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隊士兵上上下下把整間客棧包圍住,幽黎第一反應就是秦裴依做了什麼手腳,然而,皇城士兵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直接把她們倆一起抓了關進大牢,罪名是︰有意圖謀反的動向。浪客中文網
幽黎當場就懵了,她們倆什麼也沒做怎麼就被判謀反罪名了?不過人家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秦裴依淡定地任由他們抓,束手就擒的樣子讓幽黎更加懷疑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眼前幾百名士兵她以一挑百也敵不過,能如何?除了被抓還能如何?
被關如大牢這是一項新體驗,秦裴依悠然地靠在牆上,撈內陰氣很重,潮濕髒亂,她卻覺得好極了,她和幽黎兩人一齊被關在了同一間牢房里,折騰了一天她也夠累了,靠著牆壁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臨睡前卻被用力的拽起。
她掙開沉重得眼皮,就看到幽黎憤怒的臉色,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唔唔……」
幽黎手一動點在她身上,她感覺喉嚨被堵住的感覺消失了,開口發現能說話了,「有事?」
「這是你的杰作對吧!」幽黎緊緊盯著她,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對,開始她以為是傾王爺發現了,卻在士兵中並沒有看到傾王爺,反而看到了大理寺的掌權人,排出了傾王,最後她就想到了唯一一個和她有接觸的人,中午秦裴依就叫了那個小二給她買書,難道是那個小二告的密?
秦裴依沖她眨眨眼,很無辜,「沒有啊!我怎麼知道會有人來抓我們,再說了我今天不是都在你的監視下嗎?你自己可是知道的。」
幽黎指尖微松,柳眉有繼續擠壓的傾向,秦裴依乘機逃開她的魔掌,佔領了牢房里唯一的一張石床,有些咯人,不過勉強接受,臨睡前她安慰愁眉苦臉的幽黎,「別擔心,或許他們只是抓錯了人。」
當然,她的一句話自然不能讓幽黎放下心,她隱隱覺得不對,現在城內局勢緊張,城外接送他們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事,還有這次的牢獄之災,一切未免都來得太巧了。她的目光轉向安然呼呼大睡的某女,心里不安,一日不走,她就不能安心。
秦裴依背對著她,其實她並沒有睡去,現在她就要等,沒錯,她就是要賭,賭宮景卿對她到底重不重視,她特地讓小二給她去買的書可不是什麼雜說小趣之類的,而是一本《飛騰記》,里面記載了各種起義的種種壯舉,扭轉朝代的實例比比皆是,如果是在平時她就是在大街上擺出這本書也是沒有什麼關系的,不過在這緊張的時刻,任何小事都會化大,而她偏偏在這個時候要了這本書來,就是要讓人注意到他們,如果宮景卿沒有打算找她,沒有森嚴的搜捕,她就是賣了十本去街上招搖過市也沒事。
幸好她賭對了,雖然宮景卿不知道她就是她,不過她願意賭一把,牢獄之災總好比被抓走成為墊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來得好吧!
這還要多虧宮景卿之前一直關著她不讓她出去,她無聊去他書房里找書無意間看到了。
夜晚來臨,黑暗總是能適當地掩蓋住丑陋,大理寺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的監牢,它也是一個殘酷的地方,這里關押著各種各樣的犯人,同時也相應的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刑罰,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些個刑具,因為長期的使用已經染上了暗紅的顏色,不用想也知道是如何染上的,一陣陣地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夜幕一降臨,獄中反而開始熱鬧了起來,各種淒厲尖銳的慘叫聲不斷地鑽進她耳朵里,擾亂她的睡眠,她不耐地睜開眼楮,幽黎並沒有睡,她靠在牆上目光卻盯著外面,她眼楮也跟著移至外頭,就撞進了一場血腥的暴行。
幾個士兵服飾的站在周圍,他們中間是一個血淋淋的物體,那個物體還一縮一縮的,讓人相信那是一個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人……
一陣陣滲人的慘叫不斷地傳出,直到那人聲音都喊啞了,坐在上面下達指令的人依舊不罷休,各種刑具輪番而上,她只覺身體有點發涼,在基地中也有囚禁敵人的監獄,更有折磨死人的各種刑罰,她雖然知道卻從不參與,這算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大理寺的人是看在進了大理寺的人就不能出去這點所以就濫用刑罰?
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直到那團血淋淋的人奄奄一息地被抬了下去,她陡然發現有幾個人士兵模樣的人沖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她一驚,難道還想要對他們用刑?幽黎也是目光一凝,顯然她也和她想到一起了。
她靠近幽黎,壓低了聲音︰「他們不會是也要給我們用刑吧!」
幽黎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們只要呆在這里就沒事了?」
她頓時無語了,現在他們身上有企圖叛亂的嫌疑,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她們的清白,進了監獄,依照古代人愚昧,似乎免不了要受刑。
就在她想象期間,那兩個士兵已經來到她們牢房的門前,拿著鑰匙開門,她看向幽黎,「你打得過她們嗎?」
目測四周幾十來號人口,而且個個都身強力壯,再加上她身體被下了藥的原因,初步估計,她是沒指望的了。
「先別輕舉妄動。」
幽黎剛說完,門就開了,她們倆被連拖帶拽地帶到一個空地,地上還有一團未干的血跡,她暗沉了眸,抬頭就看到坐在上面肥胖油膩的大理寺大人,他的身邊站著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一雙婬邪的眼楮不停地在她身上徘徊,她忍受著想要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沖動是魔鬼,現在她要做的是盡量拖延時間,宮景卿那個笨蛋,她在那間黑屋里留了痕跡,希望別等到她死了他才趕來。
「堂下罪人所犯何事?」開頭第一句就把她們罪人的身份給坐定了,不問原因不問始末,秦裴依啐了一口,直接頭一撇不理會他的問話。
「大人,草民無罪。」幽黎面色不改,鎮定自若地回答。
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大人視線在她們身上來回徘徊了一遍,一本書被狠狠地摔在她們面前,秦裴依瞄了一眼,上面是三個醒目的字「飛騰記」,她悄悄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又把自己送入了火坑中了。
幽黎也看到了這本書,她臉色陰沉,山雨欲來,原來是這本書搞的鬼,她還以為是什麼,原來她是疏忽了這一方面,看了一眼左顧右盼的就是不敢看她的秦裴依一眼,還真是聰明,在她眼皮底下還能做得了小動作。
「你二人可還有話狡辯。」老家伙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進了著大理寺,就別想著能夠出去了,這里發生的冤案還會少麼?不差一件兩件。
幽黎這回沉默了,就听他繼續說︰「只要你們在這上面畫押本大人就不會對你們動用刑罰。」
緊接著,一張白色宣紙遞到他們面前,白紙黑字,她一眼掃過去,大致就是承認她們確實有叛亂朝政的想法,意圖謀反,這罪名一扣下去她們也不用活了。
「如果我不畫押呢?」她漫不經心地看他,發現幽黎並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大人讓你們好過,別不識好歹。」這一回是站在旁邊那個男人說的話,盛氣凌人的話語讓人值得懷疑到底誰才是大人。
「巧了,本小姐天生就是不喜歡吃罰酒。」她挑眉看他,該是跟著宮景卿久了,連說話都有他的尊貴了。
「死丫頭,竟敢不識好歹。」許是第一次被人頂撞,那人惱羞成怒,立馬轉身對他身邊的大人道︰「大人,這兩人太嘴硬了,在小人看來是得大刑伺候了。」
老家伙鄙夷地看了他們,隨意地道︰「就依你的意思。」
瘦小男人臉上泛起得意的笑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們,「來人,大刑伺候。」
「慢著。」她喊停,見那些人都停住了動作望向她才道︰「你等可知我是誰?」
「哼,你能是個什麼身份,不過就是一個村婦。」瘦小男人不屑地看著她,顯然已經把她們歸認為窮苦的鄉下夫婦罷了。
他轉而目光變得,「樣貌還算過的去,正好可以給兄弟們爽一爽,哈哈哈……」
她皺了皺眉頭,「你找死。」
「你會是什麼東西,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告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不怕。」他囂張的聲音在哀聲連連的牢獄中回蕩。
她眼楮閃了閃,不再說話,現在她就算她說出她王妃的身份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了,指尖捏著裙擺泛白,幾十個人把她們包圍,以幽黎一人之力闖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面向幽黎,「快點給我解藥。」
「你有了解藥也沒用,單單等藥效生效少說也需要接近半個時辰,撐不到那個時候的。」幽黎緊蹙,卻沒有給她解藥。
「現在還想那麼多,沒試過怎麼知道,兩人總比你一人來得強,快。」她催促,小半個時辰,她就是撐也會撐過去,總比在這里無力的等死強。她秦裴依想來喜歡選擇更有利的局勢。
幽黎略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遞給她,她迅速接過,打開瓶子的蓋子就灌進嘴里,甘甜的滋味瞬間在味蕾蔓延。
「你們倆個嘰嘰咕咕在那里說些什麼呢?快點畫押,不然給你刑罰伺候。」男人難听的聲音又響起,她不雅的伸了伸懶腰,拿起那張宣紙似模似樣地看著,瘦小男人以為她屈服了,臉上蕩出得逞的笑容,耐心等她看完。
半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見秦裴依還沒有放下的意思,男人已經開始等不及地喊了。
她一笑,遞給幽黎一個只有她們倆看的懂的眼神,她拖延的時間還是不夠,既然這樣,那也沒辦法了,只能動手,所謂先下手為強,她們要乘他們不設防時掌握時機。
她笑著拿開宣紙,看向他們,見高台上的老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旁邊的瘦小男人則一直用婬邪的目光看著她,她眼一凝,仿佛從中破碎出細碎的銀光。
「看完了?看完了就蓋上手印。」瘦小男人志得意滿,用使喚的口氣對她道。
她臉上帶著笑,眸中卻是一片冰涼,雙手拿著宣紙,一片一片地當著他們的面,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下,撕得粉碎,
「你你……」瘦小男人手指顫抖地指著她,一副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她笑嘻嘻地看著他,「大人,小女子看完了,不過很不滿意,所以決定撕了,省得看了煩心。」
「大膽。」一直懶懶坐在座位上的老男人一臉的震怒,自他來此擔任這個官位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地違抗,甚至于挑釁他。
「大人到現在才知道?小女人什麼也沒有,唯一有的就是這一顆大膽的心,不知大人想要如何處置呢?」她不怕死地繼續挑釁,她的座右銘就是,別人不讓她好過,她可不會讓那個人好過多少。
那位大人想來是被她氣得不輕,捂著心口不斷地喘氣,她鄙視地啐了一口,真是不知道是如何當上這個官位的,居然這麼不知控制情緒,被她三言兩語就給氣倒,正要和宮景傲這個皇帝好好提一提了,不過,前提是她能出得了這里。
「來人,將這個犯人抓起來,大刑伺候。」瘦小男人扶住老男人,以免他倒下,一便氣急沖還呆愣著的下屬命令道。
「是,大人。」士兵們此時也醒悟了過來,忍不住為這對夫妻可惜,得罪的大人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特別是被大人身邊的這個師爺叮上,更是不會有好下場,不過可惜歸可惜,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畢竟,誰才是他們的頂頭他們還是知道的,拿著手中的刑具一步步朝他們靠近。
「你先後退。」幽黎把她護在身後,于公于私她都得盡力護她安全。
秦裴依也知道現在並不是逞強的時候,她自動自發地後退,正好她所站的地方是那些掛著刑具的地方,她掃了一眼,很多折磨人的刑具,卻沒有幾樣可以給她用的,她快步上前,取下來上面的一些飛鏢器具和一條被浸了鹽水的皮鞭,準備隨時防身,她遠攻的手法還不錯,也不用使用太多力。
幽黎的武器是一段綢帶,輕柔地綢帶在她手上變成了刁鑽的利器,從不同的角度插入,柔軟的綢帶被她舞的虎虎生風,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把綢帶當成武器來使,也就古人能這麼用,要是一個現代人來舞就是舞蹈了,果然這就是有內力和無內力的區別,真是羨慕嫉妒啊!
那些個士兵攝于幽黎的武功停滯不前,而後面瘦小男人和那個老男人已經氣得跳腳,大吼大叫的催促著他們上,那些個士兵猶豫著,直到拋出誘人的封賞他們才勇猛地又沖了上來。
幽黎皺了皺眉頭,如果是單個上就是再多個幾倍她也不怕,不過這麼一群她還是應付得有點困難,手中的白綢在她手中舞動,毫無預防地纏上沖上來的人,狠狠的勒緊,再甩出去,這樣的缺點就是在她攻擊的時候別人有漏洞可以下手。
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里頭的動靜,都沖了進來,一看到有人進來,男人立馬大喊著讓進來的隊伍加入戰斗中,秦裴依心一沉,本來幾十人的陣型有了外力的加入,少說也有百來人,她眉頭一壓,越過人群看向得意的一胖一瘦二人,手中的飛鏢微動就朝他們射去。
閃電般的速度,兩片黑色的飛鏢直接飛向了他們,他看到他們臉上的得意退去,換上了恐懼與驚慌,瘦小男人反應迅速,當看到飛鏢飛來,手快地扯過旁邊的大人為他擋住飛鏢,自己則接著這段緩沖的時間快速地跳離。
她臉色一冷,這家伙反應還真迅速,懂得拉個當擋箭牌,果然偷雞模狗的壞事做多了就順手了,看他剛才的動作多自然,怎麼也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大膽,居然謀殺當朝大理寺大人,來人,給本師爺殺了這兩個叛賊。」瘦小男人看都不看中鏢倒地的男人,大聲吆喝,直接把她們從嫌疑定罪為叛賊了,這罪名可真是越扣越大。
果然他的命令一下,周圍攻擊的勢頭更猛烈了,她使了使勁,身上的無力感還是沒有消失,現在時間也沒有過多少,藥效還沒啟動,她手中的飛鏢還剩下幾枚,那瘦小男人倒是聰明,知道她要殺他,直接躲到最後面去,她收回視線看向幽黎,她現在身上根本沒有力氣,不能幫她多少,這麼百來號人,想要攻過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是宮景卿在就好了。腦子里剛浮起這個想法她立馬就鄙視自己了,看自己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遇到困難不會想著如何解決居然想著宮景卿,想著他有什麼用?想著他有用的話她們現在就不用再這里愁眉苦臉地面對這群人了。
------題外話------
打哈欠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