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連
望興鎮。
繁華往昔,依然如舊。望興鎮上,兩年過去了,卻沒有一點的變化,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只不過,還會有誰記得,兩年前發生在岳府的滅門慘案?還會有誰知道,岳府千金小姐逃過此劫,再次回到這里?
穿過繁華的大街,在一條街道上,一個身穿鵝黃衣裙的少女,停了下來。和她一起走的少年,見她停了下來,也跟著停下,看向那個少女。只見那少女靜靜地看著前面,看得有些出神。那里豁然是一張石台。
似乎先禱告了什麼,少年也靜靜地看著前面石台,眼中異光閃爍,有著一層抹不掉的記憶。
那一個在石台前,懸賞除掉樹妖的人影,如今可還在?
只怕只有記憶之中,留下了那麼一縷清晰之中卻又帶著一點模糊的記憶吧?
那一個少女,流露出濃而深的感傷,晶瑩閃動在美麗的眼眸之中。那一個身影,可還記得,是她最愛的親人?
「盈兒,你是不是想起你爹了……」那少年輕喚了一聲,轉頭看了過去,有些怔然。
那少女似乎剛開始沉浸在某種記憶之中,沒有回過神來。似乎前面的石台,有著絕強的吸引力,讓她的眼楮。思想都不能夠離開那里。
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臉上的傷感依然依稀可見,漠然低了一下頭,然後才抬起頭,幽幽地道︰「羅奇,我想起我爹,他在這里懸賞捉樹妖。然後,我卻不听他的話,把你推了出來。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很任x ng,不懂得理解別人……」
「盈兒,你不是任x ng,那是你的x ng格。你爹在天之靈,他會理解你的。」羅奇安慰道。
岳思盈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難看,似乎像是在哭。然後,轉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我們走吧,回去看看。」
岳府內。
羅奇和岳思盈走了進去。從門口到內院,早已經是了無人跡,荒蕪不堪,一片狼藉。當年的仁王宗殺人放火,翻天覆地地對岳府掘地三尺,早已經弄得這里破敗狼藉,沒有一絲一毫的完整。
但見一路走來,路上都是血跡斑斑,但很是模糊。應該是兩年的時間,使得這些血跡凝固干涸,最後只留下淡淡的痕跡了吧。四周,長滿了雜草,高的足以沒過膝蓋,矮的也有著手指般長,長得十分茂密。蟲鳴之聲時時發出,宛如這里就是蟲子的歡樂世界。
破敗的岳府,荒蕪了兩年,殘垣斷壁隨處可見,被大火燒焦的地方縷縷皆有。也不知這里,會不會也如蟲子的安樂窩一樣,因為無人居住,被乞丐佔據,成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家?
順著長廊走過,穿過一個小院,他們停了下來。羅奇和岳思盈原本干淨的衣服,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就如進入這里的人,都會變得如這里的殘破一樣,不再是干淨的。
然後,岳思盈邁開了腳步,向著前方走了過去。羅奇看著她的背影,就如這里一樣,蒙上了一層暗暗的y n影,灑著一層看不見的傷懷。隨即,他微微沉了一下s ,似乎想到了什麼,也跟了過去。
眼前,是岳府的一個大堂。在堂內,亂七八糟的擺放著許多的牌位,大多已經凌亂地躺在地上,甚至于,更有一些牌位,更是斷成數截,或者碎成星星點點的木屑。這里就是岳家供奉祖先的牌位所在了,但早已經破壞得不成樣子。
灰塵,鋪滿了前面的那張桌子。地面之上,也完全是灰塵,厚厚的一層,堆積起來。其中可以看到數個凌亂的腳印,也不知道是誰來過這里。
環視了一圈這里,岳思盈慘淡一笑,什麼也沒說。她走過去,來到那些牌位面前,伸出手,撿起了那些牌位,輕輕地用衣袖擦拭干淨。然後,她再把這些牌位擺正放好,放回到原來的地方。身後,留下了一竄腳印。那一個少女,有著淡淡的憂愁,衣角處,擦拭牌位的地方,已經沾滿了褐s 的污垢。她毫不在意,向著前面的牌位靜靜地看著。忽而,她的眼神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轉身,向著四周環視了一下,很快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塊長方形的牌位。
岳思盈像是發現了珍寶一般,快步走了過去,拾起牌位。
y n暗的大堂,沒有燈火燭光的搖曳,沒有清明光芒的照耀,有的只是兩個兩年後故地再來的少年少女。桌子上,如昔依舊供奉著那少女的祖先的靈魂。
岳思盈拾起那塊無字的牌位,一直看著。羅奇深深呼吸,不知為何,他心中一陣緊張,緊緊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忽而,她抬起縴細白皙的右手,湊到嘴邊,貼到了嘴唇,輕輕地咬了一下。接著,一股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映紅了她朱紅s 但有些慘白的嘴唇。鮮血,流了出來,沾滿了手指。
痛楚,沒有了。鮮血,有些觸目驚心,但她絲毫不懼,也絲毫不顧。
「盈兒,你……」
羅奇一聲輕呼,有些擔心焦急。然後,他看到,岳思盈一手拿著那個牌匾,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在牌位上,重重地寫下了一行字︰父親岳夕之位。
寫完之後,她垂下了手,任由鮮血滴落下來。羅奇看了,心中一陣心疼,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夠再去阻止她。就如多年前的他,也做過了同樣的事情。
往事如昔,歷歷在目,宛如噩夢!
他沒有走出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岳思盈的一舉一動。悲傷,籠罩著這里,籠罩著這個殘廢的大堂。
岳思盈走了過去,把那個用鮮血寫上字體的牌位擺在了最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正正地擺放著。
就在這一刻,她慌亂了一些,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斷地向著四周張望。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地面上那個小小的香鼎之上,慌亂的心這才平復了下來,走過去拾起了那個香鼎。
小小的香鼎,邊緣已經破爛了一些。其中,厚實的堆積著香燭灰塵。一旁,還有一些已經放了兩年,都霉變腐爛了的香燭,看來是不能夠用了。
岳思盈看著那個牌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緩緩地跪了下去,帶著悲哀的,哽咽的聲音,道︰「爹,兩年了,女兒才有機會回來給你立個牌位,看望您。盈兒真的不孝,就連香燭都沒有給您準備好……」
說到這里,她哽咽的聲音,再也說不下去,俯首重重地朝著那個帶滿鮮血氣息的牌位,叩了三個頭。
羅奇看著岳思盈,眼中滿是愛憐之s 。他忽而道︰「盈兒,你爹看見了,他在天之靈,也會安心去的。你也要振作起來……」
「誰?」
話還沒說完,羅奇臉s 一沉,眉頭一皺,凌厲的眼光望向一邊,大喝一聲。
岳思盈聞言,也看向了一邊。
那里,有著一陣嗖嗖地抖動,似乎有著什麼在瑟瑟發抖。
然後,在木板後面,突然探出了一個微小的腦袋,顫抖地望著這里,望著前面的兩個年輕人。
木板後面,赫然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只見她顫抖著身體,像是在躲避著什麼,兩只眼楮不斷地望著四周觀望,最後目光落到了她面前的羅奇和岳思盈身上,上下左右地打量著他們,像是想要從他們身上看出點什麼。
羅奇和岳思盈都是一怔,剛才卻是沒有發現在那木板後面居然藏著這麼一個小女孩。而且,這個小女孩還有著一份讓他們感到莫名的吸引力。估計剛才他們是太過把注意力都投到了岳思盈祖先的牌位上了。
羅奇與岳思盈對望一眼,突然間彌漫在這里的傷感氣氛瞬間被打破。那一個小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眼前這兩個哥哥姐姐的臉s 變化。她突然用手推開了前面的木板,鑽了出來,滿身的污垢灰塵,讓她清新俏麗的臉龐。染上了惹人憐的s 彩。
這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一身衣衫很樸素,但卻收斂不了她獨有的氣質,似笑非笑之中,一臉j ng靈頑皮神s 。眼珠流轉之間,另有一股攝人的光芒,如點點星光,陪襯在她的身旁。這小女孩長大之後,定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羅奇很快反應過來,走過去,靠近了一些,有溫和的眼光注視著她,道︰「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跑到這里了?」
那小女孩怔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她看向羅奇,眼中光芒閃動,隨即有轉頭看向岳思盈。就這樣看了他們一會兒,她一句話也不說,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把玩著手中帶在腕上的圓環,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