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言滿腦子的胡亂揣測,她好想跟沙發上的男子問個清楚,可一看到他那有氣無力的頹喪樣兒,她還是不要再給他增添煩惱了吧!
陳志朋真心覺得,他這一輩子遇到的兩個女人都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一個讓他愛戀了十幾年卻跟別的男人成雙成對,一個招惹了他,吃干抹盡卻又拍拍走人,他怎麼就這麼悲催呢?感情路為什麼就這麼一直不順呢?話說他有哪點兒不如人了,長得也算一表人才了吧,工作能力也算拿得出手吧,家世修養什麼也還過得去吧,怎麼這種被人拋棄的戲碼,就屢次在他身上發生呢?
天啦,來個雷把他霹了吧,他沒臉再活下去了!
「志朋,你們……」林思言按吶半天,還是吱吱嗚嗚的小聲詢問起來,這兩人都是她的好朋友,而且小玲子對他的心意,她多少是知道一點兒的,如果將來他們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她是再開心不過的了。
「沒什麼,你也別問了!」陳志朋拒絕回答她的疑惑,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才剛被她甩了,轉頭又被另一個女人拋棄,太丟人了,這樣傷男人自尊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話說,陳志朋同學,人家小玲子怎麼算是拋棄你呢?除了那天晚上與你一夜*外,你倆有啥關系?
其實陳志朋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經過這幾個月,他對林思言的心已經慢慢變的淡了,而對那個給了他美好一夜的俏麗女子上了心,先不管他是基于什麼樣的心理要找到她,對她負責也好,贖罪也好,這都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是在意她的,不論這種在意有多少,但從他這段日子從未放棄過尋找的情況看來,它是一直都在的!
林思言看他不願多談,也只好打住好奇心,沒有再追問下去,可心里還是止不住的一陣胡亂猜想。
兩人就這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客廳里再次一陣靜默,但卻沒有人在意,正當林思言準備找借口想要離開時,一直被扔在沙發一角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李哲浩,她微微笑著接了起來。
「喂!」
「言言,你在哪兒?」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的傳來,林思言忍不住的輕輕觸了下眉頭。
「我還在陳家…。怎麼了嗎?」林思言緊接著出聲詢問,沙發上的男子听到她有些急切的呼聲,也從自己的煩惱中回過神來,坐直身子看向她,眼帶關切!
「我爸那邊出事了,因為工程款問題,民工砸車,他現在受傷在醫院,公司亂作一團!」
「啊!怎麼會這樣?那他現在傷勢怎麼樣了?」林思言听他一說也很是著急,李哲浩的父親她還從未見到過,現在卻是受傷進了醫院了,她做為人家兒媳的,理所應當要關心他!
「傷還好,不是大問題,但是現在事情需要人來解決,所以我馬上要回D市一趟!」李哲浩一邊穩穩的開車,一邊焦急的跟她說著。
「好,我陪你去,你在哪兒!」林思言著急的拿過自己的手包,一邊站起身一邊問電話那頭的人。
「我在附件,快要到了,你先在路口等我吧!」
「好,你別急,注意安全,我等你!」林思言說完最後三個字就收了線,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出什麼事兒了?」陳志朋看她轉身就要走,立刻站起來關心的問道。
「哲浩說他爸爸受傷住院了,現在我們要去D市,志朋,我先走了,你跟阿姨說一下,我改天再來看她,拜拜!」
林思言一股腦的把話說完,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大門口走去。陳志朋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也沒挽留什麼,只是安慰了幾句,就送她出了門。
這邊林思言剛到路口,一輛霸氣的黑色路虎就由遠駛近的朝她靠過來,她望了望駕駛室那個嚴肅英俊的臉龐,快速的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林思言很是關心李振源的情況,忍不住的向他打听起來,李哲浩則是一邊注意路面的情況,一邊跟她慢慢道來。
這次的事情是振華下面的一個協作商搞出來的,但是追根究底呢,大家也都有責任,因為前段時間振華承接了一個私營企業的商務建築,本來是談好了工期完成就付余款的,結果等到竣工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那大老板現身,不知是拿不出來錢呢還是沒有錢,反正人呢,目前是找不到了。
他這不付款,振華就得自己倒貼,要是一點點呢也倒無所謂了,這整個工程下來怎麼的也要幾千萬啊,李振源哪肯做這虧本生意,每天叫人在那企業門口蹲點兒,自己這邊也是極力安撫協作商。
這不,前幾天有個小包工頭實在沒辦法了,人家也不能老等著他們不做事啊,就叫上他們的老板來找他,他沒辦法就先付了100萬,本來說的好好的,這全都是給民工的工錢,結果那老板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吞了一大半,剩下個三十來萬再發下去,人手也就那麼一點了,還是不夠哇,這下好,二十來個人跑到公司大鬧,那人卻把責任全部推到振華身上,這才有了今天的大鬧振華,堵人砸車的事件發生。
李振源在電話里面只把事情的經過詳說了一遍,也是不想他太擔心了,具體傷勢什麼的也就一筆帶過,只是希望他能盡早過去把這事給料理了,不要給振華帶來大的麻煩就行!
林思言听他說完,也是無奈的嘆出一口氣,對于民工的做法,既是理解也不贊同,這事兒怪來怪去還是要怪那老板,你說你吞什麼不好,偏偏要吞人家的血汗錢,這不是找著人來抽你嗎?
商場上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花無百日紅嘛,保不準哪天一個你看著風光無限的大老板,第二天就身家清白的卷包袱走人呢,事事無常,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李哲浩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全部取消了,有些不用他親自操刀的事情都交待給了下面的人去做,那些有必要的也已經改期,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把振華的事情解決好!
強悍的黑色大馬一路疾馳,終于是在三個小時後到達了D市人民醫院。
李哲浩帶著林思言一路往住院部走去,因為李振源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現下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能移動。
兩人一路上到7樓,袁美紅已經在電梯口等他們了,這是林思言第二次看到這位美婦人,第一次是在報紙上。
她領著兩人穿過走廊,來到那盡頭的最後一扇門前,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振源,哲浩來了!」她微笑著走到李振源的身邊,把他身後的枕頭向上提了提,好讓他靠得舒服些。
「爸!」
「爸!」
李哲浩跟李振源打招呼,林思言也緊張的跟著他一起喚道,她緊緊拉著男人的手,扯出一個乖巧的笑臉來。
「哲浩…」李振源對于林思言這一聲「爸」感到莫名其妙,他疑惑的看向李哲浩,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爸,這是我的新婚妻子,她叫林思言,以後就是你的兒媳了!」李哲浩微笑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轉過頭對父親認真的介紹道。
「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也沒有通知我們一聲?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李振源對于他這突然之舉很是不悅,林思言這三個字他不是沒听說過,甚至他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他還專程到S市去調查過她,可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哲浩既然又跟她在一起了,而且還結了婚,這讓他以後怎麼跟將明生交待?他明明已經答應他搓合蘭蘭和哲浩的,現在要怎麼辦?
「爸,婚姻是我的,我想要娶誰那是我的事,就算一早就告訴你,那也不會改變什麼!」李哲浩平靜的敘述著一個事實,他的人生從來就不用別人來操心,他也不會讓他們來干擾他的幸福,就算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他也決不允許!
「你…。你可知道你的選擇會給你帶來什麼?如果…」李振源大怒,手指著他大聲的斥責起來。
「爸!沒有如果!」李哲浩在他說出那個假設前,大聲嚴肅的打斷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娶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你!你怎麼這般冥頑不靈呢,她能給你什麼?又幫得了你什麼?你何苦找個負累帶在身邊?若是娶了將蘭蘭,她畢定…。」李振源振振有詞,卻是被兒子的疾喝再次打斷。
「父親!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詞,現在站在這里的就是你的兒媳,你認也好不認也罷,這已經是事實了,你最好接受!」他憤怒冷酷的跟自己的父親對峙著,絲毫不退讓。
「好!好!你可千萬別後悔!」李振源被他的冷洌煞到,沒有再繼續抵毀林思言,只以一種你一定會後悔的表情看著他說道。
「今生今世,我決不後悔!」李哲浩緊了緊自己掌心里的小手,想要把力量都傳給她,雙眼堅定的望著父親,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好了,你們父子這是干什麼?明明好久沒見了,想念的緊,一見面卻又吵了起來,振源,不是我說你,哲浩也這麼大了,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他自己會拿主意的,你就別操那份心了!」袁美紅終于是開口了,看著又把氣氛弄僵的丈夫,她忍不住的輕聲埋怨他,並對林思言抱歉的笑了笑。
「可是…」
「哎,有什麼可是的,只要孩子們過得幸福,那就對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還不是為了他好,寧氏和振華加起來,佑大的家業,他一個人要撐到什麼時候?要是有個賢內助也好哇,可偏偏…。」李振源也是為了自己兒子著想,不想他太過辛苦而已。
林思言听到他們的議論,真是尷尬的無地自容了,果然還是有人不看好他們,而且這個人還那麼重要,她的自卑感無限至的從心底攀升上來,涌至整個腦海。
「爸,我不需要我的女人來為我做這些,商場上的事我自己就可以應付,她只需要好好呆在我身邊,陪著我就行了,我要的,從來就是這麼簡單!只是你一直不了解我而已!」李哲浩深深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毫不避諱的直言出聲。
李振源被自己兒子的話說的一震,他說他一直不了解他,他怎麼不了解了?他…。
他皺起眉頭仔細回想著,卻發現這麼多年來,他好像真的不曾放過什麼心在他身上,連他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他的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他好像真的對這個兒子一無所知,他有這麼失敗嗎?李振源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李哲浩緊緊拉著身旁人兒的手,他能感覺得到她的不安,來自他父親的不安,可是那都不要緊,只要他認可就好了,他不需要別人對他們的承認。
林思言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她也不想去掛心那些煩惱,就算他父親現在不承認,他們也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只要哲浩不嫌棄她,她就不會離開,只是那些犀利的言詞听在耳里,還是會免不了的讓她一陣自卑罷了。
「算了,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覺得好就好吧!」李振源出于對他的愧疚心理,也沒再多說什麼,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勉強接受這個事實了。
「你的腿,沒事吧?」李哲浩最終還是轉到傷勢這個問題上來,這才是目前比較重要的事情。
「沒什麼,只是一個星期不能下地!」李振源看了看自己被打上石膏,半掉著的右腿,回過頭跟他輕描淡寫的說著。
「這麼嚴重?」李哲浩听了他的話,緊緊皺起眉頭,大步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兒子的這一舉動大大的取悅了李振源,原來他是這樣的關心他啊,這才受了一點小傷他就緊張成這樣了,他還以為他們兩父子永遠都只會越來越生分、越來越疏遠,卻沒想到是他一直會錯意,兒子從來對他都是關心孝順的。
李振源越想心里越是舒坦,就連那腳上的燒痛也沒那麼在意了,臉上慢慢的浮起一絲笑容來,說話的口氣也溫和了不少。
「真沒事兒,躺幾天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李哲浩看他臉上還帶著笑,想來應該也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免不了還是要受些苦楚罷了,他再看了看那滿是白色石膏的右腿,眼里的擔憂毫無保留的流泄而出!
「到底怎麼回事?那些人怎麼找上你的,還有你這腿!」李哲浩直視李振源,認真的問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都是唐冬那傢伙搞出來的,他自己吞了錢還賴到我頭上,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被十幾二十號人堵住,車砸了不說,還不讓我走,這不,一不小心就拐了,剛好摔在一個石墩上,腿就這樣了!」李振源說的很輕松,他不想李哲浩知道太多受傷的細節,既已發生,多說無益!
「你當時給他錢的時候有沒有打收條或是讓他簽什麼單子?」
「打了收條,在我辦公桌里放著,你回去在第一層里面找找,具體放哪兒我也不記得了!」
「商務樓那邊的老板怎麼說?錢什麼時候給?」
「就是一直找不到他人,我找了人在他公司門口守著,他一出現就給我電話。」
「他還差我們多少錢?有沒有別的聯絡方式?公司叫什麼名字?」
「還差三千萬,公司叫…。」
安靜的病房里,不時傳來父子兩一問一答的交談聲,而兩個女人分別依偎在自己的男人身邊,靜靜守候。在病房呆了個把小時,把事情都了解的透澈了,李哲浩又帶著林思言一路往振華奔去。
因為上午的打砸事件,振華這邊已經報了警,民工們已經被警察給扣了起來,這件事情不大但也不小,听到風聲的時事記者,已經在振華大門口蹲點了,還有幾個可能是民工家屬的婦人,也在那邊里外的張望著,探听消息。
李哲浩在保安的指引下,走了特殊通道到達地下室,然後又拉著他的小妻子進了電梯,直達振華最頂樓。
李振源的助理早就在董事長辦公室外等著他了,只等他一出電梯,就迎了上去,一邊拿著文件一邊跟他報告。
「李總,今天這事兒本來不大,可是上午那情況下我們報了警,現在十幾號人被扣在警局,勞動局那邊比較關注這件事,有些時報的記者也聞訊趕來,你看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先把人放出來再說,你跟公司的法律顧問去一趟局里,一切責任我們先擔著,這樣勞動局那邊好交待,我等下去找唐冬,你再問看看XX公司老板回來了沒,如果還是沒有,你直接跟我們的律師說,讓他提起訴訟,把資料都準備好!」李哲浩在回來的路上就把一切都盤算好了,好的壞的他都接著,先把癥節點給攻克,其它都好辦!
「好的,我這就去辦!」
助理走後,李哲浩在李振源的抽屜里翻找起來,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張唐冬屬名的收條,金額正是一百萬,日期是一個星期前。
林思言被留在佑大的辦公室里,李哲浩帶著那張一百萬的收條出去了,說是要去找那小包工頭,整個下午都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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