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賢宇兩人落在了一個小鎮前面。鎮子口那已碎成幾片的牌匾上大概能看出柳葉鎮三個子。朝鎮子里面看去,街道兩旁房屋的門緊閉著。路上散落著一些東西,仔細看去是一些破爛不堪的家用物件。一陣風吹過,那地上的一個籮筐滾到賢宇的面前。賢宇掃了一眼那看似普通的籮筐,他的雙眼驟然收縮。只見那籮筐之上有點點的紅斑,賢宇蹲子用鼻子嗅了嗅,臉色越發的難看。邪鳳在旁邊看的眉頭緊皺,她比賢宇要先知道那籮筐之上的紅色是何物,她見的太多了。那紅色是血,而且是人的血。
兩人相視一眼誰都沒有開口,默默的朝著鎮子里走去。過了那前方的牌坊,兩人感覺周圍居然比外面寒冷了一些。只是幾步之遙,為何會由此變化。賢宇對這種氣息並不陌生,這是死亡的氣息。那寒冷並非身體上的寒冷,而是心底的寒意。賢宇現在突然不想再往北去了,因為那這一路上見到的東西已經漸漸冰涼了他的心。兩個人,一個村子里的人,接著是一個莊園里的人。現下,很有可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死于非命。越往北去賢宇的心里就越是冰冷,北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此處雖說有些偏遠,相比東聖浩土月復地不能算是繁華。但相比那些四邊地方,也可算是頗為有人氣的去處了。可賢宇見到的是什麼,一條條生命莫名奇妙的死去。這一切都讓賢宇想到了邪道,想到了這次下山的另一個目的。走了百步,賢宇猛然轉頭沉聲問邪鳳︰「你們邪道究竟予以何為?為何要殘害如此多的性命?!」說到後面賢宇的聲音提高了些許,他的嘴饞有些發白,臉色更是多了一絲蒼白。
邪鳳听了賢宇的話並沒有停下腳步,她繼續朝前走著,過了一會兒才口道︰「我們邪道自然是想要進入原本屬于我們的地方,東聖月復地不止是屬于你們的。」賢宇听了這話身子猛然一陣,他這還是第一次親口听邪道中人承認自己殺了那麼多凡人。雖然邪鳳沒有明說,但賢宇自然而然的如此認為了。
賢宇面沉如霜,臉上的皮肉抽動了兩下。赤劍不知何時從他身後飄了出來,那光芒很是耀眼。邪鳳身子顫抖了一下回頭看去,此刻在她的眼中賢宇的背後就是一團太陽。這景象雖說讓邪鳳呆了一呆,但她隨即恢復了平靜接著道︰「我只是說邪道想要進軍東聖月復地,我們也的確殺了一些凡人。只是這些凡人也該死,他們做的惡事太多。」邪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況且我沒說陣子里的人是邪道中人所殺,還是說你能斷定這是我們邪道所謂?退一步說就算你有證據證明這是邪道為之,但也不可能是我邪靈谷。」邪鳳的語氣越來越冷,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著她逐漸提高的語調冷了下去。
賢宇背後的赤劍光芒暗淡了下去,赤劍也消失不見。他看了看妖姬淡淡道︰「也許是我太魯莽了,不過做下事情的人定然不是什麼善類,若是讓我遇上絕不會輕易放過。」說完他再厲害邪鳳,慢慢的朝鎮子深處走去。
邪鳳淡淡道︰「若這些事情是你們正道中人或者說是一群惡霸為之,你也殺嗎?」
賢宇沒有回頭冷冷道︰「殺!「
「我看你不太像是正道中人,你們不是有規矩不能過多的干涉紅塵之事嗎?若這事真的是你正道中人所為,你就不怕牽扯到你的師門?」邪鳳話里的戲謔之意賢宇听的明白。
「正邪雖有區分,但正道中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邪道中人也有豪爽之人,是正是邪不能憑一句話斷定,要以心論之。若是一個正道中人包藏禍心那就是邪,反之也是一樣。」賢宇沒有去看邪鳳,眼楮直直的盯著前方說道。
邪鳳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呵呵笑道︰「你這番言論若是說與你的師門長輩听了,也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啊。那你是承認我們邪道是你被你們的人冤枉了嗎?還真是稀奇啊。」
賢宇白了邪鳳一眼道︰「我師門長輩所說不一定全對,但你們一定是做一些不仁之事,否則的話豈能因為我們的幾句話就被世人說成是邪道?須知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你們人做過些什麼事情,你心里比我清楚。」賢宇雖說對什麼正邪之分不太在意,但在他想來邪道被成為邪自然是事出有因的,否則的話空穴怎會來風。邪鳳听了賢宇的話嘴唇嚅囁了幾下終究是沒說出什麼來,邪道中的事情她自然比賢宇清楚。確如賢宇所說,邪道一直以來有些人所做的事情的確令人發指。雖她沒有殺過一個不該死的人,但說到底她終究是邪道中人。這和一人得到雞犬升天是一般道理,一個人做了壞事往往會連帶一些人背上罵名。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慢慢的朝前走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周圍很是安靜听不到一絲聲響。就算能那也是風聲一兩人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吱呀」一聲輕微的響動讓賢宇停住了腳步,周圍太過安靜。這一聲在平時幾乎無人察覺的聲響如今才好如此清晰可聞。賢宇朝自己的左手邊看去,一處房屋的門晃動了幾下才閉合住。修行之人的蹊蹺都是極為靈敏的,賢宇清晰的感覺到那房子里有生氣,那是活人的氣息。
賢宇還沒有動作,邪鳳卻已然走了過去。她的動作很慢,生怕驚擾了里面的人。賢宇感覺邪鳳身上的冰冷在這一刻消散的干干淨淨,她就如一個平凡女子一般朝前走著。走到門前,邪鳳輕輕的敲了敲房門道︰「你們有人嗎?我們是過路的想討碗水喝。」等了一會兒之後門里並沒有什麼動靜,可邪鳳並未放棄。她臉上已然掛著那種甜美的笑容再次敲了敲們道︰「里面有人嗎?我們只是行路有些口渴了並不是什麼壞人……」就這樣一連叫了幾遍都沒人應聲,邪鳳對此也只是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此消失,還是那麼的迷人那麼的親切。
邪鳳就這樣一直朝屋子里面喊著話,也不知喊了多久屋子里終于有了動靜。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邪鳳朝里看去,那是一張無比蒼老的臉。這是一個老婦人,老婦人在門里打量了一番邪鳳,而後用沙啞的聲音道︰「這位姑娘,你有何事啊?」老婦人看到邪鳳與邪鳳身後的賢宇之後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但她仍然有戒備之心,並沒有將房門打開。
邪鳳笑著說道︰「老人家,我們兩個是過路之人。走了這許多時候,想要討口水來喝,還望老人家行個方便。」邪鳳此時說話的語氣與她平常對賢宇說話的語氣可說有雲泥之別,此刻他的聲音很是優美動听。就連在她身後的賢宇心中也有一陣親切之感,更不要說屋中的老婦人了。老婦人猶豫了一陣,最終打開門放兩人進入屋內。
賢宇兩人進屋之後發現這屋中還坐著五六個老人,看起來都是年近花甲的老者。兩人看到這些也只是一愣神,而後就在老人的引領之下坐了下來。邪鳳接過老人遞過來的水柔聲問道︰「老人家,這鎮上發生了何事?怎地我這鎮上如此荒涼?」
老人听了邪鳳的問話原本就蒼白的頃刻又白了幾分,眼中有那麼一絲恐懼。邪鳳見狀將老人扶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接著問道︰「老人家莫要害怕,我們都是良善之人。只是好奇此處為何如此,還望老人家解惑與我。」
老婦人听了邪鳳的話神色緩和了許多,她不知道的是邪鳳抓住她的那只手正往她的體內輸送著一絲魔力。無論是魔力還是真力其實對凡人都有著意想不到的益處,只要施法之人沒有殺意,那就不會傷害刀平常百姓。老人看了看邪鳳兩人道︰「兩個月前的一天夜里,這鎮子上來了一群妖怪,他們將年輕的男女抓住,而後把他們放在鼻子上聞一聞,這些年輕男女就癱軟在地上不動了。等那些妖怪走後,我們這些躲起來人便出來去看那些年輕那女。這一模之下發現……發現那些孩子居然全都死了,嗚嗚嗚……嗚嗚嗚……」老人說著嚎啕大哭起來,屋里的其他老人見狀也都抹起了眼淚。
邪鳳眉頭緊皺,賢宇臉色更是不好看。他想了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道︰「老人家,那些人是個什麼模樣?」
老婦人听賢宇問話擦了擦淚水道︰「他們看起來與普通人沒什麼不同,只是所做的事情太過駭然,那些孩子就是他們殺的啊。」
賢宇兩人見問不出什麼來,在屋里停留了一會之後準備起身離去。在離去之前,邪鳳又看了看屋里的幾個老人,口中默念了幾句口訣。一股紅氣從她掌中發出,噴到了那些老人的身上,下一刻,那些老人的臉色好了許多。賢宇知道這是邪鳳在給老人治療身體,這一刻他想到︰「正邪?何為正?何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