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牆角的兩只老鼠很認真的在做著傳承的大事,卻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驚醒了,巨大的鞋印的陰影走了進來,將整個大門的夕陽都擋住了,那人一彎腰,走近了倉庫之後,一翻手,一聲重重的 當響起,沉重的鐵門被輕松的拉上,頓時整個倉庫都陷入了灰暗當中,只有通氣孔的巨大鐵風扇有氣無力的在轉著,陽光順著通氣孔投射了進來,無數的灰塵飛舞著。
「青火鐮,這種地方你居然都住得下,我太小瞧你了。」
大漢腳步不停的,直到走到了倉庫最深處的機床的角落邊上,邊上赫然攤開著一床破破爛爛的鋪蓋,鋪蓋里面,一個亂蓬蓬的頭藏在破舊的被子里面蜷縮成一團舍不得出來,大漢冷笑了一聲,舉起了缽盂大小的拳頭就要一拳砸下去的時候,忽然眼角一跳,迅速的一個轉身,一拳揮去。
不料,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塊巨大的鋼板,大漢怒喝了一聲,不退反進,雙腳踩著地上,拳頭微微一縮之後,猛然帶起了一股更加猛烈的勁氣而出。
轟隆一聲,拳頭跟鋼板對踫上了,鋼板被大力打飛了出去,大漢也倒退了七八步,鋼板的正中心,一個拳印深深的凹陷了進去。
「陀羅君果然強悍,怪不得八目天王會派閣下遠渡而來。」
一個生硬到極點的男子的聲音從鋼板後面傳了出來,伴隨著那個聲音的,還有一陣很有節奏的鼓掌聲,那大漢的眉頭一皺,身後忽然一涼,低下頭,大漢看著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時慢吞吞的探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手掌上面,一顆碩大的心髒仍舊有節奏的一跳一跳著,哪怕是離開了身體,似乎仍舊十分的有力。
大漢雙目圓睜的倒了下去,身後,蓬頭亂發的乞丐慢吞吞的將手中的心髒放在了嘴角舌忝了舌忝,一條三角形的猩紅的舌頭順著整顆心髒的四周舌忝了一遍之後,忽然乞丐猛然張大口,咕咚一聲將整顆心髒生生的吞了下去。
「果然還是熱乎乎的最好吃,目目蓮,寄死蟲,事情打听得怎麼樣了?」
乞丐抬起頭來,蓬頭亂發下,是一張青白色的馬臉,馬臉的嘴角,鮮血順著兩側滴答而下,他卻根本就絲毫不在乎,甚至連抹都沒有抹,腳下,大漢的尸體忽然蠕動了起來,衣服不停的鼓動著,忽然砰的一聲,衣服從胸口的地方炸開,露出了一個豆芽一樣的腦袋起來,那個小腦袋的嘴角還帶著些許的肉絲。
「青火鐮,你又吃獨食!把心髒給我還過來,我只要再一百個,不,九十九個妖族的心髒就可以晉級了,給我吃,給我!」
寄死蟲尖叫了起來,聲音像是金屬摩擦一樣,無比的刺耳跟難听,只是,眼前的這兩個家伙卻是根本就不在乎的面對面站著,那個發出生硬的普通話的男子抬起頭,雙頭深處,赫然又是一對的瞳孔。
「青火鐮,我已經打听清楚了,這次的百鬼聚會,史官已經將地點定在了臨海市,時間在半年之後,只是,除了八目天王閣下之下,已經有來自中國的強大妖族敏銳的嗅探到了我們的目的地,已經開始出手對各位東洋遠渡而來的部屬開始出手進行劫殺了。」
「這一任史官選出之後,就帶著鎮國神器遠渡東洋逃逸,這次忽然通過社祠發布命令百鬼齊聚,事多有蹊蹺,只是,能夠動用社祠的力量的,除了史官之外,再無他人了。這次百鬼聚會,不知道,能夠成功與否?」
青火鐮舌忝了舌忝嘴唇,地上的大漢的尸體忽然猛然癟了下去,一條白色的影子從大漢的尸體上面竄了出來,迅速的沒入了青火鐮的身體里面,青火鐮毫不在意的抖了抖身體,脖子上,忽然冒出了一個豆芽出來,豆芽上面,一張微型的人臉驚訝的探了出去。
「青火鐮,你這具容器哪里來的?靈性不錯啊。真可惜,你要是肯把這具容器的心髒讓我吃掉的話,我一定可以很快就晉階了。」
寄死蟲的話只換來了青火鐮簡短但是極其有力的一個字︰「滾!」
「目目蓮,你現在的身份比較適合打探消息,你想辦法打探下,史官最有可能出現在什麼地方。史官雖然能夠動用社祠的力量,但是本身的史官是不具備力量的,沒有神官的保護,我們只要找到他,擁有鎮國神器的可能性就極其大,而且,我們的動作一定要快,因為,听說,至尊極有可能從沉睡當中醒來,親自過來。」
「你說的是真的麼!」
目目蓮倒吸了一口冷氣,從牙縫當中發出了嘶嘶的吸氣聲,聲音足足的持續了將近十分鐘之後才停了下來,目目蓮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正聲說道。
「好的,我會去努力的,但是,現在這個容器的身份畢竟只能在貴族學校里面活動,太過于出格的活動,身邊的人還是很多,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再聯系你的,一旦有什麼消息,你通過寄死蟲跟我聯系。」
說完,目目蓮就轉身沒入了機床的縫隙當中,只有青火鐮跟寄死蟲兩個站在巨大的鋼板前面一動不動的,寄死蟲的腦袋左右的轉動著,一雙微型的小眼楮四下的掃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一般。
「寄死蟲,不用找了,我既然說了要來,就不會爽約的。」
一個包裹忽然呼嘯而至,砸了過來,青火鐮卻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包裹落在了自己的眼前,頓時,鼓鼓的包裹炸開,滾落出七八個鮮活的心髒出來。
「斬死,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一下子殺了這麼多人,要注意保證安全。」
青火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肩膀忽然一空,寄死蟲發出了歡愉的呼嘯聲,如同一根針一樣,將地面上的七八個心髒嗖的一生穿了起來,嘴里還叼著一個,模糊不清的說道。
「青火鐮,你也太膽小了,還是斬死最大方,嘖嘖。」寄死蟲是各種的興奮,那個講包裹丟過來的斬死慢慢的走了過來,一襲白大褂的出現,頓時讓原本昏暗的倉庫車間變得稍微的明亮了起來。
「寄死,不得無禮,青火鐮大人是這次的總負責人,你得對大人保持恭敬之心。」
把玩著手中銀亮的手術刀,臉龐俊秀的斬死挑了挑眉頭,輕聲的說道,聲音柔和得要是讓世間的女子听到,只怕不得迷醉在其中不可。
「青火鐮大人說的是,那斬死就稍微控制下就好了,只是,斬死收到了一個消息,‘他們’已經察覺到了斬死的存在了,恐怕不會坐視不理,準備出手了。」
輕聲細語的說著的同時,斬死縴細的手指歡快的跳躍著,指尖銀光輕盈,隱隱的不時跳過些許的鮮艷的紅色,只是,紅色都是一閃而過,讓人看不清楚到底指縫當中藏著的是什麼東西。
「‘他們’也來趟這趟渾水了?」
青火鐮抬起頭,青色的臉龐上,濃眉深深的鎖起,斬死輕輕的點了點頭,青火鐮伸手抓起了寄死,胡亂的盤在了脖子上面,寄死發出了一聲尖叫,下一刻,嘴巴被青火鐮將它脖子上的心髒用力的扯了下來,隨意的往它的嘴巴里面塞了進去之後,對著斬死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你繼續潛伏著,注意自己的安全,‘他們’如果也收到消息的話,那我必須稟告青天王,以我們現在在臨海市的人手,踫到他們,只有被連根拔起的可能,我必須馬上就走。記住,一切以保存自己為首要目的,必要的時候,哪怕是顯出原形也要殺出重圍,回歸本土。」
青火鐮認真的告誡到,說完,他將地上的那一攤破鋪蓋隨便的卷了卷,系在了身上之後,推開了機床,機床的後面,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彎著腰通過的窟窿出來。
「保重,各自。」
青火鐮的動作很快,一收到了斬死的消息之後,就迅速的離開了那個倉庫車間,跟普通的乞丐一樣,裹著一席的破衣服,蓬頭亂發的沿著牆角小步的發抖著走著,今天的天氣不錯,但是,夕陽西下之後,夜間的氣溫便逐漸的冷了下去了,臨海市同其名一樣臨海,甚至,走到城郊交界的地方的時候,都能夠聞到海水的腥味了。
雖然說不上是天寒地凍,但是,畢竟已經入冬了,雖然沒有還未下雪,但是整個城郊結合的地方已經看不到多少人了,除了偶爾路過的車輛快速的通過之外,放眼過去,再經過一大片的防風林之後,隱約已經可以看到堤壩的影子了,青火鐮抬起頭,環視著四周,已經將警惕提升到了最高點了,身後簌簌的抖動著,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在發抖呢,還是寄死不安分的在身後背著的破被里面蠕動身體。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極遠的地方,可以清晰的順風听到悠長的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