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10
「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工作?」不知道過了多久,沐安憂恍然意識到什麼問道。
「沒有。」展傲凡很肯定的回答,即便接電話前他還在審著文件。
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沐安憂皺了皺眉頭,說道︰「再過一個小時估計天都要亮了,你趕緊的眯會兒,千萬別忘記吃早飯啊。」最後叮囑了一聲。
「嗯,你也再睡會兒。」其實他很想再听她說下去,但是擔心她會累。
「好。」
掛斷電話,看著外面黎明前的最後一刻,想著B市某間房子里的一大一小,面上的柔和久久都未化開……
展傲凡在A市一呆就是一個星期,接二連三的會議,公司里幾個項目的啟動儀式令他忙的幾乎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常墨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展傲凡手上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還在公司?」听筒里隱隱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常墨猜測著問道。
「嗯。」展傲凡口中下意識應著,手中的工作卻未停,只有這幾份文件了,審核過後,他就可以安心處理其他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能結束?我過去一趟。」常墨問道。
「兩個小時吧。」展傲凡估算了下時間回著對方。
兩個小時候就是凌晨一點了,常墨無奈扶額,要不要這麼拼命三郎,斟酌片刻,還是咬咬牙說道︰「好,兩個小時候我在傾城等你。」
……
午夜的馬路上,車輛人煙很是稀少,一路驅車到達傾城會所,里面卻是喧囂迷醉,與外面的安靜恍若兩個世界。
展傲凡與當班的沈寧點頭打過招呼,乘坐電梯直達頂層。
推門而進,沒有開燈的房間內,常墨正對著巨大的電視熒幕吞雲吐霧,一臉的晦暗難明。
「怎麼不開燈?」展傲凡皺了皺眉頭,伸手摁開牆上的開光,屋里瞬時大亮。
問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怎麼了?哪個女人給你氣受了?」展傲凡接著開口,難得調侃著好友。
聞言,常墨方才轉眸看著他,與先前電話里的常少截然不同的姿態。
斂去面上的笑意,展傲凡察覺出幾許異樣,凝眸對上他的視線,面上帶著幾分疑惑。
吐出一口煙圈,常墨捻指掐滅未燃的半支煙,沉聲道︰「我的人剛送回消息,李以發A市的公寓里搜出了大量的毒品。」
這應該是好消息啊,那墨子怎會?展傲凡疑惑的話還未問出口,常墨接著出聲道︰「同時,我還知道了另一件事情,他對安安做的那些禽獸事兒,我一直以為當時安安與他是各取所需的錢色交易,沒想到……」說到這里,微斂了聲,常墨唇角勾起冷然的弧度︰「這個混蛋他媽的竟然是拿著暉暉的性命脅迫安安。」
那時候,沐暉心髒病發作危在旦夕,沐安憂一時湊不到那麼高額的費用,兒子又急著救命,恰在這時,李以發出現在她的面前,于是……
她陪他一個月,他給她一筆錢。
一個月後,交易應該停止了,可是李以發竟然派人挾制了沐暉,逼迫沐安憂繼續呆在他的身邊,直到他膩了為止。
……
常墨的聲音滿布陰霾,帶著幾乎無法壓抑的怒火,邊說邊喃喃咒罵著。
展傲凡依舊維持著進門的姿勢,身子斜斜靠在牆上,面無表情的立著,從始至終,他听的很認真。
沉默,是此時所有的主調。
良久過後,展傲凡唇角微勾,狀似漫不經心的笑道︰「墨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兩人相交這麼多年,截然不同的性格沒有讓他們產生一點的分歧,唯獨在當年憂憂的事情上他對他有了埋怨。
他們太了解彼此,所以能清楚的看清楚對方心里在想什麼,他今天這一番話無異于一種解釋,想讓他知道一些事情,卻也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對于他的問話,常墨並沒有感到意外,原本就無意隱瞞心里的想法,很認真的對上面前人的眼神,緩緩開口︰「傲凡,我只是不想安安再受一次傷害。」
雖說這個社會男女之間的事情已經快餐化,可是沒有哪個男人真的不在乎所愛之人曾經委身過別的男人這件事情,他只是害怕傲凡對安安更多的是愧疚……那麼日後一想起來的時候,心里的疙瘩越結越大……
展傲凡對于他的質疑並沒有生氣,只是邁步走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徐徐開口︰「這件事情我早已經知道了。」在憂憂治療的過程中,她失控時的喃喃自語,聰明如他,已經拼湊出大致的真相,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提前了弄垮李以發的時間。
常墨的面上有些愕然。
展傲凡輕輕的笑了笑︰「墨子,你放心。」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是他的承諾,不管真相如何,不管憂憂是為了什麼跟李以發在一起,對于他來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甚至更加懊悔當年自己的決絕,不然,憂憂怎會一點退路都沒有的離開。
話已至此,常墨心里最後的那點擔憂也已經消散,出口,只是一句︰「傲凡,好好待她,這幾年安安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說的徐緩而鄭重。
展傲凡點點頭,與對面的人相視一笑,默契的兩人盡在不言中。
抿下口中的紅酒,常墨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傲凡,沐伯母最近身體不太好,前幾天又住院了,喜樂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說是讓我盡全力找安安,我想,有些事情不能再瞞下去了。」
……
幾天以後,李以發被捕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佔據了各台的新聞報道。
沐安憂拿著手中的報紙,愣愣的盯了許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覺,一時五味雜陳。
販毒走私估計是要被判死刑的,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她,可是,那個在背後對她下黑手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找的出來……
昨天,她在電話里同展傲凡講過這件事情。
——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按說到了這個時候,他沒必要再袒護任何人了。當時,電話那端的他如是說道。
罷了,也有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