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情,歲月如歌,唱的是無情之歌,無情之曲。轉眼間五十年歲月匆匆而過,暖月等人在這五十年中已然融入了天陽宮,成了真正的天陽宮弟子。天陽宮也因為暖月等人的加入而實力大增,一舉壓過其他三派,真正成為三派之首。在天陽宮內賢宇的身份也變的更加尊貴,天陽真人甚至下令,除了一些個別的弟子,如墨陽等人,其余弟子見了賢宇都要行大禮,單膝跪地參拜。對此賢宇並未多言,天陽宮的那些長老也並未說些什麼。畢竟賢宇如今的身份說起來與天陽真人相當。為何?因賢宇如此在天陽宮內有千名弟子,雖說這些弟子均是女流之輩,但修行界中可無重男輕女只說,正因如此當年的天陰閣才能與天陽宮分庭抗敵。
這一日,賢宇正在陰苑的一座閣樓中飲茶。其對面坐著的是暖月仙子,此女與賢宇相處了五十余年,對賢宇的性子多少知曉一些。其知曉賢宇並非那種在意俗禮之人,漸漸的再無人之時此女就放開了些,與賢宇論道品茶。五十年中賢宇倒從此女那里得了不少的修行心得。說到底此女修行的歲月要比賢宇高出不少,修為高低並非全部,有些感悟只能在千百年的歲月中自行頓悟。若是悟了,那即便修為並未提升,心也會隨之提升不少,此為修心。賢宇的道心極為堅定,只是其畢竟修行不過千年,歲月在其身上留下的道痕還不夠多,不夠深。
賢宇接過暖月遞到面前的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後看了看對面的暖月笑了笑道︰「這五十年來你每日跟為師修習茶道,到了如今也算是有了不俗的手藝,看來你在茶道上可以出師了,呵呵。」暖月此女五十年中常與賢宇品茶,賢宇可說是是看著此女的心境得到了升華。
暖月聞听賢宇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師尊這是在取笑弟子了,弟子這茶道雖說有些小成,但總還是欠缺了一些火候。這五十年來弟子一直捉模,但終究沒能捉模出所以然來。弟子魯鈍,雖不知這其中究竟少了些什麼,但卻清楚的知道弟子所煮的茶與師尊親手所煮的茶,兩者之間的味道還差了很遠。既然師尊今日問了弟子,弟子就大膽詢問,還請師尊賜教。」
賢宇聞听此言微微一笑道︰「其實你這茶煮的已然很好了,與為師煮的沒什麼不同。這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自然也就沒有完全相同的茶道,你的茶道早已成就。若說這其中有什麼不足之處,為師只能告訴你,你所煮的茶,其中多了一分執著。你要記得,你煮的只是茶,連凡人每日都要喝的茶。茶,乃是最尋常之物。以大地之水煮出,是人便可用之。」賢宇說到此處搖頭笑了笑,而後接著道︰「而你卻有些走岔了,你想煮與為師一般無二的茶來。久而久之這茶內的一絲執念就慢慢加贈,慢慢的,茶的味道雖說極為濃郁,但卻也並非尋常的茶了。」賢宇說到此處再次給自家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後接著道︰「好茶,你如今煮的茶比為師的還要好喝一些,其實你在茶藝上早已超越了為師。你之所以覺得自家的茶水中少了些什麼,那是因為你所煮的茶,已並非茶,並非世間之茶,而是執念,你自家的執念。」
暖月听了賢宇之言身子不由的一震,其在那一瞬間似乎捕捉到了一些東西,極少的一些東西。雖說是極少的一些東西,一絲明悟。但僅僅是這一絲明悟,使得其的道心在一瞬間又升華了許多。其連忙站起身子對著賢宇深施一禮,恭敬的道︰「弟子多謝師尊點化。」
賢宇微微一笑道︰「無需如此,我既然是爾等的師尊如此小事無需行大禮,起來吧。」
暖月聞听賢宇之言笑著站起了身子,就在此時一名天陽男修到了陰苑,到了賢宇面前後其恭敬的單膝跪地道︰「見過少宮主,少宮主,宮主請少宮主到天陽殿去一趟。」
賢宇聞听此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師尊他老人家定是有要緊之事。」說罷賢宇身形一閃,下一刻一團金光將賢宇與那稟報的弟子包裹在其中,一閃之下不見了蹤影。
暖月見此情景微微一笑,而後喃喃自語道︰「師尊,弟子此生所做最明智之舉就是改投了師尊座下。」此女如今在賢宇面前絲毫不覺得自家是什麼前輩,只覺得自家是個弟子。
再說賢宇,其帶著那報信弟子,幾吸間便橫渡了大半個天陽宮。那弟子被包裹在金光之中,面上滿是驚駭之色。其敢斷定,若非其體外有那金光護著,自家的身子早就因飛速過快而後化作飛灰了。原本其對自家少宮主之事還只是听聞,此刻是真正的見識到了自家龍嘯少宮主的可怕。在其想來,如此可怖之速,恐怕只有宮中的那些前輩高人才能施展出來。這一刻,賢宇的身影在此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此人對賢宇從心底生出了敬畏。賢宇只有了數吸便到了天陽殿殿門處。其將那報信之人放下對其微微一笑道︰「去吧,有勞師兄。」
那人聞听賢宇之言面色一變,只听其恭敬道︰「少宮主此話實在太重,我等與少宮主雖說是同門師兄弟。但宮主將來要傳位與少宮主,少宮主是我等的師兄弟,同樣是我等的主子。我等弟子對少宮主極為敬重,怎敢與少宮主平輩論之?甘願為少宮主盡忠,任憑少宮主差遣。」賢宇聞听此言笑著點了頭,其並未再多說什麼,有些話多說無用。既然天陽真人已定了其是天陽宮的下任宮主,其在弟子中就不可能被人當成尋常弟子,最起碼是半個主子。
那人退下後賢宇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當其再次現身之時卻已在天陽殿後殿之中,天陽真人的房門前。賢宇身形方一現出房內便傳來了天陽真人溫和的話語︰「進來吧。」
「弟子遵命!」說罷其便推門而入,天陽真人的房屋陳設很是簡潔,放眼看去正對門面的那牆上雕刻了一副巨大的太極圖案,其上好似蘊含了一些道之痕,注視就了心神便會被吸入其中。好在賢宇心性堅韌並非常人可比,其皇道之氣在體內流轉一圈最終收回了那絲心神。
屋子的其他兩面,一面擺放著桌椅之物,另一面卻只有一張床。此刻天陽真人正盤坐在床上,其面帶笑容的看著門前的弟子。其對賢宇是當真極為喜愛,引以為傲。只听其對賢宇溫和的道︰「來,到為師身邊來。」其說話間對賢宇招了招手,就好似父對字說話一般。
賢宇聞言對天陽真人躬了躬身,而後便朝天陽真人走了過去。天陽真人見此單手一招,一張木凳便飛到了其床前,而後其指了指木凳對賢宇道︰「做吧,今日為師有許多話與你說。」
賢宇聞言點了點頭,順從的坐到了木凳之上。只听其恭敬的道︰「不知師尊今日召弟子來此所謂何事?」賢宇跟在天陽真人數百年,對天陽真人的性子多少知曉了一些。天陽真人若是把弟子叫到自家房中,那就定然有要緊之事,天陽真人房屋尋常時候弟子不得擅入。
天陽真人聞听賢宇問話笑了笑道︰「你這孩子入我門來已有八百余年了吧?」
賢宇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想了想恭敬的道︰「弟子一心修行,對這歲月卻是不太在意,師尊如此說想必便是如此吧。」賢宇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其真的不知自家究竟在此度過了多少春秋。就如其化凡之時給自家起的名號一般,吳忘時,吾忘時。忘卻光陰,才是真的忘。
天陽真人聞听賢宇之言目中精光一閃,而後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好,你之心境這五十年又有了不少的提升,為師替你歡喜啊。」說到此處其拍了拍賢宇的肩膀,而後接著道︰「為師修為已到了修仙後階頂峰境界,在此境界已徘徊九百余年,終究難有突破。」說到此處天陽真人面上泛起一絲苦笑,只听其接著道︰「修行修行,修不到大成也不過是向天借了那一絲光陰,在這世上虛度數千年而已。唉,為師深感自家壽元所剩不多,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曉了。你身為我天陽宮少宮主,肩負我天陽一脈心衰,為師對你不會有所保留。」
賢宇聞听此言深吸了一口氣,按著其自家之意原本不想一直滯留在這天陽宮,只是其無為而治,順應天命,至今未曾離去。再者,天陽真人對其也算是疼愛有加,真心實意的當其是自家的嫡傳弟子。賢宇是個心軟之人,也不願不聲不響的離去。想到此處其恭敬的道︰「師尊有命盡管吩咐,弟子定當盡力而為。」天陽真人聞听此言面上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只听其對賢宇沉聲道︰「今日為師要告知你的,是我天陽宮極為私密之事。」其說罷身形一閃卻是到了那太極圖之前,而後接著淡淡的道︰「我天陽宮之所以取個陽字,皆因天陽宮中有一處所在,名曰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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