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泠在房間里找了一個髒盆子,走到院子角落里的一口古井旁,井旁邊放著繩索和木桶,她撿起木桶扔進井里,很快便有落水聲傳來。
花了幾個時辰,她終于將房間清洗了一遍。看向天色時,月亮已高高掛起。
她走出房間,靠坐在門檻上,靜靜的看著月色,宣曄溫柔的笑臉又在腦海中回蕩。然她如此境況,怕是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現在想起他只是徒增傷感。
一陣清脆委婉的笛聲傳來,她越過院牆看到遠處一個高高的樹梢上似乎站著一個人影。未多做探究,她抽出衣袖里的白玉簫相和起來。
「師兄,你還在皇宮里嗎?」欣月倚靠在門欄上,靜靜的看著月亮,臉上是一片惆悵。
她明明知道她最愛的人就在這深宮中,她卻不敢去找他,因為她知道他所等的人並不是她,即使找到了他又如何,只是再增傷感罷了。
「奴婢參見公主?」小玉恭敬的跪在地上。小玉原本不是這皇宮里的宮女,只是她行走江湖時,救回來的落難孤兒。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小玉便死活央求著要做她的婢女。她無奈,只得把她帶回了皇宮,畢竟這樣一個十六歲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她也不忍心放任不管。
「起來吧,小玉,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奴婢無能。」小玉看著懷里一大堆的衣服,一臉抱歉的說道,「冷宮門外有侍衛把守,奴婢這些東西送不進去,即使奴婢給了那些侍衛一些好處,那些侍衛也不為所動,還說皇上下令誰都不許靠近冷宮。」
「你不要感到內疚,這不能怪你。」欣月和善的說著,心里卻疑惑萬分,冷宮何時會那般的戒備森嚴,難道是因為蕭傾泠進去了的緣故。皇兄到底在想什麼。
「公主,皇上來了。」一奴婢匆忙進來匯報。
她抬起頭,看到殤冥帝大步走了進來。
「皇兄怎麼來了。」她迎上前去,笑著問道。
「朕來看看你。」殤冥帝瞟了一眼小玉懷中的衣物,面無表情的說道。「朕好像許久都沒來這邀月宮了。」
欣月心里有些驚訝,她的皇兄今日的態度似乎太過冷淡了一些,好像在生她的氣。
「皇兄,臣妹做錯什麼事情了嗎?」她試著問道,臉上還不忘帶著些許委屈的表情。
「你覺得你做了什麼事會讓朕不開心?」殤冥帝反問道,臉上一臉的嚴肅,看得欣月都不敢像以前一樣向他撒嬌。
「臣妹愚鈍。」欣月沉下臉,悶悶的說道。
「好,那朕就給你一個提示。」殤冥帝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蕭傾泠。」
欣月心中一驚,果然是因為蕭傾泠。「皇兄,傾泠姐是不可能會害靈妃的,求皇兄放了她。」
「你怎麼知道,你對她又了解多少?」殤冥帝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臣妹真的很喜歡她,臣妹認識的蕭傾泠重情重義。皇兄忘了阿娘了麼。」欣月看著他,認真的說道,「皇兄難道不覺得她身上的氣息有些像阿娘。」
「可她終究是蕭傾泠,是北周送來的美人。」
「呵,說到底,皇兄還是懷疑她是北周派來的殲細。」欣月有些氣憤的看著他,「其實皇兄也相信她沒有害靈妃對吧。只是皇兄想借此事除去她而已。」
「欣月你明白就好,所以皇兄一開始便不喜歡你們走得太近。」殤冥帝的臉色終是緩和下來。
「那靈妃不也是西昌國送來的美人,可皇兄卻對她寵愛有加,難道皇兄就不怕她是西昌國派來的殲細。」欣月憤憤不平的說著。
「她不可能是殲細?」
「那皇兄又何以能斷定蕭傾泠就是殲細。」
「因為婉靈是一個簡單的女子,一旦遇上愛情,便什麼都可以不顧。這樣的人很好控制。而蕭傾泠……」他頓了頓,看著欣月認真的說道,「蕭傾泠卻是一個謎,她心思復雜,令人難以掌握。」
「皇兄……」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個她最敬愛的親哥哥,他的城府何時變得這樣深,他對靈妃的百般好都是假象,對杜萼蓉亦是。那麼她的皇兄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愛上一個女子,也許,是當上了帝王的他不該有真愛。
「怎麼了,欣月。」殤冥帝寵溺的看著她,笑道,「不認識皇兄了嗎?」
「皇兄變了。」欣月只淡淡的說了四個字。
「也許你說的對,皇兄是變了。但是欣月你須記著,你是皇兄的親妹妹。皇兄心里最重要的人便是你。」
「在妹妹的心里,皇兄一樣最重要。」
「所以,欣月,很多事情皇兄都不希望你插手,尤其是有關蕭傾泠的事情。」
「可是皇兄,蕭傾泠她……」
「你放心。」似看出了她的擔心,他開口說道,「朕現在還沒打算殺她,她對朕還有用處。」
「可是進了那冷宮,她還能活著出來嗎?皇兄應該清楚那冷宮是什麼地方。」
「她會活著出來的。「殤冥帝透過窗子看向外面,心中想起那個他唯一覺得愧對的女子,她會幫她活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