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淑儀。」
有人在身後喊她,她轉身看過去,喊她的正是杜萼蓉。殤冥帝身邊圍著大群的妃子,有說有笑。
她走到杜萼蓉面前道︰「不知杜貴妃有何事?」
「也沒什麼,只是見妹妹一個人站在那里,好像有些落寞,所以就叫妹妹過來說說話。」
「謝謝姐姐,妹妹從小就沉默寡言,還望姐姐莫怪。」
「哪里的話,本宮就喜歡像妹妹這樣文靜的性子。」杜萼蓉說著,起身拉著蕭傾泠往一旁的木椅上坐,那態度著實親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是一對很要好的姐妹呢。
「蕭淑儀到朕身邊來坐吧。」殤冥帝突然開口。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蕭傾泠的身上。有羨慕、有嫉妒、有好奇。
杜萼蓉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悅,然而只是一瞬間,她的臉上又堆滿笑容。
「是啊,妹妹快到皇上身邊去坐吧,這些時日妹妹怕是受了些冷落吧。正好可以向皇上傾訴傾訴。」杜萼蓉的話語中隱隱有些嘲諷,但是蕭傾泠並未當一回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是,那妹妹先過去了。」
她緩緩走到殤冥帝的面前,皇後自動挪了挪位子,笑道︰「蕭淑儀就坐這里吧。」
「謝皇後娘娘。」
看著皇後與殤冥帝之間空出的位子,她正欲坐上去,忽見殤冥帝又指著面前的古琴說道︰「蕭淑儀先給朕彈一曲吧。」
「前些時日,在皇上的壽辰上,蕭淑儀的一支蕭曲醉倒了眾人,不知蕭淑儀的琴技是否也那般出眾,比起皇後娘娘的又如何呢。」杜萼蓉的這席話很明顯的將她與皇後娘娘聯系在一起,眾人自然會拿她與皇後娘娘做比較。
她心中有些犯難,倘若她認真的彈,光華蓋過了皇後娘娘,那自然會給皇後娘娘帶來些許難堪,到時只怕更難在後宮中混下去,雖然皇後娘娘的寵愛不及杜萼蓉,但她畢竟是後宮之首。倘若她不好好的彈,那麼這次只怕會給殤冥帝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不管怎麼做,于她而言都是不利的。
「怎麼?蕭淑儀為何還不開始彈奏,是不會,還是……」杜萼蓉饒有深意的笑了笑,「還是另有顧慮?」
皇後的臉色變了變,衣袖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她不是沒有自信。只是頂著皇後的頭餃,所以她的言行舉止必須是最得體的,她的才藝也必須是最出眾的。這樣,即使她不是最受寵的,她也能對得起皇後這個稱號。
殤冥帝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一雙深沉的黑眸將眾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妹妹自小擅長于蕭,對于琴著實沒有過多的鑽研,今日一曲恐怕是要辱了眾人的耳朵。」蕭傾泠委婉的推月兌。
「蕭淑儀也太過自謙了。今日是皇上想听妹妹彈曲,難道蕭淑儀想惹皇上生氣不成。」杜萼蓉仍是不依不饒,最後連殤冥帝都搬出來了。
「妹妹不敢,既然這樣,那妹妹便獻丑彈上一曲,若是彈得不好,還請皇上和各位姐姐莫怪。」
蕭傾泠說完,便俯身坐于琴案旁。雙手附于琴弦上,輕輕嘆了口氣,便開始彈奏,因心中有些顧慮,便故意在手指上多使了幾分力道。
隨著琴聲漸漸響起,皇後的臉色也慢慢的緩和了下來。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她高估了這位女子,還是這位女子故意給她留了些臉面。
悠揚的琴聲飄進眾人的耳朵,眾人的臉上帶著不屑、嘲諷、慶幸。蕭傾泠只當沒看見,她不知道她的琴彈得有多糟糕,她只希望盡量不要得罪皇後為好。
琴曲慢慢進入高嘲,在所有人的不經意間,琴弦突然崩斷,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殤冥帝猛然睜開眼楮,臉色陰沉。
蕭傾泠急忙下跪,驚慌道︰「皇上請恕罪。」
「真是掃興,回宮。」殤冥帝冷冷的丟下一句,便起身大步離開。
杜萼蓉經過她身邊時,丟給她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妹妹的琴聲果然是辱人耳朵呢。」
蕭傾泠跪在地上默不作聲,對于今天的一切,她至少認清了一件事情,杜萼蓉絕非善類。
「蕭淑儀快起來。」皇後扶起她,關切的問道,「手沒事吧。」
「謝皇後娘娘關心,手並無大礙。」
「蕭淑儀若是想學琴,以後可常到本宮那去坐坐。」
「謝皇後娘娘。」
「那本宮先走了。」
「恭送皇後娘娘。」其實今天也不太糟糕,至少她與皇後娘娘的關系更近了些。
「傾泠姐,你沒事吧。」待所有人走後,欣月跑過來焦急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被琴弦扎了一下。」蕭傾泠淡淡的笑。
欣月拉著她的手有些懊惱︰「還說沒事,你看你的手指都流血了。」
「回去包扎一下就可以了,欣月你不用擔心。」
「沈泫然。」欣月突然大聲喊道。
「在。」站在她身旁的沈泫然嚇了一跳,奇怪的看著她,「公主有何吩咐?」
「少廢話,還不快拿紗布來給傾泠姐包扎一下。」
「啊?」沈泫然驚訝的看著她,「這紗布還得到御醫院里去拿,御醫院離這里好遠啊。」
「笨死了。」欣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著他,「你從你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不就可以當紗布用了嗎?」
「哦……哦……」沈泫然嘴里應者,眼楮卻甚是不服氣的盯著她身上質地不知比他的要好多少倍,材料不知比他的要柔軟多少倍的衣裳。
「看什麼看,還不快撕。」欣月忍不住又吼了一聲。
沈泫然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迅速的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殷勤的遞給她。
每次看到他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蕭傾泠都想笑,而且是打心眼里羨慕他們。大概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居然會有如此卑微的一面,若不是對著自己心愛的人,又會有多少忍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