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報應不爽啊。」阿三手舞足蹈,幸災樂禍。
小妹不解,忽閃著會說話的大眼直勾勾看著眼前的又一個瘋子。
「時間裂縫,A2被裂進去了,只差幾秒的時間就被他逃了,真是及時啊!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有趣,哈哈哈。」
小妹也明白了所發生的一切。A2竟然被從程序中抹掉了!想想也是,時間到了誰也逃月兌不了程序的安排。
看著只顧偷樂的阿三,她又為剛才的想法感到悲哀,自然是為了阿三。因為她知道最終他也是無法逃月兌這一宿命。她的心開始顫栗,開始一陣接一陣從未有過的疼痛。她從未發現現在的她是這麼的無能。無力去改變這一切,只有選擇默默接受。她只是希望阿三在剩下的三天里能多些快樂,就像現在這般。
有時,幸災樂禍也是一種快樂。
「小妹,我現在終于明白了A1為什麼沒有被時間裂縫,A1他是自己死亡的,是主動退出程序的,已經不能再改變什麼了,所以他就像湖中的小蝦,自己爛掉也無關程序進程發展。」阿三喋喋不休,為自己的又一發現饒舌不已,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小妹只是靜靜的听著,偶爾迎合般的微笑一下,更沒有發現小妹眸子深處那一絲憂郁,一絲悲哀。
「怎麼了,你成了我一個忠實的听眾了?獨角戲,一點不好玩。」阿三嘿嘿笑著,手又要模小妹的腦袋瓜。
小妹沒有動,無語的看著他。這般時候了,他竟像沒事人一樣。
「哥,你相信命運嗎?」回山洞途中,小妹終于張嘴,眼中好像有著什麼東西在晃動。
「喲呵,這個問題我好像說過,哈哈,怎麼想起這樣問?」阿三笑嘻嘻地問。
「當你上次在山頂差點被洞門關住下不來時,你這樣問過我的。當時想過你可能要失去機會了,心里非常難過,後來A2的大石頭救了你,我高興,當時忽然就想,這就是命嗎?命里不該你就此退出嗎?後來你破解了壁畫的秘密,我又想,你的命真好。直到你站在回家的門口的那一刻我都是沒有懷疑這一點。可是最終A2奪走了你的一切,讓你經歷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轉瞬即逝,我就又開始懷疑冥冥之中是否真有那麼一只手在c o縱這一切,讓你無比歡喜地看到最後的希望,以為唾手可得,接著他又隨後殘忍的毀去。」小妹的語氣透露無限哀傷。
「原來我不信命這玩意,以為那是弱者的心理表現。」阿三神情也變得寂寞起來,「現在我開始相信了,人有時是抗爭不過命的,就好比人活在世哪怕再有權、有勢、腰纏萬貫,但在生死問題上是沒得選擇的,終是不能用任何手段、金錢去試圖阻止死神的降臨。」
這是他三天中唯一的一次輕描淡寫地談論自己生死命運的事,往後的時間里就再沒有提起過,好像那都是別人的事,和他無關。不過在經過內洞石壁前看到恢復如初的壁畫時,小妹還是看到阿三眼中有一瞬的失落——通向成功的洞口關閉,他的最後生的希望也隨之消失。
「與其整天的唉聲嘆氣還不如快活一天是兩晌。」水晶屋中,感覺到氣氛的壓抑,阿三語氣一轉,大聲沖小妹說︰「好了,STOP,不是還有三天嗎?那就讓我們一起享受這人生最後時光吧!然後讓我快樂地迎接那所謂的時間裂縫,倒是有些期待,你想啊,眼瞅著身體分解會是個什麼滋味,估計不會很痛,哈哈哈。讓我最後享受一把J星高科技。」
「時間不早了,一直瞎忙了,到現在還沒有吃一點東西呢,你也有點餓了吧?說吧,想吃什麼?」阿三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一副饞蟲上腦的表情。
阿三的豪氣沖天,感染了小妹,小妹霧氣的雙眼開始熠熠發光,感覺她好像這時才是真正認識了他。
「好,我要吃烤魚。」小妹拉住他的手,搖擺著,央求著,回歸以前女兒態。
她是個有玲瓏心的女孩,知道這般時候說別的只會添堵。
「走,先釣魚去。就是不知道湖水剛才消失了,魚兒們是否也會跟著消失。」阿三大手一揮,拉著小妹飛奔而去
有句怎麼說來著?對,「痛並快樂著!」
這三天小妹就是這樣度過的,她都懷疑自己是否心理出了問題,這時候竟然還能和她的哥哥說笑、胡鬧,她覺得應該傷心,但看著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忙這忙那的阿三,她又不忍心破壞這最後的看似快樂的時光。
釣魚、捉蝦,摘果子、挖野菜、烤魚、做湯等等,阿三是變著法子的讓自己和小妹開心,可你想啊,不開心又能怎樣?抱頭痛哭三天?
來吧,該來的早晚要來的,祈求沒用,就做點讓自己高興的事吧!
但隨著最後時間的慢慢來臨,快樂在一點點的減退,阿三一個人靜待的時間多起來了,有時候間或有那麼一點的失神,可以看出他內心並不是如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快樂。小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心中的一個呼喊越來越響亮︰就這麼眼眼睜睜看著這麼個大活人灰飛煙滅嗎?
最後的一個下午,時間開始倒計時,離阿三踏上小島差兩小時六十一天。
所有能想到的事都干過來遍了,所有能說的話都說過來了遍,所有能問的問題,包括地球上發生的一些有關外星人一些事情,諸如金字塔了,奇異的復活節島石像了,還有不明飛行物等等,都從小妹那里得到了答案,並且有的答案是那麼的令人匪夷所思。
「今天天氣真好啊!」阿三最終突然發出如此無聊的感慨。
阿三實在是想不出這會兒還能干點啥來消磨這最後的倆小時。
「要不,我再去釣幾條魚,讓你在飛船來接你前這幾天不用餓肚子?」阿三對同樣無語的小妹輕聲說道。
這句話讓備受時間的煎熬的小妹終于忍不住了,她沒有了J星人的一貫矜持、文雅,變得看起來j ng神格外激動。
「哥,你真的一點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她死命抓住阿三,尖尖的指甲幾乎要扎到他的胳膊皮肉里。
阿三輕輕把小妹的手拿開,答非所問︰「小妹,你回到J星,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利用家族勢力勸勸高層,千萬為地球多留下點」
「不,我只問你,其他的我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小妹大聲嘶叫著,眼里的霧氣濃郁的讓人無法看清‘靈魂的窗口’里究竟在發生什麼事。
「小妹,你,听我說,只要你活的開心」
「不,我不開心!你不在了,就沒有能令我開心的人了,哥——」小妹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喃喃道,「再也沒有人了,沒了」人隨即也癱倒在地,眼中的霧氣消散,隨之一滴血樣的淚珠終于滾落下來
「妹子,你眼中流血了!」阿三慌忙爬過去,想要用手抹去那血珠。
「J星人從不會流淚,J星的歷史就是血的歷史,J星也有不怕死的。」小妹話語突然又變得堅強,她忽然站起,望著茫然不知所措的阿三,堅定的說︰「哥,我不會讓你就這樣白白的死去,最多我替你死!」
女人,有時候看似很j ng明,也有時候會變得格外愚蠢,甚至會拿出自己所有一切,包括生命,J星女人會是如此嗎,她們不是進化的再也沒有感情的投入和付出了嗎?
她向鋼琴房走去,步伐堅定而踏實。這一刻沒有人能阻止她坐在琴旁彈奏。
「任何程序都有後門,再縝密的也是如此。我就知道一個。因為我的父親代表家族曾參與這個小島的設計,有天他為了炫耀自己的小聰明不小心告訴了我。那個後門就是他當初炫技偷偷留下的,沒人知道!我要用它進入程序,修改打開石門的次數!,哎,你——?」
她觸向鍵盤的手沒有能夠按下去,因為阿三牢牢抓住了它︰「你想作弊嗎?」
「對,就是作弊!」
「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了嗎?他們會懲罰你的!」
想起J星對待叛徒的手段,小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眼中的眼珠在這一刻忽然變為湛藍,但隨即重新變得有如點漆。
她把阿三的手輕輕拿開︰「讓你失去生命,再沒有比這更殘酷嚴厲的懲罰了!」
「記住,一會兒,通往山頂的門會重新打開,你要盡快做好上面的事情,然後我們在湖邊回合。」
阿三松開了手,沒有理會她的交代,只是像個傻子般的囈語︰「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J星也不行!我們要呆在一起」
小妹身體一顫,又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手指猛地開始顫栗,一瞬間如漆的黑眸變得如血般火紅,整個人變得透明和虛幻,就像石洞壁畫中飛升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