,你們怎麼進城的。」錢明頓時慌了神,左右四顧,不知該做什麼,驚恐著說道。
這些年鬧得最凶的還是農民軍和後金,白蓮教沒怎麼鬧事起義了,但對于這些官來說,白蓮教一旦起事,那是比農民軍還要難纏的敵人,一直在起義,從未被消滅。
而現在忽然跑進來一個人,當著他們的面說他是白蓮教,他們成了階下囚,文官已經慌了神,那些咋呼得厲害的武人也偃旗息鼓,他們早已失了血x ng,連文人都畏懼三分,何況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倒是余泰略顯鎮定,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這人的下一步動作。
按照朱干的設想,自己忽然出現在知州衙門,涿州知州定然會大吃一驚,然後自己擺事實,講故事,用大道理讓這慌了神的官任命自己統領軍事,抵抗白蓮教的攻城,所以一路上他把衙門里的人都打發出去了,僅留下了和他一起而來的幾人。
但沒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語,居然讓這些明朝官員徹底的慌了神,更加離譜的是,沒有一個人怒喝,或者提出懷疑之語,有這樣的官,無論崇禎皇帝如何勤奮,明朝真的該亡了。
這下反倒讓朱干為難了,你們都不按常理出牌,我又該怎麼接呢!
一邊想著該怎麼辦,一邊翹著二郎腿,輕蔑的說道︰「都說說吧!你們是些什麼官,居于怎樣的職位,哼!我已經問過了外邊的人,如果誰敢有欺騙之語,到時進來的就不是我了,而是白蓮教的刀……」
「饒命!饒命!」房可壯坐在地上,驚聲叫著,也不知是在故意裝傻,還是真被嚇傻了。
一人語帶討好的說道︰「好漢饒命,我招了。這個是河南布政使房可壯,這個是知州錢明……」
見有人招供,其他幾人生怕自己落後于人,紛紛不顧臉面的搶答著。
朱干心中驚詫,沒想到自己居然逮到了這麼大一條魚,河南布政使這可是一方大員啊!真正的封疆大吏,涿州城里的文武官員,算是被他一鍋燴了,可惜身邊沒有一個可用之人。
看著明朝官員**自此,朱干心中生起更加冒險的一計,走到余泰身邊,這一位老將是眾人里最鎮定的一個,所以朱干首先就得保證他不會有絲毫的異動,否者到時穿幫,他會被憤怒的官員撕成碎片。
「你是涿州守將余泰,你的佩刀在哪兒。」
余泰沒有站起身,也沒有去看一眼周圍官員的眼s ,淡淡的說道︰「從賊,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顛簸了,所以免談,要殺要剮隨便你。」
「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朱干冷冷一笑,現在可不是英雄相惜的時候,抽出藏于袖間的匕首,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撲向河南布政使房可壯,一刀插進了他的胸膛,這一刀他並沒有刺向心髒,所以並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